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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公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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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阴女士和温乐源同时拒绝。

温乐源道:“我们要抵挡他都很费劲,你去挡他只会受伤而已。你先躲开,等一下不要伤到你。”

冯小姐耸了耸肩,消失了。

阴女士和温乐源迅速跑下楼梯,阴女士冲回自己的房间,取了几小捆符咒出来。

“接着!”她将其中两捆扔向温乐源,温乐源一手一个接住。

“这是锁缚咒,我已经封锁了所有房间,他进不去的,所以我们现在要用它把所有可能的通路都锁住,不准他踏出这门一步!只要他踏入封锁中心,我们就能抓住他!”

“明白!”话音未落,温乐源和阴女士已经以门为界,从两边开始快速地黏贴符咒。

等温乐源绕了半圈,将手中最后一张符咒贴到楼梯最后一阶上,阴女士也将最后两张,贴上了走廊入口两侧的墙壁时,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并慢慢地往下走。

外面的灯光透入进来,隐藏了那个人的脸,只用淡淡的光线勾出了他的轮廓。

看着那个熟悉的轮廓,温乐源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那明明是乐沣,那个身体已经有二十年都是乐沣的!

这个人那时候都该死了!要不是乐沣,他现在这个身体肯定也腐成了一堆烂土!他凭什么占着那身体不放?

那身体是属于乐沣的!他既然已经是死灵,那就要有死灵的样子,别给人添麻烦,马上乖乖去见阎王!

看着温乐源的表情,阴女士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虽然她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但现在还不行。

人总能对别人的事说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一旦此事与自己有关就大不相同,对现在的温乐源来说,不仅不存在“道理”这种东西,他根本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快忘光了,现在跟他说,也根本无济于事。

“小源,至少现在,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形势所迫,她暂时也只能这么说。

温乐源汹涌放散的杀气逐渐回收,只在身体周遭弥漫。

“好,好,我会冷静的,我就冷静到那时候……”

走廊深处的墙壁上,那些扭曲蠕动的影子凸了起来,像快要脱出一样死命挣扎。

“那是怎么回事?”温乐源的眼角余光捕捉到那诡异的情景,忍不住问。

“为了保护乐沣的身体,呼唤他的魂魄,我用的是比较冒险的咒术。”

阴女士眼睛盯着慢慢走下来的身影说,“它打乱了公寓的平衡,再加上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占用了小沣的力量,刚才那几震很厉害,小封锁大都没事,但很多重要封锁都被震开了一些……”

那个身体走下来,对守候在楼道口的两人视若无睹,一步一步地走向咒符封锁的中心。

阴女士紧跟着他的步伐,嘴里喃喃念叨:“好……再往前一步……只要再往前一步……”

然而事与愿违,那个身体堪堪走到与中心点只差一步的位置上,却忽然停住了。

温乐源焦急万分:“怎么回事?就差一步,他怎么不过去?”

“应该不会……”

那个身体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似乎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在环顾四周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方向,回身,往一楼走廊深处走去。

“糟糕……”阴女士的汗都下来了,“我怎么会忘了这个?”

温乐源又惊又怒:“你到底干了什么?他怎么会被那里吸引的!他不是活人吗?”

“……你忘了吗?他是死人!”

没错,现在控制那个身体的,是被他们联合谋杀的五岁的小孩,他的身体还活着,但魂魄已经死了。

那个身体已经快要走出了封锁的界限,如果任由他走下去,他的魂魄被弄走倒是无所谓,但他同时也会让乐沣的魂魄被弄走,那才是最可怕的。

“不行!启动封印!”温乐源一掌拍上最后一张符咒,所有的封印都发出了细小的共鸣,金粉所绘的咒符上浮现出一层明亮的金光。

阴女士想拦他都没有拦住,急得直跺脚:“你怎么回事!他还没有走到咒眼!这种东西怎么能捆得住他!”

“来不及了!”

符咒上的金光逐渐大盛,如同一个个璀璨的金块,金块的边缘又逐渐模糊,绞扭出无数道金色的丝线,劈啪飞旋着甩出,在空中互相交错,最后如同织网一般,一根接一根地缠绕上那个人的身体,将他紧紧捆住。

阴女士别无选择,只能按下另一边的符咒。

那身体仰头狂吼一声,浑身肌肉暴涨,受他的力量作用,那些金线骤然勒紧,网状的约束在他身上越陷越深,到最后简直是在将他的肉从网中挤出来!金线的一侧愈发收紧,努力将那身体往封锁中心的咒眼拽去。

金线勒在那个身体上,简直就像勒在温乐源的心头上一样,每紧一分,温乐源就觉得自己要痛得抽搐一下。

“不……那太紧了!要松一点!要松一点!乐沣会疼的!”

阴女士按紧符咒,全身的能力都灌输到符咒中与之对抗,听到温乐源在这时候说这种话,真是气得不知道是该骂他一顿还是揍他一顿好。

“乐沣乐沣乐沣乐沣!你心里要真有你弟弟就不要这么鲁莽!都是你的错!现在害得我们骑虎难下,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温乐源心知理亏,也不敢和她争辩,就只一只手放在符咒上,挺大的个子在原地急得转来转去。

“我不知道是这么痛的……你怎么用这么痛的符咒!”

阴女士真后悔当初他出生的时候,没把他掐死……

“你白痴啊!我们现在真正在镇压的就是你弟弟!他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这阵势的伤害已经很低了!如果再低怎么可能镇得住他!”

金线克尽职责地继续拖拉着自己的猎物,丝毫不管这伤痕累累的一路上,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了满地。

那身体发出了受伤野兽的咆哮声,整个公寓剧烈地震动起来,贴在墙上的咒符啪啪作响,温乐源和阴女士拼命按压住那两张最重要的符咒,却怎么也按不住那可怕的震荡。

走廊的深处,传来仿佛在回答这咆哮的轰鸣,那些凸起挣扎的东西越来越疯狂地扭动,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楚它们的轮廓了─不是怪兽,更不是无形的怪物,而是人。人趴在墙后,拼命蠕动着,想挣脱那最后的束缚。

那是,鬼流!

阴女士看看走廊深处,又看看这边挣扎的野兽,犹豫一下,叫道:“小源!你能不能一个人压住这里!”

温乐源一愣:“怎么?”

阴女士一指那些扭曲着想挣扎出来的东西,“现在不能让鬼流出来!非正常时刻的鬼流,比正常时刻的破坏更严重!我要先去堵那边!你能不能支持一会儿?”

“我……”

“我知道你对二十年前的事心有余悸,但现在那边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给我在这里努力支撑住!”

温乐源用很奇异的表情看了看她,又转眼看看正在金线网中挣扎的人,终于点了一下头。

阴女士手中漏出巨大而强盛的光芒,她将那股光芒往符咒上一罩,如同一个灯罩般扣在上面,暂时压住了符咒的波动。她小心地退开,然后快速跑向走廊深处。

“不准出来!加封!加封!”

更加强烈的光芒弥漫了她的周身,让她的背影飘逸出尘、如同女仙。

轰的一声,地板短暂地震动了四五秒左右,极强的震动击中蠕动的墙壁,刚才还恶心地凸出的墙壁已经恢复了平滑。

阴女士收回力量,转身想往回奔,却听得金线网中的人又是一阵痛苦的尖叫嘶吼,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简直就像失去了情人的剧痛。墙壁上的东西发出了应合的轰鸣。

阴女士觉得背后一痛,心里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慢慢回头,一只鬼手从墙壁的破损处长长地钻出来,击中了她的背心。

鬼手唰地收了回去,破洞瞬间修复,却仍听得到墙壁里叽叽咕咕的诡异笑声。

她噗地吐出一口血。

温乐源大惊:“姨婆!”

“守住你的地方!”她努力压住翻涌的血气,高声说。

但现在说这话已经有点晚了。被她所受的攻击震惊,温乐源手下力量微一停滞,被缠在金线网中的身体,趁机开始发疯般地嚎叫挣扎。

金线接二连三啪啪断裂,符咒又震动起来,在墙壁上一张一张地剥脱,剥脱的符咒又导致了更多金线的断裂,如此恶性循环,不消一会儿,只剩下温乐源手中和阴女士罩住的两张符咒,以及它们发出的金线还在,其他的金线早已断裂无踪了。

那个身体拖着仅剩的金线,又一步步走向那面对他而言,简直有致命吸引力的墙壁。

温乐源急怒之下,不得不将符咒唰拉一声揭下,贴在右手心中,把金线牢牢缠在手腕上,用力往回拉,同时将特异功能提高到最高点,向那个身体猛压。

受到温乐源能力的灌注,符咒上的金线光芒骤然暴涨,从细细的一根化作男子手腕粗细,死死缠住了那个身体,不管那个身体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那根金线丝毫。

但此刻也同时出现了一个问题,那个身体竟是力大无穷的,温乐源虽然同时用能力和符咒双管齐下将他强行压住,可也只能如此了,两人基本上势均力敌,那身体走不了,温乐源也没办法将他拉回,两人就如此互相消耗,看谁先抵不住,放松第一口气。

阴女士跌跌撞撞地回到楼梯口,却被那个正在与温乐源僵持的身体挡住了去路,她无法接近自己的符咒,而与此同时,护在符咒上的“灯罩”却在不断衰减,金线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上面的光芒不时闪闪烁烁。

不要看她的金线仍是只有那么一丁点细,其实它正是温乐源能暂时与那个身体打个平手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金线现在断裂,那就不好说了。

温乐源一张黑脸已经挣成了绛紫色,他拉紧金线的手正在隐隐作痛,他知道阴女士被堵得过不来,但他却对此无能为力,而阴女士过不来的话,他的处境就会越来越麻烦,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十成十是输定了。

他输了也无所谓,但他绝对不能让乐沣,和这个属于乐沣的身体被吸到那个地方去!

问题是……首先要怎么解决这个僵局?

是不是可以突然松个手,然后在那个身体泄劲的时候把他猛地拉回来?温乐源正在想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却听到身后有一个女性的声音低低地说:“不,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微一偏头,一个黑影伴着丝丝冷风从他身边擦过,一只手出现在阴女士的符咒旁─没有手腕也没有胳膊,更没有躯干和头颅,就那么凭空一只手。

那只手轻松地穿过符咒上的“灯罩”,手指在符咒上一按,“灯罩”的光芒乍然明亮,就像一盏灯被突然接上了大功率的灯泡一样。

那只手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又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地消失了。但那光芒并没有随之消失,而是逐渐蔓延到了金线上,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强力,温乐源只觉自己手中的压力越来越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个刚才还巍然不动的身体给拉了回来。

那个身体在两根金线的强拉硬扯中,不断地痛苦哀嚎,温乐源眉头皱得很紧,手下却坚定地拽着金线,就是不松手。

强行将那具身体拽到身边,温乐源空出没有贴符咒的手,一掌拍向他的背心。

那具身体悲惨地号叫了一声。温乐沣一直用的是这个身体,声音当然也和这具身体的一模一样,温乐源只觉心脏一颤,第二掌是说什么也打不下去了。

那具身体似乎看准了他的想法,在他手中猛地一挣,几乎就要挣脱。温乐源大怒,双手往金线上一缠,狠狠将他拉回,一脚就踹上了那具身体的腰眼。

那具身体发出了更加凄惨的悲伤嚎叫,简直就如同一个被冤枉的孩子一般可怜。

温乐源这次再也不心慈手软,拽起他,粗壮的拳头一次次结结实实地砸上他的肚子。

“混蛋!你给我滚出来!放了乐沣!给我滚出来!快点放了乐沣!”

那具身体终于说话了,然而却不是成人的语气,反而更像个小孩。

“我不知道你说啥!妈妈!救命─妈妈!我要回家,我不住医院!妈妈!有人打我!好疼!我不住医院!妈妈……哇─”

温乐源愣住了。

第六章大结局从冯小姐讲故事到二十年往事之三

十岁左右的男孩躲在病房外,偷看病房里几近病危的五岁小孩。

那小孩浑身都插着管子,嘴上还戴着氧气面罩,每次取下面罩,小孩就会说一句什么话,由于他太虚弱,声音特别小,十岁的男孩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个别的句子。

比如,“妈妈,我要回家。”

比如,“妈妈,我不住院。”

比如,“妈妈,我疼。”

比如,“妈妈,救命。”

男孩就那样听着,暗暗祈祷着,希望他快一点走到生命尽头。

可是,男孩的耐心还是被一次次的抢救和一次次的垂危磨光了,当他偷听到医生给小孩的妈妈说,“孩子陷入深度昏迷,可能马上就不行了”的时候,连再等一下都来不及,就用床单包起已经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从窗户飞走。

“妈妈!救命!妈妈!妈妈!我疼呀……”

温乐源拽着他的领子,却再也打不下去,心中翻腾的另一种情绪,让他不禁心痛如绞。

他,温乐源,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他对自己的家人能掏心挖肺,却可以对外人寒冷如冰。他可以为温乐沣的小伤跳脚,却能眼看着别人去死而不动声色。

其实这个世界上谁又不是这样呢?就像冯小姐的公婆,自己的儿子总是好的,即使花心、即使强奸大嫂也是好的;可儿媳是外人,即使被强奸也是她诱惑的,肯定是她不对,死了也可以不用理。

然而,他在此刻,面对着所谓“抢了自己弟弟身体的魂魄”,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不是因为那里面还有温乐沣,而是那凄惨的呼唤引发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在他眼中,现在正在凄惨呼唤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别人的躯体”而已,而是一直被他压在记忆最深处,一直拒绝去回忆的东西。

哥!

你抓住我!

哥!

跑呀!

哥!

你抓住我!

哥!

抓住呀!

人为了自己认为重要的人,什么都能做。比如即使死去也坚持要嫁给丈夫;比如为了自己已死的弟弟,去活生生弄死别人家的孩子。

人为了自己,同样什么都能做。比如为了一己私愤,不仅杀了罪魁祸首,连无辜者也杀;或比如为了自己能活着,也能放开刚才还发誓绝不松开的手指。

为了这样的目的,若是需要“别人”为此做出牺牲,那必定是爽快的,毫不犹豫的。即使有犹豫,也不会是因为顾虑到别人受到伤害的心情,而是害怕自己的罪恶感。

人就是如此自私,人不自私,又怎能将别的东西当作食物,把其他的生灵作为自己活下去的能量?所以说,人若是不自私,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本,也正是如此,人才能从远古时代繁衍到现在。

自私是本能,但,人不能只靠本能活着。

温乐源看着那个大哭的身体,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他明白,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就没有意识了,在多年灵魂与灵魂的消磨中,那个五岁孩子的意识,早已消磨得几乎只剩渣滓,现在表露出来的,不过是他印象最深时候的最后记忆,是他曾经活着,现在只剩部分在活着的唯一证据。

温乐源二十年前杀了他一次,二十年后,他正在杀他第二次。

温乐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后悔,从有记忆以来他最后悔的只有一次,却不是杀了这孩子的一次。

可现在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那孩子每叫一声“妈妈”,每诉说一次“好疼”,他就会想起被他包在床单里,那张苍白而消瘦的小脸。

这孩子是他杀的。

确实是。

他为了让没有身体的乐沣复活,已经什么都不顾了,要救他,即使代价是一条命,只要不是乐沣的命就行!

所以在十岁那年,他害了两个人,夺走了一条命。

这个孩子的命。

“……你叫什么名字?”温乐源问。

那个身体哭得直抽,不过还是乖乖地答道:“我不知道……妈妈……”

“你很疼吗?哪里疼?”

那身体把手放在胸口,仍哭着说:“这里疼,疼啊……”

被吃掉的温乐沣的魂魄在那个位置,只要他还在挣扎,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就会一直疼,直到把他吸收干净为止。

这是说……乐沣暂时还没有重大的危险,大概只是被吃掉了一部分,不过都不是重要的部分,可以修补回来。

温乐源温和地笑了,他尽量让自己凶神恶煞的脸变得和蔼可亲,“你很疼是吗?让叔叔看看行不行呢?”

那身体犹豫很久,终于点头,在他面前稍微拉开了自己的衣服。

那个身体的胸口处,有一个像成年男子拳头般大的东西从胸腔壁凸出来,像一颗心脏般在腔壁上有力地跳动,将附近的肋骨也挤得变了形。

温乐源用奇怪的表情看了一眼那个身体,以及他凸出的“心脏”,那表情似乎是同情,似乎是怜悯,也似乎是嫌恶。

他痛恨这个孩子,这一点已经无需隐瞒。

“真是……非常抱歉。你已经死了。”

他一掌击上那个身体的胸口,五指深深插入他的肉中,掌心正巧贴上“心脏”的位置,顺着拍击的力量狠狠一按,将那个凸出的东西强行按回他的胸腔内,那个身体的胸口处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那身体痛得狂吼一声,发出了长长的厉叫,从灵魂之内而外振荡着痛苦的嘶号,惨烈得简直连魂魄都能撕碎。

那个魂魄也的确被撕碎了。

那个身体在地上翻滚起来,一边翻滚一边哭,一边嚎叫一边呕吐。

“妈妈,我不死,妈妈,我不死,妈妈……”

红红黑黑的东西里面纠缠着透明的灵魂碎片,一起被他吐了出来。

“我不死,妈妈……”孩子喃喃自语,声音渐渐微弱下来,终于不动了。

温乐源走过去,抓起温乐沣的身体,翻过来。

温乐沣的身体仍是清醒的,却与刚才的模样完全不同,那副熟悉的表情,那双明亮的眼睛,都在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一件事─温乐沣,终于回来了。

温乐源却没有丝毫喜悦的表情,他疲惫地看着终于清醒的弟弟,说:“你终于醒了。”

温乐沣冷冷地看着他,胸口被他打出凹陷的地方正在慢慢平复。

“哥,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温乐源躲避着他的目光,在全身上下的口袋里摸,像是要抽菸,却最终一无所获。

“哥,我的身体是哪儿来的?”

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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