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仲不知先生示下。”程仲老老实实的说道。
程学毅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想找到合适的词语,然后缓缓的说道:“虽然我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
程仲在这段时间展示出来的学习能力几乎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很多书籍虽然有不求甚解的嫌疑,但是其接受能力也是程学毅生平所仅见。
虽然程学毅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而程仲年不及弱冠,实际年龄刚刚十六而已,但是程学毅却觉得程仲似乎和自己是站在同一个年龄段上,因此交流起来也不存在居高临下教训的意味。
听了程学毅的话,程仲的心中不自觉的涌起几分得意。你以为这一年的图书馆是白呆的吗?
如果没有这一年的积累,程仲绝对达不到现在的程度。
科举考试何其之难,即便仅仅是童试,对于考生的底蕴和功底要求也已经非常高了,靠一个月的突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程仲在穿越之前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这才能够勉强跟上。
看到程仲脸上的神情,程学毅愈发的担忧,又说道:“程仲,你认为读圣贤书的目的是什么?”
程仲一愣,随口说道:“我娘常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读书当然是要科举得中,一展抱负了,天下这么多读书人孜孜以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其实,程仲本来想说的是读书就是做官,然后娶上几房**美妾,快快活活的过日子的。但是这话说出来太过无耻,因此程仲这才换了个说法,但其实都是一回事儿。
就好比后世,一个人说自己的理想是“金钱和”,那就是俗!大俗特俗!如果说是“事业和爱情”,虽然事还是一回事,但是感觉起来就特么的高大上了!
还比如,一般的人追求说的是:“我想和你一起睡觉!”,俗!说不定还会招惹来一个巴掌。但是徐志摩之流则会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这就显得浪漫温馨了。
“一展抱负”,听起来多正大光明?谁又知道程仲的抱负就是所谓的金钱和呢?
程学毅根本就没有被程仲的小聪明所骗倒,而是摇了摇头说道:“程仲呀,先生有一句话必须告诫你。读书首先是要明礼义,也就是所谓的修身,然后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不能做到第一步,那就从一开始就踏上了歧途,走的越远也就越危险了。”
对于程学毅的告诫,程仲不以为然。心中猜测:这老小子不会是看见自己进步的太快,怕自己打赌输了,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放慢脚步吧?
仿佛看透了程仲的心中所想,程学毅说:“如果你是担心赌约,那么赌约就此作罢,就当是先生输了可好?”
程学毅这么一说,程仲有些迟疑了。这老小子既然不是赌约,那又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自己好?
“给你讲个故事吧。”程学毅的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
“那是嘉靖二十七年的秋闱大比,虽然我名落孙山,却见证了一场传奇。在那次秋闱中,有两位举子所学难分轩轾,主考也难以决断点哪位成为会元,虽加试了几场,一直都没有结果。最终,主考以《四书》之‘○’,命各作一破题。一人破题为:‘圣贤立德之先,得天象也’。而另一人则以‘圣贤立德之先,无方体也’破题。两人都从天象上破题,春兰秋菊,各占胜场。‘得天象’是本乎、顺乎自然等等,‘无方体’指的是‘无方’就是‘有圆’,最终前一人夺得了那一科的头名。”
程学毅顿了顿又说道:“你或许还是不以为然,甚至可能更认同后一人的破题。”
程仲默然不应,程学毅说得不差,程仲确实觉得“无方体”的破题更好。
程学毅见程仲紧抿的双唇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没错,又说道:“做人外圆内方,凡事都有个尺度和原则,如果‘无方体’,则是失去了起码的原则,做人便会不择手段,没有底线,最终……”程学毅又叹息了一声:“同样是惊采绝艳的两人,一人高居朝堂之上,而另一人则在身居高位后,罢官免职。一个人最的便是本心,失去了本心,那么就是能力越大,危害越大了,最终也只能害人害己。先生的话你好生记得,只希望我是杞人忧天吧。”
程学毅如此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不免让程仲有些触动,自己从后世穿越而来,确实没有古代书生的酸腐之气,但也因此显得太过灵活,甚至没有底线。做什么事都具有极强的目的性和功利性,甚至可以不择手段。这在程仲的观念中一直不觉得是错的。但是程学毅的一番话,却引发了他的深思,难道这种做法真的有错吗?
第10章 县试来临()
程仲倚在河边的老树上,呆呆的出神。
正是初春,新柳吐绿,春水荡漾,虽然清冷,但已显出几许生意。
此时,一艘乌篷船顺流而来,船桨收了,就这样顺水漂流,显出几分野渡无人舟自横的闲趣。
更让程仲眼直的是,在船头坐着一位妙龄少女,正在一边梳理披散下来的如云长发一边轻松的漫歌——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
妹妹呀,东山西山采茶忙。
插秧插的喜洋洋,
采茶采的心花放。
插秧插的匀又快,
采的茶来满山香。
你追我赶不怕累呀,
敢与老天争**,
争呀么争**。
溪水清清溪水长,
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
吴侬软语在女孩口中平添了几分柔媚,普普通通的民歌竟也让程仲听得出神。
春寒料峭,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呆在河边吹风的。况且广富林市也不是什么大的渡头,女孩也没有想到程仲会出现在这里,因此才会如此的旁若无人。
〃好!〃眼见得乌篷船走得近了,程仲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女孩的歌声戛然而止,嗔怪似的瞪了程仲一眼,似是怪他太孟浪了。
这一对视,程仲的下巴有些合不上了。女孩子的年龄虽然不大,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那小模样生得太好看了,未施粉黛,却偏偏透出出水芙蓉的清纯娇态,再加上伊人的三分薄怒,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在这一瞬间,程仲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想和她一起起床!
程仲**裸的眼神让女孩生厌,便转身进了船舱,只是那转身低头的风韵也让程仲愈发觉得**。
不过程仲虽然赞叹女孩的美貌,但也只是赞叹而已。萍水相逢,惊鸿一瞥,这一个短暂的擦肩有可能已经用完前世苦修的缘分。
女孩乘坐的虽是乌篷船,但是船体装饰考究,再加上女孩的穿着,程仲也能猜出她恐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此倒也不会因此事牵怀挂肚,不能自已。后世程仲也曾有过心仪的女孩,却因为现实的原因并未付诸行动。这一世,虽然穿越到了明朝,可是……程仲自嘲的叹了一口气,也许这种生物和自己真的是平行的,永远都不会相交。
此时再回想程学毅的话,诚然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也只是有道理而已,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适用!
古人说〃君子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在程仲看来,全都是因为没饿到一定程度!如果真的快要饿死了,渴死了,还管是什么水,或者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不急功近利,不唯利是图?开什么玩笑?家里都已经断粮了,如果不是刘家退回来的聘礼,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刘氏又不愿意让他经商“操贱业”,这次县试就显得非常了。不论是争一个面子,还是以后的生计。
即便明知把握不大,但是程仲还是会全力去拼,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这就是他的信条,什么道义在程仲的心中全都是一文不值的狗屁,他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其他的百无禁忌!
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程仲玩命一般的恶补中,似乎转瞬之间就过去了。
当县试来临的时候,程仲越发的没有底气。这才明白什么叫无知者无畏,也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老童生皓首穷经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了。后世经常拿高考和科举相比较,但是实际上,科举这根独木桥可要要窄得多,陡峭的多!相比起来,高考连个渣都不算。
程仲的努力让刘氏在欣慰的同时,又非常的心疼。但是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钱来给程仲补身体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仲一点点消瘦下去。
〃干娘,您就别担心了,哥哥这一次呀真的是开窍了。〃程涟忆一边往灶台下续上几根捡来的枯枝,一边劝慰刘氏说道。
〃是开窍了,只是有些晚。〃刘氏一边将糕点放进蒸笼一边说道:
〃早开窍晚开窍,终究是开了不是?〃程涟忆笑道:〃还有很多人家的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开窍的呢。这段时间哥哥这么用功,一定能考上秀才的。〃
〃你个傻大姐,秀才要真的那么好考,那还不遍地都是了?你也不用劝娘,娘年龄是大了,但还没有老糊涂,心里有数。〃刘氏微笑着说道:“当年你干爹绝顶聪明更胜仲儿,也是在三十五岁才中的秀才,快四十岁了才中的举。只是家里现在的光景……亲事又退了,要是仲儿考不中秀才的话,恐怕以后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哎!”
“干娘,你就放宽心吧,以后恐怕给哥哥说媒的没人都能把咱们家的门槛踏平了呢。”程涟忆说道。
“你呀,就会逗干娘开心。”刘氏微笑道。
“干娘,涟忆可不是逗您开心呀。如果没有人给哥哥说媒,那我就嫁给哥哥。”
程涟忆的话将刘氏逗的笑出声来,程涟忆只有六七岁,哪里懂得婚姻是怎么回事呢?
今天是县试的日子,二人早早的起来时要给程仲准备白天的吃食。
〃人呀就是如此,明知道不可能,但是心中总还多少存在着一些念头,保不齐就考中了呢?〃刘氏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出声来,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程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出房来。
〃娘,涟忆,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大冷的天,你们又不要考试,起那么早做什么?〃程仲说道。即将奔赴考场,程仲的心中除了忐忑,也有几分期待。
〃干娘从昨天晚上就在准备哥哥今天的饭食,一宿没合眼了。〃程涟忆嘴快的说道。
〃年龄大了,睡不踏实。〃刘氏笑着说道:〃仲儿啊,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当心到了考场没精神?是我和涟忆说话声音太大,吵醒你了?〃
〃没有的事。〃程仲摆了摆手说道:〃我是没出息,一考试就紧张的睡不着觉。〃
后世的程仲确实有紧张的习惯,一考试就特别精神。但是程涟忆却撇了撇嘴,自打程仲族学以来,经历的大大小小的考试也有多次了,却从来没有见他紧张过呀?哪次不睡的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甚至有一次连时辰都误了,现在倒说习惯紧张了,不管别人相不相信,程涟忆是不信的。
〃我来看看,娘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了。〃程仲凑了上来,刚巧看到蒸笼里的糕点发了起来,不由说道:〃啊呀,糕升了呀。〃
一句话听得程氏眉开眼笑,连连说道:〃没错,没错,说的没错,是高升了。〃
程仲微微一笑,中国人做什么事都要讨个好彩头,自古如此。
但是程仲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刘氏的脸难看起来。
———————————————————————————————
上传10章了,红绿灯厚着脸求一求收藏、什么的,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呀!
第11章 会是他吗?()
程仲捏起一块放进嘴中,顿时糕点热腾腾的香气充满喉舌,全身舒泰。‘
程仲一边大嚼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原来是枣糕糟糕呀。〃
“呸呸呸!”刘氏连忙说道:“胡说什么呢?哪里会是糟糕?我儿子此番考试必定大吉大利,一举得中。”说着双掌合十,十分虔诚的祷告了一会儿。
程仲虽然不信,却也没有阻止。吃完了早饭,程仲便辞别了刘氏和妹妹程涟忆独自出门前往华亭县应考了。
凌晨是一天中最冷的,程仲瑟缩了一下,右手挑着一盏刘氏连夜糊起来的纸灯笼;左手挎着一个书篮子,里面放着三根蜡烛和一些笔墨,还有这一天的吃食。刘氏用棉布将糕点包了几层,希望能多留一会儿温度,但在这样的天气里,这么做只是徒劳的。
灯笼在羊肠一般的小路上晃悠,宛如飘忽的幽冥鬼火。程仲觉得自己就如同手中的灯笼一样,茫然四顾,却只能照亮身前的两步,更别提希望了。
不过,明知道希望渺茫,但是程仲不得不试一试,试了还有一丝可能,否则就别无出路了。
很快,程仲便看到了几盏和自己差不多的灯笼,那是和他一样去赶着应试的童蒙。
进了华亭县,天已经泛起莹莹的蓝色,路上的小灯笼也越来越多。程仲根本就不必要问试院在哪,跟着其他的灯笼就行了。
到最后,打着灯笼的童蒙甚至将路都堵住了,只能在冷飕飕的风中等着试院开门。
程仲的鞋里面虽然被刘氏塞了一些棉花,但还是冷的发抖,不时的在地上跺上几下,很快,跺脚声越来越响,仿佛集体跳着踢踏舞,这让程仲猜测,壮观的大河之舞当初可能只是一些脚冷的贫寒子弟取暖创出来的。
正在这时,试院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鱼贯而出十多个手拿灯笼的试差。队伍最后的一人也就是县试的主考,县令大人了。
程仲到的并不算最早的,排在队伍中前的位置,仅能看到最前方两位试差的面目,对于县令则只能看到高挑瘦削的而已。
程仲心中喟叹,自己好歹算是个官二代,要是在后世考公务员都应该有些特权,可是为什么偏偏自己沦落到如今的境地?要是能认识主考官他照拂一二,情况自然就不同了。其实别说是认识县令了,就是熟悉县令的秉性,能够投其所好的话,那县试把握也能大上两分。
不过,程仲也知道那是痴心妄想了。他在这里可没有什么熟人。
借着灯光,程仲开始观察周围同来应试的考生。
他们的年龄有大有小,小的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大的估计四五十岁了,至于传说中年至耄耋,依然甩着白胡须应秀才试的,程仲倒是没有看到。
其中贫富也不一,贫穷的如同程仲一般,而富裕的甚至带着家仆,代为打着灯笼。
试差往前走了一步,高声叫道:“点名——”刚刚起此彼伏的跺脚声一下子静了下来。
县令微微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响起——“李志全——”
人群中有人应道:“有——保人李志友!”虽然只是秀才的考试,但是每个考生都要有个保人的,古代可没有办法核对照片,想来这是防止冒名替考这样舞弊的行为的。
作为保人至少要有秀才的功名,如果考生被查出有问题,保人也要承担连坐责任,严重者甚至有可能革除保人的功名。
在旁边的一群人中也有人高声应道:“李志友保李志全——”
程仲之前已经发现,在考生队伍旁边也聚集了一群人,原本还以为他们和后世一样是来送考的家长,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回事。这些人都是考生的保人。同时程仲的心中又有些忐忑,自己的保人是程学毅,这老家伙也在那群人中吗?
程仲看了那一群人,但是黑乎乎的看不分明。如果这老东西托病不来,那么自己就连考场都进不去了。不过转念一想,程仲又放下心来,程廉的保人也是程学毅,这老小子即便和自己不对付,总不至于连程廉也一起涮了吧?
县令微微点了点头,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拿着笔在李志全的名字后面点了一下。刚从温热的琼山到此赴任,还真不习惯此地的寒冷。
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程仲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估计旁人也是这么想的,周围有一些相熟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时,旁边人的交谈引起了程仲的注意。
〃常兄今番应试十拿九稳了吧?〃一个三十多岁的体型肥胖的考生对身边年龄相仿的考生说道。
〃岂敢,岂敢。〃那个被称作〃常兄〃的常连顺摇了摇头说道:〃连试不中,我也快熄了科举的心思,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啊。倒是郑兄此次似乎胸有成竹啊。〃
〃常兄说的哪里话。〃被称作“郑兄”的郑维汉自谦道:〃谁不知道常兄才高八斗,下笔有神啊?不过是科场时运不济,怎么会说出如此的丧气话?〃
〃说什么才高八斗?下笔有神?入不了县尊的法眼也是白费力气,这次新来的县尊什么口味谁又知晓?〃常连顺无奈的说道。他在华亭县也算颇有才名了,奈何屡试不第,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中,最终只能归结于自己的运气不好了。
〃常兄说这话就显得迂腐了。〃郑维汉嘿然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县尊大人的口味不外乎黄白之物,只要打点到了,发案时送你个案首又有何难?〃
常连顺颓然一叹,这个道理他岂能不知?奈何家中贫寒,根本无法孝敬。他也知道郑维汉家中殷实,恐怕早已经上下打点好了,这才敢说这样的话。常连顺一直不齿郑维汉的学识和人品。但是时势比人强,这次恐怕要被小人笑了。但他口中犹自强辩道:〃连顺倒是听说这海县尊并非贪墨的官吏。〃
〃常兄莫太天真了。没有听说吗,海县尊不过是个举人,连个进士都不是,都能先教谕而后一跃成为一县的父母,如非上下打点,如何能够?他打点的银两最终还不是要着落在我们身上?这不**的猫郑某还没有见过呢!”
程仲本来对他们俩说的话并不上心,但是听到两人谈到履新的县令,程仲便注意倾听了。他的观点和常连顺的一样,县令是县试的主考,文章自然要对着主考的心思和脾胃来。譬如县令讨厌僧佛,你却大书特书僧佛的教化之功,任凭你写的一手锦绣文章恐怕也不会取中。
程仲本来想从两人的交谈中了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