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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过多久,樵慕白也赶到了,见到樵老先生的遗体时他重重地跪在地上,伏在床头失声痛哭。樵老太太已经哭得昏过去,樵曙东在大厅里心事重重地在里面反剪着手踱来踱去,一会儿倚窗沉思,烟灰积了很长的一截掉落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樵曙东如此心事重重,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毫无预兆的死亡,谁也想不通樵缪成为什么要自杀。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每到凌晨我还能听到樵缪成在外面轮椅滚动的声音,就像我流产很久以后还能感觉到胎动。
葬礼在关山别墅举行,每次看到樵慕白我都要用很大力气说服自己压抑下告诉他那份遗嘱的念头,直到有一天赵阿姨来请辞,我出言挽留,她却去意已决:“从前是人把我介绍给樵老先生料理家务琐事,老先生对我不错,工资年年给我加不说,一点小事都会说谢谢,根本没把我当下人,现在他过世了,我也不好在这里待下去。”
“留下来照顾樵先生吧,还是旧人用着放心。”
赵阿姨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对我说:“太太啊,我是一定要走的,我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藏不住秘密,要是让樵先生知道我跟你说那可不得了!”
我有些出神,赵阿姨觑见我的表情继续说下去:“那天晚上我听到樵先生进了樵老先生房间,里面隐约听到有吵架声,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樵先生出来我上去问,是不是樵老先生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我进去照顾?樵先生说樵老先生不想任何人打扰,我坚持想要进去樵先生干脆对我发火,樵老先生一定是跟樵先生吵架一时想不开,我真是粗心大意,要是哪怕进去看一看也不至于这样…”
我忍不住问:“樵老先生人不舒服,樵老太太都没注意到吗?”
赵阿姨眨了眨眼睛:“他们从来都不睡一个房间,樵老太太晚上都睡客房!”
葬礼结束后樵老太太主动搬出了关山别墅,我想起樵缪成对我说过的话顿时毛骨悚然,他正如他所言没有活过七十岁。我犹豫挣扎许久还是拨通手机那个电话,孟律师跟我说了一个地址,很偏僻的写字楼,孟律师交给我一份文件:“樵老先生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这份文件交予你,任凭你处置。”
那是一只看起来很正式的牛皮信封,封口封得非常严实,盖着一个很大的朱砂盖章。我突然有点恐惧,要知道里面这份文件是一个已然死去的人要交给我的,他有什么遗言甚至要避开妻子和两个儿子交代我呢?
☆、78chapter 78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封信很厚,好像装着七八页纸;我打开看到第一张是一封给我的信:
“亲爱的小洁:
我最可爱的baby girl;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希望我已如我预言的那般离开这个令我绝望的世界;那天在‘回光号’的甲板上如果我没有叫你的话,你一定会跳下去对吧,别惊讶我了解你的想法,因为从我失去我的左腿后每当我一个人那条游艇上我也曾无数次想过自杀。长话短说吧,因为你母亲和慕白的事情;许梦竹多年前让我立过一份遗嘱;那份遗嘱将我手中的70%樵氏股份中46%留给曙东和许梦竹;慕白只得剩下的24%;遗嘱执行后樵氏大部分实权依旧仍在曙东和许梦竹手中。而此后两个重大发现让我不断冒出重立遗嘱的想法;这份秘密遗嘱的时间远比那份由公司律师起草的遗嘱迟得多,如果公布于世那份遗嘱自然就失效了。
你可能要问这两个重大发现是什么,第一个是虽然确切证据早已湮没,我经过多方求证确定当初我决定回家离婚的路上发生的那场车祸是许梦竹制造的,第二个是我意外得知你并非你母亲的亲生女儿,你母亲当年根本没有改嫁,你与慕白根本不是兄妹,我做了血缘鉴定确定没有血缘关系。很遗憾当我发现这个事实时你已经嫁给曙东了,希望我留下的这份遗嘱对你与慕白的现状有所帮助。希望你幸福。樵缪成留”
我的手指在颤抖,翻到第二张遗嘱时,一份亲子鉴定掉出来,两行字触目惊心地撞进我的视线:“(1)根据DNA分析结果,排除1号检材附属人韩樱与3号检材附属人丁享洁的亲子关系
(2)根据DNA分析结果,确认1号检材附属人韩樱与2号检材附属人樵慕白的亲子关系。”
而那张纸上写的是:“立遗嘱人:樵缪成,男,xx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xxxx
本人今年六十九岁,在我意识清醒头脑健全之时立下此份遗嘱,先前由我所立之任何遗嘱均属无效,全部作废。
由xx律师事务所孟晨曦、蒋达两位律师进行见证。遗嘱内容如下:
1、将樵氏20%股份赠予我的长媳丁享洁。
2、关山别墅永远不得出售,不得进行交易。
3、我指定孟晨曦律师作为我的遗嘱执行人。
4、除了1中提及的赠予丁享洁的股份,我的其他所有财产将由我次子樵慕白全部继承,我法律上的妻子许梦竹及儿子樵曙东则分文不予,若樵曙东愿与丁享洁离婚,离婚协议书生效即可继承如下遗产,大概占我财产的四分之一,复婚则取消继承权:……………(长达数页的财产列表)
立遗嘱人:樵缪成
证明人:孟晨曦在场人:蒋达
时 间:二0xx年xx月xx日”
我冷汗淋漓,想到樵缪成怎样得知真相,却又怎样心平气和忍气吞声地与许梦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那是怎样的恨啊!许梦竹让他断了一条腿!他要怎样佯装无事压伏心中的恨意让樵曙东和许梦竹麻痹大意,他甚至没有去见我母亲最后一面,他就是为了立这份遗嘱的一日剥夺樵曙东和他母亲的一切!
这个人太恐怖了,樵缪成曾说没有人清楚樵曙东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真正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觉得这句话形容樵缪成更为适合。
我不禁问:“樵缪成有多少财产?”
孟律师耸耸肩:“没有人知道,我虽是樵老先生的遗嘱执行人,但我并不清楚他有多少钱,没有人真正清楚。”
我很震惊:“他为什么不把遗嘱直接交给他的亲人,如果我把这份遗嘱毁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孟律师点头:“的确,一般遗嘱都是一式三份,但樵老先生立的这份秘密遗嘱只有你手上这一份,不过,你会吗,他的遗产一定有你的份额吧,而且不小。”
“樵氏20%的股份大概多少钱?”
他拿出计算器算了下:“光是晟宇的股票从现时市值来看大概超过5亿,而樵氏20%股票现时价值超过20亿,丁小姐,你会是Y城年纪最小的亿万富婆。”
20亿!对于我而言跟天文数字没差别,它会给我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冲击?
“对了,”孟律师又说,“樵老先生生前交代过,如果这份遗嘱还不能让樵曙东与您离婚,如果单方面诉请离婚我准备的这些资料可以派上用场。”
放在我的是很多暧昧照片,照片樵曙东分别和各式各样的女人,其中好几张是他和蓝亦菱,我抬头刚要开口,孟律师领会我的意思解释道:“樵老先生请私家侦探提取的这些证据的确不能证明樵曙东在结婚期间出轨或与其他女人有任何实质性关系,这是一些辅助性的证据,用来证明您为期三个月的婚姻所受的精神虐待。”
他分别打开放在架子上一排文件夹:“这是从得知您怀孕将近两月以来他的通话记录,他没有主动打过一通电话给您,而且好几次您的电话被他挂断,这是您怀孕期间去医院产检和做心理咨询的证明,期间樵曙东没有一次陪同,这是您患忧郁症的病历,这是你在厦门医院自杀的证明,还有这些是…”
樵缪成竟为我与樵曙东离婚做了如此充分的准备!这就是我眼中和蔼可亲的老好人!难怪樵曙东会说,整个樵家是个疯人院!
我自言自语:“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孟律师微笑:“我自恃阅人无数,但这位樵老先生的确令我看不懂。”
我喃喃自语:“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好人。”晟宇员工无论对樵曙东樵慕白或是樵老太太都颇有微词,唯独对樵缪成有口皆碑。
“您太年轻了,您所谓的所有人包括好人和坏人,一个能让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觉得他是好人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出了律师事务所突觉外面的世界都变了,我觉得好冷,我不相信爱情,但我相信亲情,我认为亲情是世上最稳定的感情,父母永远为孩子着想,所以我才那么想要个孩子,但今天发生的一切推翻了我的这种认为。
我拿出手机,原来是早上八点钟,天光晦暗,我还以为已是傍晚。
我点开通讯录,一排名字拉下来,我怯怯地点下“樵慕白”这个名字,电话里一遍一遍地响着“欢迎致电樵氏晟宇有限公司…”没有人接,我在出租车打了一遍又一遍,但一直没有人接。
樵慕白别墅所在的小区非常清静,因为大部分买别墅的人都是狡兔三窟,买房只为投资或某种特殊用途。我坐在车里等了许久,我以为樵慕白会像那次他被绑架在别墅看的电视剧里那样,男主角从那扇只离女主角二十米不到的门出来,正好发现女主角坐在车里,远远相望,他们流泪拥抱,冰释前嫌,银屏上亮出雪白耀眼的“本剧完”。
我关上门按下门铃,他在不在家?
在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站在我面前的是穿着睡裙的萱妮,她对我微笑:“刚才在睡觉没接到你的电话,慕白还在睡觉,要我叫他吗?”
她口气温和的几句话像是在我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我差点从台阶上跌下去,太贱了,我贱得令人忍无可忍。
我神经失常到说不出一句敷衍客套的话,转身离去,萱妮叫住了我:“一直没有单独和你说话的机会,我想问问我家小黑最近怎么样了?”
我微笑道:“它早不是你的了,不信我把它抱来看它还认不认识你?它早就忘记最初的主人了。”
终究没有缘分。
我奔进出租车,手机响了,是樵慕白的助理:“哎,不好意思总裁夫人,执行总裁最近忙着半个月后结婚的事这边事情忙得一团糟没接上您的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平静地说:“没事。”
在街上游荡了一天,天一点点地暗下来,伏在车窗看人间万紫千红,过眼成灰。
直到傍晚我回到律师事务所,我取出那份遗嘱看了最后一眼,从包里拿出拿出打火机,在他惊诧的目光中烧了整个信封,贪得无厌的火舌在纸上不断蔓延,终究化为细尘,不是我的,究竟不是我的…
我对孟律师说:“今天发生的事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不是清高也不是圣母,因为知晓不是自己的得到终究会失去,樵氏是樵缪成和许梦竹共同打下的江山,我和樵慕白不该夺取属于别人的。
临走前孟律师问:“那您还准备离婚吗?”
一切都结束了,开始只是疲倦到虚脱,渐渐才觉出悲伤,坐在出租车后座我的眼泪纷纷往下落,我一直哭,的哥问:“姑娘啊,接着要去哪里?”
我哭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的哥欢乐地唱起歌:“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呀,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爸爸捶捶后背揉揉肩…”
车子停在路边纹丝不动,我哭道:“别开玩笑了,我要回家…”
☆、79chapter 79
妈,我终于回来了
“小姑娘你才在开玩笑;你只说要回家;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
沿着两旁种满梧桐的沥青大道,车子拐进一个弄堂口,望进去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里面都是些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曾经有一盏灯是属于我的,黑洞洞的穿堂;我在黑暗中一步步往前走,不需要灯,我像了解我的心那般了解回家的路。
我在空空的房子里对着妈妈的遗像说:“妈;我终于回来了。”
红木家具上放着一张纸条:“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以为我不爱你了,对你放手了,那么,你要常常回头,出其不意,在街口的某一角落你会发现我一定一定还跟着你…那么你就会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所以,丁丁,即使你的选择不是我,也一定要幸福。”
落满尘灰的房子,我倒在坟墓般冰冷的床上,也许下一秒妈妈会把我叫起来吃饭,我醒来时会笑着发现不过是个梦,无论是樵曙东和樵慕白都不曾在我生命中出现,一切爱与恨的故事都不曾发生过。
东西放在我储物柜最下格抽屉的最里面,上了锁,我小心翼翼地把里面那只小盒子取出来。那只手机是我有次丢了手机樵慕白送我的,是他在动感地带充话费充来送我的。
打开那个盒子简直就是再一次打开我的心,我的记忆,我从来就是一个怯懦的人,我知道一切其实就在那里——在我心里,我根本无法忘记。手机躺在盒子中央,我颤抖着拿起来,颤抖着按下开机键,没有电,我把它插上充电器,随着“WELE”开机画面,三年前的世界逐渐呈现在眼前,最后一行的时间是01月01日00:00,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一切归为零点,不再前行。
我终于泪流满面,我跪坐在地上,像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那般哭泣起来,屏保一行字逐渐浮现,清晰:毕业后,我们要结婚…我无力地坐在月光下的黑暗角落抽泣,结婚…结婚…我的眼泪纷纷落下来,当他说出要和萱妮结婚时,连我的脆弱也被击成粉碎,我终是接到命运的报应。
手机密码是我们的纪念日,我在包里摸索着,最终我还是做了,最终我还是放不下,我去营业厅补了那张SIM卡,一排短信都是樵慕白的短信,晚了三年,我一条条点开:“丁丁,你这头跑到哪里去拱猪了,是不是像上次在大马路上迷路了,你个路痴!被卖到火星上还帮人数钱呢!在哪?哥哥来接你。”
“丁享洁,我严重警告你,在三十秒内你再不出现,你老公我就要出墙,本人,樵慕白,现正处于本市夜生活最糜烂的烟花柳巷…”
“丁丁,再过一分钟就是你消失满24小时,你到底去了哪里?玩笑开够了,大不了我原谅你,不跟你生气了…”
“丁丁,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受不了你一点点不在意我,我和蓝亦菱根本就没什么,你回来好不好…”
“麦兜,我爱你…你到底去了哪里,让我去找你好不好?”
“丁丁,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等你,回来…”
我一条条地删除,屏幕上:“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删不掉,删不完,漫无边际的樵慕白…我抱着自己抽泣:“回来,回来…”
我那样无力,拇指无力地按在键盘上回复:“我要回来…”
你还在等我吗?
我按了发送,系统毫不迟疑地拒绝:“发送失败!”
因为我的SIM卡欠了费,我的爱情也欠了费。
那样静,那样黑的深夜,我关上了手机。
我抱着手臂一步步走进漫无边际的黑夜,我的胃在疼,我蹲在地上像虾米般蜷缩,突然一双手将我拽起来,樵曙东迎面抱住我,我麻木不仁地任他抱着我,他没有问我这一天去了哪里把我拉上车,他带我去吃牛排,过了这么些年,什么都变了,无论是快乐的我还是忧郁的我,吃依然是最大的爱好,我曾对樵慕白说,支撑着我减肥的动力就是吃,现在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动力依然是吃。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停下来见樵曙东用一种深刻的研究的眼光望着我,我转开脸埋头继续吃,他把汤端到我面前:“喝点汤,没人跟你抢。”
沉默片刻,他突然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吃牛排,那时候你是樵慕白的女朋友,却傻乎乎地望着我发呆,我当时以为你认出我了,结果你没有尖叫甚至没有问我要签名,后来我问了樵慕白才知道你根本没有看过我的电影。我对你印象深刻是因为你的满不在乎,后来我偶尔约你出来,有时常打电话给你有时一个月冷着你,追女人我太有经验了,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哭着喊着要我对你负责,可你不同,虽然偶尔犯犯花痴,可你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我身上,你并不关注我,甚至不清楚我仍未婚,一开始我在想这个女人真是太能演了,要是去中影演戏说不定能红。直到我发现你和樵慕白在一起我才彻底傻眼,原来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我母亲一生争强好胜,她灌输给我的教育是永不输于人,尤其不能输给樵慕白,所以我用尽一切手段强占了你。
“我以为在国外的三年只要我不计前嫌地照顾你母亲温柔地好好对你就会渐渐看到我的好,但你母亲去世后你一回国就去找樵慕白,你对他依然旧情难忘,一见到我就对我提出分手,你利用完了我就过河拆桥,我的真心,你全然不在乎,我当时那样恐惧,我发现三年的相处我与你之间已不是自尊心的问题,我爱你,所以我想要娶你,我要用婚姻留住你,我想要让你停泊在我的怀里好好休息,你却拒绝了我,传出来都没人相信,有女人会拒绝樵曙东的求婚!那一刻我心灰意冷,你没几天却主动来找我,我真恨你,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被动的?我不敢问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我骗自己,哪怕为钱为势为虚荣都好,可你嫁给我并不快乐,我最恨的就是你打心底的不快乐,既然不快乐何必回头找我?绑架事件发生让我们之间的间隙不断扩大,当医生告诉我你怀的孩子只有一个月,我整个发疯了,我以为孩子不是我的,但我相信你的操守,你很保守而且你知道你和樵慕白是兄妹关系,我以为是樵慕白强迫你的,我又无法把自己生理上的问题告诉你质问你,即便这样我依然无法忍受你怀着别人的孩子,我想要无所不用其极地羞辱你冷落你,最后发现受伤最终仍是我自己。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说完这长长的一篇话,他顿了顿说,“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他望着我,我默了默,不安地望了望盘中的牛排,小心地问:“能再来点什么吗?我还饿。”
他的表情极为无奈,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你知道我伤过多少女人的心吗,活该我现在爱着你,没关系,慢慢来,我愿意等你。”他按铃,侍者又端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