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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跳动;来喜儿则倒提着一座大镴台,用那大蜡扦当凿子,里外夹攻,把暗门打开来的。
立本探身到洞口里面看了一看,烟雾弥漫,已经颇感窒息,虽然除了小红手上捧的这一支蜡烛之外,其余香火都已经熄灭,但由于没留通风口,两个人一支蜡,已经把空气弄得污浊不堪,很难喘过气儿来了。立本先低头“噗”地一口把小红手上的蜡烛吹灭,然后小声地说:
“不要出声儿!快爬出来!”
只听见洞口里面两个人嘁嘁喳喳争执的声音:
“你先出去,快!”
“不,你先出去!”
两人争了好久,却不见有人钻出来。立本听了,心里暗暗称道这一对儿宝贝都是好样儿的,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人家。但在这样的场合,却有点儿不合时宜,于是又低低地喝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让?谁先出来都一样!”
一个脑袋从洞口里探了出来,星光下面,看得清楚是个留满头的女孩儿。月娥赶紧过去接她一把,等她两只胳膊都伸出来了,月娥托着她胳肢窝往外一拽,恰好里面也往外一送,小红的脚尖儿刚点地,就势一把搂住了月娥,只叫了一声:“姐姐!”就扒在月娥肩头上哭开了。
这丫头,在班子里她干娘皮鞭蘸凉水那么抽她,她没有哭过一声儿;今天白天叫人骗进了坟墓里,她除了拍打着墓门怒骂了一通之外,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如今叫人救了出来,重新见到了天上闪烁的星星,重新呼吸到了清新凉爽的空气,他应该高兴,应该欢喜,应该庆幸自己的重返人间才是,但是面对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她感到惭愧,她感到有满肚子的委屈要对亲人倾诉,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终于,千句话万句话并成了一句话,叫了一声“姐姐”之后,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心潮逐浪,奔腾起伏,把胸中千言万语所难以尽诉的感激、庆幸、委屈、仇恨,统统汇合成一股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滔滔泪水,尽情地一哭,让这有声而无字的最最原始的语言,来倾诉她一生的悲苦、境遇的坎坷、世情的脸恶、人间的不平!
月娥怀里紧紧地搂着这位死里逃生的不知名的姐妹,一腔肺腑,满腹衷情,也不知从何处说起,许久未流的晶莹泪泉,不禁也夺眶而出,点点滴滴,顺着小红的脖颈一直流到了她的心里。
洞口里边,来喜儿把小红送出来以后,也把头伸出洞口来,但只说了一句:“等我一等!”就又缩进洞去,不见了。
立本微微地绉了一绉眉头,似乎有点儿憎厌这孩子的磨蹭,到了逃命的节骨眼儿上,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啰唆事儿。
隐约听见来喜儿在墓室里面摸索了一阵儿,又好像包起一些什么东西来。过了一会儿,先从洞口里面递出一个重甸甸的包袱来,本厚接了,然后来喜儿先伸出双脚,再使一个“金蝉脱壳”往外一出溜,双脚落地,不用人扶就站直了身子。──他腿脚利索,从小就在蛤蟆岭上放牛,这块大方石头是上上下下爬熟了的,多高多低,他心中满有数。
来喜儿叫了一声:“立本叔!”立本没等他往下说,就示意叫他别说话,又招呼他和本厚一起来帮忙把这个洞口堵上。这块条石,两头都是斜口,偏中心上下各有一个枢扭,往里一推,条石就跟风车似的一头转进去,一头转出来,形成了大小不同两个洞口,由于在里的半块长些,在外的半块短些,所以开开比较省劲儿,关上反倒费力。当时立本他们三个人一齐用力往里推,好在有转轴儿,倒也不算太重,再推一下,就完全关上,跟上下左右的石壁一样平整了。
立本见两个孩子完全脱险,大功已经告成,总算没有辜负自己一年来苦心孤诣提心吊胆背着人设计安装这套机关的用心,也就长长地嘘出了一口大气,如释重负,心头顿时松快了许多。想到这两个孩子虽然已经救出了坟茔,但是何处躲藏,如何送走,怎样才能避开众人耳目,不让林家知道,这中间不知道还有几番周折,多少风波。想到这里,不觉又拧上了眉头,长叹一声,指着小娥和小红对本厚说:
“你把她们两个送到二虎家,赶紧回来,我在这里牌坊脚下等你。”回头又对月娥说:“我已经叫本厚去给二虎娘说好了,你们两个先到张家去住一宿,不要露面,明天晚上我还叫本厚悄悄儿去接你。我这里还有些收尾的事情要办,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月娥这才明白为什么立本白天把人撤回来的缘故。原来,立本早就算到了林家必然要用童男童女殉葬这一着棋,任凭林国栋怎样克扣工钱,还是把这项工程给揽下来了,为的就是要在这石墙上埋下机关,有朝一日好把关进去的孩子放出来逃生。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被封进花坟里面去的,居然会是来喜儿。看起来,这只不过是一块条石上安两个转轴做成一扇活门的简单机关而已,可是人多眼杂,又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事情,要躲过那么多双眼睛,可也不是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办到的。为了便于开开,条石四周只能浅浅地腻上一些石灰;但为了不让林国栋觉察,这种石灰又必须跟赛神仙发明的那种腻子一样颜色。诸如此类的困难,不是亲手操作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本厚听说叫他去送月娥她们,就把来喜儿递出来的那个包袱递还给他,掂掂那份量很重,就悄悄儿地问:
这包儿份量还不轻呢?敢情你把林国栋的枕头元宝给偷出来了吧?“
来喜儿一拍手里的包袱,小声地回答说:
“什么呀!谁稀罕那咬不动吃不得的东西!这是我穿的那件袍子包着我们俩敲打的法器,你替我找个稳妥地方先藏着,等有朝一日我老了,给孩子孙子们讲这一节故事的时候,再拿出来敲敲打打,不也是个见证吗?”
本厚接过包袱来,想起这多半天儿他跟那姑娘一起关在花坟里面,也算是有缘份的了,就扒在他耳朵边说:
“刚逃出命来,倒亏你想得那么长远!真要是能有那么一天,必得还叫那姑娘替你敲磬才有意思,那才真叫做同生死共患难的生死冤家哩!”
来喜儿没有答话,却给了本厚一个脖拐。立本催她们快走,当心不要走漏了风声。小红来不及多说,趴在地上给立本磕了一个头,只说了一句:“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就叫立本给拽了起来,挥挥手,叫她们快走。
这时候,月娥就好像吃了狮子心老虎胆似的,胆量陡然间大了好几倍,一手仗剑,一手拽起小红就跑。寒意没有了,睡意也没有了,一阵旋风到了岭下银田村。二虎妈接进屋去,没过门儿的儿媳妇定亲以来头一遭儿进家门儿,又带来这么一个泼辣大方花朵儿似的俊俏丫头,喜得老人家搂着这一个又搂那一个,迈开两只大脚片儿进进出出地忙前忙后,又叫起月娥她没过门儿的嫂子来煮面条鸡子儿给她们吃。吃完了还叫她们三个做一床歇宿。这一夜呀,三个姑娘一个说永康话,一个说缙云话,另一个却说的是金华话,听不懂了比划,比划不清了又换一种说法再说,唧唧哝哝,掏不尽的肺腑之言,说不完的辛酸往事,一直说到鸡叫三遍,东方发白,一夜何曾合眼!
本厚送她们到了银田村,就辞了二虎妈回到了蛤蟆岭上。立本已经用带来的石灰膏把活门依旧如前腻好,清理了脚下的灰渣儿,和来喜儿两个在牌坊脚下等他了。这时候,三星已经将近竖在头顶心儿,正是亥过子初时分。林家的佛事依然法螺呜呜,号角嘟嘟,各种法器交相鸣响,十分热闹。立本往岭下瞥了一眼,就让本厚走在最前面,自己断后,三个人拉开了距离,以便前后有动静的时候,来喜儿可以及时隐蔽。所幸更深夜静,又是初冬季节,赶夜路的人不多,一道儿上没有遇见一个行人。
回到家中,本良和二虎都还在等着听信儿,没有睡去。立本把来喜儿安排在自己楼上暂且隐藏起来,打算等风声稍静以后叫本厚把他连同小红一起送到石笋前月娥她姥姥家去。那里离壶镇有四十里远,又比较绕脚,轻易很少有外人进村去,可以不必天天躲在家里不敢露面的。
第二天下午,来旺儿从城里回来,没等他听见信儿,林炳就把他叫进屋去,当着林国梁拿出两张卖身文契和五十吊钱来放在桌上,对他说:
“昨天你一天不在家,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事后告诉你。想你兄弟两个,到我家来也有十几年了。尽管你爷爷当年为了急于用钱,把你兄弟两个写①给了我家,可我爹的脾气你也知道,对那尽心的下人,从来不拿主子的架子。这两年你长大了,整的半儿的年年支给你工钱,那会儿我也不过才记事,这些事情,并不知道。如今我爹故去,家里的事情,由我经营了,翻出田地山塘的文契来看,才看见有你爷爷亲笔画押的两张字据在。问起了做中的国梁叔,方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我想你兄弟两个在我家那么多年,里里外外地里山上的活路干得也算不少了。这两年你跟着我,总算也是十分尽心,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我就有心想把这两张字据退还给你们,叫你们出籍①,一来为我林家多积点儿阴德,二来也叫你们兄弟落个清白家世,往后也好为子孙们图个锦绣前程。昨天是我爹娘的好日子,我趁吉把这番意思给你兄弟说了,他千恩万谢,高兴得了不得。灵柩到了陵园以后,风水先生说起:蛤蟆岭的龙脉是极好的,只是我爹娘惨遭吴家凶杀,血光太重,只怕压不住风水,哪儿能有一对儿童男童女来镇镇龙脉,借孩子身上的阳气冲冲血光才好。谁知这话叫你兄弟听见了,就说为了来世图个好日子过,一定要以身殉主,只求为哥哥出籍,多照应点儿他哥哥。大家都说这是出于忠义的好事,请得旌表②的,不要过于拂了他的心意,反倒把他的一片赤诚之心给埋没了。我也就只好依言成全了他,让他和一个新买来的丫头叫小红的一起尽了义。这本是件好事,你也不用过于伤心,我当然不会忘了他的心意。这里按照你兄弟的心愿,除了把两张卖身文契退还给你之外,还给你准备了五十吊钱,作为你成家立业的度用。要是你不嫌你大奶奶身边的两个丫头粗手笨脚相貌丑陋的话,随你自己挑选一个,等丧服满了,我就给你圆房。往后你还跟着我。你只管放心,今后凡事都有你大爷替你作主,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哥。大家都说这是出于忠义的好事,请得旌表②的,不要过于拂了他的心意,反倒把他的一片赤诚之心给埋没了。我也就只好依言成全了他,让他和一个新买来的丫头叫小红的一起尽了义。这本是件好事,你也不用过于伤心,我当然不会忘了他的心意。这里按照你兄弟的心愿,除了把两张卖身文契退还给你之外,还给你准备了五十吊钱,作为你成家立业的度用。要是你不嫌你大奶奶身边的两个丫头粗手笨脚相貌丑陋的话,随你自己挑选一个,等丧服满了,我就给你圆房。往后你还跟着我。你只管放心,今后凡事都有你大爷替你作主,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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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写──卖身要写文契字据,不说卖而说写,表示林炳对来旺儿客气,不以主子自居。
① 出籍──指出贱籍。旧制:奴仆不出贱籍,不得科举应试。
② 旌表──封建时代,官府为“忠孝节义”的人造牌坊、挂匾额,作为表彰,叫做“旌表”。
来旺儿起先还只当是叫他细说进城办的那件事儿,进门来刚要回话,倒让林炳给占了先了。可是一听那话,又满不对题儿,不知是哪儿跟哪儿,简直好像一下子掉进了迷魂阵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及至听到后来,什么“以身殉主”哇,“出于忠义”呀,“成全了他”啦,一句话说明白了,不就是给活埋了吗?听到这里,不觉好像五雷轰顶似的,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起来,立脚不住,险些栽倒。以下的话,迷迷糊糊的,只听见说给他五十吊钱。心里想:“我来旺儿从小没爹没妈,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过日子,难道我能够把兄弟卖了,换出五十吊钱来使吗?又迷迷糊糊地听说大奶奶的丫头随便让他选一个,这两个丫头中,那个叫凤妹的,身段儿长相倒是真不错。自从大奶奶过门儿来以后,只为他是跟着大爷的,大奶奶的房里也经常走动,每次见到凤妹,总要没话搭拉话,借端寻由地说上几句,心里也曾经有过非非之想。只是想到这个丫头既然是大奶奶带过来的,必定是大奶奶的心腹无疑,长的模样儿又好,哪天大爷高兴了,开了脸,收了房,就是一位姨奶奶,哪有自己的福份儿?今天听说可以让他在两个丫头中间选一个,倒是正中下怀,求之不得。可是再一想,这不是拿着弟弟的性命换老婆吗?这个名儿要是传出去了,就算当面没人说话,背后总不免有人指指点点,这张脸,往后还能见人吗?不行,不行,这样的老婆绝对要不得。可是又转念一想:来喜儿昨天一早就叫人给埋进坟里去了,到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一夜,就是刨出来,也活不成了,何况大爷手里现捏着两个人的卖身文契,又是林国梁的中人,真的假的官里也难断,看起来,就是进城去喊冤叫屈,十停里有九停大老爷不会向着自己说话,这个老婆不要也白不要……“指指点点,这张脸,往后还能见人吗?不行,不行,这样的老婆绝对要不得。可是又转念一想:来喜儿昨天一早就叫人给埋进坟里去了,到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一夜,就是刨出来,也活不成了,何况大爷手里现捏着两个人的卖身文契,又是林国梁的中人,真的假的官里也难断,看起来,就是进城去喊冤叫屈,十停里有九停大老爷不会向着自己说话,这个老婆不要也白不要……”
林国梁见来旺儿直眉瞪眼地发了呆,还只当是他一时间痰迷心窍,急疯了,生怕他发作起来,急忙过来做好做歹地劝解说:
“你心里可要放明白些,这可是一件人财两得名利双收的大好事儿,千万可别想岔了路子,惹恼了大爷,到时候人财两空,还落个一辈子当奴才,让你兄弟在来世也翻不了身!当然,兄弟一场,一朝分手,心里难受总是有的。不过也要想开些,人生在世,谁能不死?像来喜儿这样,忠义两全,也算是死得其所,善始善终的了,你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呢!快擦干眼泪,谢过大爷,收起字据来,回房去洗洗脸,歇息歇息吧!这五十吊钱,叫你大爷先替你收起来,按月生息,等你成家的时候,再拿出来花去。”说着,拿起桌上的那两张字据来,塞在来旺儿手里,不由分说,连推带拉地就把他扶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林国梁找了个人来陪伴来旺儿,实际上是看住了他。又怕他错眼不见跑到蛤蟆岭去把坟毁了,特地派了两个人到陵园里去白天黑夜地看守了足足三天,一直看到来旺儿能吃能睡不再提起此事了才罢。林国梁纵然狡诈阴险,诡计多端,自以为料事如神,万无一失,却做梦也没有想到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之后有能人,仅仅一夜之隔,蛤蟆岭陵园早已经人去坟空,留下的酱油、烧饼,只好让林国栋两口子自己慢慢儿消受去了。
林炳葬完了父母亲,虽然不是一帆风顺,总算也还差强人意,没有误了吉辰,没有缺少殉葬,心中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从此以后,只要每隔七天做一场追荐道场,做满七七四十九天罗天大醮(jiào 轿),丧事完毕,就可以腾下手来,专心一致地跟吴家打官司了。
第二十五回
金童玉女, 救出坟莹成兄妹
牛娃马驹①,送进寺院当沙弥②
三天过去,来旺儿已经不哭不闹,能吃能睡,心里虽然有时候还想到弟弟,可是嘴里再也不提起来喜儿了。林炳见他的心绪已经渐渐地稳定下来,不至于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了,就一方面关照合家上下谁也不许在来旺儿面前提起他弟弟的名字,一方面打发人到蛤蟆岭去把那两名看守坟墓的乡勇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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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牛娃马驹──牛娃,指放牛娃;马驹,是妓院行话中指未成年的小妓女而言,也叫“瘦马驹”或“瘦马”。
② 沙弥──梵语泽音,指未曾剃度带发修行的小和尚。
自从爹死娘亡兄弟负伤以来,林炳又要接官验尸,又要入殓开吊,官司加丧事,忙得他脚丫子朝天。出了殡,接着又是追荐开白,一连三日三夜的头场佛事,大吹大擂大嚎大叫的,闹得全家人人脑袋生疼,几乎连合一合眼皮子的工夫都没有,一个个眼睛全熬红了。好容易三天过去,佛事暂停,林炳才算松了一口气儿,趁此机会歇上几天,缓缓劲儿。
就在这个空档里,立本打算趁林炳不防备,让本厚把小红和来喜儿悄悄儿送到石笋前月娥她姥姥家去。本良忽然想起刘教师临终时说的话来:一旦遇到有什么重大的疑难事端,可以到黄龙寺去找那个老和尚,另外,去年路过黄龙寺的时候,老和尚也说起过“要是能有两个小猴子帮他松松土除除草就可以松活些”这样的话。一年了,他是不是还在那里住呢?当时他虽然不肯说出他的法号叫什么,但是当天中午到了石笋前,就已经从舅舅的口中得知他的法名叫正觉,同时也听说了不少为当地居民所称道的有关他的传说和言行。从各方面的迹象判断,这个人不单肚子里有文才,而且武功上一定也来得。难怪刘教师称道这个老和尚的见识武功都在他自己之上。要是把小红和来喜儿送到他那里去,把实话给他说明白了,想来他是不会不收留的。他那里地方偏僻,再把孩子打扮成小沙弥的样子,一定比较容易遮人耳目,比起送到石笋前去,村子里凭空多出两个孩子来,难免要惹人注意。再说,他们俩在庙里住着,不单能跟老和尚学到许多做人的道理,有他的指点,武功上一定也会很快有所长进的。
本良把自己的想法一说,二虎马上就同意了,立本说:要是寺里收下呢,让小娥她舅舅隔长不短儿地常去照应着他们点儿,缺什么少什么的,别叫老师父为难;要是老师父不在或是不肯收留呢,那没办法,只好还是送到石笋前去。当下就这样计议定了。
吃过了晚饭,立本打发本厚趁天黑先去银田村把小红接回来,再让本厚在天亮之前把他们送出村去,以免林家发觉。二虎听立本这样吩咐本厚,连忙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