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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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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珍珠又问道:“那妹妹又是怎样逃出贼手的,四年来为何不回王府,不寻找殿下与我呢?”

“被那伙歹人绑走三个月后,奴婢趁着一日他们外出抢掠,才勉强逃出山寨,”独孤镜仍是从容述来,似是毫不知众人疑惑,“那时方知,歹人竟将奴婢绑到离长安数百里的益州,奴婢身无分文,无法上路回京,万幸得一纺娘收容,日日纺织劳苦,用了一年时间,好不容易攒足路费,正赶至长安,却未料安禄山狗贼造反,长安沦落。奴婢无依无靠,躲避乡间,与一逃难香料作坊娘子同共患难。去年,她病重不治,便将香料制作秘笈悉数传给奴婢。前几日听闻御驾回京,奴婢喜不自胜,清晨便于宫外候驾,未想竟逢着淑妃娘娘。”

张淑妃咯咯对众嫔妃笑道:“这也是机缘巧合呢。往年本宫就瞧着这孩子老成、稳重,便极为顺眼,只是她总顾忌着甚么身份低微,见着面,总拘着那礼节,与本宫生分着呢。那日回宫,远远看着这孩子跪于宫门外,正省着这身影这么熟悉呢,再一看,竟是她。”

她这般说,那些妃嫔、命妇便是顺着话,纷纷夸赞,“这也正是娘娘与独孤孺人有这母女缘份,不然,咱们都千里迢迢回京,怎么没见这般合眼的闺女呢。”“臣妾记得娘娘前几日还叹膝下没有女儿承欢,颇为缺憾呢,今日不就得偿心愿?”独有哲米依不知前因后果,未作附和。

众人说笑喧哗中,沈珍珠攥着独孤镜的手,上下打量,抬高声音笑道:“一别数年,妹妹出落得更好了。这纤纤玉手,倒如当年一般,娇嫩非常啊。如何,跟我回去罢!”她既指独孤镜之手如往常,其意便在道破独孤镜所言曾在益州纺织一年,显然说谎。

独孤镜脸上抹过红霞,却觉沈珍珠身躯贴前,声音压得极低,只她听到,“你巧言令色,所为何般?”她抬头,沈珍珠面不改色,盈盈对她笑着。她福一福,朗声答道:“奴婢想从此在母妃膝下侍奉,不回王府,还望王妃应允!”

沈珍珠微怔,独孤镜重新出现,且有了张淑妃这样的靠山,她只道其必会回至殿下身边,谁想她竟不肯回去。正在犹思中,耳畔听得独孤镜低语:“只要人人肯信,巧言令色又何妨。”

她霍的抬头,独孤镜浑然无事般立于面前,正等着她回话。

张淑妃仿佛也是错愕不已,失声笑道:“你这孩子,既已嫁人,怎可不依靠自家夫君?我这老婆子,也没几年可侍奉,怎可耽误你的青春年少。快跟着沈妃回去吧。”

独孤镜回转过身,面朝张淑妃,双膝一曲,轰的跪下去,“奴婢自幼丧母,从未尝过母女亲情滋味。今日蒙娘娘收为义女,正自庆幸不已,娘娘春秋正盛,奴婢只想偎于娘娘膝下,朝夕侍奉,还望娘娘不嫌弃!”说至最后一句,竟然又哽咽起来。

张淑妃指着独孤镜,对身畔众嫔妃摇头笑道:“你们看,你们看,本宫这个义女可真是一张巧嘴。如今闹得本宫里外不是了——若不让她留下侍奉本宫,竟是本宫嫌弃她;若留下侍奉本宫,这天底下哪里有强抢媳妇侍奉的婆婆!”

一席话说得众妃嫔都笑起来,劝道:“这也是她一片孝心,娘娘实在是洪福齐天,不独两位皇子聪颖过人,连义女也这等体贴。”又有一名妃嫔道:“今日这事,只看咱们沈妃娘娘肯不肯放人了。”

沈珍珠莞尔一笑,道:“百行孝为先。妹妹立意侍奉母妃,我怎能妄加阻挡。待殿下回府,媳妇自会禀明,殿下纯孝,自然是一万个答应。媳妇也自当及时知会尚礼局,务必将独孤妹妹的名字由广平王府媵妾牒簿中去了,这方是大礼,母妃也好启奏陛下,册封妹妹名号,母妃意下如何?”

张淑妃由身后宫女呈上一盏茶,慢慢的喝了,点头道:“还是沈妃考虑周详,正是这个道理。”

风过回廊幕有波

沈珍珠在回淑景殿途中,脑中空前未有的纷乱无绪。

独孤镜,失去踪迹近四年,竟突然被张淑妃推至朝野之间。这个义女,认得突兀,认得蹊跷,必将引起上至王公下至小吏的议论纷呈。

而张淑妃与独孤镜,到底是在作何盘算?当年之事,种种证据早已摆明是她们二人勾结行事,害死红蕊、害苦慕容林致,此事旁人或者不知,但于李俶,于张淑妃都是心知肚明。独孤镜当年尚知假死以避祸,张淑妃于明处仍是冠冕堂皇,到了如今,两人竟然已不再避忌,公然携手为“母女”,更不在意独孤镜所说失踪那一套话是否可欺瞒过众人,只作一番表面说辞而已。这,竟隐隐有公然与李俶对峙之意。她二人为何不仍在暗处,却一下子蹦至明里?

张淑妃固然是欲除李俶为后快,而独孤镜,经过这四年光阴,对李俶又是何等想法,亦是要助张淑妃置李俶于死地么?张淑妃与独孤镜,所求所欲总该有甚么不同吧,是何利害关系,将她二人牢牢绑在一处?

沈珍珠思来想去,只知从此更要处处小心提防,却想不明张淑妃与独孤镜下一步会如何动作。

便如独孤镜不肯跟随她回来,她顺水推舟去掉独孤镜媵妾名份一事——若带独孤镜回来,自可将独孤镜举动监视在目,却难保此女机警过人,暗地里做出不利李俶之事;若不带独孤镜回来,却是全然失控,不知其人所行所想。

此事,虽是左右为难,她沈珍珠还是带着几份私心芥蒂罢,终是让独孤镜留在了大明宫。

实不知,此举,她,是对是错。

扶下肩舆,步步往殿中踏去,远远见殿内灯火通明,小儿、宫女、嬷嬷的欢声笑语不断。沈珍珠蓦地里抬头,正看见殿门后透出一张偷觑的小脸,见了她,远远的使个鬼脸,哗的下,咚咚咚早跑开了。

沈珍珠愁绪稍解,与哲米依相视一笑,道:“适儿越大越调皮,早前在凤翔,三两个嬷嬷乳娘还制不住他,行辕小,地又滑,我总怕他摔着哪里,现下好了,由得他胡闹去罢。”

说话间已至殿门。沈珍珠嘱咐过何灵依,无须繁文缛节,她进出殿都不必通报,故而殿中之人仍是嬉戏谈笑,并不知她已走近。却听一个嬷嬷沙哑着声音,道:“素瓷姑娘,你这儿子长得好俊,依老身看,与小世子倒有八分像,旁人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俩兄弟呢,呵呵。”素瓷声音又快又急,截声呵斥道:“王嬷嬷,你在胡说甚么!”

王嬷嬷似乎在辩解,沈珍珠却是听不见了,那心上仿佛正被重重一捶,脚跨殿前门槛,一个踉跄,哲米依慌忙上前搀一把,这才没有摔倒。

沈珍珠缓缓抬头,正接着素瓷一对皎皎明目,见沈珍珠望着自己,局促的耸耸肩,将怀中孩儿抱紧,脸儿似乎有些儿苍白,轻轻对身侧宫女道:“王妃回来了,快上前侍候。”

何灵依上前扶沈珍珠,沈珍珠挥挥手,让她退下,茫茫然往内室走,忽听素瓷在身后脆生生的唤了声:“小姐!”

一声“小姐”。

恍恍然多少年了。自幼家教严苛,父亲亲为教执,三岁识文,四岁授诗书,及五岁,始传茶道。采、蒸、捣、拍、焙、穿、封,步步严谨慎从,半点来不得马虎,琳琅满目席地新茶,香气袅袅五里不绝。旁人只闻着香,赞好,她却一一抹过鼻间,品味识辨,一忌油腻味,二忌香辛味,是选茶基本要决。

“这是今年最好的玉苕初。”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名小小女孩——当然是小小女孩,比她还小——红蕊牵着她手,面庞是俏生生的雪白。她惊诧着,这女孩竟能一眼看出茶的好坏?

小女孩只看着她,怯怯的:“我家种玉苕初。”

父亲笑着说:“这是新买入的丫鬟,珍珠,今后与你作伴。”

小珍珠于是问她:“你叫甚么名字?”

她面上稍带羞赧,“爹唤我作丫头。”

父亲说:“珍珠,你给她取个名字吧。”

小珍珠想了想,说道:“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就叫素瓷,好不好?”

父亲先是惊异,继而欢喜。诗僧皎然,长居吴兴,性酷爱茶,与他交好,这首诗不过前日与数友人饮茶时随口而吟,未料女儿竟记下。

她回首。当年的小丫鬟,总梳着娇俏可人的双髻,跟在她身后,跑起来那辨儿随风一嗒,又一嗒;她总描不好眉,不是歪就是浓,将那画眉小笔递上来,脆生生的,唤她:“小姐——”

然而终究是长大了。她挽着宫髻,着点时世之妆,立于殿中,姿容靓丽,她怀中孩子,从前一直没有细看,现在想来,那眉眼,果真是象极了李俶……她在唤自己么?此时此刻,惟有她,还会唤自己为“小姐”而不是“王妃”罢。只是,她的眼中,为何不是往常的恣意亲切,竟带求恳,还有惊慌。

殿中出奇的安静,漏壶“嘀嗒”、“嘀嗒”,细细的沙点点流下,李适偎在乳娘身后,瞪大着眼睛,望着她。沈珍珠展颜一笑,左右视道:“天色已晚,都去歇着吧。”哲米依讷讷的想说话,终于闭口。

沈珍珠走入内室,只觉气闷。哲米依在身后轻轻叹气,“你终于知晓了……我只道,你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为何到今日才知——”

沈珍珠推开面北之窗,微风吹过,正吹皱一池秋水,“只因我自欺欺人——”

怎不是她自欺欺人呢?明知有异,却不肯去探究。

李俶驭下极严,怎能让风生衣醉酒且与素瓷有肌肤之亲?

那日她将素瓷之事告知李俶,为何他毫不惊异,且严明为素瓷觅房舍,如此之快?

就连那孩子的相貌,她从来是不愿细看斟酌的。

其间,有多少可疑之处,她总是当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一直不过是逃避而已。

终于是避不过去。

她长长叹息,对哲米依说:“这室内憋闷得紧,你陪我去池边走走可好?”

暮色四合,只余天际一轮残月,东海池畔静谧无人,侍卫远远的星罗散布,水草孤零零摇摆不定,凄清月光映于池面,更显得这宫殿空旷寂廖。

“你是怎样得知的?连你也知,只怕宫中上下,只瞒得我一个罢。”沈珍珠苦笑着坐到一株垂柳下。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哲米依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我总担心你知道后,会怎么伤心失望呢!”又说:“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不是人人尽知的,我也是……可汗告诉的……”

沈珍珠眉目翕动,“他?他怎会知道?”

“可汗对唐室一举一动,都十分注意,我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晓。他特地嘱过我,不得让你知道,”顿一顿,哲米依说道,“他,也是怕你伤心啊。”

沈珍珠心隐隐疼痛。

哲米依焦急,上前蹲于沈珍珠面前,握住她的手,那样冰凉,“你若难过,只管哭出来,别憋闷在心。哲米依说话直爽——广平王殿下并非常人,你若是象这般的事也承受不住,那日后他荣登大位,你的伤心,还长远着呢!不如趁早随着可汗到咱们回纥去!”

晚风沁凉,沈珍珠竭力隐忍,此时终于簌簌掉下泪来。哲米依也不劝慰,取出锦帕递与沈珍珠。

沈珍珠略拭拭泪,看面前哲米依一脸关切,勉强一笑,紧握她的手,道:“傻妹子,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为这个伤心。”

“你——?”哲米依惊疑了。

“其实,今日我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沈珍珠转头,对着那一汪池水,轻轻说道,“俶对我之情,我岂能毫无把握。素瓷之事,我信他是无心之失。他与素瓷,委实是怕我伤心难过,这件事虽是有意骗我瞒我,也是诚心待我。俶为着我,明知素瓷之子是他亲生,却不肯相认;素瓷为着我,宁可诬指他人为孩子之父,也不愿说出真相。哲米依,……你说,我该高兴,还是难过?我沈珍珠何德何能,竟让他们处处都为我着想,我……竟是这般娇弱,真禁不得一点风吹雨打么?……”

哲米依原本以为极难开解,不料沈珍珠竟与她所想大相径庭,只叹面前之人聪颖过人,也善良过人。问道:“那日后如何安置素瓷姑娘呢?”

沈珍珠决然道:“我自然是要俶给她、给那孩子名份的。我殿中本有旁人眼线,此事料必会极快传遍阖宫上下。我决不可让他人看我广平王府的笑话,俶一日未回,我就不能示弱人前!”宫中传袭流言的速度,向来是惊人的。

哲米依垂头思索半刻,说道:“嫂嫂,有些话,我如鲠在喉,一定要跟你说。”

“说吧。”

“当年我习读汉学,教习先生曾道——自古以来,朝堂后宫是天底下最龌龊之处。当时不信,待我嫁到唐室,时日虽短,也见过不少龌龊之事。哲米依眼拙,以我来看,广平王殿下对嫂嫂你现在固然是深情款款,可自古帝王,有哪个能自始至终,对一名女子深情不移呢?这后宫便如朝政,你若只恃着殿下之情,不处处用心经营提防,日后恐怕后悔不迭。”

沈珍珠听了哲米依一席话,怔怔半晌无语。

哲米依是旁观者,也是清醒之人。

对李俶,她向来是有信心的。然而,岁月漫长悠远,无穷变数。这份情,是否真可以不移不变,天长地久?此番克复两京,他功勋之大,旁人无出其左,太子之位,已成定局。从此后,他身畔更不乏莺莺燕燕。

她,无力阻挡。

她可以退多少步?姬妾成群也好,儿女成堆也罢,只要他心中只有她,她都能忍,都能接纳,哪怕寸寸煎熬,心头淌血。

但若有一日,他心中已有旁人,她该如何自处?她终究是要学着千古以来的妃嫔、女子,对夫君曲意承欢、时时经营、处处争宠么?这一生,就湮没在这般的日子里?

这,可是她沈珍珠要的一生?

“何人大胆、擅闯内苑!”远处侍卫一声暴喝,惊扰了沈珍珠与哲米依。

沈珍珠起身望去,灯火的影影绰绰里,两名侍卫正拦住人盘问。

“因领路内侍临时走开,本汗不识路径,误入内苑,有何要紧。”被盘问之人说话声音不疾不缓,音量不高,却字字沉稳有力,清清楚楚将话语传过来。

沈珍珠和哲米依不禁对视一眼,她们皆已听出,说话之人,正是默延啜。

“此乃回纥可汗,不得无礼!”沈珍珠沉步往那方走去。

默延啜霍的抬头,想来未料在此处遇见沈珍珠。

沈珍珠于数丈之外立定。默延啜按刀立于稀疏树荫下,月色迁移,灯火晕暗,远远的看不细致他的面容。只觉他的目光在她颈部稍作停顿,旋即移走。沈珍珠不自觉的抬手轻触脖间帔帛,含笑说道:“可汗定是刚至大明宫谒见陛下吧。”

“是。”默延啜回答干脆冷漠之至,简短一个字,甚且挟着不怒自威之气。沈珍珠从未见默延啜这般和她回答,心头颇为不耐,但思及自己与他在凤翔茶馆已剖白切断得一清二白,亦无甚话可说。乃挥手吩咐侍卫道:“你速速为可汗引路出玄武门,时辰不早,莫误宫门上锁。”

那侍卫正答应着“是”,默延啜忽的欺步向前,一把紧紧捏住沈珍珠的手腕。默延啜用劲奇大,沈珍珠腕痛欲裂,却见默延啜面色铁青,双目如噬,竟是生气恼怒之至的模样,正自诧异,听他沉声道:“你对叶护说过些甚么?竟让他做出这等的蠢事!”

沈珍珠不明所以,“你说什么?!叶护出了什么事?”哲米依在旁唤道:“可汗快松手!”

默延啜狠狠的摔开她的手腕,“叶护居然擅自让我回纥兵丁在洛阳城抢掠三日,是不是你教唆他的?”

沈珍珠手腕剧痛,一时未听清默延啜之话,待省起,不禁大怒:“你回纥以我大唐女子、衣帛为筹,方肯出兵助我。现下在洛阳抢掠三日,害苦百姓,竟然诬指我教唆。此话从而说起,我沈珍珠怎会教叶护这样行事!”

默延啜冷哼,“若我葛勒可汗要你大唐女子、衣帛,只会教你唐室百姓感激涕淋、心甘情愿奉上,抢掠豪取,怎是我默延啜的行事手段!这件事,就算你未教唆叶护,也与你脱不开干系。叶护真是愚蠢之至!怎可行抢掠之举,坏我回纥名声!”

沈珍珠这才全然明白。默延啜,正是俯仰天下,深谋远虑。他助唐军破叛贼,亦是为回纥扬名,他深习中原文化,怎么不明白以德服天下之理?可叶护之行,却让回纥在洛阳百姓心中威望尽失,传诸天下,士人雅客更会指回纥为蛮夷之族,无德无能入主中原。无怪默延啜会气恨到如斯地步。叶护是出于何种原因下令抢掠?真是为兑现当日对她所说“决不与唐室为敌”之誓而有意破坏默延啜大计?还是仅仅无心之失,贪婪所造?

默延啜说过这几句话,回头便走。走过几步,却又回身,慢慢走过来。走至哲米依面前,似是方才未看见她,此时才省起有这么个人一般。

他深深的看着哲米依,仿佛思忖良久,才开口道:“哲米依,有件事须得告诉你,你切莫惊慌——承宷他,在攻打洛阳时,受了重伤。”

荆棘满怀天未明

默延啜虽再三说李承宷并无性命之虞,哲米依还是慌得手脚发颤,沈珍珠忧心之下未失分寸,携着哲米依禀明张淑妃,索性备马让哲米依漏夜飞驰洛阳。

头晚折腾半夜,次日早起,对镜正贴花钿,宫女急慌慌在帘外道:“王妃,崔孺人今晨只怕不好了!”沈珍珠手一错,那花钿就贴歪了,她随手抹下,便往崔彩屏所居南室走。

崔彩屏近前的宫女惊惶失措,许是从未经历这样的场面,皆不免心中惴惴。宫室药香浓郁,厚厚的帘帷掀起,崔彩屏平卧榻上,分毫不动。一名宫女抹着泪抽泣道:“早起就喂不进药了。”

素瓷晚一步到,她神情萎靡不振,眼眶泛红,想来昨晚是没有休息好的。见沈珍珠侧目瞧她,上前两步微微施福。沈珍珠腹中有万千话语,然此时此刻,情境不当,意犹难言,轻声道:“先看崔孺人罢。”

这原是一种默契,素瓷纤长细指游移于崔彩屏鼻下,惊道:“一时有,一时无,只怕凶险!”

太医居然还未到,崔彩屏现时身份,当真人人都可怠慢。

崔彩屏更加瘦了,面庞黄中带黑,双眸死死盍着,眼睑浓黑似漆,与身盖华彩锦被相较,更显骨瘦形销。沈珍珠此际尤为深怜崔彩屏——崔彩屏只是性情骄纵,实非手段恶毒之人。这红尘繁华、锦锈天地,传诸后世万代,都是华彩篇章。然而读书读史、看世看情,身为女子,仿佛总须倚仗他人生存——或娘家,或夫家。今日,她为崔彩屏怜惜,不知他朝,可有人为她沈珍珠发一声长叹?

“呃——”崔彩屏喉间作响,干涩的嘴唇似张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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