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置若罔闻，抿了一口茶。
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我没有在绿衣阁里见到他，于是就问司晨：“十四爷呢？还没有回来吗？”司晨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十四爷……在侧福晋那儿。”
我愣住，随即又问：“在哪个侧福晋那儿？”司晨听我这么问，不敢再看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涟漪侧福晋。”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司晨要出去时，突然又折回来对我说：“刚才五爷派人来送了一只人参，要奴婢给您炖了吗？”闻言，我不由微微讶异，胤祺竟如此贴心，我随即笑说：“当然，去炖成人参鸡的。”
她一走我就软下身子来，都好几天他都是留在别人那里了，我在不安吗？
早晨我见胤祯从绿衣阁处走出来，我便上前给他行礼请安，“十四爷。”
胤祯微笑，“原来你也会跟我那么客气，怎么了？”我问：“你今日还去八爷那儿吗？”胤祯说：“不，今天九哥生辰，我们一起去庆祝。”我点点头，“那你去吧。”
我这又是在，讨好他吗？
我回娘家的时候，总是听到海锋说起朝堂的事情上。他自然不会主动对我说，都是我用马佳如儿威逼利诱的。
而我在他口中一次两次三次的提及八爷在康熙面前表露出来的野心时，我就更加心慌，我想要阻止他，真的想要阻止他，可是我答应过他要支持他的，我怎么可以反悔。
我问：“那皇阿玛有什么态度吗？”海锋笑笑，“群臣在力荐八爷，皇上应该是心中有数的。”我叹气，“他们也太沉不住气了。”
“太子爷的名声渐渐恶劣，再废也并不无可能，八爷还是很有戏的。”海锋一脸欣慰。我忍不住扶额，这都是什么逻辑。我嘲笑道：“当皇帝就这么过瘾吗？”
海锋沉思一阵，“这个我没想过，因为论几辈子估计都轮不到我想这个问题。”我搅着手绢，“那五爷、七爷怎么就不争这份儿呢？”
“那你希望我这个弟妹争吗？”海锋用手肘支撑住木椅的扶手，笑着看我，“皇后吗？听起来挺诱惑的，”我噗哧笑出声音来，“我觉得当一个亲王嫡福晋就足够好了，我原本只是和几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当皇后吗？难道你要我和后宫三千佳丽争？你妹妹我可真真儿是没有这个兴趣。”
海锋失笑，“我的国舅爷梦，可要碎了。”我又突然一脸正色地对他说：“你万万不可以教唆他去争夺皇位，听见没有？”海锋斜睨我，“这么凶？”
我蹙眉，“哥，你必须要答应我。”海锋见我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也点点头，表示明白。我这才起身，瘪嘴道：“要不是嫂嫂在更衣，我才不理你呢。”
“你这丫头……”
我愉悦的笑了。
我回家就猫在藏书阁里。坐在地上靠在书架旁边，抱着书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胤祯的怀里，他也睡着了。我不觉欣慰的笑了，看着他日渐俊逸的面孔，我笑着笑着就想哭，想起这些天，这好些天，他都没有待见我，我真的好害怕。
“十四爷……”我探头过去亲吻了他的眼睛，然后鼻子，嘴巴。突然腰身一紧，胤祯慢慢睁开了眼睛，嘴角含笑道：“莫不是福晋想在这里吗？”我脸噌一下红透，伸手去打他，他已经反手将我揽得紧紧，差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才扯着自己的白色领约跳出藏书阁，跑回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司晨便进来，问我道：“十四爷今天晚上过来这里，叫奴婢来问问嫡福晋想吃些什么？”
我眼珠子左右一瞧，说：“都好，你顾着十四爷想吃什么就好了。”司晨微笑着应声，就出去了。
吃完饭的时候，我们坐在榻子左右聊天，然后下棋博弈。我将棋子敲落，忽而问他道：“上次你送我的那个香囊，是你送我的，对吗？”
胤祯不明所以，认真研究棋局，“什么上次？”我耐心的告诉他，“就是我们未成婚的时候，我有一次病了，你送了我一个香囊，还说是额娘送我的那个啊。”
我见他还是没有记得，便跳下榻子，从我的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香囊，举到他跟前，“喏，是这个。”
胤祯一怔，随即接到自己的手中，打量一番才说：“好些年岁了，难得你还留着。”我不依不饶，“其实这个是不是你送给我的，然后借了额娘的名义？”
他不言语，我得意地笑道：“原来十四爷那时这么害羞，连送我个东西都不敢直言？”胤祯羞恼过来掐我的鼻子，我却大无畏的看着他，得意至极。
第35章 暮色春光（二）
胤祯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手里打量着这个香囊，笑着就将我拉在他的身边，“怎么？福晋，拿出这个东西是为了什么？有事求我？”
我一听伸出拳头就打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呀。”胤祯只好来哄我，“自然不是的，哄你玩的，绮月别当真便是了。”
我这才原谅了他，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给他，只不过跟我那个唯一不同的是颜色，他送我的是朱红色的，而我给他做的香囊是宝蓝色的。
胤祯惊奇，“你给我的？”
我假意漫不经心，“上次你说我总是摆弄针脚，却一点贴身的东西都没有给你，我总不能一直顶着‘莫须有’这个帽子吧？我便赏你一个。”
“绮月，我原先那么说，不是那个意思的。”胤祯这时候才在我这里装可怜。
我用两根指头捏起了他的袖子，横眉看他，“你所有的贴身衣物都是我的手笔，你看这袖口，就是证据！是你自己不够关心罢了。”说完，我就甩开他的手，胤祯立马将我的手抓回来，抱歉道：“我总是这样不了解你。”
我掐他的脸，“所以你总该要花时间来了解我了吧？”
胤祯环住我的腰，对我说：“虽然四哥总是保护着太子，可是太子今年的行径愈加恶劣，连四哥都开始冷眼旁观，八哥这回是志在必得，若是八哥成了，我也宽裕了时间，总能陪你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我恨不得开口想要问他，难道还要去争吗？真的要去争吗！可是我却不能这么说，我只能说好，然后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将自己全部的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转眼五十一年，太子恶贯满盈的行径已经遭到了无数人的不满，康熙的脸色是愈来愈不好。我知道的，便是太子的大限不远了。
我进宫去看皇太后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五阿哥胤祺和他的额娘宜妃，我出于礼貌就上前行礼请安。“宜妃娘娘吉祥，五爷吉祥。”
宜妃郭络罗氏，也是九阿哥的额娘，也是八福晋的亲戚，跟我父亲的侧福晋也沾亲带故些，所以我没有理由待她不谨慎、亲切些。宜妃笑问：“十四福晋又来看太后了？真真儿是有孝心。”
“做祖母、做额娘的，总是希望儿孙陪伴的。”我施以一笑，“如同宜妃娘娘一样，五爷和九爷都在跟前孝顺着。”宜妃盈笑着点点头，侧头对胤祺道：“那我们也去宁寿宫找太后吧。”
我再一福身，目送他们远去。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天伦太平。
快要走出永巷的时候，我迎面就撞见了胤禛和胤祥。
我在看到胤祥的那一刻起，忽而就想起了那十年囚禁的事情来。胤祥见到我愣神的看着他，于是笑问：“不过是见到我们俩，怎么脸色一下就白成了这副模样？”
“我……”我瞬间哑口无言。
胤禛原本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可是他还是向我开口道：“你怎么了？”
“我……”我思前想后，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还是怎么开口。胤祥见我愈来愈不妥当，上前几步，疑惑的喊我了两声：“福晋？弟妹？绮月！”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只得对胤祥笑道：“我只是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想提醒，提醒十三爷，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最重要的是心态，而且，做事一定要顾虑清楚，绝对不可以莽……”
胤祥讶异的打断我，“绮月，你在说什么呢？”
是啊，我在说什么呢！胤祥，他的噩梦要近了。从我决心开始跟随胤祯开始，我就注定要和四爷和十三爷划清界限的啊！
“我……”
“十三弟，你先去找皇阿玛，我随后就到。”胤禛就这样支走了胤祥。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我突然就安心下来。胤禛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沉下心来，原本低着的头抬起来，直视他的目光，“事已至此，请四爷务必保全十三爷，务必。”我没有等他发问，急忙福身，“绮月告退。”我立马掉头就走了，走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又要重新将这永巷走一遍。
我回到家里开始足不出户，我害怕听到外面任何一切关于皇子夺嫡的事情。直到康熙二废太子的旨意传达了下来，并且胤祥被幽禁的圣旨。
我始终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会让胤祥落得如此地步，我也始终相信，原来试图改变一分一毫，都是我难以做到的。
“绮月。”
我嗯了一声，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我依旧能感受到胤祯在侧头看我，他问：“睡不着，是因为十三哥的事情吗？”我眨了眨眼睛，说是。他继而又问：“那为什么不愿意进宫了？我记得你平时挺喜欢往那里面跑的。”
我不由泛起一丝嘲笑，我只是没有办法面对四爷而已。“因为八爷志在必得，所以我在家中恭候十四爷的好消息。”胤祯拉过我的手，说：“我们太过自以为是了，皇阿玛的心思太难琢磨，他对八哥的忌惮却是日复一日的加深，我们实……”
“十四爷。”我侧身面对着胤祯，冷静着声色打断他的话，“可否答应绮月一件事。”
胤祯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突然说起这个，他滞了一下。我眼前漆黑，只听见他低低的笑声，“你说便是。”
我的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臂，过了好久才终于开口：“你可不可以，不要去争那个位置。”他的手臂一僵，我抓得更紧。胤祯问：“那个位置我是为八哥争的。”
我突然焦急起来，口不择言的问：“如果，如果你有那么机会，你会去争吗？”
“绮月，你怎么可以这么问。”他的语气突然冷下来。于是就这样，在两更天的时候，他去了涟漪阁。
那是我此生，第一次有了失去他的感觉。一夜无眠。
他显然知道昨天他的行为伤得我有多深，今天早上巴巴的跑过来跟我一起吃早饭。我接受不了别人给我一巴掌再拿糖来哄我，于是我对他很客气，非常客气。
“绮月，昨天是我不好。”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十四爷说笑了，妾身可担待不起。”
胤祯听我这般说话，终于忍不住恼了，“昨晚明明是你失言，我这样来低三下四的来求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摔下筷子，站了起来，“所以是我的错，十四爷何苦要在我这里受这般罪呢，无论八爷还是涟漪，你若是真的想走，我又留得住吗！”
“完颜绮月！”胤祯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下，我惊住，我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我却依旧强装镇定的转头不再理会他，他就这样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而我昨天晚上忍了几个时辰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
原来我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可是我的骄傲却又是为了谁！我只是不想让他走上风口浪尖，然后再被四爷一口吞没其中，我只想让他平安度过一生，难道真的是我太天真了吗？
之后将近一个月里，他都没有再来找过我。
夏季雨水充沛，我站在台阶上面，伸手去接过雨水时，忽而想起了茶楼里那个亲手递给我油纸伞的人。我将手收回来，任由雨滴从我的手心中慢慢划了出来。
我不由笑了出来，除非那个人是雍正，否则只有不争不抢的人才会善终，比如五爷胤祺。
我撑开了油纸伞再次走进了雨中，我想出去走走。我去稻香村买了红豆酥，心血来潮的又买了人参糕，一边吃一边撑伞往街坊里面走。
“十四弟妹。”
我闻声回头，竟看见了胤祺从上次那个茶楼里走出来，然后向我打招呼。我连忙小跑到他跟前去，向他行礼道：“五爷吉祥。”
“你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十四弟呢？也没陪在你身边吗？”胤祺从小厮手里接过伞，独自走近我几步。听到他这么问，我愣了一下随即又说：“他总是忙的。”
胤祺温雅一笑，“最近皇阿玛总是赞许十四弟呢。”我闻言，更加沮丧，只是点点头，漫不经心的从纸袋子中拿出一块人参糕来吃，才刚咬下去我就吐出来了，然后呸呸呸个不停，难吃，这个人参糕真是难吃死了。
胤祺突然笑出了声，我这才尴尬起来，连忙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礼了。”然后就更加沮丧，胤祺说：“看样子，十四弟真是惯坏你了。”
“让五爷取笑了。”
“我带你去喝茶吧。”胤祺突然这么说，我指了指他身后的茶楼，“是那家吗？五爷不是才刚出的吗？”胤祺望了望从油纸伞下滴落的雨滴，说：“两次见到十四弟妹都是在雨天，我知道一个赏雨的好去处，再品茗也是一件美事……呵，若是十四弟妹没有闲余的话，我也不便勉强。”
我说：“去，我想去，比吃这个人参糕好得多。”他便笑了，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的自然，让我舒心，不会让我对他的结局心存忌惮，能够和他毫无顾忌的交流，谈笑风生。
“原来，十四弟妹的棋艺这么好。”胤祺在流连居连输我五盘棋局的时候，终于发出这样的感慨，我自然得意，“多谢五爷承让了，还有多得流连居的风光旖旎，让我流连忘返了呢。”
胤祺在帮我收棋子的时候，笑道：“我们兄弟几人之中，就属十四弟的棋艺最好，十四弟妹与他较量，可有胜负？”我一滞，将棋子收尽之后才说：“我从来未赢过他，而我的棋艺也都是他教我的。”
“果真是。”
我失笑道：“原来五爷是知道的，还拿来去。”胤祺的眉眼有着不同于其他阿哥的风采，让我觉得很生动，
他说：“雨停了，我送十四弟妹回去吧。”我歪头想了想，笑着说好。
第36章 暮色春光（三）
我下了马车的时候，天又下起了毛毛细雨，我也不愿意撑伞，不过想撑伞也没戏，我的油纸伞落在了流连居了。
我走上台阶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府前停了下来，我转身看过去，发现胤祯下了马车，站在台阶下面看着我。我目光在对上他眼睛的一刹那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左顾右盼之后，又看向了后面紧闭的木门，终于放弃下来。
我往台阶下走，然后装作没有看见他往别处去。他才脱离出我视线的几步，就被他拉住，这个男人在逼我面对他。
“十四爷有事吗？”他以为我会跑，所以将我的胳膊抓的很紧，直到我面不改色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他才松了手劲。
胤祯问：“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我冲他莞尔一笑，也问道：“那十四爷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胤祯目光如炬，“我不想这样。”我低头，沉默了半晌才说：“我也不想这样。”
说完，又是沉默，我们就在这毛毛细雨中，继续沉默着。
我抬起头，对他温婉的笑道：“是我失言，我认错便是，还望十四爷不要责怪。”
从他过来拉住我的那时候起，已经放下了他的骄傲，若是我连一步都不肯退让，真真儿是为难了彼此，不是吗？
他上前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抱住，我的睫毛不由的微微颤动起来。他柔声道：“既当我们已经和好如初，那你今天晚上陪着我，好不好？”我点点头，轻声说了一个好字，继而伸手环住他。
三天后的半夜依旧无眠，起身跪坐在他的身边，就这样看着他。
“为什么还不睡觉？”胤祯的眼睛望着上方的帷帐，语气里没有任何情感。我用指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说：“我们谈谈吧。”
他翻身向外不肯面对我，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皇阿玛愈渐钟意你了，南书房你也时常走动得多了。”我的语气依旧平和，一切似乎娓娓道来，“四爷失去了左膀右臂，八爷更因为二废太子的事情丧失了皇阿玛信任，而你，就算并非出于自愿，却也已经占得了这个机会。”
胤祯突然坐起身子，怒气腾腾的与我对视着，“绮月，我不论你是怎么得知，也不管你是怎么得知，而我要告诉你，这些事情你一个女人是不应该插手理会的！”
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他自愿同我分享的，事到如今他却还反悔了。
我不禁嘲笑道：“十四爷这是怎么了？”他的怒气未减，我却仍旧轻笑出声，继续开口道：“十四爷，我只求一句准话，你想要当皇帝吗？”
“完颜绮月！”
“难道你想要我这样和你虚伪的在一起相处吗！我已经看出了端倪，你也已经看出了端倪，我们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待呢！我是你的妻子啊十四爷！”我终于说出了真心话。他想要争取那个位置，而我不想！
胤祯的眼睛也终于黯淡了下来，“那我们就来谈谈。”
“想当太子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想问十四爷，非争不可吗？”我软下声音问他。
“你就因为这个，上次才会逼急了我，这回还是要这样吗！”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过了好久，胤祯终于长叹一声，说道：“如今不是我想争或者不想争的问题，而是皇阿玛的意思是什么，无论他是否属意于我，我都只是听命的份儿，”他顿了顿，“不是四哥如何，也不是八哥如何就能够权衡的问题，绮月，你明白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得到那个位置。“那你想要吗？”我能感受到胤祯的身体僵硬，我没有放弃，而是再问他，“你想吗？”
“若是我可以，我想要。”
我捂住嘴久久不能说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腔调，可是却不为了他这个答案，只为自己，我好同情自己，好同情。
“呵，是不是涟漪，她会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