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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沉。
“啊……”他凄厉的狂呼一声,倏然起身,踩着獊狂凌乱的步,飞快向店门口冲去。
烟洛大惊失色,却听到昝方之一声轻喝:“快拦住他!”
正值小丰返身进门,他也不知就里,但见夜橪横袭而来,觉得不妙,慌忙丢了手中的东西,错步伸臂挡隔。如果在平日,他决拦不住夜橪鬼魅的身法,但此刻夜橪心神大乱,功夫便打了折扣,急奔的去势便被阻了一阻。
仅只电光火石的功夫,子槐亦收到钟隐的命令自后团身袭上,一掌击出。他原以为夜橪定会反射性的防守回护,自己便可顺势缠斗而上,阻他离开。怎料这一掌竟击到实处,五分掌劲还是非同小可,将夜橪震得往侧边飞退了七八步,哗啦啦连碎了几只木桌板凳。
狼狈的一直退到墙垣,夜橪终于停步,回身撑住雪粉的墙壁,按着胸口,“哇”的喷出一口激郁的血红。
[结局卷:一百一十四章 流云避月]
烟洛吓得心跳都快停了,急忙冲了上去,搀住夜橪,顺手搭上了夜橪的脉搏:“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夜橪却不管不顾,一掌推开她,抿着唇立刻又往外走。烟洛被推的一个踉跄,没提防脚下的碎木,一顶被绊倒,身子便不自觉地往后急仰,眼见着要悲惨的跌上一堆残立的木刺中。她惊慌的闭眼,耳边微动,却感觉靠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木樨的香气幽漫清淡,为她挡住了可能的剧痛。才庆幸间,眼前乍暗,腰间却倏然一紧,身不由己被人强力拽回,鼻子登时狠狠撞上了坚实的肌理,疼得麻痹。她也顾不得埋怨,一把揪住那人的袖口:“夜橪,怎么了?你……”一睁眼,直直碰入夜橪满眼的急郁,不禁打了个寒噤,住了口。
夜橪再看她一眼,松开了臂,扭头便朝外行。烟洛看他越行越远,众人惊诧莫名,除了师傅在喊“站住!”,其他人似乎都失去了阻拦之意。不禁又气又急,跌足失声:“你就预备这么一声不吭的丢下我么?”
步伐稍顿,夜橪缓缓的回首。身后的女子盈盈立于烛火间,清亮急切的眸光忽然如同一记重锤,铿锵砸在心上。去意迟缓了些,他锁紧眉头,“洛洛……”
子槐收到钟隐的眼风,已然无声退守门边,小丰闪至烟洛身前,眉目间分明怒火鼎沸。昝方之因为腿脚不便,这时才拄杖立起,“笃,笃,笃”,费力地一步一步走到夜橪面前,上下打量着。停了一停,方深深叹口气:“唉,赶不及了……”
夜橪浑身巨震,瞪大眼似欲噬人:“你知道?”
昝方之颔首,杂乱花白的发泠泠耀着冷光,竟透着几许沧桑的老态:“大宋皇帝那边的计划,老夫是今日头次闻得。”
夜橪登时一把拎起他的前襟,咬牙切齿道:“可是义父的计划,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陈郎请老夫保密,直到,直到你们都安全为止!”
“什……么……”握紧的拳开始些微的颤抖。
昝方之长叹,平日凶巴巴的口气不自觉地带了些怜悯:“他不想你牺牲!”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嘭”的断了。谁的心?谁的义?
惶惶然与钟隐视线相遇,发觉他清淡的眸中亦是忧虑重重,烟洛越发的心惊胆战。轻声开口,尽量小心翼翼:“师傅……,您究竟瞒了我们什么事情?”
昝方之再瞅了一眼夜橪,无力地摇头,出口的话惊碎了人魂:““涅轮”精锐将于二月十六大宋皇帝寿诞夜宴之时,入宫行刺赵匡胤,欲阻止宋军西征!但是想不到,这一切其实,其实是专门为“涅轮”设下的圈套。”
“啊!”
烟洛惊得几乎呆滞,一切的线索如风一般在脑中呼啸,她不自觉地想反驳:“可是,怎见得肯定是圈套?”
赵大哥会遇刺?如果是真的,难道他不会遭遇危险?
“仇凡!”夜橪松开了昝方之,扭过头,带血的唇角扬起残忍的杀意:“他现在叫什么做什么,你们知道么?”
“夜兄……”钟隐欲劝,一时竟也无辞以对。
“他就在“涅轮”,就在义父身边,他叫做夜……烈……”
拖长的声音,换来几声惊异的轻呼。这一刻,夜橪简直恨极了自己。如果,他肯再稍稍考量,也许便能在出发前觉察当中蹊跷。可是,他满心盼着与洛洛双宿双飞,急于离开东京脱离过往。所以他掩耳盗铃,所以他判断失误,竟然在这个关头,坦荡荡的抛下了义父与“涅轮”,卑鄙的独自逃生。多年来,为了国家王权,“涅轮”的人只能隐忍的活在暗处。他们的确不畏死,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该白白去送死,把热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洒在异国的土地上,死得荒谬,死得毫无价值。
他真的不愿与赵匡胤为敌,可是到头来却发觉,他生命中重要的曾经将被这个男人一手彻底的毁灭。哈!他充满讥讽的斜勾了唇角,不,是你自己,愚蠢,荒唐,枉你自负聪明,其实你只不过是个被私欲蒙住心智的小人,小人啊……
烟洛呆立原地,此刻却极度渴望自己的大脑不曾存在过。因为那里头疯狂的运转,一扣连了一扣,一环套了一环,顷刻,所有的线索都已齐备。结论已经成形——那个可怕的结论,她惊慌失措的想,会不会令夜橪疯狂?迅速的飞奔过去,她自身后环住了夜橪,声音发颤:“夜橪,你别着急,也许,也许还有转机!”这句安慰说得毫无底气,换来一旁钟隐极浅的叹息。
夜橪没动,一屋沉浓的气氛。油灯的噼啪烘培着令人窒息的安静,光线颤颤微微,经不得一阵窗风,“呼”的一声彻底灭了,似乎刹那断了光明的念想。夜橪只是任烟洛的手不住地收拢,却一句话都不讲,钟隐干咳了一声,清音如流水,劝道:“夜兄,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夜兄也不必太过自责……”
“不,不晚!”夜橪的声音猛地决绝响起:“我回去,阻止他们!”
众人皆是一愣。离二月十六只剩两日;他们自东京出发,兼程不停,也用了四日才到这柳庄。赶回去?如何赶?只怕插翅飞回去,也只赶得及替人收尸。
“夜橪,你冷静一点!”烟洛扬手,指腹滑过夜橪光滑的侧面,温暖着他的皮肤:“如今时间太紧,赶回去几不可能,你明明知道!”
“可能!”夜橪捏住了烟洛的小手,轻轻放下:“我这就动身!”推开了温软的拥抱,他转身便向门口迈去,眼中已然血红如朱,却不再作任何交待。
昝方之大骇,拦在前头:“你,你个浑小子!那边既然已经志在必得,你赶回去不是送死么?陈郎就是爱惜你才想你避开,你不晓得?”
夜橪握拳,捏的指骨发白,却轻轻一笑:“我就是晓得,才要去阻止他们!”
阻止他们飞蛾扑火,阻止他们无谓牺牲,他既然预知了实情,怎可能心安理得的坐等义父带领着“涅轮”生生踏入死境?
他飞快地迈步,不再犹疑。然后,被浅凉的疑问,自身后夜风般幽幽袭来的几字,定在了原地:“那,我们呢?”
我们呢?我们的圆满,我们的自由,我们的倾心相恋呢,你不管不顾不听不看了么?千言万语,烟洛无从质问,凝着夜橪的背影,心口骤然滚过一阵绝望。
心脏似被雷电劈中,焦灼的疼,夜橪不自觉地解释:“我……,洛洛,我不能不去!你……”忽然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再承诺什么,保证什么,那句“等我”,竟然就锁在喉中,梗得气血翻腾,他咬紧牙:“对不起!”
情与义,怎么选,如何选?一边撕心裂肺,一边裂肺撕心。好,好啊!
烟洛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说“对不起”。他明晓得,此去东京必然危险,生死难料;他明晓得,她为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又亏欠了几多情义。夜橪,你竟然说走就走,好潇洒!每一次,都如此潇洒,如此决绝啊!
“哈哈……”凄然一笑,烟洛迅速地做了决定,加快了语速:“哪怕我跟你说,后蜀终将被大宋吞灭……”
她要留住他!
“哪怕我说,我其实是某一抹来自未来的灵魂,所以知晓历史前行的轨迹。这一次,下一次,该来的总会来,你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涅轮”阻止不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她想说服他!
不理众人的惊愕的抽气,她走上前牵起夜橪的衣袖,黑夜里看不见神态,那语气中的求肯却令人鼻酸:“所以,求你了!放手吧,带我走!我们走得远远的,离开所有的政治和喧嚣,简单的过日子。一天也好百年也好,看海潮听竹风,夜橪,我跟定了你!”
她有预感,如果今夜放开了他的手,也许,就再也没有紧握彼此的机会。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一再一再的尝试,用柔情用痴意,挽住他的性命,留住他的心。她不想错过,不想……
骇世惊俗的一番话,定格了天地!
不只夜橪,其他的人也都僵直了身子,震惊的无法动弹,静谧间,此起彼伏的心跳阵阵清晰。过了一刻,夜橪却俯身,勾起了烟洛纤巧的下颚,好温柔好温柔,他轻轻贴上了她的唇瓣。漆黑的暗里,她感受到他深邃碾转人心的浓情,几乎以为他要留下,唇齿间却尝到一滴至苦至涩的咸。一点冰寒,便扩散开来,狂涛般贯彻了身心。
“洛……”他的耳语低的只有她一人能听到:“如果我不死,一定回来找你!”
“不……”
还是,留不住!
烟洛来不及再阻隔,矫健的影便风一般的旋了出去,刹那越过了还在发怔的子槐,客栈外头一点骚动,顷刻传来纷沓的蹄声。
烟洛心魂俱失,跌跌撞撞扑向门边,痴顿中不知被什么绊倒,登时万分狼狈跌在泥地上,几处刺痛。她却扬起头,急声欲破:“夜橪,不许走!你若走了,我们就此恩断义绝,不论你生或者死,我绝不原谅你。不许走,不许走!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朗月下,黑鬃马不知是不是由于忽然吃痛,一声高亢的嘶鸣,奋力扬起了雄壮的前蹄。马上的人在飒然侧身,背光中,似乎也在深深回望。最后一眼,几令他疼得血脉逆转,握不稳缰绳。扭转马头,他策马狂驰而去,天使般的面孔上痛色汹涌,如同狂暴的大海。狠狠加鞭,他闭上了双眼,再不回望。
他该死!剜心之痛,已不打紧。可他竟然伤了她,抛下她,又一次!他,为何不下地狱里去?还是,已身处炼狱之中?最深最深的第九层!他甘愿让灵魂被煮沸,被油煎,被榨成肉泥,被万刀穿刺,反反复复灰飞烟灭,只要能减少一丝一毫她的悲伤,只要能补偿一丝一毫他的愧疚。他却不能不走,不得不走。
世间岂得双全法?何觅,觅何?
转眼蹄声已远,月婵翩翩,怜悯的洒落一地皓白如雪。
客栈外,丽影如斯,乌丝瀑泻,泪眼朦胧。
原来,追逐到尽头,她还是无法属于这里,得不到一点点出离的轻松,得不到一个平凡的怀抱。如此,如此而已。
烟洛撑起身,仰头,发丝滑下脆弱的弧线,她一径苦苦的笑。自私的,贪恋的,怯弱的,她曾如此渴望着一个强者的守护与倾心,却只得到结局彻骨的失望。
心一下变空了,就像再也寻不到焦距的瞳孔,愤愤然,凄凄然。
无论如何,你没有选择我。夜橪,你好!
回首间,流云避月,失魂,魂失……
[结局卷:一百一十五章 一程情伴]
变故已生,叫人来不及应对。店中的人齐欲抢出,抢了几步,又各自停住,面面相觑。
钟隐轻咳了一声,目光流过众人:“我去劝劝她!”漆黑赛星的双瞳仿佛比人多出一缕洞悉,水泽慧睿,淡淡的语气也让人不由信服。他已疾步出了客栈。
那个牵动他心的玲珑女子,悲绝的匍匐在地。盈盈素衣比着墨色青丝,散乱着脆弱,仿佛被揉作了一地的幽梨。如果可以,他多想守护她的笑容,带她观海听风,让她在怀中安然休憩。如果,他是她心里装的那个人……
暗自叹息,去到烟洛的身边,蹲下身:“清……”他伸手相挽,手中的素帕轻柔,细致的为她攒去狼藉的泪痕。见那女子又在死咬着下唇,开始和自己的伤心搏斗,便再也禁不住泛滥的疼惜,回臂将她小小的脑袋压上自己的肩胛,“别忍了,算我求你一次,行么?
烟洛一惊,稍微挣扎,却发觉文弱的钟隐其实也比她有力气,她挣不脱。然后,她听到他清漓的悯然。儒雅的香气萦绕上来,顷刻熏得她眼眶发酸。湿热的液体再也无法压抑,源源不断自眼中涌出,顷刻浸透了他薄滑的衣襟。此刻,她委实再无力坚强!莹额微抵着钟隐温暖的怀,她不住的哽咽:“为……为什……么?”
她连恨,都不知恨谁才好。
修远的眉堪堪敛起,他轻拍着烟洛微颤的香肩,低声叹息:“也许,谁都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而你们都活得太分明,傻得不肯装傻。”
烟洛怔了一怔,抬起哭的红肿的双眸,轻柔的嗓音带着哑意:“不肯装傻?”
都说难得糊涂!然而人生际遇,曲折离奇,有些时候,却是不敢糊涂,不能糊涂。
颔首,修长的指的为她理顺狼藉的发丝,“我立刻就派人去打探,看能不能帮上忙。清,暂且随我回金陵等候消息,可好?”烟洛顿住,对上他明澈的瞳仁,嗫嚅半晌,竟说不出“好”字来。然后,就听到钟隐惆怅的低叹:“果然,你还是放不下他。”
唇角扬起三分落寞的自嘲,烟洛苦笑:“不错,我不能等,也不能叫他死。”
她晓得,自己如今回转是天大的愚蠢,而且,也未见得能改变些什么,但是,她却别无选择。
钟隐细细的端详着月下盈着素芒的侧面,忽然一笑清浅:“那么……”他回首吩咐:“子槐,备马,要四匹快马!”
挽水不住,只能顺水而下!他要陪着她。
“姐姐!”
“殿下!”
“不可……”
同时惊悸的否定,小丰和子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察觉到无可圜转的焦虑。
短短的屏息,烟洛蹙眉片刻,推开钟隐扭头便走:“这是我的私事,钟隐别再插手,请回吧!”扬声唤道:“丰儿……”
钟隐却自身后握住了她的龋瑁ひ羟謇嗜缤祠ィ巧迦说钠埔巡蝗葜靡桑骸扒澹悄愦鹩ν校裨颍阕卟涣耍
烟洛“哎”了一声,看到子槐兼几名护卫的身影,忍不住跌足叹息:“钟隐,这又是何必?”
“我们不是朋友么,换作是你,难道会丢下我一人?”
烟洛竟对不上话来,方垂首,小丰已经飞闪置她身侧,神色大乱:“姐姐,东京凶险,绝不可回。你好好想想啊,不行的!”秀丽的眸色涟漪开一点水光,烟洛想了想,轻轻道:“有些事,即使思虑了一百遍,还是会由着心去做的。丰儿,你懂不懂?”
便是真有灾劫,她也会赶赴东京。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是比晓得先后深爱的两个男人要拼斗至你死我活,自己却作壁上观来得更加残忍?她没时间再犹豫了……
月色如染,一只陌边老树上栖息的夜枭转动着乌贼的眼,漠然的看着四匹矫健的大马在小径上扬蹄飞奔,一阵乱响,顷刻去个没影。它扇扇翅膀怪鸣了一声,鹰鸷的视线却未曾捕捉到马后数双难舍不安的凝眸。
心如箭,指望着长出一对翅膀,飞向遥遥的东京。
一路,他们日夜兼程,几乎未曾休息过。行到一处大些的驿站,便会换上四匹精力充沛的骏马。烟洛开始痛恨自己是个孱弱女子,她原本骑术不精,因为赶路专行小道捷径,越发的吃力。勉力支持,不到天明手臂就已经酸痛沉重,几乎不属于自己的了。又撑了一阵,就出了纰漏——她因为再也握不紧缰绳,竟然从狂奔的马背上跌了下去。一夜狂奔导致体力透支,她就在跌下去的时刻直接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悠悠转醒,便自先辨出了特有的清雅气息,天色泛黑,颠簸的感觉仍在,他们还在赶路吧。左手关节处顿顿的疼痛,她稍稍困惑,右手一碰,疼得吸气,倒彻底醒了。
“清,醒了么?手还疼么?”钟隐的嗓音已带着沙哑,却仍动人。
“钟隐。”她回想起坠马的一刻,狠狠握住了受伤的手腕,换来一阵剧痛。果然啊,她懊恼而自责:“我不能骑马了,是不是?”
“没关系,我们没落下行程!”
“让小丰载我,钟隐,你,你休息一下。”
“小丰要探路,而且右手不便!”
“子槐呢?”
“他接住你时,不慎弄伤了左臂,不能再驭马带人。”
“可是你……”她曾有一段专门为他调理过身体,怎会不晓得他的状况?
忽然感觉被浅浅环紧,眼前的一缕墨发便自蜿蜒纠缠上她的青丝,缱绻风流:“我能护着你的时辰,也不多……”
一直以来,他只在远处默默看着她。他和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也许该庆幸这次灾难,让他可以尽情一程,将她回护于怀中。
“所以,放心歇着吧!”
烟洛有些心疼,只是垂下长长的鸦睫,胸臆中弥散开一抹纠缠不去的郁郁忧伤。
风断马蹄疾,情关万里。破春,春破……
二月十六,竟然,竟然真的赶上了。薄暮中,东京城墙肃穆,遥遥在望。他们却已经人困马乏,烟洛环顾四野,拱了拱酸痛的身子,柔声建议:“钟隐,我渴了,而且似乎快要落雨。那边有家客栈,我们稍事休整商量,再入城好么?”
这两日两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回来,烟洛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钟隐的马上。钟隐虽一直在她仰望的时候抿唇微笑,但他已接近极限的疲劳,她靠得如此近,又怎会觉察不出?
一身风尘仆仆,薄唇青白干涩,眼眶也深陷下去,俊美的男子却露出一丝笑容,“好!”进城后一切还是未知之数,他们的确需要补充些体力。
拉住马头,四人下马。烟洛只说想找个安全地方说话,要了一间上房一壶好茶,又吩咐小丰静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