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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他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样子。
我将那些奏折堆在一边,道:“硬碰硬,以现在朝廷的实力肯定是不行的,你不但不能跟他们硬碰硬,还要对他们施恩。”
“施恩?”他满脸不解。
“你可以找个借口颁发恩泽令,告诉那些藩王,朝廷深感他们祖辈对朝廷的贡献,要对他们的后人一视同仁。所有藩王可以私自将封地分成几块分给他们的儿子,有多少个儿子,就分成多少块,以后儿子再分给孙子,孙子再分给重孙子,以此类推……”
我的话说完,雁无痕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
“对啊,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忽然一拍手,吓了我一大跳。
还好,反应还算挺快的,这么快就想到我的用意了?
“这样一来,分地就会越割越小,过不了几年,郡就变成府,府就变成县,到最后,一个人恐怕就只能分到一亩田了。到时候,他们又怎么还会有力量和朝廷抗衡呢?”
“你还挺聪明的嘛……”我得意忘形,举手敲他脑袋。“咚”一声,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
“呃,那个……那个,对不起,臣妾……”
“算了,我也很高兴,就恕你无罪了。”看上去,雁无痕今天高兴得就是我捅他两刀他都不会生气。
看在他那么好的份上,我再提醒他一句:“对了,皇上,你要当心那些所谓的‘长子嫡孙’闹事。”
“这个我心里有数。”本来一大块地都是自己的,现在要分给自己的兄弟,大概没几个人肯的,“很多开国老臣都还活着,或者不再管事,可是威严还在,对于儿子,能做到公平,他们应该也会高兴的,做父亲的,大概都是这样吧……”
雁无痕的话,带着无限感慨。
他是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吗,那个专宠三皇子,却不甚喜欢他这个八皇子的父亲?
“皇上,我想先帝或者并非不喜欢你,或者有其他原因呢……”没有一个父亲会无缘无故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是的,父皇是喜欢我,可是他更喜欢二哥而已。”雁无痕喃喃念叨一句:“二哥的容貌,没哟几个人看了,会不喜欢的……”
什么意思?
某非当年的事情,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皇上……”
“算了!”他摆手,“对了,你既然提了这么好的意见出来,有没有兴趣帮我一起处理呢?”
“我?”他是想让我从政?
刚刚他不是还很瞧不起女人的吗?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皇上,我是女人啊……”
“正因为你是女人,出的主意才会一鸣惊人,你不属于朝廷的任何一派,所以,你也不会偏帮任何一派,是不是?”
说到底,也是想利用我嘛。
“有什么好处?”
“准你随时出宫!”
条件很诱人嘛……
“我考虑一下。”
“要不朕颁道圣旨?”
“不用了,成交吧!”我这也是逼上梁山嘛,没办法了。
只是,宫里的嫔妃们知道我赚了个美差,成了皇上身边的御用助理,不知道又会恨得怎样牙痒痒呢?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呢,冤有头债有主,都去找雁无痕吧。
“以后每日早朝后都到政和殿来见朕,还有,恩泽令这事,不可地任何人提起。”
“是,我知道轻重的。”就算要说,我又跟谁说呢?
出得政和殿,我看着已经落到宫墙下的夕阳叹了口气,或者我真的不该逞一直口舌之快,就这样将自己和雁无痕每天绑在了一起。
不过可以随时出宫,这条件似乎也不错。
“姑娘,回去吗?”青鸾和青岚迎上来。
“走走吧。”夏日傍晚的空气,尤其清新,屋子太闷了。
胡乱地逛,尽走些以前没走过的小道。我知道,这宫里的嫔妃,多是大臣藩王送来的,不是女儿,也要弄个干女儿出来,送进宫,才罢休。
而朝中好些大臣,都是依附着藩王的,于是就这样,连成了一张密不可分的关系网。不知道“恩泽令”一出来,宫里的嫔妃们又可以收多少礼,去雁无痕枕边吹风呢。
“雁无痕,你这个小人,我看走了眼!”
“雁无痕,枉我当年还下水救你一命,你就这样对我们母子的吗?”
“雁无痕,你这个伪君子,有本事就杀了我!”
“雁无痕,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不关我娘的事,你放了我娘,杀了我!”
“雁无痕,你不得好死的,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
路过一座宫殿旁,一句句咒骂从里面传了出来。
好吧,既然起来了,那就开始办公吧,我这个狗头军师也不能是摆设不是吗?向前走两步,轻微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一件玄色布衣落在地上。
我身上……掉下来的?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雁无痕:“这衣服是你的?”
“嗯,我怕你着凉,到时候耽误了我们的削藩大计,所以帮你盖上了!”他头也没回,随口回答。
呼——
气死我了,为什么他做件好好的事情,非要让人心里不舒服不可?
我把地板踩得“咚咚”作响,走到他身边:“皇上,有什么事情要臣妾做吗?”
“有,这几份你先拿去看看,这是带头的那几家藩王,他们的关系网朕都写清楚了,你好好研究一下。另外,过几天就是朕的生辰,不过父皇过世还不到百日,不易大办,不办又不行,所以朕想颁个‘恩泽令’,就当是过生辰了。”
“行啊,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臣妾照做,照听就是了。”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从他手里接过那些藩王的资料。
似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快要想起来。
“喂……”有人叫我,吓了一跳,将所有思绪都缩了回去。
“你是不是胖了?”
“啊?”
“刚才走路的声音特别响呢,最近是不是吃多了?”
雁、无、痕!!
深呼吸,再呼吸!
“臣妾回去会好好减轻自己的体重,以免将政和殿的地板给踏坏了!”我吸一口,反驳回去,“想来,国库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修地板了。”
“知道就好好看看手上的东西,帮朕研究出个办法来。”
他倒还真把我一介弱女子当起了政客来,要知道那削藩之计我也不过是学了回康熙爷的法子,其他的事情,没地方去借鉴,我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好像当初潇潇的事情一样,起初还不是一筹莫展,现在也不一样有眉目了吗?
对哦,潇潇……
我一抬头,看到伏案疾书的雁无痕。
这面容怎么看怎么讨厌呢,今天尤其讨厌。
算了,不要让他高兴得太早,明天再告诉他好了,迟一天又不会死人的。哼,雁无痕,你得晚一天见到潇潇了,可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害的!
心中有点报复后的快感,看起手上的资料来也特别快了。
其实这次带头反对削藩的主要是两个藩王,祖上和轩岚国的开国皇帝是拜把子的兄弟,所得的封地也最大,势力也最强,所以对雁无痕这个“小辈”根本就放在眼里。
最最难搞的是,那两个开国元勋都没死,虽然王位给了儿子,可是自己依然乐此不疲地活跃在幕后,以显示自己老而弥坚也……
不过还好,这两个老家伙儿子挺多的,只是,王位都已经交出去了,那封地,还能再分吗?
资料显示,两个老家伙好像都特别迷信,以前每次出征前都要求签问卦,如今更是在封地内大建庙宇。
迷信哦……
或者我可以在这个上面做做文章,我就不信,我学了这么多年数理化,还斗不过这两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
资料上说,这两个古稀之年的老王爷,为了显示自己依然健康得可以和朝廷抗衡,已经择日上京了,如今应该也快到京城了。
那么正好,让潇潇助我一臂之力好了。
我眉眼一挑,心都有些安了。
只是今天的雁无痕着实有些可恶,先不把我想法告诉他,等到时候让他大吃一惊好了。
迷迷糊糊过一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雁无痕聊两句,看到他有些忧心的眉头不展,心中有些暗自得意。
且让你愁两日,谁让你每次都不能说些好话来给我听?到时候本姑娘潇潇洒洒,帮你完成两件事情,开开心心就出宫去,顺便看看你郁闷的表情,让你知道,什么叫“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天色不早了,臣妾告退!”吃过两顿饭,太阳也下山去了,反正我的心已定,还是回去睡个安稳觉去。
“好吧,那两位藩王的家世,你可记住了?这些,你可不能和任何人提起,记在脑子里就好,明日你再过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是!”早这么说,或者我就把主意告诉你了,现在嘛……
维持原判。
青鸾和青岚早在殿外等,我挥挥衣袖,不带走半张资料。
天真好啊,夕阳燃烧了半边天,红得耀眼,今晚大概会是个月明之夜。不知不觉,居然已经七月中了呢,月圆之夜。
“娇娇……”眼前有人叫我。
“无俦,你怎么来了?”这家伙似乎总是阴魂不散,时不时地出现一下。
“哦,我听说你去帮……他,办事,怕你有什么危险,过来看看你。”他淡淡笑,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消息真灵通啊,这么快上门打探来了?
我摇头:“反正也帮不了几天了,潇潇一回来,我也该出宫了。”
他盯我半晌,忽然问道:“你说得这么肯定,某非……潇潇的事情眉目了?”
“嘘,小声点,我还没跟他说呢。”我把他拉到一边,“改天我演场好戏给你看,你可记得要准时出席哦。”
无俦的眼中闪起一丝精光:“你真的还没告诉他?”
“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我发誓,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无俦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没事,我明天就去告诉他了,你过了明天就可以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先帝死了以后,潇潇这种小事,还不是雁无痕说了算?肯定没人来捣乱的。
“你明天……就打算告诉他了?”雁无俦的眼神有些奇怪,盯着我看,若有所思。
“是啊,早点把潇潇叫回来,我可以早点出宫嘛。”这有什么不对吗?
“哦,是,是啊!”他点头,“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好!”我看看天,太阳居然整个落到宫墙后面去了,天色灰蒙蒙一片。
是该回去了呢,明天有得忙了。
七月十五的夜,圆月挂在空中,月光很皎洁。
人说今天是鬼节,七月是鬼月,可是在这个月,我的生活有了转折点,我看到了获得自由的希望,倒成了我的幸运月。
屋内闷热依旧,不过有了冰块的帮助倒是凉爽了许多,只是不知道皇宫冰窖里还有多少冰,可以用来让我度过这个盛夏呢?
我开着窗,让月光斜斜射进屋子里。长久以来,我都不喜欢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那种在黑暗中一点都看不见的场景,无端让人害怕。
每次夜黑,我都觉得眼前站着个什么人,等到开灯,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伴随着我成长的每一天。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每睡觉,我都喜欢在房间里点上一盏小灯,有一点点亮光伴随,感觉就会好很多。
安心睡吧,明天和雁无痕说说那个计划,然后我就可以潇潇洒洒地出宫而去了。
鼻尖仿佛闻到了宫外新鲜的空气,好舒服啊。以后恐怕连睡觉,都会在梦中笑出声来呢,终生不如轩岚又怎么样,不是还有其他四个国家吗?
反正轩岚,也没什么让我留恋的人和事了呢……不如去楚云国找秋水好了,以后畅游天地间。
再吸几口气,空气中透着香甜的味道,接着越来越浓。
香?
不对……
我一抬头,头似有千斤重,一阵困意袭来,眼前那淡淡的月光再也看不见。
一觉睡得好累,腰酸背痛,想醒又醒不来,像被人扯着跑步,要转个身都没有力气,无法如愿。
我在黑暗中摸索,仿佛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
“放这里吗……”
“就这里吧!”
断断续续的,有时清晰,有时模糊。
“咚!”
啊呜,好痛!痛楚从后脑上传来。
“轻点!”这声怒斥很是清晰,接着四周围又是无声一片。寂静中,我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有点头痛,印象中,昨夜并没有宿醉,怎么会头痛呢?
“你醒了?”声音有些熟悉,是梦中那怒喝的声音,也是——无俦的声音。
我有些讶异:“你怎么在?”往四周看,这不是青鸾阁,而是间草屋,鼻尖还能闻到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这是哪里?”我不明白。
“这里很安全,你安心住下来就是了。”他答非所问。
我起床,下地,还好,鞋子还在。
“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这里是哪里?”我不喜欢做个糊里糊涂的人,他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是我不就以前买下的农庄,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你留在这里,宫里的人找不你的。”
“问你,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几乎是用咆哮在说话。
雁无俦盯着我看半晌,没出声,往门外退,关上门。
“砰砰,砰砰砰!”门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雁无俦,你放我出去!”我大声地叫,他是要把我关在这里吗?
“好好伺候凤姑娘,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提头来见!”屋外传来的是雁无俦威严的声音,原来,他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威严起来,也是有十足的王爷派头的。
只是——
“雁无俦,你什么意思,快放我出去,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我哪里得罪你了?”
回答我的是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雁无俦,你混蛋王八蛋!”吐一口口水,开始明白雁无棱母子两个为何可以以每天骂人为生了。
他们被关起来,至少还有个由头,而我,真的是无缘无故,莫名其妙,连我理由都没有给我。想骂人,人家听都不来听,抬脚就走。
雁无俦,我前世跟你有仇还是今世和你有怨,你要这么对我?
门被推开:“凤姑娘,该用早餐了!”进门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壮汉,倒是很干净,一手拿着刀,一手托着托盘。
“出去!”我将枕头丢过去,他轻巧地一闪就躲开了,看来会功夫。
“王爷吩咐,请凤姑娘吃了早餐,要不然小的没法交代!”
哼,你是雁无俦的人,能不能交代,关我屁事?
“你要交代是吗?”我站起身,歪着脑袋看着他。
“是!”他低了头,将托盘递到我面前。
托盘上,是一碗白粥,还有些热气,旁边是两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些小点心之类的。
我深吸一口气,雁无俦,你要交代是吗,我就给你交代。
端起小菜和点心,我一点一点,全部倒进粥里,然后端起粥碗,看一眼还低着头的壮汉,将碗举过他的头顶,一口气全倒了下去。
“啊……”壮汉后退一步,抹一下头幽怨地看我一眼。
“告诉雁无俦,这就是我的交代,给我滚出去!”
门又再度被关上,没有窗户的竹屋只有从竹子缝隙中透出的一点点亮光,昏暗得很。周围很明显没有如青鸾阁搬被放置冰块,天才刚亮没多久,已经感觉到了暑意逼人。
又闷又烦躁,我只能打枕头来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有些亮光,照得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娇娇,听说我这个手下得罪你了,我带他来给你请罪来了!”进来的是雁无俦,在背后刺眼的阳光下,他的红衣无比碍眼。
看他身边,正是那个被我浇了整头整脸粥的壮汉,看样子已经换了衣服,战战兢兢跟在他后面。
“还不跪下!”雁无俦假模假样地一指地上,那壮汉很听话地“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娇娇,你要怎么责罚他,请便吧!”
横竖都是他的人,他是想找人给我出出气?那我就不客气了。
“给我拿条鞭子,我要打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来人,给凤姑娘送条鞭子过来!”雁无俦不疑有他,一切照做。
我坐在床上,也不拿正眼看他,只盯着地上跪着的壮汉看。
鞭子很快送到,我拿在手上,站起身,毫不犹豫地给了那壮汉一鞭子:“让你狗仗人势,让人跟个烂主子,让你做那些掳人绑架的烂勾当。你个有娘生没娘教,没娘教的死小子,什么不好学,学人绑架,学人绑架也就算了,你也睁大眼睛看看你主子是什么德行,不男不女也就算了,还喜欢没有理由,没有缘由抓人玩,他是王爷他没事,有事就把你往前推,你这辈子就是帮人背黑锅的命!”
“啪!”最后一鞭,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将骂完未骂完之际,飞快地打到那个已经在一旁黑了脸的祸首身上。
黑脸,顿时就红了。
这一鞭,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再想补一鞭,鞭身已经被抓住:“够了,我想你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雁无俦脸上满是阴霾,还有……满脸的血。
这是铁鞭,里面裹着铁丝,打一下,绝对皮开肉绽。
“王爷!”外面有人进来要给雁无俦包扎,却被他挡了回去。
“既然你不喜欢刚才的早膳,那我就找人给你换,换到你满意为止!”他看着我,任由脸上的血往下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来人,上菜!”
很快有三四个人带着托盘走了进来,狭小的屋子顿时就满了。
我看了一眼,这简直就是南北方小吃大融合,有面条饺子混沌,也有绿豆粥南瓜粥皮蛋瘦肉粥,点心也是极其精致。
“你要是不喜欢,你还可以倒了,我会一直找人给你上,上到你满意为止!”雁无俦看我一眼,“我的人,你随便倒!”说完,也不理我,就往外走去。
“等一下!”发泄一通,我有些冷静了下来。
“什么事?”他回转身。
“要我和你合作吃饭都可以,可把我绑到这里来,连迷香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总得给我一个掳我来的理由吧?”经过刚才的思考,昨晚我迷糊间闻到的香味,大概就是最下三滥的迷香了吧?
他盯着我看,似乎有些犹豫:“你真的想知道?”
“想!”我坚定地点头。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我告诉你,因为雁无痕,他没有资格叫潇潇回来!”
是因为这个,都怪我昨夜多嘴,本来想着是件高兴的事情,反正过一天就去告诉雁无痕了,说说也无妨,没想到,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那你认为谁最有资格去把潇潇叫回来呢,你吗?”我有些讽刺地看着他,他眼中的狂野,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