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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林·文论集-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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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反映出同光三十余年间国家和社会各方面的全貌罢了。

    本书写那三十余年间的国家大事,有乙酉中法之战,甲午中日之战。前一役所费笔墨不
多,以张佩纶为主角,又借江西巡抚达兴署中绳妓演唱《花哥曲》,将黑旗军刘永福抵抗法
国军队的战绩,大大宣扬一番。甲午之战,则前因后果,叙述得相当仔细,惟水陆各战的正
面文章,则少涉及,这本是历史家的任务,本书乃小说家言,原也不必干预。本书作者对于
此战,但用的各种报告及传说的侧笔出之,我们便可窥见那次战役的诸般动态,手段有相当
的高明。

    我们现在不妨再来谈谈本书的主旨。

    我以为病夫写《孽海花》原意是反科举的,科第又以状元为峰极。据我所见民初版的此
书,曾有一回楔子,记一少女因读了些才子佳人小说,渴慕状元。适新科状元出,女自愿为
夫子妾。新婚之夜,新郎入洞房,并非潘安、宋玉一般美少年,却是个四旬余,肥黑大麻
脸,又因婚筵上喝酒大醉,上床后呕吐狼藉,衾枕皆污,那个女郎又悔又恨,即于当夕自缢
而死。修改本此节已删,但于金钧状元后,有一段议论道:“我想列位国民,没有看过登科
记,不晓得状元出色的价值。这是地球各国,只有独一无二的中国方始有的,而且积三年出
一个,要累代阴功积德,一生见色不乱,京中人情熟透,文章颂扬得体,方才合配。这叫做
群仙领袖,天子门生,一种富贵聪明,那苏东坡、李太白,还要退避三舍,何况英国的培
根,法国的卢骚呢!”

    又写苏州玄妙观雅聚园茶坊,一日有三个文士,来此品茗,大谈其状元经,历数本朝自
开科以来,状元出了多少位,江苏省竟占半数以上,而苏州一城,又在这半数之中占了十五
位。恰好那年的状元金钧,正是苏州人,更为苏州增光不小,以下便渡入金状元故事的正
文。

    第五回写翰林大考,原来中了进士,点了翰林,还有殿考的磨难。这殿考以考卷上书法
为第一要紧事。所以书中又说:“清朝做翰林的绝大经济,玉堂金马,全靠着墨水翻身。墨
水调得好,写的字光润圆黑,主考学台放在荷包里,墨水调得不好,写的字便晦蒙否塞,只
好一辈子当穷翰林,没得出头。所以翰林调墨,同宰相调羹,一样的关系重大哩。”这些名
士这回的殿考,是点了翰林后,分官授职的预备,书法固重要,尚非绝对。是以张之洞半真
半草的考卷,虽不能得官,还算通过,否则考卷早被刷了。

    这种考卷的书法,笔者幼时也曾见过。每个字的大小、笔画的粗细,均须一律,都是整
整齐齐,珠圆玉润,墨色的讲究,也正如书中所言,这种书法,限定只有一体,一违此体,
便写得笔迈钟王,力逾颜柳,也有被刷除之厄。在举人与进士这一阶段,便须练习起来,朝
斯夕斯,临池不辍,必须费上几年苦功,才能临摹到家。这个虐政,不知创自何时,一直到
点了翰林,还是不能放弃,因为要想实授职官,仍须通过殿考,正如书中所说字写得墨色
好,“主考学台放在荷包里”,否则一辈子只有当个“穷翰林”了。你想科举时代读书人苦
不苦?

    或者要说此书所叙一班名士,不是都由科甲出身的吗?不知他们原都是天禀特高少年得
志之人,通籍以后,便丢了那块敲门砖,各自从事自己所爱的名山胜业,亦都各有成就。至
于普通读书人呢?黄卷青灯,咿哦日夕,十余年不能青一衿者,比比皆是。以中国之大,这
类读书人,何止数千万。一做读书人,便没法改行,只有永远抱着一部高头讲章钻研下去,
直到头童齿豁。除了这部高头讲章,什么知识都得不到,是以那个时代的读书人,固不知欧
洲美国是那处地方,甚至也不识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人人成了瓮中之鸡,个个变成井底之
蛙,说来可怕可笑,实也是真情实景。况且那时代的读书人,讲究目不窥园,足不出户,又
大都酿成了五痨七伤的病夫。以数千万人之聪明才智,研究科技或各种专门学问,中国也早
就强了。李培德先生曾见前清三十一年小说林版的《孽海花》,病夫先生痛论科举制度之
害,有这样几段话:  “咳!咳!这便是我国民一段伤心的历史,受了一千多年海洋深的
大害,到于今尚不肯醒来,还说百年养士之鸿恩,一代搜才之盛典哩。

    “呸!呸!什么鸿恩?什么盛典?这便是历史专制君主束缚我同胞最毒的手段。要知棘
围贡院,就是昏天黑地的牢狱;制义策论,就是炮烙桁杨的刑具;学贡监生,就是斩绞流徙
的罪科。”

    又说:“自从‘科名’两字出现我国,弄得一般国民,有脑无魂,有血无气。”这段言
论,笔者民初所读的《孽海花》是否有?今已不忆,于今重修本则已删除。

    本书所有诸名士显达以后,固已丢掉那块敲门砖,但也不免于科举余毒。他写张佩纶马
江之败,也曾戏谑地说,张氏到了福建,面对法国舰队,“只弄些小聪明,闹些小意气,哪
晓得法国孤拔,老实不客气,乘他不备,在大风雨里架着大炮打来,仑樵左思右想,笔管儿
虽尖,终抵不过枪杆的凶,崇论宏议虽多,总挡不住坚炮的猛,只得冒着雨,赤了脚,也顾
不得兵船沉了多少艘,兵士死了多少人,暂时退了二十里,在厂(造船厂)后一个禅寺里暂
时躲避了一下……”

    又写洪钧一生好治西北地理及元史,可算是他的专门学问。出使外国时,重金购买了一
套俄人伪造的地图,将泊米尔以前皆划入俄界,致国家蹙地八百里。这也是中国人一辈子只
知纸上谈兵,从不肯实地考察的害处。

    在甲午战前,我国虽在鸦片之战、中法之战两次吃瘪,一般知识分子仍以天朝文物上邦
自居,瞧不起小小日本,一定要与日本开战。李鸿章因造船购械的海军经费,已被那个老妖
妇西太后挪去建造了颐和园,况积久以来,种种颓废腐败的积习,牢不可破;盲聋否塞的空
气,弥漫各界,无法革除,中国实已被蚀得成了一具一触即破的空壳子,同那朝气勃勃的小
日本打起来,我们只有吃亏,是以再三持重,只望美俄英法各国出面调停,和平解决。于是
言官纷纷弹劾,里巷间也“老汉奸”、“通倭贼”骂个不了。主战派以新科状元张謇,学士
文廷式意气最盛,大言最多,连一向优柔寡断的翁同齸相国,也被耸动,力劝西太后、光绪
帝下诏宣战。宣战后,初则平壤陷落,陆军尽'〃,黄海一战,辛苦有年练成的海军又被打得
片甲无存,各战场败报频传,举国震动,又须李鸿章赴日讲和,到了日本,吃了日浪人一颗
子弹,老命几乎断送。马关条约订立后,割让台湾,赔偿战费二万万两,其他利权的丧失,
尚不计算在内。当时朝中主战派之最激烈者,多为有名文人,这些人既昧于敌我之势,也不
知世界情形,徒然妄自尊大,乱发议论,以致酿成了这场大劫!

    更如吴大隘以督抚之尊位,名文人学者之身分,犹勤练枪法十余年,造成百步穿杨的神
技,在当时士大夫里允称独步。他统率出湘的军队,据说有六万,合原守田庄台的宋庆,据
说共有三十万众,人数不为不多;这些中国军队所持武器,当必皆是洋枪(或杂有一部分土
铳),决非洪杨时的刀矛弓矢之属,器械不为不利,而犹打得一败涂地者,当由不知新式战
术的缘故吧。时代进步,战术亦日新月异,变化莫测,墨守旧章,何能肆应?可惜那位空负
文武全才之名的“度辽将军”不足知此!

    本书第一义为反对科举,第二义便是讲求新法了。

    本书第二回,冯桂芬与金状元在上海相遇,冯氏说:  “雯青,我恭喜你蜚黄腾达。
现在是五洲万国交通时代,从前多少词章考据的学问是不尽可以用世的。昔孔子縪e百*
κ椋铱聪衷诙潦椋詈媚芡ㄍ夤语言文字,晓得他所以富强的缘故,一切声光化电
的学问,轮船枪炮的制造,一件件都要学会他,那才算得经济。我却晓得去年三月,京里开
了同文馆,考取聪俊子弟,学习进步及各国语言。论起‘一物不知,儒者之耻’的道理,这
是正当办法,而廷臣文章谏阻,倭良峰为一代名臣而亦上一疏,有个京官钞寄我看,我实在
不以为然。闻得同文馆学生,人人叫他洋翰林洋举人呢!

    “雯青听了点头。冯氏又说道:‘你现在清华高贵,算得中国第一流人物,若能周知四
国,通达时务,要不要更上一层呢?我现在认得一位徐雪岑先生,是学贯天人,中西合撰的
大儒,一个令郎,年纪与你不相上下,并不考究应试学问,天天是讲着西学哩。’”

    书中冯桂芬是用原来名姓,他是庚子榜眼,官右中元,是金雯青的同乡。倭良峰就是倭
仁,蒙古人,道光朝翰林,官至文华殿大学士,是个理学名家,也是当时保守派的领袖。

    又接着写薛淑云(薛福成)在一品香请客,也邀了金雯青。到了之后,会见崇明李台霞
名葆丰(李凤苞),丹徒马美菽中坚(马建中字眉叔),嘉应王子度宗宪(王遵宪字公
度),皆是学贯中西。还有一位无锡徐忠华,就是日间冯景亭所说的人。后来又来了一客云
宏,字仁甫,就是中国第一个留美学生容闳。开通阔达,吐属不凡。席间众人议论风生,多
是说着西国政治艺学,雯青在旁默听,茫无把握,暗暗惭愧,想道:“我虽中个状元,自以
为名满天下,哪晓得到了此地,听着许多海外学问,真是梦想没有到哩!从今看来,那科名
鼎甲是靠不住的,总要学些西法,识些洋务,派入总理衙门当一个差,才能有出息哩。”

    金状元丁了内艰,三年服满入京,大概入了总理衙门(当时外交机构),因外交的需
要,那些通达洋务的人,朝廷亦渐看重,想这位金状元在那六七年内,对洋务着实下了些功
夫。那年外交使节,大批更动,金状元得翁同齸、潘祖荫两位大官,替他揄扬,就得了个使
俄罗斯、德意志、荷兰、澳大利亚四国之命,他便携着爱妾傅彩云放了洋。

    他在外国数年,倒让傅彩云出尽风头,自己只买了一套假地图,上了俄国人的大当,后
来他的性命,一半送在这套地图上。可见他的洋务,也不过是些表面文章。在戊戌维新以
前,我国对外屡次失败,也想讲求新法,派遣学生出洋、立同文馆,筑铁路,建造船厂,设
炼钢厂,无奈守旧势力太强,动辄掣肘,许应骙、徐桐一派人,满朝皆是。及甲午之战,中
日两方面维新的优劣,便充分暴露出来。日本人的维新,时间并不比我长,但他们是彻底
的,突飞猛进的,是以能尽吸西洋之所长,用以强兵富国。我们中国,则是支支节节的,牛
步化的,又是左牵右掣,时进时停的;更又误以仅须购买外国的坚船利炮,便足制敌,从来
不肯从根本上讲求。作者借冯桂芬老先生之口,说现在是五洲万国交通时代,从前词章考据
的学问,已不尽合用。又说现在读书,最好能通外国语言文字,晓得他所以富强之故,所以
赞成同文馆,对保守派的倭仁大不以为然。病夫先生也曾进过同文馆,学习了八个月的法
文,以故中辍,但他仍以自修之力,究竟精通了这一种语文。他虽是个旧文人,也是从科举
场中打滚过来的人,竟能在很早时代,便看出中国非尽弃旧学,及早维新不可,可见他见解
之高人一等。

    本书第三义,便是鼓吹革命。

    病夫先生,初亦颇寄望于维新,与谭嗣同等在上海过从甚密,谭奉召入京,病夫本亦欲
同去,以事未果,谭入京仅数十日,而戊戌难作,六君子遇害,病夫若当时与谭同去,说不
定菜市口又添一个烈士英魂!

    他早已看出保守派势力太强,想要像日本那样彻底维新,决无可能。而且拳匪召来八国
联军之役,中国国耻又加深一层,元气又大伤一度。瓜分之局已定,亡国灭种之祸,迫于眉
睫,那个满清皇朝本来无力改革,也没有诚意改革,势非推翻不可,他的思想便倾向革命
了。况民族情感,亦根于人类的天性,那时国父孙中山先生在海外宣传排满,国内知识界渐
受影响,宣言革命者日多。满清对外迭受挫折,威权坠地,雍乾时代大兴文字狱的淫威,无
法再施,上海租界里革命党办的刊物如苏报等,公然丑诋满廷,公开发表革命言论,政府对
之亦莫可如何。病夫先生的朋友金松岑虽是旧文人,却倾向革命,《孽海花》前四五回,原
是金先生的原稿,第一回《陆沉奴隶岛》,一开始便是一首诗,其中居然有“天眼愁胡,人
心思汉”的字样。写奴隶岛上君主之昏顽暴虐,人民之醉生梦死,也所以影射当时的中国。
病夫先生接写以后,先写潘尚书提倡公羊学一章,大谈公羊理论。公羊之学,本始于道光朝
陈三立等,他曾著《公羊义疏》七十余卷。同光朝士尤喜公羊,本书第十一回,袁尚秋等在
潘祖荫尚书府中会见姜表剑云(江标),因江氏邃于此学,尚秋向他请教,江就大谈孔子作
春秋是抑君权、倡民权、微言大义皆见公羊一书。潘、翁二相国也赞同其说,康有为更想借
为变法维新的根据。本书又写金状元出使时,在海轮上遇见俄国女杰夏雅丽。借同船一个俄
国催眠术家毕叶士克介绍那位女杰,是属于虚无党,也即是无政府党。这个党要破坏一切旧
的制度,建设新的大同平等的世界,君主之必须推翻,贵族特权之必须剥夺,更不待言了。
金状元闻言大惊失色道:“这不是大逆不道,谋为不轨吗?”毕叶笑道:“这大逆不道,谋
为不轨八个字,他们(党人)说起来,皇帝有‘大逆不道’的罪,百姓没有的;皇帝可以
‘谋为不轨’,百姓不能的;为什么呢?土地是百姓的土地,政治是百姓的政治,百姓是主
人,皇帝、政府,不过是公雇的管帐伙计罢了。”金状元听不懂,又因他是外国人,不敢十
分批驳,只有闭口不语,大家没趣散了。

    本书以后足足用了好几回的篇幅,写女杰夏雅丽为宽筹党中经费,不惜委身下嫁一个她
所看不起的有钱新贵,后又设法混入俄皇宫廷,当了一名宫女,企图行刺俄皇,不成就义,
写得激昂慷慨,可泣可歌。又在小说林所发行的《孽海花》,痛论科举制度之害说:“所以
自从‘科名’两字出现于我国,弄得一般国民,有脑无魂,有气无血,看着茫茫禹甸,是君
主的世产,赫赫轩孙,是君主的世仆,任他作威作福,总是不见不闻,直到异族凭陵,国权
沦丧,还在那里鼾声如雷,做他的黄粱好梦。”这里异族二字,明明指满清,此文公开于光
绪三十一年,满清皇朝还没有倒,也可说是大胆的了。至于讲到,国父孙逸仙及史坚如等,
则当是辛亥革命后所补,在当时是不便这样明白的提出来的。林畏庐说:“《孽海花》非小
说也,鼓荡国民英气之书也。”当指此等处而言。林氏在清末,头脑尚不甚顽固,变成了遗
老及守旧党,则在五四以后。本书于写了这三大目标之后,总结为一个最大的目标,那就不
如看病夫先生自己说的话最为直接与扼要。他于林畏庐批评此书鼓荡民气和描写名士狂态两
点,认为这两点在这书里固曾注意到,然不过是附带的意义,并不是它的主干。这书主干是
什么呢?病夫先生在《修改后要说的几句话》中说:“……只为我看这三十年,是我中国由
旧到新的一个大转变,一方面文化的推移,一方面政治的变动,可惊可喜的现象,都在这一
时期内飞也似的进行。我就想把这些现象,合拢了他的侧影或远景和相连系的一些细事,收
摄在我笔头的摄影机上,叫他自然地一幕一幕的展现,印象上不啻目击了大事的全景一
般。”

    据闻病夫写此书,原拟撰六十回,题目都已拟定。后来因入了宦海,为了整顿江苏的财
政,并设法使江苏一省免于军阀内战时之困扰,遂将此书写作计划搁起。十余年后,当他在
上海开真美善书店,原想将这个计划付之实现,但为了工作停顿太久,不要说已搜集的材
料,差不多十忘八九,便是要勉力保存时代色彩笔墨的格调,也觉得异常困难……后来他的
健康又日走下坡,甚至一想提笔,旧有心脏病便发作。后在常熟故园,种花自遣,将续完全
书的责任,委托了他的老友张鸿先生,闻已完成全书六十回预定计划,惜张书笔者未见:是
以曾虚白先生曾以痛悼的口吻说,他父亲之不能自己完成本书,是文艺界一个悲剧。

    我们现在不妨再来谈谈《孽海花》性质与价值。这部小说,据鲁迅的小说史略,归之于
“谴责小说”,书中所言,既多为同光名士的动态,所谴责者当然是这群名士了。但本书中
的各名士文章学术,都卓尔不凡,品格也并不低劣,其与外人交涉,动辄失机偾事者,实由
于缺乏现代知识与科学头脑,这是科举制度下产生的人才必有的结果。本书若有谴责,所谴
责者乃科举制度,而非这群名士的本身,上文已屡道及。听说大陆近年也研究《孽海花》,
怪作者批评文学阶层,实际上却同情他们,所以说“曾孟朴对革命目标,是口惠而实不至,
内心里是个反动者,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的作家”。诚然孽书诸名士的面貌,若出之他们
那位鲁大师的笔下,势必画成“百丑图”,因为那个绍兴师爷,原认为世间没有一个好人
的。最近我读到获得本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艾赛克·辛格(I.B.Singer)关于文
学的理论,深为感动。辛格说凡富于仁慈而宽宏大量的作家,始能产生优秀的作品,一个油
滑刻薄的人,甚难写出动人的小说。这话正可拿来作为上述批评的答复。

    若说《孽海花》毫无谴责意义,那也不然。他所严厉谴责者,除科举制度外,对于西太
后、李莲英、目不识丁而妄图肥缺之库丁,企图贿赂得官之鱼阳伯及当时政界各类腐化现
象,何尝不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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