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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
难道……
是那天那个女人？
想归想，司凡倒还是识趣的没有问出来，只是看着欧阳情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司凡那副抿唇不语的严肃的样子，让欧阳情不由得笑开了，“凡凡，你不用担心。”说着突然就敛下了笑意，“我叫你留下来，只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
“明天是星期六，你早上十点钟之前来陪我好不好？到时候我再和你说。”
“……好。”
***
第二天九点半，司凡来到医院时，欧阳情已经坐在床上准备好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欧阳情看了一下时间，快十点了。站起来，她拉过司凡的手，神情间似乎有些晦涩，“凡凡，时间到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司凡被欧阳情带着七拐八弯的来到心血管科门口的长椅处坐下，又听欧阳情说了句“等一会儿”，两人便不发一语的定定坐在了椅子上。司凡闻着刺鼻的药水味儿，无意中撇到了欧阳情被拽的死紧的衣角，愣了愣，伸出手不由得握住她的，“情情，你不要紧张，有我在。”
欧阳情一愣，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向司凡。
“那凡凡会一直都在吗？”
“嗯，会的。”
欧阳情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
“哒、哒、哒……”
一阵规律的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让司凡两人不仅向侧边看去，刚看到来人，欧阳情蓦地就用力反握住了司凡的手，骨节发白得可怕。
长廊里走过来一个女人，高挑的身段，妖娆的脸，冷绝的神色，还有嘴角边那诱人的红痣无一不昭示着她由内到外的致命吸引力。司凡看着女人越走越近的身影，听着她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竟觉得心里有些慌乱。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女人经过司凡两人时没有看过来一眼，满身的骄傲和冷然，让人不禁一颤。直到人已消失，司凡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没有了声响的长廊里此时一片的宁静无声，让人觉空寂得可怕。
“她是我妈妈……”
欧阳情干净的声音突然就划破了周身的寂静，幽幽的传入司凡的耳中，似平地一声惊雷。
“嗯？！”
“她就是我的妈妈。”
欧阳情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没等司凡接话，她又接着道：“妈妈也有心脏病，我住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发现她好像每个星期都会来做一次检查，而且前两次的时间都是星期六早上十点左右，所以今天我才叫你过来那么早，看看还能不能碰到她，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了……”
司凡听罢，出神的想了一会儿，突然就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欧阳情的病半个月前老是反反复复的，原来是因为这个女人么……
这么说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回来医院，那为什么不告诉欧阳戎马？
消化了一会儿，司凡看了欧阳情半响，才疑惑道：“你确定她就是你的妈妈？她看起来很年轻。”
“不，绝对不会错的，她的神情还有那个……痣。”
欧阳情咬唇低头，看样子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
司凡看了一下四周渐渐增多的人，便又将她拉起，走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坐下，抬起头，司凡看着欧阳情认真说道：“既然你今天带我来了，就说明你打算要告诉我你妈妈的事情。现在认认真真的和我说吧，别害怕，有我在。”
“嗯……”
看着司凡，欧阳情不禁鼻头一酸，眼中也渐渐地蓄满了泪水。
“刚才那个女人叫何晶，就是我的妈妈，也就是别人所说的狐狸精。”
狐狸精？！
司凡模糊的记得好像很小的时候她刚认识的欧阳情在幼儿园里受别的孩子欺负时，似乎就被孩子们骂过她的母亲是狐狸精的事情。
“小的时候我不知道别的小朋友为什么老是骂妈妈是狐狸精，说我妈妈抢走了他们的爸爸。这几年我好好的回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欧阳情的脸色淡淡的，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那些小朋友说的没错，她真的就是个狐狸精。”
“那时候我还和妈妈在一起住，她很少管我，家里三更半夜还会经常出现一些陌生的男人。到后来，当时我住的那个小区里的好几家的父亲晚上都会来我家做客。”欧阳情先是自嘲的笑了笑，又看向司凡，柔和了眉眼，“凡凡，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连我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不是……”
司凡刚想接过话来，却又被欧阳情给打断。
“爷爷以前骗我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是怎么可能呢？我连爸爸的一张照片都没有见过！长大后，慢慢的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知道了……我也许不是爷爷的亲生孙女。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爷爷来到家里说要把我接走时，我当时迫不及待的就离开了。和爷爷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对我怎么样，司凡你也是知道的。血缘什么的，才是世界上最肮脏的感情判断方式。”
“所以……”欧阳情看着司凡的眼睛认真道，“刚开始见到她时我是有些激动了。但是这段时间好好地想了想，才发觉这些真的都是没必要的。为了一个不关心我的人而弄垮自己的身体，真的没有必要。我不想让爷爷担心，你肯定也知道了些什么，我不想什么事情都瞒着你，所以今天才会带你来这里的跟你说清楚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我不想我们两个之间有任何的秘密。”
司凡听罢，神色复杂的看了欧阳情许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半响，她才开了口，却只得了简单的几个字：“嗯。我知道了。”
两人无话，看了一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的已经十一点了。欧阳情还有一个检查要做，司凡想了想就叫她先回去了。
看着欧阳情走远后，司凡才漫无边际的在医院里走着，借此慢慢的整理思绪。
欧阳情的事情并没有给司凡太大的意外，毕竟之前就有过心理准备，只是……
如果说何晶那种人是欧阳情的母亲的话，那天文中海在医院里和何晶纠缠的事情就解释通了。
文中海那么一个人，不去招惹点女人还真是闲不下心来。何晶又那么漂亮，文中海肯定是被她迷惨了，才会这么锲而不舍的追到医院来。
只可惜，像何晶这种女人怎么会看得上文中海？
不管怎么样，司凡现在最不想看到的状况就是李绍花和文中海碰面。以文中海的性格，当年的那件事肯定让他对李绍花恨之入骨了。如果两人见面，那这么多年来司凡苦心计划的平静生活肯定会被完全打乱。
现在何晶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做检查，文中海那么死皮赖脸的性格哪里会肯放弃已经看上的猎物？！上次在医院门口碰到何晶和文中海拉扯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司凡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欧阳情快要出院了，李绍花也不会每周都到这里，这样的话就不可能因为何晶和文中海碰面了。
正想得出神，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司凡抬眼一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方的挂号大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文中海竟然又和何晶拉扯在了一起！
看了一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今天星期六，前两个星期李绍花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没来看欧阳情，昨晚她已经说好了今天中午要来的，这里又是进医院的必经之路，如果被文中海看到该如何是好？！
司凡越急越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正焦头烂额的时候，肩膀就突然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言如玉。
司凡灵光一闪，急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高兴到：“言如玉，你来的正好，快帮我一个忙。”
“怎么了？”
今天早上因为有事儿，言如玉便去找司凡，没想到她一大早就去医院了，反正无事，他也就来到了医院。刚见面就被司凡这么激动的拉着，言如玉不禁有些懵了。
“我妈应该快来了，你先出门去看一下，如果看到她就帮我拦着一下，我要去解决一些事情，不能让她看到。”
言如玉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了大厅的文中海和何晶，淡淡道：“是因为那个男人？”
司凡急得推了他一把，“先不要问了，快去。”
抿唇瞥了司凡几眼，言如玉点头，便朝门外走去。
司凡急急地看了一下四周，顿时就眼前一亮。她快步向前拉住一个保安，一脸怯怯道：“叔叔……”
保安大叔一回头，看到原来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乐，不禁呵呵一笑：“小姑娘怎么了。”
指了指远处还在拉扯的两人，司凡委屈的说：“那两个人一直在那里吵架，刚才我还看到他们推倒了一个小朋友，叔叔不去管管吗？”
保安大叔看着那俩人顿时就皱起了眉，“好，叔叔这就过去。谢谢小姑娘了。”
看着保安大事走了过去，又过了好一会儿，司凡眼见文中海被两个保安压向了保安室，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在原地站着等了半响，李绍花和言如玉也进来了。
司凡整理好表情和李绍花说了几句话，便想接着去欧阳情的病房。没想到的是，手却突然被言如玉拉住了。
看着旁边无意放开的言如玉，她不由得尴尬的低声道：“放开，我妈在呢。”
言如玉没有理会司凡，只是叫住了走在前边的李绍花，笑笑道，：“阿姨，你先去吧，我和司凡去买点水果。”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星期和下下个星期都有考试，周末不能双更了，但是保证日更，望理解，鞠躬~
53、脆弱
被言如玉拉着走出门外，司凡不耐烦的挣了挣；“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言如玉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人很少；放心的松开了手。
“难道你要我当着你妈妈的面问刚才那个男人的事？”
司凡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你说什么？”
“就是刚才的那个男人”
言如玉盯着司凡的脸色良久，这才接着说：“我刚才听到他好像姓文……”
“是吗？”
“李司凡！”言如玉黑了脸。
“你别告诉我他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是不是你……”
“对。”
司凡抬起头一字一句道：“你猜得没错。刚才那个人就是我爸爸；我以前的确是姓文，还有什么事你一并问了吧；但是我不想提关于那个男人以前的事。”
言如玉看着司凡一脸的冷淡；只觉得心里一阵气苦。咬了咬牙；他还是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明显的虚弱。
“李司凡；你有事什么不用自己一个人解决，我可以……”
“这种事，没必要。”生硬的语气，弄得言如玉脸色顿时一僵。
“没必要？又是没必要……”
言如玉的脸色有些冷，“平时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和我说，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否则如果我不去找你，十天半个月不见人也是常事。”
“李司凡。”他低下头，背着光的脸神情难辨，“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个什么？”
司凡被言如玉的目光摄的有些茫然，一时间只能沉默不语。两人无话，周围只剩下了一片怪异的寂静。其实，此时司凡心里也是一团的乱，言如玉的这个问题她也是想过的，只是两人这种暧昧的关系，还有自己那些怎么也没弄懂的怪异感觉，让司凡有些怯步了……
言如玉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答案，看着眼前女孩依旧一片茫然的脸，他只觉得心里一片的凉。
“算了，你不用想了。”
他也需要冷静一会儿。
“你先进医院去吧，我有事先走了，帮我和阿姨说一声。”说完，也不等司凡回话，言如玉松开手转头便走了。
“你……”
司凡张了张嘴，抬手，看着男孩离去的背影终究是没有拉住他。
在没有想清楚之前如果贸然的留下言如玉，肯定又会有一阵的慌不择言，这也只是对他的不尊重。司凡还是理智的，既然现在没有想清楚，那也没有挽留的必要，先让两人都冷静一下好了，等到她想通了，自然会再和言如玉说。
难得懊恼的抓了抓头，此时她只觉得心里一片烦躁。最近事情太多，弄得她有些缓不过来了。欧阳情的事，何晶的事，文中海的
事，还有……刚才的言如玉。
司凡神思不属的走进医院，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了一起。那人也没有在意，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就擦肩而过了。
司凡回头一看，竟然是何晶！
怎么她还没走？
只见何晶出了门就被一个男人搂住，笑意盈盈的样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旁边的男人也不禁得意一笑，两人你侬我侬的携手而去。突然，文中海不知从哪冲了出来，追在了何晶身后。
只可惜，这时何晶已经坐上男人的车绝尘而去了。
看着文中海那副窝囊的样子，司凡不禁勾唇一笑，刚想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出来拉住了文中海的衣角。司凡脸色一白，胃习惯性的抽搐起来。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小，隐隐的传入了司凡耳中——
“嘿嘿，爸，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最近手头有点紧，先给点钱使使。”
“臭小子，你哪天手头不紧？昨天刚给你的今天就没了，你当老子是银行啊！”
……
那个拉着文中海的人，显然就是已经长大了的文耀。
虽然这么多年没见，可是那个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神情，司凡又怎么会忘记？还有那些就算重生后依旧折磨了她无数个夜晚的梦，至今还是充满着令人无法忘怀的龌龊与……肮脏。
司凡白着一张脸走进了欧阳情的病房，把李绍花吓了一跳。几个人又是好一顿的忙乎，等到缓过气来时，都已经是下午了。
李绍花来的时候就带了饭，看时间不早了正好还可以去莫丽店里帮一下忙，放下东西也就走了。司凡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多陪一会儿欧阳情，晚些再回去。
天色已晚，欧阳情看着一直在走神的司凡不禁有些担心，“凡凡，已经八点了，你回去吧，明天再来就好，太晚回去不安全。”
司凡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没有推辞，站起来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今天又见到文耀，让她有些乱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后整理一下思路。
出到门口，司凡不禁一愣，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下雨了？！
***
这厢，言如玉在家里看着墙上一字排开的画愣愣出神，再一次仔细的一一看过，他不禁又想到今天的事，心里蓦地一阵发闷。走到墙边推开了窗，深吸几口气，总算是好些了。突然，几滴雨蓦地打在了他的鼻头，顿时就激起了几分凉意。
“下雨了？”
看了下时间，八点二十。
也不知道她回家没……
想了想，言如玉还是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喂，李阿姨吗？我是言如玉。嗯……
就想问司凡回来了没……是吗？好的……嗯，知道了……再见。”
她还没有回家……
抿唇皱眉，言如玉低头出神的把玩起手机来。半响，他自嘲的笑笑，最后还是认命的掀开了手机盖。
“黄伯，我要出去一趟，麻烦你了。”
言如玉来到医院时，已经九点多了。去病房里找了一圈，不见人。想到她可能已经回家了，不放心的又打了一通电话给李绍花，不敢说自己在医院，就隐晦的套了李绍花几句话。挂上电话，言如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李司凡她……
还是没有回家。
刚才欧阳情说司凡是八点刚过就离开了，按理来说现在早就到家了才是，她也不是那种贪玩的人，怎么现在反是没有消息？！
言如玉心下有些着急了，他急忙又在医院四处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影。气喘吁吁的来到正大门，言如玉看着坐在门口的保安，顿了顿，急忙就上前询问了一番。
那保安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哦，那个女孩我见过，刚才她还问我借了把伞，然后就往那边去了。”指了指对面。
言如玉抿唇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马路，道了谢就急忙向前跑去了。
这条路应该是通向公交站的，平时两旁都是小摊贩，还挺热闹，只是今晚下了雨，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昏黄的灯光和零星的几个人影。
想到司凡可能是因为下雨公交车延误才没有到家，言如玉暗暗地松了口气。公交站离医院门口还挺远，跑了好一会儿才到车站。只是……
车站空无一人，静静的一片，哪有李司凡的身影？
是不是已经坐上公车走了？
言如玉垂眸镇定的想了一会儿，转过头时，顺便瞥了一眼21公交车的站牌。这附近只有这一路车可以到司凡家。
无意的一眼，却让言如玉的瞳孔猛地一缩，连手也是狠狠地一颤。
站牌上醒目的红字印着——
由于线路问题，21路公交车从本月起调整末班时间。
早班：六点；末班：二十点三十。
“末班二十点三十……”言如玉喃喃道，眼神渐渐就慌乱起来。
这家医院离司凡家不是很远，来回最多也只用半个小时。乘末班车回家的话应该早就到家了，就算今天下雨，也不可能延迟了那么久！司凡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有事的话应该会想办法打电话回家的，现在却什么消息也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里的伞柄几欲捏碎，言如玉不敢想象，也不允许自己想象。他看了一下远处，急忙迈开双腿直直向医院门口奔去。
先找黄伯！
打着的伞太碍事，早就被他给丢了。雨水浸湿了他的眉眼，更衬出了他双眸的一片潋滟，昏黄的灯光映入他的眼中，恍惚的带出了一片哀色。
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刚想拨电话，路过一处垃圾堆时，言如玉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定神回头，撇到那个的熟悉人影，他的手猛地就是一抖。
“啪嗒——”
手机掉在了地上。
此时，他眼中的水光似乎已经和雨水融在了一起，幽幽的一片波澜。喘着粗气，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李司凡……”
缩在角落满身狼狈的女孩闻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