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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濯宸的话虽然或许带有其他目的，譬如说他根本就不想凤迎曦和夜刹在一起，但是夜刹却相信他的话，更相信，曦儿就算知道了那万年雪藕对她这么重要也一定会用它来救他，可是他却不能看着曦儿从此陷入无法摆脱的危险中……
第146章 我们从一出生就是敌人！
夜刹在屋外静站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上前敲门，而是转身而去。
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凤迎曦陷入危险当中，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只是楼濯宸也说得不错，若是曦儿知道这件事情事情的真相一定不会顾及自身而只想着救他的。
只是，如何方才可以让曦儿死心，而不至于太过于伤心？
夜刹如今是在想不出好的办法。
自从楼濯宸说过了那些话之后，夜刹就一直受着这件事的困扰，同时也要压抑着情绪，不能让凤迎曦知道，许久早已经习惯压抑心中的真实想法，至今为止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尽量避免了与凤迎曦的见面。
只是今日，他却很想见她。
很想很想她！
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和她在一起。
只是当他来到了这里之时，却还是无法鼓起勇气上前，他是担心，自己会贪恋这点温情，从而害了她……
夜刹双拳紧握了会儿，终是转身离去。
只是当他方才转过身，却闻一道清淡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夜刹哥哥既然来了，为何就这样走了？”
凤迎曦一直呆在了房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房前发呆的夜刹。
以夜刹的武功应该早就可以发现她的存在的，只是他却没有，这只能够说明他心不在焉。
夜刹猛然抬头，却见凤迎曦正低头看着她，那双凤眸中有着淡淡却真切的担忧，他的心倏然一颤，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声低喃：“曦儿……”
凤迎曦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壶酒，扬手晃了晃，“今晚的夜色不错，夜刹哥哥可有兴致陪我小酌一杯？”
她不是没有发觉，最近夜刹似乎一直在避开了她。
只是凤迎曦以为夜刹只是因为岩洞内的事情而无颜面对她，或者是因为灵南王的事情，又或者是公孙青渊几人的存在。
她却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楼濯宸又暗中对她做了这些事情的。
说起这几人，凤迎曦便有些头疼，她以为她的态度已然是表达的很清楚的，只是这些一向聪明的人却像是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似的。
公孙青渊还好，他此时已然没有如她方才脱险之后那几日那样，寸步不离地呆在皇家别院，据大师兄说，他如今正在和二师兄潜心研究着风兰一族的咒术。
虽然这些咒术甚为诡异，但是公孙从云还是从蝶谷内找到了几本古籍。
只是大师兄却总是饶有兴致地向她透露，公孙青渊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
陶吟风这人每日在她的面前晃悠，根本无视夜刹的存在，甚至连楼濯宸着尊大佛也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今日下午他接了一封信，此时怕是依然缠在她的身边。
凤迎曦此时方才察觉陶吟风其实是一个极为三八的人。
然而，最让凤迎曦心烦的却是秦日炎此人。
他没有和公孙青渊一般默默地帮着她，也没有如陶吟风一样一直缠着她，甚至自从她脱险之后便没有再在她的面前出现，因为他要准备明日的武林大会。
只是他却让他的父亲，秦家的家主秦阵风三番四次地拜访楼濯宸，而目的便是提亲。
秦日炎一开始还是以为凤迎曦只是凤氏嫡女未来的皇后而已，之后在见了公孙青渊和陶吟风却丝毫不避嫌地和她接近，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若凤迎曦是未来的皇后，那楼濯宸为了从不制住？
一番探查下来，他方才弄清楚了她的身份。
此后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日日让人送礼给她不说，居然还想出了让秦阵风上门提亲？
他疯了不成？！
不，一定是疯了！
他连与他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居然要上门提亲，不是疯了是什么？！
凤迎曦心里烦闷的很，便将这些事情全都推给了楼濯宸处理，她相信没有她的同意，楼濯宸是不会轻易地答应的。
夜刹听了凤迎曦的话却是呆愣了会儿。
“夜刹哥哥就这样不想见到我？”凤迎曦淡淡地道，声音却显得有些飘渺忧伤。
夜刹随即回过神来，“不是！”又吸了口气，平复一下思绪，随后跃上了屋顶，在她的身边坐下，下一刻，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思念，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他想她，好想好想！
即使明明都呆在一个地方，近的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可是思念却还是没有减少过。
夜刹此时更加的希望，他们此时依然在岩洞中，依然只有他们两个！
夜刹不怕死，却怕死了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凤迎曦舒适地靠在了他的肩上，笑道：“我还以为夜刹哥哥真的不想见我了。”这些日子她也很累，也想有个人靠靠，只是她认定了的这个人却一直躲着她。
灵南王在封地动兵，西北的蛮族也有异动，北安王不得不返回西北大营镇守，而京城之中，曲丞相屡屡与一众大臣私下见面，就是宫里面的太后热衷于宴请京中的豪门贵女。
凤迎曦很清楚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的名声毁了，皇后的位置自然是要换人的。
其实她也明白，太后除了恨先帝恨她的母亲之外，还恨凤家，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凤家从这个世上消失，因为是凤家将她送进了皇宫一辈子成为别人的替身的。
凤迎曦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其实太后即使贵为皇后太子的生母日子却过得也是不好的。
“曦儿……”夜刹声音沙哑地低唤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生怕下一刻就不能够叫似的。
凤迎曦偎依在他的怀中，“万年雪藕已经在快马送来风云城了，等夜刹哥哥身上的咒术解除了，铲除了灵南王府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夜刹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那双温柔的眼中闪着刺痛。
凤迎曦觉察到了他的异常，抬头看着他，肃然地问道：“你还是不信我吗？”
夜刹看着她，却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上了她的娇唇。
凤迎曦一愣，却没有拒绝。
夜刹的吻绵长缠绵，似乎不愿意停下了似的，放佛想就这样一辈子纠缠着她，一辈子都不放开。
凤迎曦的呼吸开始有些停滞，“夜刹……”
夜刹却将她抱得更紧，放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从此不再分开。
凤迎曦的神智开始有些迷乱，浑身无力地被他抱着，沉浸在他那缠绵的吻中。
夜晚的清风吹着，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缠绵。
倏然间，一股杀气随着夜风袭来。
多年的杀手生涯让夜刹在第一时间发觉了这股杀气，他双手将凤迎曦护在了怀中，猛然抬头，却见离他们不远的前方，一道颀长的身影迎着夜风站立，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和阴鸷。
凤迎曦也是觉察到了这股杀气，只是却没有抬头看去，因为太熟悉了。
她心中苦笑，原来她对他已经熟悉到了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都可以第一时间认出来的地步。
只是燕雪遥，你为何还要出现？！
凤迎曦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失踪的这些日子，除了她坠下悬崖和他们找到她扔出来的休息那日，他出现过之外，便从未现过身。
他恨她。
她知道。
所以，她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凤迎曦却无法否认，在心底的某一处，她还是失望。
失望于他的绝情。
楼濯宸跟她说过，他将当初她为他做过的事情告诉了燕雪遥……
他没有跟她说过当时燕雪遥的反应。
不过即使他不说，她也是可以猜到。
他还能有什么反应？！
罢了，说清楚了也好，就当他们真的两清了！
凤迎曦靠在了夜刹的怀中，鼻尖萦绕着一种与燕雪遥完全不同的气息，从今往后，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才是她放才在心上的那一个。
月色很淡，根本就无法让人看清楚燕雪遥此时的神色，只是那身上的杀气却一直没有减弱过。
夜刹护着凤迎曦，一直与燕雪遥对视着。
半刻之后，燕雪遥的出现惊动了暗处的暗卫，如数窜出，护在了凤迎曦身边。
燕雪遥冷眸扫了眼前众人一眼，随后说出了一句极为平静但是却足以让人心中一寒的话，“什么时候姑娘风三居然需要这么多人保护着！”
他的话中只是称呼她为姑娘风三，而非凤迎曦，更不是凤氏嫡女。
燕雪遥，他是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吗？
还是，这仅仅只是一种讽刺？
讽刺她这么多年来的虚伪？
“燕宗主好兴致，居然在武林大会前夜还出来晃悠。”凤迎曦转过了身，如同陌生人一样面对着燕雪遥，她说罢，随后离开了夜刹的怀抱，站起了身，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然后挥手让一边蓄势待发的暗卫退下去，然后抬头看着燕雪遥，面带淡笑地道：“听说燕宗主就要和玉舞郡主共结连理，恭喜恭喜。”
燕雪遥身形一晃，随即跃到了她的面前，只隔着两步相互对视着。
夜刹运功防备着，就怕燕雪遥伤害凤迎曦，只是他却没有阻止燕雪遥的靠近。
凤迎曦因为他的靠近，心中一揪，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声音还是那样的清淡如水，一字一字地警告道：“楼承乐我是杀定了的，谁当我就是我的敌人！”
终究，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还是无法真的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燕雪遥闻言，却微微一笑，不是那种带着讥讽的笑，而是凤迎曦极为熟悉的笑，正如当年她第一眼见到他之时一样，是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丝毫没有和善的感觉，“我们不早就是敌人了吗？”
凤迎曦眸光微闪，唇角微勾，也是轻轻地道：“没错，我们从一出生就是敌人！”
第147章 凭什么
“我们一出生就是敌人？！”燕雪遥重复的凤迎曦的这话，声音却是非常的怪异，怪异的让人听得刺耳，听得心惊。
凤迎曦仿佛觉得一道冰冷的寒意从她的皮肤渗入了她的心中，一阵阵的冷冰。
在这一瞬间，过去十年的爱恨交织的交缠一下次充斥着她的脑海。
疼。
她忽然感觉到了疼。
不是心疼，不是头疼，仿佛是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疼。
凤迎曦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疼痛，就算是前世她失去了生命中最爱之人之时，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疼痛。
这疼痛宛如一把刀，要将她的灵魂硬生生地撕开一样。
夜刹感觉到了凤迎曦的异常，他连忙伸手抱着她，“曦儿，你怎么了？”
凤迎曦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仿佛在自己的意识中与这一莫名的疼痛抗衡着。
燕雪遥说完了之后就发出了一阵低声的轻笑，还是那样的怪异。
凤迎曦咬着牙看着眼前的男人，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了他身上得到冰冷恨意，他恨她！
可是他恨她就恨她，为何痛苦的人却是她？
她也曾经恨这个男人入骨，那时候，痛苦的人还是她！
为什么都是她！
她究竟有什么错？！
就是因为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隐瞒了她与他之间的世仇，所以她就该死，所以她就罪无可恕？！
他凭什么恨她？！
当初是他主动招惹她的！
她就算骗了他，也是他自找的！
更何况，就算她欺瞒了他十年，她这十年也偿还够了，他凭什么还恨她！凭什么！？
“够了！你笑什么？燕雪遥你笑什么？你凭什么这样笑？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欠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凭什么恨我？！”
夜刹闻言，脸色大变，曦儿为何忽然间这样激动？
他想开口询问却被凤迎曦猛然睁开了他。
下一刻，凤迎曦已然跃到了燕雪遥的面前，这样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不是因为夜色暗淡，而是因为，燕雪遥的面容宛如蒙上了一层阴云，仿佛如今是阳光灿烂的白日也是无法看清他的真是情绪。
燕雪遥比之之前更加的让人觉得可怕。
凤迎曦却没有觉得可怕，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席卷了她的心，甚至遮蔽了她的理智，她如今只觉得愤怒，只觉得疼！
或许该说，是因为那种诡异的疼痛将她心底的所有不满和愤怒给挖了出来！
“就算是我错了，我已经还够了，燕雪遥，我已经不欠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为什么？！”
夜刹满目震惊，只是他却以为凤迎曦这样失控是因为太过于在乎燕雪遥，是因为从今往后就要与燕雪遥生死相斗，所以才会这样痛苦。
他没有上前阻止凤迎曦，只是在一旁警戒着燕雪遥。
只要燕雪遥不出手伤害凤迎曦，他就不会出手干预。
曦儿，她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或许在夜刹的心中还是存在一丝希望，希望燕雪遥能够放下那所谓的仇恨而和凤迎曦和好，这样，他就算是死也安心了。
他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凤迎曦。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日看见凤迎曦得到幸福！
即使这幸福没有他！
即使他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恩爱缠绵会心痛不绝。
面对凤迎曦愤怒的质问燕雪遥只是嗤嗤一笑。
“还够了？如何还？”燕雪遥眸底涌出了一抹狠辣，“用你的身体吗？陪本宗上床就是对你的偿还？楼沧月的后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下贱！”
“燕雪遥！”夜刹没有想到燕雪遥居然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当即厉喝出声。
燕雪遥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本宗有说错吗？”
夜刹忍无可忍立即对着燕雪遥挥出了一掌。
随即，夜空中出现了两道相斗的人影。
凤迎曦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发呆，方才燕雪遥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一般，猛然浇熄了她的怒火，那股疼痛虽然还是那样的刺骨但是此时那痛却已经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力了。
下贱吗？！
这个词她曾经用来形容自己许多次，但是却没有想过居然会在他的口中听到？！
下贱！
哈哈……
凤迎曦很想笑，但是嘴唇张开了却笑不出来，只是眼眸却湿润了，渐渐的脸颊也湿润了，她木然地抬手，触碰到了一脸冰凉。
她哭了吗？！
若是哭了，就证明了其实她也不是很伤心。
因为，人伤到了极致是流不出眼泪的。
在半空中纠缠的两道人影很快也分出了胜负。
夜刹被燕雪遥一个雄厚的掌风给扫到了角落处。
若是此人众人都冷静下来就会发觉燕雪遥的武功之于之前精进了不少。
燕雪遥一挥衣袖，似乎方才的打斗至于他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衣诀一扬，他再一次落在了凤迎曦的面前，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她脸上的两行清泪。
双手负在身后，声音还是那样的冷凝和讥笑，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样的伤神，“你以为陪本宗上一次床就可以偿还一切了吗？凤迎曦，你未免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夜刹下一刻也从地上跃起浑身散发的杀气，似乎不将他给杀了就不肯罢休一样，只是他还未出手就被凤迎曦给阻止了。
夜刹不明，“曦儿！？”
他这样对她，她还是放不下吗？
她爱他已经到了可以放下心中的骄傲吗？
夜刹咬着牙，心痛难当，转过了头看向燕雪遥，“你配不上她！”
这一刻，他开始明白为何楼濯宸这般坚决地要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能够曦儿幸福的人绝对不是燕雪遥！
“配不上？”燕雪遥嗤笑，“当日她可是用尽了办法爬上本宗的床！”
“你——”
凤迎曦伸手握住了夜刹的手，虽然低着头没有看向燕雪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平静，“你不是燕雪遥。”
燕雪遥就算是再恨她也不会这样羞辱她的！
她不是燕雪遥，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燕雪遥。
燕雪遥哈哈笑了两声，身形一晃走进了凤迎曦，那张阴沉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没错，本宗、的确不是燕雪遥，你说的没错！”
他看着她，“你忘了，是你亲手杀了他的！”
他忽然间抬手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一日你就是这样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将他给杀了的！凤迎曦，是你杀了他！是你毁了他这一生中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温暖，唯一感受到幸福的心！”
他倏然伸出手，死死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就是夜刹想出手阻止也阻止不了，“我说几句话你就受不了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做了什么？！既然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在一起为何还要这样引诱我一步一步地深陷下去？你觉得我羞辱你很残忍，可是你就不觉得你自己残忍了吗？！偿还，你凭什么说偿还我就得接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大夏的公主，是金枝玉叶，是血统尊贵的楼家人就可以这样愚弄别人吗？！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为何当初就不让你父亲杀了我？！只要杀了我，燕家就绝后了，你们楼家就可以安枕无忧！
你说我凭什么恨你，那你也告诉我，我们燕家凭什么就要受这样多的折磨！楼沧月杀进了燕家先祖还不够为何今日他的后人还要这样折磨燕家的后人！燕家有欠了你们楼家什么？！我凭什么恨你？那楼家之人凭什么又这样折磨我们燕家的人？！你又凭什么这样折磨我？！”
夜刹愣住了，连欲要出招打开燕雪遥的念头也顿住了。
他忽然发现，或许燕雪遥所受的伤害不比曦儿的浅。
他没有在动手，而是忽然间松开了凤迎曦的手，然后默默地退后了几步，燕雪遥不会伤害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