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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是青春的坟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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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堇年

【,】

自序:

为了忘却的纪念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题记

回首那些错把倾诉冲动当作创作才华的无知年生,在兵荒马乱的晚自习上,在熄灯的宿舍里,我们总是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的缝隙间,在应急灯渐渐微弱下去的光线中,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处倾诉的话。

那是一种盲目的、消耗的状态,照管自己的生活,打理那些千头万绪的杂念,喝自己冲的咖啡,睡自己铺好的被窝,吃自己餐盘里的饭菜,写自己的作业,考自己的试,做自己的梦……世界的悲伤与灾难都太多,我们活在平静遥远的角落,无力怜悯。人间既非天堂又非地狱,末日尚远,我们惟能维护着自己的天地,“埋头做着功课做着世间的荣辱”……就算是洪荒滔天,也总有他人去担当……文字成为内心的形而上的依靠。

那些执念,那样的旧时光,一晃就过去了。

而今仿佛是站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路口,失去的是招摇撞骗的痛快诉说,未曾获得的,是笔走天涯的洗练淡定。已经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写字,因为心里有了羞赧和踌躇,对纷繁复杂的眼之所见有了惧怕。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写,写这无法书写的自我,怎样诉说,诉说这无法诉说的世界。

回过头去看看那些浸透在白纸黑字上的生动的悲喜,切肤地感觉到,在那样一个唯唯诺诺的苟且年纪,伤情似乎是装点生命的勋章,好像只有凭借那些,幻觉般的,被我们脆弱的主观承受力无限夸大的非难,我们才得以拥有热泪盈眶的青春。

尽管,生命中的温暖一直都与我们遥遥在望,而我们只不过是拒绝路过。

“之行,如果有天我们湮没在人潮中,庸碌一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活得丰盛。”二十岁的时候,读到这样的句子。写这话的人又说,“世界之大,我却不知其折或远。”

在我脚踏的这片狭小天地,经历的,不过是寻常的青春,看到的,不过是平凡的世界。在过去心高气傲的年头上,因不懂得该如何聪明地活着,所以总觉得连生命都是身外之物,“好像这个世界说不要就不要了。”

前些日子在英文泛读课上看了一篇美国作家写的散文,他说:“杰斐逊总统在独立宣言里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很多人把这句话误读成‘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

读到这里,我为这样一个美国式的小聪明笑了起来。这篇散文不过讲述了一个古老的真理,即幸福本身就是虚妄,它只存在于追求幸福的过程中。在所谓的终点你是看不到幸福的,因为它不存在。

我因此想起了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岁,因为一些小事踌躇满志,连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起来,仿佛急于直面人生;但是当鞋里掺进了一颗硌脚的石子儿,便又会呼天抢地,倒戈弃甲,觉得世不容我。但是终于——在其后的其后——我渐渐承认,活着的价值,在于要有一个饱满的人生。隐忍平凡的外壳下,要像果实般有着汁甜水蜜的肉瓤,以及一颗坚硬闪亮的内核。这样的种子,才能在人间深处生根发芽,把一段富有情致的人生传奇流传下去。

因知道若干年之后的人世,再也不会有人惦记我们的存在,因此这段饱满的生命,是我们以生之为人而骄傲的唯一见证。

这些年的时间,为着实现这样饱满的人生,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些代价高昂的遥远的梦,断断续续地写些不叫文字的文字,断断续续地被生活的遗憾所打岔,跌入低谷,并且拒绝任何搭救,自己慢慢摸索着爬起来继续走。这青春,与世间任何一段青春无异——年月里那些朝生暮死的悲喜,也就这样野花般自生自灭地燃烧在茫茫命途上,装点了路人的梦。

故人对我说,“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说这话的少年,早都成了记忆深处的那些花儿,走上了更远、更美的路。只是这样的话,我一直都唯唯诺诺地记得。我也是这样感激涕零地知晓,我何其所幸——“如果不是因了你们,我何以能这样平安成长,渐渐变成一个健全的人呢。”

记录这旅途的大部分文字,从高一到高三毕业,用了整个成长的时间来完成它。

印象深刻的,永远是书写它们的时候——某个十六岁的晴朗的秋天下午,某个心绪不平的高三的晚自习,某个毕业之后的夏天的深夜——而经过了这一切,我常常不解的是,为何我们而今常常惭愧当年的种种矫情,但却又暗地里明白,当初身临其境的时候,我们的体会的确是真实而切肤的。于是这只能归结为这样一个冷静的解释,那是因为我们长大了。那是因为,好多年前如锥子一般刻在我们心底的,所谓时光断裂的声音,成为了永远的回声。

年华里,我们失却的是一种心情。

未曾想到,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我们的出生年代,成为了一个字正腔圆的集体烙印,被用作追捧和诟病的代名词,无论我们有着多么迥然不同的生存姿态。但是我仍然相信这些千姿百态的理想和悲哀,功名和败落的后面,有着本质上相同的,对世界和生命的勇敢诘问。这正是我们为何要紧紧抓住语言的权利去表达内心的最初的动机。无论是写作者还是阅读者,这都是光荣的事情。至少,我们有很多的孩子,愿意去思考和表达,即使无论这思考和表达的方式与内容怎样。我始终相信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

所以。

因了成长本身的不完美,我希望这些如原石一般尚经不起雕琢的文字,能够以一种最接近成长的本质的真实形式——即充满了热泪、过错、遗憾、美好、希望和绝望的姿态——纪念我业已逝去的那段珍贵岁月。那些我们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长大的少年时代。那曾是,也将是属于我们大多数孩子的一段最清澈最美好的时光,如同所有,所有——所有踏过了中学岁月,踏过了高考,踏过了命运的沼泽,在险些陷下去的时刻,被意志和希望重新拉回到一条更值得坚持下去的路上的孩子们——所亲身经历过的那样。

看,在这个充满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的世界里,生命对我们是吝啬的,因为它总是让我们失望;可是,生命又是这么慷慨,总会在失望之后给予我们拯救。

我想,因了这生命的慷慨,我们必须尊严地过下去。就如同生命本身,尊重我们的存在。

之所以将本文集的名字命名为“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是因为这个名字对于我而言的重大意义。我非常怀念它。

这是一句暗号。我们那些彼时笑容灿烂,而今四散天涯的孩子们,永远都会记得它。借这样一个温暖的名字,我只愿如此诚恳地,表达我对所有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的祝福,就像我一直被祝福的那样……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

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

2007…07…28

第一部:惊蛰

一、远镇

1

七堇年。

这是父亲给我取的名字,他说那是因为在他的家乡每年暮春时节会有漫山遍野的三色堇绽放。那种朴素的花朵有着能够弥漫一生的寂静美感。

当我长到能听懂他这些话的年龄的时候,我已经记不清楚他的样子了。唯剩影集里的一张黑白照片。那种边缘上有细小的凹凸有致的花纹的老照片。母亲说那是我一岁的时候。我看到一张天真无邪的幼儿的脸。稀疏的毛发,瞳仁深黑而且明亮。父亲抱着我,目光无限深情与严肃,带着拘谨的淡淡笑容。有突出的颧骨与瘦削的两腮和下巴。轮廓分明,面若刀砍斧削一般的英俊。穿一件洁白的衬衣。很多年之后偶尔翻出来看到,凝视着定格在这张照片上的两张面孔,感到陌生。有锥心的伤怀。这些在当时郑重其事的,却在今日早已被遗忘了拍摄目的的旧照片,给我留下轻微叹息。

我知道有些人是无法忘记的,即使在你成长之初他们就已经消失。但是他们被镌刻在你的生命线上,无法磨灭。让我们终其一生为了这些印记做两件事情:怀念,或者寻找。

十禾说,终有一天,她会找到一条自己要走的路。我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满是善良与忧伤的痕迹。

那年春天注定是生命中最糟糕的日子。连绵的阴雨连续十几天不断。日照开始渐渐变长,天亮的时候听见这个城市已经蠢蠢欲动的各种声音。我想这是怎样一种重复。睁开 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知道自己又离死亡近了一天。厨房里母亲在给我准备早餐,有丁丁当当的声音轻微作响。楼上有人会放帕格尼尼或者柴可夫斯基的弦乐。声音透过墙挤进来,细微而渺茫。很快我就必须醒来,穿衣洗脸梳头吃饭上学。于这机械化的行动中昏昏欲睡。下楼穿过花园,穿过马路。旁边种着常青灌木,图书馆的门前许多老人在打太极。上班族神色慵倦地等公车。有和我一样匆忙的孩子驮着书包,像一匹匹骡子。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意义的。我也记不清楚。我只是不愿意将生命浪费在拷贝一样的日子中。盘古乐队在唱: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事,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你们每天这样工作生活,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十禾,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样的日子。

随时,她说。然后妄自向前走,以贯有的,孩子的姿态。

我们在高三。

每天进教室会看到有人已经捧着一本封面上印着“题网恢恢,疏而不漏”或者“题海无涯何作舟,某某帮你不用愁”之类字样的参考书在啃。我呼吸这里浑浊的空气。我深知自己将有最美丽的年华埋葬在这里。无可选择。悄无声息。

在数学课最昏昏欲睡的时候,望见窗外的阴霾天色。南方阴雨的天气绵延不绝。津台雾锁。远处是高大乔木微微摇晃的不定姿态。这种时候会想念遥远的路途。想起父亲的气息。思绪蚊香一样蜿蜒扩散。触到某个隐忍的伤口,猛地收回来。疼痛不已。然以后那一黑板一黑板的文字就让我盯到眼睛发酸。有液体处于生理保护作用而充盈在眼眶里。

或许我们的生活中,任何事情都不可知。

那些华灯初放的黄昏,十禾与我在教学楼的楼顶上看日落。那些刻刻幻灭的云霞和微弱光线,就像这个世界上的生死一样迅疾无常。十禾看着他们平静地坠落与消亡,仿佛目睹一场漫长的落幕。原谅与毁灭交织,蔓延着生之荒芜的风。直到有刺耳的铃响,她才回过头来,说,走吧,回去了。此时已经夜幕低垂。偶尔有一两颗明亮的星宿遗落天边。寂静闪光。

我现在想起那些黄昏,我从未真正看清过她的面容。我只看见一个寂寞的孩子站在那里。而她的希望,疼痛,或许只有落日看见了。

3月17日我发现我无法专注于做任何事情。我在想,我也许真的不能走下去了。晴朗的黄昏,堇年陪我一起看落日。我只看到血红的云霞。一直延伸到天空深处。

2

遇到不好的天气,她就和我一起站在走廊上,看墨鱼他们打篮球。他打球的样子很好看。

但我想他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我们在看吧。这是一个人的游戏。

心情很好或者很不好的时候,我和堇年在后山的荒草之中奔跑。今天就在草丛中遇到一条菜花蛇。盘踞在石头后面。我们在那些高草之中隐藏,奔跑,盲无目标。我希望永远有这样善良的孩子,陪我在落日之中奔跑。累了就倒在地上喘气,世界安静得只有自己的狂莽心跳和粗重的呼吸。我们就这样倒下去不起来,看黄昏里云们不知去向。只见一片绛红的天色,有无限壮丽。宽阔到你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的短暂生命是这样悲凉与寂静,与这些丛杂荒芜的野草并无二致。

忍不住眼泪灼热地流淌下来。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对这样的等待,已经失去了耐心和兴趣。

回到家之后,是母亲唠叨的声音。有些话我已经听了十八年。却只有默不作声地点头。关上书房的门,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踱步,思忖着捕风捉影的事情,头脑因为疲倦而无法集中精力。于是常常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上。有时候会猛烈抽烟,风大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悬挂在二十米高的水泥森林上,生命有摇摇欲坠的感觉,令人惶恐地产生想放声大吼的欲望。在这些深浓的夜色之中凝视自己仓皇局促的感情和即将面临的叵测命运,让人心生悲凉的感恩。彼其于世,亦不知道它的馈赠如何吝啬。记忆逐渐淡灭。生命面临毁亡。

母亲不在的时候,我尝试在黑暗的高处对这个卑微的,匍匐的,满是疾病,贫穷,绝望,繁华,艳丽,人烟阜盛的城市大声呼喊。张口的瞬间却发不出声音。风带着烟蒂的火星倒灌进气管,我被呛得咳嗽不止。眼泪随之落下,落进黑暗深处。那次我特别难过,仿佛患了失语症一样,恐慌着难过 。

我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深蓝的夜空。丝丝入扣地覆盖自己失控的情绪,逐渐安定下来。已经是一点。

打开书房的门,准备回卧室。发现门前放了一张凳子,上面有一盘水果,一杯牛奶。母亲却早已睡了。

我的母亲在为她勤奋读书的女儿准备水果和夜宵,甚至不忍心打扰她。而事实上我一直坐在窗台上,没有做任何事情。

我望着那些水果和牛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复习唐宋诗词。这个年轻的师范毕业生凡事要比那些老教师来的特立独行一些。他说,书写青楼艳遇也是宋词的一大题材,上至欧阳修,苏轼,辛弃疾,下至柳永,杜牧,晏几道……但我确定宋朝有名词人当中有一位是绝对没有狎过妓的,那就是李清照。

全班有持续的笑声,沉闷而持久。

我觉得这个无聊的高三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了。看着旁边的十禾,她在仔细研究一张CD的封套。昏昏欲睡。我趴下来,听见十禾重复哼着Pink的歌。

Goodbye,the cool world。I'm leaving you today。Goodbye,goodbye,goodbye。

Goodbye,all the people。There is nothing you can say,to make me change my mind,goodbye。

窗外有雨过天晴的迹象。大概终于要放晴。

3月21日伍尔芙说,生命的内核一片空荡荡,就像一间阁楼上的屋子。

我近日在阅读她的作品。比如《奥兰多》。我这样喜欢这个天才的灵魂。有深刻孤独和错乱。她在遗书最后写:“假如还有任何人可以挽救我,那也只有你了。现在一切都离我而去,剩下的只有你的善良。我不能再继续糟蹋你的生命。”

就这样我看到在春光明媚的英格兰乡下,淡定的阳光带着矢车菊的香气,铺满整间房屋。鹅毛笔与厚质的纸张摩擦,发出轻微的悦耳声响。这个终生在爱与死之间作茧自缚的天才,最后是在精神病,性取向,幻听幻想的折磨之中死去的。她在寻找生命的内核。但是只找到一间空屋。盛满了孤独的疾病。

3

我从语文书的扉页上剪下她的照片。我喜欢她捉摸不定的意识流风格。命途亦是捉摸不定的东西。

他们又开始吵架了。我隔着房间听他们可笑的争论。

我的天。

四月。清明。天气骤然放晴。多日不见的和煦阳光。天空呈现淡定的浅蓝。云朵丝丝凝固。蛰伏在地下的人们有了各式各样的舒展姿态。班主任在墙上添了一条标语。

时光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压迫过来。谁都明白她的意义。透过镜片看到的只是世界的虚像。这些深度近视的孩子和我一样夹缝求生。但是别人的姿态要比我来的坚韧得多。墨鱼他们穿着短袖衫打球。看起来这样的简单与健康。晚自习之前仍然和十禾在后山吹风。看见这个春天最长的日。景色非常壮丽。泥土湿润,有嫩绿萌芽,白色的鞋子总是要被弄脏。十禾比以前更加沉默。看到天空中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起的风筝,寂寞的鸟儿围着它盘旋。我伸出手遮挡夕阳刺入眼睛的光线。瞬间看到条条明暗相间的幻象,如同时光流逝。

不知道这是我最后的留守。在这人间四月春晓烟花的季节。一场漫长的阔别缓缓迫近我予取予求的混乱生存。

史铁生说,孩子,这是你的罪孽,亦是你的福祉。

那天晚上我和十禾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有露阴癖的男人。我和十禾恐惧地躲避。感觉非常恶心。

回家之后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情。平静的洗澡,看书,在60瓦的台灯下做题。被一道数学卡住,心情烦躁,于是起身,吃母亲送来的水果,喝牛奶。阅读了一小段《圣经》。夜色深浓。大概是因为有云,星辰很少。

躺上床之后又听见那个人在拉大提琴,声线脆弱而拘谨,断断续续,如泣如诉。我猜测这个人应该有着极其抑郁的性情,隐忍而且孤独。我知道已经凌晨。仰望天花板上随窗帘飘动而变幻不止的阴影,诡异至极。无法入睡,于是起床,用透明的水杯接一杯水,独自翻阅《圣经》。约翰福音第三章第七节。最后一句话,耶稣对尼哥第母说,你需要重生。

我在这里停住。合上书。关灯。在5点的时候终于陷入沉沉睡眠。

四月有着此去经年里最鼎盛的一段荒凉生活。但其中有蓬勃生机。春花已落,夏叶未老。弥望满眼的青翠。让人隐隐察觉世间零星残存的美好景致。黄昏被拉得无限漫长。优美得像穿越纸间的一场电影。夜幕纯净的钴蓝在暗红的霞晖中渐渐显影,像是暗室里未成形的相片,于药水中有隐约可见的影迹渐渐清晰。植物疯狂生长。像我们疯长的狂躁情绪。十禾始终穿洁白的制服衬衣与细腿的黑色长裤。站立的时候桀骜而脆弱的样子。却洁净如同主茎颀长的矢车菊。那晚的落日尤其壮美。光线被捏成碎片从掌心流出,漫长无尽。十禾突然对我说,堇年,换一次选择,我宁愿没有出生。

我意欲劝慰她什么,可是开口却只知道轻轻叹息。

良久,她说,走吧,回去了。我们于是走进灯光煞白的教室,只见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在奋笔疾书的孩子们。忽然间我想起叶芝说,这世上眼泪太多,你不会懂的。这个抑郁的诗人,终生爱着一个奇怪的女权主义者。无疾而终。这个感觉像我们对于未来的固执单恋。

我开始知道生命的脆弱,亦是从这个万劫不复的季节开始。

那日历史课复习到布拉格之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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