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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狐-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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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知道,何需你来记这地图?”婪夜笑了笑,眼神却隐约有闪烁,“本公子是挂名代考,如果知道怎么走,元掌门能同意让我入阵么?他就是再器重你这位未来四掌门,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助你舞弊,乖了,别胡思乱想……”
  “这里我们来过一次了。”暮云卿出言提醒两人不要只顾得斗嘴以致分心。
  茶小葱气乎乎地往回走,转眼便将婪夜甩在了脑后,暮云卿就听见咬牙切齿的三个字:“死狐狸”。显然,茶小葱不相信一千年老妖怪居然会破不了这区区入门级迷宫。
  这里云虽然是流动的,但方向却很固定,要她记住所有岔道并不难。加上这一路上没有什么机关,四周环境不会说变就变,这也就进一步证实,婪夜大人哪里是来陪考的,分明是来看她笑话。
  婪夜在身后悠闲得很,只差把扇子假装纨绔子弟踏青了。
  “记住了,一个问题,可要想好了啊。”他重复着,不紧不慢。
  暮云卿从他身边越过,冷冷地道:“你不必费心令她分神,这些路,我一样也能记得。”
  婪夜“哦”了一声,却笑而不语。


☆、第68章 非走不可的路

  云域试炼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但茶小葱与暮云卿都是急性子,走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暮云卿在前,茶小葱居中,婪夜垫后。
  云域之中,并非极昼,除了景物有些单调,其间晨昏分明与域外无异。目及之处白云皑皑,堆栈的云流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成了金红之色。跟着,由金转灰,又由灰变黑,跋涉中不知不觉,便迎来了云域里的第一个夜晚。
  婪夜弹指点燃一抹幽紫的狐火,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疲惫的眉眼,脚下的云,仿佛在黑夜里变成了一堆灰紫的败絮。
  云中水汽氤氲,打湿了脚踝,使人觉得汗未出透,四处都粘粘的。
  “今天便到此为止吧。”
  茶小葱果断地放弃了强行冒进,她叫住暮云卿,决定停下来稍作休整。
  没有感觉到饿,只是累,整个人松软得像团棉花。茶小葱坐在云层上捶打着双腿,不期然看见暮云卿目光沉止,不知在想些什么。狐火一灭,三人陷入了同一片沉默。
  因为蔑人内丹的作用,茶小葱同所有妖族一样拥有上佳的夜视能力,但是从心理上说,她仍旧觉得正常的火光会比较有安全感。
  “不习惯的话,可以枕着我的手……”暮云卿曾陪茶小葱度过一段不短的时光,清楚知道她睡觉的习惯。
  “枕我的手吧,我的手比较软。”婪夜的脸凑了上来,生生接住了茶小葱的大白眼。
  漆黑的夜里,对视的两人就像角力的野兽,良久,茶小葱站起身来退开两步,背对着他们蜷身躺下,那是像婴儿环膝抱臂的姿势,表示了身体的主人极其没有安全感。
  暮云卿看着茶小葱单薄的背影,心跳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抽痛。
  同样的姿势,将他禁锢在那个没有温暖、也没有光明的蛋壳里,整整八十九年。父亲寂然撒人离世,抛给他的就只有一团谜题,这一百年来,无一人向他说起关于那个抛弃他们父子的女人的任何事,记忆里一点一滴,全是空白。
  婪夜静静坐了一会,没再坚持,与茶小葱、暮云卿二人呈鼎足之势躺下。
  云域的天空一片漆黑,永远也没有星光,但狐狸的眸子,却比繁星更加璀璨。
  “夜里有水汽,说明离云海不远了。”暮云卿低声说着,没等有人搭话,便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婪夜悄悄地伸手捏了个法诀,却在茶小葱翻身的刹那熄灭。他暗自叹气,缓缓合上双眼。
  茶小葱起初还强打起精神,防着婪夜施法入梦“骚扰”她,但意识却随着身体的疲累渐渐模糊。耳边依稀是狐狸梦呓般地低喃。
  “傻丫头。”
  她从来没听过狐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声音很轻,如同一片羽毛抚过沉重的眼睫,她哼哼两声,终于入梦。
  “呼吸仰止,阴阳欲摧,日损月亏,盈积洞天……”
  熟悉的口诀在她耳边循环往复,呼吸吐纳依诀运行,渐渐地,她好像没再感到那么疲惫,因为长时间行走而绷紧的四肢筋肉终于悉数放松下来。
  ……
  “咣!”
  像是开门的轻响,撕裂了记忆拼图后面隐藏着的狰狞伤口。
  映出眼帘的是两条白花花的人影,纠缠翻滚,她随着那喘息的节律,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却什么也没说,只悄悄地掐出脖颈间涌动的胃酸,转过身,下楼。
  “没用的女人!”心底有个声音尖锐地叫嚣,嘲笑她的无能与懦弱。
  “是啊,我是很没用!还用一再强调么?”茶小葱苍凉地笑了笑,趿着一双人字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
  内里,她是一个简单而消极的女人,像周围所有人评价的那样,她也曾觉得自己能摊上一位像郭猎这样的男朋友……很幸福。幸福的拐点为他们的青梅竹马画上了一个完美的惊叹,小巧而订婚戒指在她指间闪着灼烫的光芒。
  郭猎曾对她说过:“这个将就先戴着,等我们的游戏公司上了轨道,挣了钱,就给你换颗更大更闪亮的,羡慕死其他的女生!”
  ……可是到最后,这个承诺也没有兑现。
  那天的夜很黑,没有月也没有星,就连一向繁华的宽阔车道都是漆黑一片,一如她当夜的噩梦。茶小葱用力褪下指上的钻戒,抠得指关节上一片煞白。
  次日,她蹲在郭猎床下的垃圾桶前做了一次等价交换,用一个失效的承诺,换取了一个装满液态证据的安全套。当戒指被**的垃圾吞没,她才感到胸臆中有一点点快意。
  这是过去的自己,那个在现世毫无作为的自己。
  “没事别老泡在网上,还有啊,我不在的时候别放纵自己熬夜……去新闻发布会……”
  男人整理好领带,唠唠叨叨地下楼。
  茶小葱像幽灵似地飘出了房间,怔怔地望着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转脸,神色木然地伸手,拿起了那张标注着“DEMO”字样的光盘。
  光盘放进光驱,吱吱嘎嘎地响了两声,卡住了。电脑屏幕停在桌面背景上两个笑得傻兮兮的人脸上,指甲无声地划过,脆弱的液晶屏碎裂,流出的蓝紫色液体,乍看之下,似鲜血染透了郭猎那张白细的、极富书生气质的脸。
  再文静的人,到了床上也成了颠狂的禽兽。茶小葱翻了翻日历,这是郭总与他美丽的主程式第二十次被翻红浪、戮力鏖战,至少是茶小葱亲眼见证的第二十次,第一次,她用他给的钥匙走进这个大门,只不过是想给出差回来的他一个惊喜,谁会料到他的归来却丢给了她一枚原子弹。郭总说他喜欢茶小葱“清纯的模样”,所以他们相识十七年,最多也只是亲亲抱抱,他说,那是一种“尊重”……但不同的态度用到了别人的身上却是一场宣战。
  输赢之间,刻骨铭心。因背叛而撕裂的伤口,血肉模糊。
  郭猎开发的第一款游戏问世,宣传动画上的美女轻衫漫舞,却并非如他所说是根据她的资料设定的。她站在新闻发布会的会场,手里紧紧抓着一只可笑的安全套。
  第一次穿上他买给她的晚礼服,也是第一次喷上他倾心的香奈儿五号香水,但是没想到面对着这对男女,由始至终,她都只能是输家。
  “小葱!你听我解释!”
  巨幅的特写定格在与女主程式肖似的那张清丽的脸上,资料上显示着几个大字“花叶玖”……
  茶小葱什么也没说,抓起一只高脚杯,以十分标准的垒球投掷姿态砸向了会场上嚣张闪动的电子屏,几名保安从人群里冲出来,扭住了她的双手,却因她不小心踩上了电源插板上摔成了一团。
  “滋!”电流漫过,火花闪动,她只听见一声巨响,同时响起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那声音很近,却居然那般陌生,原来,这十七年来,她从未真正看清他的所有。
  “卧,草,泥,马!”
  她在心里暗咒了一句,朦胧中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
  她不介意被讨厌,被抛弃,被鄙视……但令她最无法忍受的,是被欺骗、背叛!
  这些显然已经成为了她灵魂深处的魔魇。
  难怪她看见花叶玖的时候会觉得似曾相识,难怪那张俏丽的脸会一再地提醒着她的自卑,原来记忆里的缺憾,便是由那张脸开始。
  “……人间归去,芳迹无踪,一迭秋声,几番春梦……”
  呵,五岁到二十二岁,这么多年,都一样过来了。
  重新睁眼,不知身在何处,没脱离梦中的魔症,整个人被汗水浸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手贴近心口,感觉那狂躁的跳动还在继续。眉心冰凉带着一末抽丝剥茧的刺痛,深入每一根神经。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绝美的男人的脸!
  记忆的拼图不知不觉又被补上了一小片……拾回那些零星的记忆,令她更觉不快。
  “来,过来……”温柔的低唤,无法抗拒的魅惑,深沉而阴骘。
  她一个激灵,迅速摸了摸身下柔软的云层,半撑起身子,用力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
  痛!
  “醒了?”暮云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帮她找回点神。
  东方灰亮,还没有日出的迹象,柔和的光斑透过云层,折向水面,最后落在暮云卿那张清淡的脸上,看不清是怎样的表情。
  茶小葱神经质地坐起,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发了一会呆,突然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婪夜面前狠踹一脚:“起来!”
  婪夜拧身飘出数尺,潇洒回身,单足落地,乌亮的发丝在渺渺云空的映衬下愈加柔丽,与他昔日脏兮兮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眉头隐有怒意,估计是大少爷的起床气:“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昨天晚上你对我做过些什么?”茶小葱回想着那真实的梦境,身上的汗水还没息。
  “对你做了什么?你这问法好生奇怪,暮小哥睁眼看着,我能对你做什么!”
  “那梦里……”
  “什么?你做梦了?”婪夜微微一怔,感到甚是意外,但看她面色苍白,呼极凌乱,又不像是假,“云域是四方净土,能养息宁神,普通人根本不会进入梦魇。”
  茶小葱也是一愣,随即横了他一眼:“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婪夜伸手:“过来,我给你看看!”
  “少来!”茶小葱转身拍掉他的手,微微拉了一下裙摆,“通过了试炼再说,我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大费周张。”
  对,虽然是记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往,不过真的已经不再重要,自从见到花叶玖的那一刻起,她突然间明白了,这个世界是活生生的伸手可及的次元,并不只是没有生命的固定程式。
  她有她自己非走不可的路。


☆、第69章 云狐之战

  这样简单而枯燥的跋涉坚持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变化最大的就是茶小葱,她变得性情暴躁,而且时常焦虑不安……受过重创的身体尚未复原,瘦削的脸颊上,两颗眸子嵌在深陷的眼窝里,显得又黑又大,发呆的时候,更似一泓深潭,一眼望不见底。
  眉间阴郁积压,用句俗话来说,就是印堂发黑。
  那个破碎的梦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害她走在哪里都是一副倒霉透顶的鬼样子。
  第四天,一路上完全没有交流的两个白衣十三男终于搭上话了。
  暮云卿异常别扭。于他来说,婪夜是另一个种族的王者,其身份地位与孔雀相当,是以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应该对其如何称呼。最后,他们的话题只能是从上次被削得枝叶零落的那几棵树说起……经过两位美男共同鉴定,元知义在院子里栽的几棵都是枣树。
  茶小葱没心情听这两人聒噪,趁着他们“相谈甚欢”的当口,一个劲地往前冲,不多时便甩了他们一大截路程。
  “小子,长寿村那夜发生的,你知道多少?”婪夜神秘莫测地看了茶小葱一眼,突然话锋一转。
  “不多。”暮云卿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他知道的慕容芷才也知道,同样,返香以及整个端极派想必也都知道了一个大概,“听说她不小心吞了一颗妖族的内丹,却不知为何会引起魔族的注意……同样令人不明白的还有仙门,以及……”
  以及羽族与仙狐族……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安静地看了婪夜一眼,默不做声地垂下眸子。
  婪夜立即会意,面上露出几许尴尬,干咳一声用作掩饰:“咳,这个暂且不提,本公子就问你,如果是普通人类得了妖族的内丹,会那么长时间安然无恙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暮云卿摇了摇头:“不是自己修来的真元很难驾驭,除了需要一定的修为根基,更须得拥有超乎寻常的毅力与胆魄,然而,即使如此,仍有可能会一时把持不住,堕入魔道!”他想起羽族的现状,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那你觉得茶小葱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有修为根基,有毅力,有胆魄的人?”
  “修为与胆魄?没有!”暮云卿迷惘垂首,“不过世人都说她是六界灵女,故想,总有特例……”
  “但如果本公子告诉你,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灵女呢!”婪夜粗暴地截断了他的话,“就算有,六界苍生怎么能仅凭一人掌握?”
  “那她……茶小葱究竟是什么人?”暮云卿震惊于婪夜的结论,终于忍不住发问。
  她身上纠缠了太多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能通六界灵术?为什么她体内会有三道真气?为什么她会成为仙门追寻的灵女?为什么连魔界也因此卷了进来……要知道魔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六界族民都有自己的生息之地。如此混乱,竟都是为了她?
  说话间,两人与茶小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婪夜眯了眯漂亮的细长眼眸,悠然道:“倘若本公子猜得没错,她只不过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容器。”
  “容器?”暮云卿眼界有限,显然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对,能通六界灵气的容器,说她是仙,她便是仙,说她是魔,她便成魔,很好!”漂亮的细目里隐约闪过一丝寒光,转瞬即逝。
  “我不懂。”
  “你很快就会懂了,她之所以重要,并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在于她身体里装了些什么。”
  “一颗内丹?”暮云卿迟疑地朝茶小葱看过去,却听婪夜在耳边轻哼出声。
  “不止,不然你以为她体内的金仙之气是怎么得来的……”
  暮云卿一脸迷惑地将视线收回,脑子里像冒出了一团乱草,现在这些乱草五颜六色地杂夹一堆,完全理不出头绪,他情不自禁地扭过头去仔细端详身边这位仙狐族的王者,可是绞尽脑汁也弄不清他跟自己说起这些的目的。
  婪夜微微冷笑,没等他再行深究,便快步越过,留下一个傲岸的背影。
  暮云卿心里被他搅得一塌糊涂。
  他隐约觉得婪夜此行的目的并不单纯,可是……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天色将暗,又是一轮黑夜的来临,三人终于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脚下的水声。这时,三个人的衣物已经全都湿透了,显然在这个时候用净衣咒是不智的,所以三个人索性像三条鼻涕虫继续湿湿地往前走。
  水面上,丝丝云絮随风上扬,飘向灰朦朦的天空。
  云山底部,便是云海,云水再接,视野混乱不清,看什么都像在飘,不是跟着水飘,便是随着云飘。由于阳光穿透有限,这里光线极暗,头顶更是压着一大团暗灰的阴影,令人胸中积闷,久久喘不过气来。抬眼处,只有云层薄弱的四面,微微泛着白芒。
  茶小葱站在云海与云山交界处,极目远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就是所谓的烟水阵?”
  除了空气的湿度与云层的厚度,这里与上面几层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走到这里,已经不再有明显的阡陌交汇,一大片云烟袅袅的水域,像一处视野开阔的广场,远远看去,也分不清那些飘荡的白絮是云还是烟,若非感觉到水汽温度,没准会认为脚下漫着的是一淌滚烫的热水。
  婪夜慢慢地走上前去,弯腰掬起一把云水,洒自半空,瞬间,滴水化云,一片片丝薄如蝉翼的云片悠悠升空。
  “准确来说,应该是叫做烟水诛魔杀阵!”
  暮云卿本来也在好奇张望,却于不意间听得“诛魔”二字,心头陡地剧震,不由自主朝茶小葱站立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
  那升腾的云片无声聚拢,如同一条轻盈的水袖,软软地、无声无息地绕向了她纤细的脖颈!
  茶小葱说话的声音在云雾笼罩之下,渐渐模糊:“没有杀气,哪称得上杀阵……对了,死狐狸,我们要找的云咒符水在哪?”
  她好奇地伸足,轻点水面,丝毫没感觉到周围的云雾有何不妥。
  “茶……”
  张嘴尚未来得及说话,突然眼前一道巨浪腾空而起,一抹曼妙的白影披着透明的水衣钻出云海来,轻风徐拂,雪白的**如游鱼在浪花穿梭而过,万片薄云如雪瓣般四散飘飞,眨眼之间,云裳织成,缓缓罩落在了那副美到令人窒息的**上。
  显然,那是一位极美的女子,云裳下玲珑曲线随风隐现,诱惑之极。就连暮云卿这般极少去主意女人是美或丑的人,都不禁向她多关注了两眼。而茶小葱却是完全看傻了眼。
  婪夜昂然而立,面上不惊不喜,他还处在原地,并不理会已经惊呆的茶小葱,勾起的唇慢慢抿紧,凝成了一道优雅的弧线。
  云裳美人收拢领口,优雅转身,露出一双暗红的细长眼睛,居然与婪夜有几分肖似。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茶小葱身上,露齿一笑:“想要云咒符水?呵,那得先过了我这关!”
  那语中有轻蔑,有骄傲,更有一股与世隔绝的冰冷,话音刚落,一道水链应手而出,强烈的杀伐之气滚地而来。茶小葱先是一惊,见水链当空劈出,下意识偏头闪避,却不料脖间一紧,薄云绶带倏地收拢,转瞬缠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谁?”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想都没想,伸手去抓腰上的折心柳。
  “我是谁?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云裳美人白发如瀑,目光灼灼地盯向了婪夜,溢出一丝敷衍的笑意,“婪夜公子,你我好久不见……”
  婪夜!茶小葱猛地一回头,看向狐狸那隐有深意的容颜,隐隐地,像是明白了什么。欺骗,背叛,还真是爱极了她这卑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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