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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望星朝天歌-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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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住猩猩紧靠城墙,墙上一阵急箭如雨,猩猩想将我护在身下,我生怕他再中箭,使劲将他按在墙上,两人紧贴墙壁,竟避过了那阵强箭。雷老头豁出命去要拼一把,可惜,太迟了!号角又响,鼓声再震,段凯骑军已赶到城下,他手持长剑,喝道:“攻城!”一排排云梯迅速架起,盾牌兵护住身子一个接一个往上冲去。城门口更是积聚千军,两条硕大圆木已备好正待强撞之时,城门被打开了,士兵们咆哮着冲进城内,猩猩大声对我道:“城内已陷!”

暴风骤雨一阵混乱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明堂,抬眼再看那城垛子,哪里还有明堂身影?口中急道:“项语定将明堂带走了!”

猩猩道:“就在城内,他逃不出去了。”

过了许久许久,我紧张的浑身发抖,铠甲不知何时脱落了一半,冷风直灌脖颈,心里更是寒意阵阵。城墙上再无动静,翼军已全数入城,猩猩捂住受伤的右肩,我搀住猩猩的胳膊,数位士兵护着我俩向城内走去。

此时的兴城内已是狼烟四起,哀号遍地,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是鲜血,有很多尸体交错在一起,断臂残肢更是比比皆是,这是兴城的外城,也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却并未看见一个平民,只有大批的翼军跑来跑去。西坎军是黑甲,翼军是黄甲,这地上的尸体里黑黄叠迭,都有伤亡。城中处火光冲天,仍能听到厮杀的声音。还没有结束,死亡人数还在增加,敌人的余兵还未剿完,我已第一时间走进这座注定了命运的哀城。

一员将军冲过来扶住猩猩道:“丞相,多数西坎军受降,雷阅海城西被擒,现押至内城口,请丞相定夺。”

猩猩道:“暂且关押,待我等拔营回朝,交于皇上处置!”

猩猩肩上的那根箭还插着,我看的心里难受至极,可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承认自己无话可说了,这真实的一切,都让我无话可说,我不晓得能用什么语言来描述我此刻的感受,常在书本上看到“战争是残酷的”这句话,可这是我第一次,离战争如此的近,第一次融进了一场战争,我也终于明白,它为什么残酷。

搀着猩猩走了很久,终于到了内城,眼前也是一片凄凉景象,城内建筑物处处浓烟腾起,焦臭味直冲鼻间,城口许多黑甲士兵跪在地上,面前扔着兵器,翼军排排站定,看管着俘虏。城内路边仍有不少尸体,有的面朝下俯着,有的口中流血,双目未合,胸口中箭的,插刀的,刺矛的,一条连一条,一具接一具,血浸入了地上的尘土,那浓重怪异的黑红颜色刺激的我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段凯迎来,向猩猩道:“请丞相速进宫内拔箭,善后之事交与属下即可。”

猩猩道:“你且将战况报来。”

段凯道:“雷阅海未逃,方才持刀站在内城口,欲行自尽,被我制住,现已关押,城内未见百姓,宫内亦未见臣妃,想是早已疏散,屯兵或降或俘或杀,四门皆派兵看守,我想…项语他定还在城内。”

猩猩沉声道:“速寻!”

段凯领命欲转身离去,我叫住他:“我知道他在哪儿!”

猩猩与段凯都疑惑的看着我。段凯急问:“你如何会知?”

我点点头:“这处若还是三十三年前的西坎皇宫的话,我就知道!云夫人曾经跟我说过三十三年前的事,那时候师傅带兵扫了西坎,攻入皇宫后,云夫人和…和先祖皇帝以及雷阅海三人就躲在后宫的小禅堂里,这次项语失踪,云夫人也不见了,他们回来找雷阅海想反皇上,可雷阅海又没打过你们,他们若跑不出城,定就在宫内!”

段凯眼睛一亮:“我这就搜宫!”

猩猩微笑看我:“你的记性挺好。”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略扯了扯嘴角,没错,我的记性好,一般八卦花边我都会记很久。但愿明堂被项语当做护身符,不要出事才好。

西坎皇宫若与翼国皇宫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就像一幢别墅与一幢砖房的差距那么大,宫门只得一道,内里倒也有几处宫殿,主色调只有红灰两色,比起临天殿的色彩绚丽恢弘大气,差了不是一分半分。不知是否因为年代久远,从未修缮的缘故,处处可见颓败之意,也许是我看翼国皇宫看惯了,也许是这里已是殇宫,一进来只觉得地方狭小,气氛清冷。

到了主殿,军医立刻准备为猩猩拔箭。盔甲一除,我眼泪立刻掉了下来,里面的白衣已经尽染血色,从肩部到腋下通红一片,军医端来了水,为猩猩撕开肩上衣服,那箭还直直插着,半截没入肉里。

我在盆里摆着绢布,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水中。趁人不备行偷袭之事,项语干的出来,我现在一点也不惊讶了,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轻轻为猩猩擦去肌肉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细心的擦个干净,军医已在净手,创药也摆在了一边。猩猩道:“一阵拔箭,你且到门外等着。”

我换块绢布,继续擦:“我不,我陪着你。”

猩猩道:“还是出去的好,我怕…”

我道:“我不怕,除非你怕我看见你眦牙咧嘴的模样。”

猩猩轻笑:“你不怕你哭什么?”

擦完血迹,我手指绕着那绢布看他:“你怕疼么?”

他摇摇头:“这是小伤,很快会好的,你莫担心了。”

“难道你还受过大伤?”

猩猩不语。军医道:“丞相早年征战沙场,伤自然难免。”

我怔怔地盯着他的染血白衣,那衣下,还隐藏着多少伤口?

军医已准备好,我无论如何不愿意出去,猩猩只好任我在他身边站着,我手里拿了一块干净的绢布,死死盯住猩猩的脸,预备他只要一喊疼,立刻将布塞到他嘴里,军医的手刚一持箭柄,门外突然冲进一人叫道:“报!元帅请曹天歌小姐前往后殿禅堂!那处有被困反贼挟了人质。”

我一惊,项语!忙对猩猩说:“你拔着,我得去看看。”

猩猩点头:“勿离太近,我随后就到。”

我甩开膀子跟着那士兵跑去禅堂,一到那处,便见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士兵。我拨开人群冲进去,正见…。。

一把利刃搁在明堂的脖子上,明堂惊恐的瞪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身后持刀之人正是项语,他们站在一间屋子的门口,想必就是那当年躲过前公主后皇帝的禅堂。

项语再不蒙面了,他身着一件淡蓝色的袍子,和我最后见他真面目那时一模一样的淡蓝色袍子,头发高高束起,面色虽然苍白,嘴边却噙着笑意。眼睛…没有清明,只余狠意,那当时被我认为是清俊无匹的五官,配上这狠意,太不协调。他已不再需要那层掩饰,所有的伪装都可以丢掉了。

段凯见我冲来,一把拉住我:“莫上前去。危险。”

我甩掉段凯的手,直直面向项语道:“放开他!”

项语见我出现,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只一瞬间又消失不见,那灌了镪水般的声音响起:“曹天歌,我们每次见面都很特别。”

我冷道:“我实在忍受不了你顶着这张脸用这个声音与我说话!”

他嗤笑一声:“是么?只要你们让开路,你就不用忍受了。”

我道:“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这天下不是属于你的,姓雷的已经坐了多年江山,翼国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你为何一定要搞出那么多花样来?”

他不语,我接着吼道:“你害辛星言有用么?找雷阅海有用么?以你的人脉手段又怎么对付得了稳固的皇权?在背后弄些阴谋诡计,又怎知皇上不是在笑着看你的小动作?你可知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家看做是笑话!是痴人说梦!”

“住口!”他怒了。两条剑眉拢起,眼中狠意愈浓。

段凯忙将我向后拉了拉。项语表情极为阴狠,声音嘶哑更甚:“我差点忘了,段凯为了你也甘愿背叛我,你倒真有几分本事!”

段凯身子一僵,四周全是士兵,我生怕他再多说出什么对段凯不利的话来,忙大叫:“说到你的痛处了么?你早就知道这么多年你在白费心机,百思不得夺江山之法,便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破匣子烂秘密上,上次你要杀我时我已对你说了,那匣子根本无秘密,你动动脑子,皇帝怎会把自己的弱点写出来留于后世,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他的脸色煞白,他知道我说的全是对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自欺欺人,到这最后一刻,终于连自己也骗不下去了。

我放缓语气:“你放了明堂吧,他好歹也与你相处多年,还是个孩子,你怎能用他来做挡箭牌?”

项语的眼神瞬间变的疯狂,嘶声道:“我要离开这里,你无需废话,全部给我让开,不让我就杀了他!”

我道:“你爹最疼爱的便是明堂,他在山上听了你的事已经痛苦不堪,你不要再让他老人家难受了。”

“住口!住口!我没有爹!”项语嘶哑声音吼着。

“项大哥~”我换了语气哀哀叫到,果然看他一震,“我初来此地就是你救了我,给我吃给我穿,留在你爹那处照顾,我心里一直都念着你的好,在云府我们相处的多好,我真的把你当成朋友,即使后来知道了你便是那凤凰山的人,我还一直想着你是有苦衷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竟想要杀了我。”

项语缓缓闭了闭眼睛,手下却丝毫未松,半晌他又看向我,唇边挂起冷笑:“曹天歌,你一直都是那么会说话,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必要离开这里。”刀尖猛抵明堂的脖子,血丝顿时渗了出来,“快些让开,不要逼我!”

明堂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他被项语制住,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好拼命的对我左右转眼睛。

我心知他定不会束手就擒,我再多说也是无益,定了定神,又冲他道:“你放了他,我来做你的人质!”

“不可!”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猩猩正走进圈内,仍穿着那件血衣。

项语的冷笑又起:“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我此生再不会面对面说话了呢。”

猩猩沉声道:“项语,放开明堂,跟我回京,我定会向皇上求情,饶你不死。”

项语嘶声狂笑:“哈哈哈,多年来你一点未变,始终都是那么单纯,饶我不死?我若仅仅为了不死,还用你替我求情?”

猩猩道:“我念在师傅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你我有兄弟之情,无论怎样也不会伤你性命,你不可一错再错!”

“我错了吗?我错了?我要拿回我该得的东西是错吗?若不是曹天歌坏了我的事,此时我再不用与你周旋,辛星言,你与项仲天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的你也变成如他般的无脑之辈!”项语出言极为不逊,张口便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我气的牙根痒痒,再看他面目竟有几分狰狞的味道,被自己生生逼入绝境的他已经入魔了,无论再说什么都转变不了他的想法。‘

我凑近猩猩低声道:“让我去做人质,先救明堂。”

猩猩一把拽住我的手:“绝不可以。”

项语又开始嘶叫:“快些让开,不想他死,就给我让出路来!”

我微转过身子,轻道:“我有办法,你相信我,他绝不会伤我。”

猩猩不愿松手,我猛然大叫:“啊呀!完了!”

趁着所有人一愣的机会,我使劲打掉猩猩的手,两步冲到了项语面前道:“绑我,放了明堂!”

项语一怔,随即笑道:“你还真是挺喜欢被绑的,那很好,我本来就是要绑你,可惜你太聪明,没有上当。”

猩猩立要飞身过来,项语忙将刀子又抵紧的明堂的脖子:“勿动!”

我拼命朝猩猩使眼色,他脸色难看至极,盯着我满眼怒气。

“你快放了他!我让你绑啊!”我冲项语大叫。周围士兵已有些骚动起来。

项语紧紧靠住门边,右手抵着明堂的脖子,左手拽过我来,将刀猛的换到我的脖子上,冲着明堂屁股踹了一脚,直直将他踹趴在院中,几人立刻上前拖住明堂后退,明堂嘴里狂叫:“曹天歌,曹天歌!”

我眼见明堂被拉入了安全地带,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项语抵着我的脖子欲前行,我对着猩猩挤挤眼,示意他勿动,随即缓缓开口:“你又要杀了我么?”他一颤,低道:“你给我老实点,我若不安全,你也会立即没命。”

“唔,那好,既然你也不安全,我也快没命,我有件事就定要告诉你了。”

他不作声,右手掐住我的腰,左手抵着我的脖子,身体还在朝前移着。猩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动自然段凯也不动,士兵们都不会动。

“你啊,活了这么大,是不是离开挡箭牌就活不下去了?你娘是你的挡箭牌,你的裹脸黑布是你的挡箭牌,我与明堂也是你的挡箭牌。”

“你给我闭上嘴。”

“呵呵,还是听你在背后说话舒服点,不知为何,我看着你的那张脸再听你说话就觉得特别难受。”

他不语。

“可是我们这么多挡箭牌,哪一个是你在乎的呢?我和明堂你自然不会在乎,你娘你也不在乎么?”他又一颤。手中的刀又逼近我的动脉。

“你娘暂且不说了,还有一个挡箭牌,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他仍不语,步子挪得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到猩猩跟前了。

“柳琴!你记得吗?”我大声说道。他脚步顿时滞住了。

“你将她当做名副其实的挡剑牌,扔下她独自一人逃跑,让她被官兵抓了,关在一个暗无天日,潮湿阴冷的死牢里。你记得吗?”我声音越来越大。

“她告诉我,她守你守了十六年,从小到大,整整十六年,十六年里帮你做了很多事,无论你叫她去干什么,她都心甘情愿,从八岁等到二十四岁,结果最后就等来了一个被抛弃的下场,你记得吗??”

他停在当场,似愣住了,持刀的手微微颤动。

“柳琴死了!”我轻声道。

他突然怒吼:“你说什么??”手上忽紧忽松,猩猩与段凯紧盯着我俩,半分也不敢挪开目光。

“我说柳琴死了,是自杀的,她用一把刀戳死了自己。她临死前要我告诉你,她不原谅你,永远不原谅你!”

脖子上的劲道蓦地一松,我猛提双手,往他臂中一插一拨,屁股用力向后一撅,他猝不及防立时弓身,我迅速转体一百八,双手成刀,对准他脖子两侧狠狠劈下,随即拇指外翻,刹时盖住他的双眼,用力一按!他一声未吭,轰然倒地!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用了短短三秒钟!手刀秘籍第三式,蒙目断颈流!

    心定

士兵一拥而上的瞬间,我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我趴在他胸口吃吃笑着,胆战心惊只能用笑化解。

“你胆子太大了。”猩猩的声音带着颤意。

我不说话,只顾闷头笑着,

“这不是儿戏,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不会的,我对这种人的脾性摸的熟透了,他还没有柳琴难琢磨呢。”

“你从哪儿学来的招数?”

我抬头望他:“你居然不记我说的话,师傅给我的秘籍啊,你不在,我只好自己练了,没想到还挺管用。”

想起一事,忙问道:“你的伤?”

他道:“无事,已经包扎上药了,几日便会痊愈。”

“唔,”我回头:“他死了么?”

猩猩吃吃的笑:“你以为你那一劈就能劈死人?”

我眨巴眼:“师傅说一出手定要人性命的!”

猩猩笑道:“以你的力气,能将他劈晕算运气好了。”

明堂垂头丧气走上前来,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歉意。我笑着捏捏他的脸:“是不是陆娟娘将你带出的?”他羞愧的点头。“给你下药了?”他难堪的点头。“下次不要乱跑了,嗯?”他诚恳的点头。始终一言不发,想是还没从恐惧里缓过劲来,让他得个教训也好,初生牛犊必要经过几次挫折才能成长为下山猛虎。

猩猩欲带我二人离开,忽听身后有士兵报:“元帅,禅堂内还有一人。”

我惊讶转身,还有一人,莫不是……?

段凯道:“拖出来!”

几个士兵已将项语锁住,他还躺在地上,眼睛未睁,面如死灰。看来我拼尽全力的那一下,虽未致命也着实劈得不轻。

禅堂内果然又拖出一人,我拽着猩猩凑上前去仔细定睛一看…。。这是谁啊?

那人黄裙裹身,一头花白发,满脸浅皱纹,眼睛半睁半闭,全身似痉挛般的抖个不停,身躯显得愈发瘦小,我盯着她的脸是越看越面熟,可是那一脸的褶子……

“是云夫人。”猩猩道。

“啊?”我大吃一惊,刚刚还只是疑惑,任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曾经娇俏可爱如少女般的她会变成这个样子。那苍老憔悴的面容,叫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以前那个不用装也很嫩的云妖怪联系到一起, 项语刚刚要逃的时候,为何不带她一起,难道他要丢下自己的娘亲?这一段逃亡之旅,云妖怪又经受了什么样的刺激?

段凯道:“云夫人一直不知晓项语的双重身份,也一直不知她为项语多年施针早已治好了他的哑症。想必是知道真相后一时难以接受所致。”

我点点头,看来在她的心目中,儿子还是比丈夫来的重要,当年遭受了情感背叛的她,都能挺的过来,多年保持貌美不老,而今掏心挖肝对亲子的老妈被儿子骗了十几年,恍然大悟之际也正是儿子要去送死之时。难怪多时不见妖怪,竟衰老至此,现在可以名副其实的称呼她天山童姥了。

“她这是怎么了?昏迷?”

段凯道:“好象是被下了药。”

我又是一惊,不会是她儿子给她下药的吧?最后一个愿意守在他身边的挡箭牌他也不要了?

我道:“云夫人应该不会被治罪吧,项语做的那些事,她统统不知啊。”

猩猩点头:“皇上自会明断。”

当夜,我们便宿在了西坎的皇宫,这里已被翼国接管,从此便是翼国的属地了。

我不愿住那些妃子的屋子,绝非什么洁癖矫情之类的,只是觉得那些屋子里可能前一天还有人睡着,今天就都不知所踪,住进去好像鬼屋一样渗得慌。猩猩只好命人给我搭了一个帐篷在雷阅海的寝宫外。

寝宫外有一个小花园,左侧是长长的通往正殿的路,花园里没有花,只有几棵树和满地杂草,貌似许久不曾有人打理过了。

我站在那花园边,望向寝宫,宫里有士兵居住,昏黄的光从宫门处透射出来,一时间心里涌起了很奇妙的感觉,师傅曾住过这里,云妖怪也住过这里,这座宫殿催生、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也埋下了悲剧的种子,三十三年以后,云妖怪带着儿子再次回到这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猩猩从正殿通道走来,见我望着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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