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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用罪孽清洗罪孽
鲜血从体内飞洒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据说刀如果够快，血从伤口喷出来的声音像风声一样，很好听。
但是，没有人会去听的。
因为，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去捅自己一刀，而如果是被别人捅了一刀，则会因为痛觉而选择性忘记去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死在鬼怪手上是不可怕的，因为毕竟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的可能不是真正原因，至少死得明白。
但是死在人的手里，甚至到最后一丝意识失去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愿她能够平安……」
这是李辰最后的念头。
“哼……碍事的家伙……”
吴仁杏甩掉手中沾血的菜刀，冷笑着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污血，双眼中那原本的一丝邪念像是被凸透镜照射着一样无限放大，甚至已经掩盖了原本作为人的一部分了。
“活该啊……啊，那女的跑掉了呢……”
另一边的郝仁卡冷笑着，明明面前就是刚刚还鲜活的人的尸体，却毫不在意地从旁边绕过去，那厌恶的表情就像是绕过一堆垃圾一样。
“跑掉了吗……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乖乖地啊啊啊啊啊啊！！！”
邪念到令人作呕的声音被惨叫声代替，原本伤人的人成为了被伤的人，本来持在手中的菜刀顺着肩膀往下的肌肉纹理切割着，带起大片大片的血花和碎肉。
“你干什么啊啊啊啊！！”
然后，随着扭动髋关节和身体，原本应该已经势尽了而垂下的菜刀就被像是扯住尾端挥舞起来的绸带一样甩起的胳膊带动着，反转刀刃砍在了跑过来的郝仁卡身上。
一刀，只是用刀尖往下不到三厘米的部分，刚好将他从右肩到左肋下的皮肤层和腹膜全部划开而没有切到里面的骨骼和内脏。
然而，这刚好是最要命的。
没有了腹膜和皮肤的固摄作用，处于肋骨保护下的心肺等还好说，这一刀是贯穿了整个上半身的伤口，没有其他保护的大肠小肠之类的内脏就这样随着前冲的惯性和重力从斜斜的伤口中像是外壳破掉的果冻一样流了出来。
“呜啊啊啊啊！！！”
“哼……哈哈、啊哈哈哈哈！！！！！”
先是一声轻笑，然后就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的堤坝一样，逐渐演变成崩坏了一样的狂笑。
“哈哈……干什么？你们这两个只有下半身的渣滓……”
王七大笑着，笑声中带着疯癫和兴奋。
并不是疯掉了才发出这种笑声，事实上王七还很清醒。
只是太兴奋了啊。
终于找到了这种机会了，终于找到了成为重要人物的机会了，这两个家伙就是恶人，那么干掉这两个恶人的自己肯定会受人瞩目的吧？
如果要用正常的视角来衡量的话，名为王七的存在早就已经疯掉了，不，也许说是一开始就没有正常过比较合适吧。
挥刀，得到的是两声更大的惨叫，以及比刚才溅起还要高的血流。
两人还没有死。
这是肯定的，虽然伤口很恐怖，但是都不是即死的致命伤。
就像腰斩一样，虽然很恐怖，而且是必死的重伤，但是时间上还是足以支撑一个人蘸着血写十八个惨字的。
当然，两人现在没有时间写惨字，他们的手都捂在新的伤口上——胯下。
因为有不少血液都聚集在海绵体上，所以这一刀下去溅起的血液比刚才的一刀还要多一点。
“你们不是很喜欢「哔——」吗？再去「哔——」啊？哈哈哈哈！！”
王七大笑着，挥舞着菜刀不断剁在两人的伤口附近，众多小伤口又逐渐演变成了新的大伤口，惨叫声也逐渐弱了下去。
不知何时已经赶来的张杰和零点等人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没有人上去做什么，抑或是说，不能做什么。
现在过去也只会变成已经疯癫了的王七的目标吧？而且这两个新人的“功绩”也已经看到了，这种团队的渣滓，恐怕除了还有些拎不清的郑吒以外不会有人想去救吧？
于是，前往寻找“双保险”的几人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诡异的场景。
能够清洗罪孽的，最终只有罪孽，因为不是罪孽的存在，一旦接近罪孽，只会徒然受到罪孽的污染而已。
在听张杰解释过后，郑吒等人都是一脸复杂，但是都不再有所异动，而苏夜虽然似乎有上前阻止王七的意向，却被身旁的詹岚和赵樱空一个捂眼睛一个拉手扯住不能动弹。
等王七终于喘着粗气停下来的时候，吴仁杏和郝仁卡的尸体已经连“尸体”都不能算是了。
被那用法像是斧子一样的菜刀剁烂的肌肉组织、内脏碎片和骨骼碎渣像是大杂烩一样聚成两大滩，偏暗的青紫黄白红各种颜色像是随意涂鸦的画布一样，血液如同溪水一样从两滩“尸体”之中流出来，顺着石板的缝隙往四处扩散着，各种污秽物和熏天的臭气令人眩然欲呕。
“不太对劲。”
零点忽然轻轻皱了皱眉，王七的眼神，似乎和刚才不太一样。
空洞，就像是灵魂被强行抽离了一样，此时的王七与其说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然后，就这个样子，如同生化危机的丧尸一样，一摇一晃，手提着还在滴血，已经看不见原来颜色，沾满了血污的菜刀向众人走了过来。
“绑住他，小夜！”
郑吒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然后果断下令说道。
而几乎是同瞬间的，蜘蛛丝像是骤然暴起的毒蛇一样将王七紧紧绑缚。
但是，即使是被绑了起来，王七仍然在挣扎着，向众人拼命凑过去，隐约还能听到“杀了你们，我就是主角”这种说话。
不寒而栗。
面对咒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这么感觉过，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彻底崩坏掉了。
“喀喇。”
令人听着就觉得很痛的一声脆响，他竟然硬是折断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扭动着有些从封锁中脱离出来的身体，想要脱离出来。
然而，下一瞬间，蜘蛛丝就又将他绑紧了。
苏夜原本一直风轻云淡，或者说是淡然如水的表情此时却紧皱了起来，她实在不喜欢这样把别人捆起来，尤其是对方还会不断挣扎，然后发出一些令她听见就觉得很痛的声音。
她太纤细了，这也是她不适合，也不想成为杀手的一个原因。
就算只是听见一点形容，苏夜也能够在脑海中具现出具体的感觉，因为情报的收集实在太精确了点。
所以不喜欢看到别人痛苦，不喜欢看到别人受伤。
骨折的声音不断响起，而苏夜也因为这个原因不断地迟疑，封锁的速度越来越慢。
然后，声音忽然消失了。
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轻到了近乎听不见的程度。
不知何时，赵樱空已经静静地站到了苏夜身后，伸出双手轻轻地，但是很严实地掩住了小女孩的耳朵。
“这样应该好一点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赵樱空对于小女孩的态度总是比对其他队友的态度要好得多。（注）
“这个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这是所有人得到的结论。
或许他的身体还在动，但是那种状态，和所谓的植物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身体和大脑完全没有契合，处于彻底的失控状态，说是活尸也不为过。
挣扎逐渐变小了，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快要死透了而已。
不断的挣扎导致了大量的骨折，从而附带着还发生了不少的骨裂现象，骨刺和骨折导致的内出血不是开玩笑的，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
耳机中传来轻微的杂音，那是无线电正在连通的信号。
“我是楚轩。”
=
注：赵樱空对于苏夜的态度不同不是因为主角什么的，具体原因后面会解释……另外，咱对赵樱空的人物性格有些难以把握，大致就是比较文静的文学少女吧（当然，是在非杀手状态下）……
作者语：嘛……具体应该可以看懂吧？反正就是那两个用下半身思考的龙套为了OOXX的事情袭击了巫女，干掉了李辰，然后被发疯的王七干掉，然后王七又算是自灭了吧……中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脑补吧，咱写不出来……
第四十七章：所谓队长
“我是楚轩。”
从耳机中，传来了那个淡漠的，用郑吒的话来说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但是分析永远让众人都为之震动的男人的声音。
“事情我大致都已经了解了，想和我谈谈吗？”
楚轩的话语没有指定目标，但是目标却很明确——郑吒。
“你怎么……算了，我想我也知道了，你在通讯机上动了手脚吧？”
郑吒的语气和脸色都显得有些颓然，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通，难道自己把新人留在后方，反而是害了他们？难道必须像楚轩那样把新人不当人看，当做棋子一样摆布才好？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残酷了点。
“没错，‘主机’在我手上，你们的副机所说的话我都可以听到，即使不开机也无妨。”
楚轩的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做出偷听这种事情的愧疚感，当然，从他出现到现在，没有人看到那个男人表现出过什么感情的样子。
“是来嘲笑我的吗？我承认我错了……我像个白痴一样安心地把他们放到后方，结果他们却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楚轩，你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才离开的？”
“不，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星星而已……然后顺便也有一些别的事要处理……”
在一处比较偏僻的山坡上，楚轩静静地坐着，仰望着星空，身前的手提电脑不知用什么技术，大概是主神空间的技术在这不该有网络的地方连接着互联网，屏幕上闪烁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窗口和命令语句。
楚轩的声音顿了一下，郑吒似乎从他的语气中感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没有绝对的对错，所谓的正确与错误都是相对的，只是你想得太多了而已……如果一定要说错，你的错在于太粗心，而且太过推己及人了……”
“我们在这个世界轮回的时候，会遇到各种的新人，但是能成为队友的并不是所有的人……你只是因为太过于把自己的想法代入到别人身上，认为所有新人都应该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了而已……你需要明白的是，伙伴很重要，但是你不一样，你是队伍的领导者，也就要比一般的队员背负更多，你所负担将是所有队员的安危，该抛弃什么，该坚持什么，或许这方面你还有所欠缺……这个轮回的世界需要选择，不论是我们自己要走的路，还是主神选进来的新人，又或是人在恐怖片里生存的选择，你必须明白谁是真正的同伴，而谁会是队伍的害虫……如果你选择保护的是根本不适合这个世界的人，那么他们死，也会拖着你一起死……”
“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想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人是需要成长的生物，只有在知道错了以后才会改正，这一点我很羡慕你们啊……成长成为真正的队长吧，郑吒，记住，凡人的智慧永远只知道充满怨忿而已，有很多人你根本无法拯救，你不是救世主，你不是为了拯救他们而奉献了自己，而是为了活下去需要他们奉献他们的力量，不要搞混了顺序。”
楚轩滔滔不绝，一如他之前分析的时候一样。
“……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对别人施恩，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在听吗？”
郑吒皱了皱眉，从进入开始就一直觉得楚轩很异常，但是始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异常。
“嗯啊，在听着……这不算是施恩，我做的事情都是出于利益思考的……何况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应该还记得……或者说你绝对不会忘记吧？我让你带回去的那些资料？谢谢你……原来如此，向人道谢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吗……”
郑吒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看样子你这人其实也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差劲……你就真的那么爱……”
“爱国？别搞错了，从事实上来看，我们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就已经没有所谓的‘国籍’了，再说爱国什么的就虚伪了点……我只是因为不得不这么做而已，现在总算是可以休息了，很累的……”
郑吒猛然脑海一亮，他总算知道了不对劲是在哪里了。
死气！
楚轩说的话里面，竟然每一句都像是在进行临终的嘱托一样，充满了死气！
该死，怎么会现在才意识到……
“楚轩！你现在在哪里？”
“察觉到了吗……算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如我所计划的一样呢……”
楚轩的嘴角竟然轻轻扬了起来，冷静的双眼透过平光眼镜，注视着眼前的事物。
那是，咒怨的房子的屋顶。
楚轩站的山坡上，能够清楚看到咒怨所属的那间房子的所在处。
这个山坡的夜晚风不算小，吹拂着楚轩的头发和衣角，在月色的映衬下，这个男人显得宛如独立世外一般。
“听好了郑吒，如果还能见面的话，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队长，记得吧，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真的对，也没有什么是真的错，你所想要的，不正是为了单纯的活下去吗？所以将任何妨碍你活下去的障碍，全部都粉碎掉，成为支撑这个团队的队长吧！”
“再给你们一些提示好了……之前新人的事故，并不是偶然，也不是所谓单纯的人性而已，而是一个很浅显的局……咒怨早就发起攻击了，只是你们都还没察觉到，因为你们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阿诺，做好准备。”
猛然回头对阿诺说了一声，冷面大汉点了点头，转过去不知开始做什么。
“咒怨的布局并不是很难明白，相信詹岚、胖子和苏夜他们都能够推理出来吧……对了，最后的提示……”
楚轩掏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口。
“我之前说过主神是电脑吧？所以你可以把主神的任务看做是一种程序，一切都有可能是主神对于你们的提示，不仅是世界的属性以及应对的方式，也就是你们所找到的神社……就连数字也可能是提示，七……”
“轰！”
响彻天际的声音，宣告着楚轩的布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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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楚轩！？”
徒劳地对着通话机大叫，但是得到的却是令他毛骨悚然的，那咒怨发出的“咔咔”声和一片杂音，而这似乎也是一声发令，原本还在挣扎的王七立刻瘫软下来，大概是已经死透了吧。
刚才的那个爆炸除了聋子是个人都听得到，但是糟糕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楚轩绝对不可能在那里，因为楚轩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顾及其他人，是直接在类似公共频道里说出来的，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楚轩肯定是藏在哪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到此，基本上楚轩这个布局的目的也清楚了。
刚才的爆破，如果没有听错，是来自咒怨所在的屋子的方向。
“按照咒怨的剧情，我记得就算进入了咒怨的屋子也不一定会立刻被咒怨攻击，但是如果在屋子里看到了伽椰子的尸体，就会立刻被咒怨袭击，换句话说那个屋子并不是什么诅咒的范围，而是对于伽椰子的诅咒进行了约束……楚轩刚才对屋子进行爆破，想必连伽椰子的尸体也一起炸毁了吧？也就是我们不用担心被咒怨立刻攻击了……但是楚轩他自己就……我实在没有明白为什么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詹岚抚着额头说道，一旁的小胖子等人也是眉头紧锁。
“他刚才说那几个新人的死不是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郑吒的心很乱，乱到根本想不通楚轩各种提示哪一个比较重要。
“这个还比较麻烦，因为我们对于咒怨的攻击方式完全没有线索，唯一的一个线索就是‘七’……是不是说咒怨的攻击时间上有间隔限制？还是说攻击的方式？”
张杰看上去也有些头疼。
“不清楚……总之，以楚轩的头脑，他想要躲起来，我们要找出他是不太现实的……线回原本住的地方再作打算吧，巫女既然已经逃走了，那这里也没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
现在，只是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夜晚。
作者语：就这样吧，咒怨的布局还没有那么快说出来，要等到咒怨的攻击方式全都暴露出来再进行分析，至于“七”的提示和原著是一样的，但是攻击方式？我会沿用那种完全没啥恐怖感可言的攻击吗？……话说不妙啊，不小心就让铭烟薇活下来了……算了，反正已经暴走了嘛……干脆让她也成为小夜哈雷姆的一员好了，恐血症娃娃脸君就让他酱油掉吧……话说咱今天生日哦~
第四十八章：最后的布局
“七天，咒怨不是午夜凶铃的设定杀人，这个数字很可能就是最重要的提示……已经阻断了吗……看样子果然没错，你的出现是会产生电磁干扰的状况吧？原本是五成的概率，现在已经接近六成了……既然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干脆地攻击过来？来吧，就来让我验证最后的猜想，完成我最后的布局吧！”
楚轩按了按除了杂音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的耳机，然后对着虚空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着，漠然无情的双眼陡然变得锐利，惯用的双枪顺着袖子滑落到了双手之中，这个一向给人文职人员气质的男人竟然散发出了像是随时会飞扑出去的野狼一样的危险气息。
然后，原本站得笔直的身体突然倒下了。
全身肌肉抽搐着，像是触电了一样抖动，从那原本眼神很锐利的双眼现在无神来看，似乎连视觉也已经失去了。
“是对身体进行操纵？不太对，这种感觉应该是全身‘失控’才对，也就是造成全身细胞的轻度暴走……不过很可惜，这种造成剧烈痛觉致使别人发疯的招式如果对我能造成痛楚或许还比较可能有效……阿诺，攻击我。”
令人惊异的，楚轩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依然很平淡地说着，然后断然下令，而旁边的阿诺也十分服从地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楚轩的手臂。
血花四射，而抽搐也逐渐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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