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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尖厉的唿哨,狗群又吠声大作,有几只狗作人立状,伸出一条红红的舌头,白森森的利齿在松光中狰狞地闪烁,眼看就要扑上来了。这时,黑暗处又响起了一声唿哨,狗们像听到命令的士兵,前爪倏地从空中落下。但是,还没等她们三人松口气,另一声唿哨又响起,狗们再次疯了似的扑过来。
江采萍没办法,只得命令杨兰英拿火吊朝狗群扫去,周春霞也哆嗦着用松光去吓狗。江采萍则用枪瞄准了为首那条恶狗,正想扣扳机,一声清亮的唿哨响起,一条几乎与杨兰英等高的黑色大狗从江采萍身后闪电般驰来。
大黑狗身高体壮,乌黑的毛在火光中熠熠生辉,它嗅了嗅那些群情激动的狗,低声呜呜了几声,群狗跟着回应了几声,然后一溜烟消失了!
“妈哎……”
三人瘫坐在地上,周春霞很不争气地抹起了眼泪,满脸大汗的江采萍想说点什么安慰大家,但声音是哑的,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在这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紧急的铜锣声。
“观音她们出事了!”
她们跌跌撞撞地朝锣响的方向跑去,翻过两丘冬水田,绕过一口池塘,再转过一片松林,眼前现出一方大晒场。晒场上亮着微弱的松光,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过去一看,正是刘观音她们。
“队长,不得了啦,唐干事被人打晕了!枪也不见了!”唐干事浑身精湿地躺在地上,额角上鲜血直流,人已经昏迷。赤卫队员小陈慌忙向江采萍报告:“那个坏蛋好狠心哪,我去粪寮屙屎,唐干事在这里等,可等我出来她人就不见了。我到处找,才看到唐干事浸在池塘里。”
刘观音摸了摸小唐干事的口鼻,窜到江采萍面前:“队长,小唐还有气。哎哟,不好了,她裤腿上怎么这么多血,是不是受伤了?”
江采萍迅速察看了一下,知道唐干事流产了,心突然沉了下去。她让刘观音把唐干事背起来,自己端枪走前,小陈、小刘殿后,一行人循原路往钟家旺家走去。
快到那座杉皮屋了,江采萍听见屋内有人争吵,但这争吵声很快被她们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接着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人影闪出来。就着淡淡的火光,江采萍瞥见那是个矮壮、黝黑的中年汉子。他仇恨地瞪了她们一眼,扭头消失在屋旁的小路上。
“这都是你们的人?到那间屋,到那间屋。”
钟家八兄弟鱼贯而出。钟家英余怒未消的样子,黑着脸没吭气。钟家旺的嘴也闭上了,气鼓鼓地将她们带回对过的草寮里。
草寮搭在一棵杉树上,分上下二层,下间堆放着柴火、稻草和农具等杂物,由于连日阴雨,地面满是泥浆。许是为了防野兽,上层搭得很高,存放着番薯、芋头和少量的谷子,壁上挂着几片干肉和几束草药,弥散着奇怪的气息。钟家兄弟显然已做了简单的清扫,还用稻草在楼上给她们搭了床,只是没料到江采萍的队伍有这么多人,只得又往楼上搬稻草。
红翻天 第十三章(6)
江采萍瞥了钟家英一眼,发现他正在看自己,慌得连谢谢都忘了说。她没上惯草寮里那种悬空式楼梯,上到中间时一脚踏空摔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钟家英伸手将她接住。
“多谢了……”自从丈夫牺牲、儿子小强遇害,江采萍一直拒绝与男人接触,被钟家英接在怀里的时候,她有些慌乱。未料钟家英比她还紧张,他手一松,江采萍咕咚砸在他脚背上,坐了满屁股泥浆,惹得周春霞、杨兰英和钟家几个兄弟叽叽咕咕一阵笑。
江采萍脸黑了:“笑什么笑,都这样愣着,快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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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寮楼上,刘观音、招弟、青秧正围着小唐干事发呆,表情惊恐不安。小唐干事已经苏醒,见到江采萍,立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江队长,这事好蹊跷。当时,小陈去背处解手,我站在那儿,只听后头有脚步声,扭头正要看,一棍子打过来我就人事不晓了。这人好狠毒,还把我丢进了池塘,要不是小陈出来得早,只怕人沉下去了,哪里还有命在?现在命是捡回来了,可惜卵鬼没了。”
周春霞拿着面帕,杨兰英提着热水爬楼上来。江采萍没有小产过,眼前这种情形还是初次遇到,倒是周春霞记起学过的一些皮毛,说小产后要静养,要吃中药把淤血打下来。
“喂,钟家旺,”周春霞甜甜地叫着,使唤起钟家旺来了,“现在小唐要保暖,把你床上的那床狗毛褥子拿给我们,还要生姜、红糖、鸡蛋,有没有?如果没有,番薯糖、米糖也做得。兰英,你到灶下给她弄点吃的。”
对周春霞的吩咐,钟家兄弟一一照办。不多时杨兰英端着碗番薯糖煮鸡蛋爬上楼,钟家旺则从楼下用竹竿顶了口篮子上来,篮子里头有几件干衣裳和一贴黑糊糊的膏药。
“那是我们家祖传的金枪药,好顶用的。”钟家旺仰头喊道。
众人手忙脚乱地帮唐干事处理了伤口,给她换上了钟家兄弟的衣裳,留下杨兰英、杜青秧照顾她,又安排小陈、小刘在外围警戒,其余人跟江采萍来到钟家兄弟待着的杉皮屋。
“刚才来的是不是钟世荣的兄弟?路上的狗肯定是他引来的,小唐干事也是他害的!”
江采萍拿出队长的架势,单刀直入地问道。钟家英和钟家旺默默地看着她,没做声。刚才来的路上刘观音大致获知了钟家兄弟的情况,她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大咧咧道:
“嘿,你们还是打猎的,我看卵头也不硬嘛,难怪当这么久的单只佬,比我们女人还不如!我就不信你们讲几句话会被人吃掉!”
刘观音一脚踏在凳子上,从腰间抽出把短刀在手里舞弄着。
钟家旺的二哥钟家雄是八兄弟中最瘦小的,比刘观音还矮半个头,他被刘观音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旋即便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刘观音来。
“妹仔,你咯样不怕嫁不出去?”
“嫁人有什么好?”刘观音瞪着说话的钟家雄:“嫁了人,天天给男人做饭洗衣,还要挨打挨骂,我打单只抬起脚就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几潇洒!”
刘观音拿短刀朝钟家兄弟比画了一下:
“哎,告诉你们,我们这位兰英妹妹前不久参加了红军集体婚礼,你们要讨老婆还不容易?参加了红军,自然就有人会嫁给你们,还省到了彩礼钱!”
刘观音其实在信口胡诌,不料钟家兄弟却当真了,他们兴奋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打探起红军找老婆的事情来。
这时屋外一阵狗吠,江采萍一个手势,钟家兄弟变戏法般地摸出了鸟铳,各自躲到了门窗后面。
江采萍怕小陈和小刘有不测,坚持要出去,钟家英见拦她不住,拎着鸟铳陪她来到屋外。云层中不知何时钻出了半轮眉月,千山万壑沉浸在这惨淡的月光中,显得寂静而神秘。低低的林涛在远处轰鸣着,听久了有些像催眠曲。小陈、小刘原本各把东西两重路口,这时挤成了一堆。见到江采萍和钟家英,小陈指着东边黑黝黝的林子紧张地道:
红翻天 第十三章(7)
“有一只大东西飞闪过去了。它的眼睛有铜铃那么大,毛发蓬松的,会不会是野人?”
“我也看见了,野人怕不是,估计是头老虎。”
小刘的脸在月光下谈虎色变,他边说边往钟家英身边靠。钟家英好笑地讥讽了一句:“你们还不是红军吧?哦,我想红军不会这么怕死。这里没有野人,老虎倒是有的,以前我们还打死过一只。”又对着屋里喊:“家发、家达,你们出来陪陪这两位老俵,给他们带件蓑衣出来,风大了。”
钟家英的态度让江采萍感到欣慰,她朝他浅浅一笑:
“多谢你们了!”
“没什么,好歹是个男子汉,也省得被你们那只大番薯看扁。哎,大番薯刚才讲的话是真的吗?要是能找到老婆,我们倒是可以去参军的。”
钟家英似乎更愿意单独和江采萍交谈,只是坪中太冷,江采萍有些受不住。钟家英草草告诉她,自己父母很穷,早年借了钟世荣的债,利滚利一直没还清,红军拔白点打死了钟世荣,烧了他的地契,分了山林和土地,但本村的老百姓没有哪个敢种他的田,即便种了,也要交税谷给钟世昌和钟世发两兄弟。去年有户村民种了田不交谷子,结果砍柴时从崖上跌死了,估计是钟家兄弟所为。
“他们还有枪,下屋有十几户人家的子弟听他指挥。我们这边几家跟他们出了五服,平常不怎么来往。”
钟家英把江采萍带到了背风处,见江采萍打哆嗦,他将墙上挂着的一件蓑衣取下披到她身上,接着又要拿走,说是太脏了。江采萍按住蓑衣角,说挺暖和的。钟家英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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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像个城里人,做派倒不像嘛!”
江采萍微微一笑,心里一阵欣慰。参加革命前她确实鲜有接触这类底层群众,参加革命后不但和群众打成了一片,连自己也变得和群众一样了,所以她并不嫌弃钟家英说的脏。
钟家英受到了鼓舞,又告诉了她一些家里的事,说自己父母早亡,他当爹当娘才把弟弟们拉扯大,成亲的事也就这样给耽误了。
江采萍自然不会忘记本职,抓住机会把地主剥削穷人,穷人只有闹革命才能翻身的道理讲了一遍。钟家英不断地点头,末尾却用这样的话来封她的口:
“江队长,我晓得共产党好,也晓得红军好,可是爹娘死前我发了咒誓的,一定要帮七个弟弟娶到老婆,只有这样才不枉当这个兄长。你告诉我,当红军是不是真的可以找到老婆?”
江采萍愣了愣,“这个”“这个”了半日,终于还是不敢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钟家英有点儿不高兴,两人正尴尬间,房门“砰”的一声响,钟家雄跌出门来,哎哟哎哟叫唤着。
“家雄,怎么啦?”
钟家英将他拉起,奇怪地问。钟家雄气愤地指着屋内:
“大哥,这些红军婆子不是好人,她拿我们开涮。那个大屁股大奶子的妹子刚才讲了嫁给我做老婆的,我再问她时她却把我推出了门,好凶啊!这还是我家呢,不行,你不能骗人!”
钟家雄见大哥钟家英在场,胆子壮了,他指着昂然走到门口的刘观音,不服气地争辩着。
刘观音啐了他一口:“呸,你不照照镜子看,自家三堆牛嬷屎一样高,我嫁给你哪个当男人吗?我撒下娇都会把你压死。”
钟家雄羞得无地自容,他怏怏地走到钟家英身边,喃喃道:“大哥,她骂我,她骂我。”
钟家英平日最疼这个发育不良的弟弟。钟家雄的性子有些像妹仔,比较柔顺和内向,见这个弟弟被人欺负,钟家英上了火,拉着钟家雄“咚咚”几步走到刘观音面前。江采萍伸手去拉钟家英,不料被他拂了个趔趄。
“家雄,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中意咯只大番薯?”钟家英指着刘观音道。
钟家雄看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刘观音,又看看闻声站在刘观音身后的几个兄弟和周春霞她们,支吾了一会,接着大声道:“是,我是中意她,可她会嫁给我吗?我晓得的,我们一辈子也讨不起老婆,钟家要断子绝孙了!”
红翻天 第十三章(8)
这话像箭般刺在钟家英心上,他身子一抖,转身扼住了江采萍的脖子,另一只手不知打哪儿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大番薯,你听见我兄弟的话了吗?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要不嫁,你们队长就死在你脚下,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钟家英此举出人意料,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钟家旺一把扭住了周春霞的胳膊,拖着她往钟家英这边走:
“大哥,我要她嫁给我。”
钟家好也拽住杨兰英说:“大哥,我要她。”
杨兰英一时性急,反手打了钟家好一掌:“瞎你双眼的,我有老公了,怀了肚你也看不出吗?明年我都要生崽了,你找死啊!”
钟家好愣了愣,甩开兰英,飞似的跑向对面的草寮。小陈和小刘听到吵嚷声刚要过来察看,却被机警的钟家兴、钟家发制住。
“哎,大哥,出什么事了?什么?我们听不清!”
钟家兴、钟家发的喊声把青秧和招弟引下了楼,她俩刚出门就被钟家好抓了个正着:
“好,按年龄来分,我要她当老婆。”
他指的是招弟。招弟一听尖叫不已:“哎,队长,这人疯了呀!我都成亲五年了,你搞什么名堂!”
招弟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白这唱的究竟是哪出戏。
“哥,那,我要她了。”
钟家汉毫不犹豫地站到了杜青秧身边。钟家汉长得单薄,清秀,他倒没有为难惊恐的青秧,只是冲青秧眨了眨眼。
杜青秧正要开腔,被钟家英扼得气喘吁吁的江采萍发话了:“老钟,就算要相亲找老婆,你也不能这样逼婚!你放了我,我们好商量。再说,我们是有组织的人,到你们钟家村是执行任务,哪能都当你们的老婆呢?你得容我们回去和组织商量。”
“不要,大哥,你要她答应嫁给你!”
促狭的钟家旺大声喊道。钟家英一愣,没有松手。周春霞、刘观音气得直跳脚,俩人不约而同地骂开了,寂静的夜变得热闹了几分。
江采萍知道遇到了蛮牯,而且这些蛮牯个个情欲正旺,稍微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比如眼前这个钟家英手劲大,匕首又锋利,她的脖子都快要被他捏断了。又气又恼中,她反腿狠狠踢了钟家英一脚:
“钟家英,你要勒死我吗?勒死我红军可饶不了你。告诉你吧,像你这样是收服不了人心的!你要讨老婆可以,放开量来追,这算什么?传出去人家都会笑掉大牙,讲你们钟家八兄弟缺爹娘教养。”
关键处江采萍的口才倒给逼出来了。钟家英闻言手上一松,江采萍仰脸看着他,月光下脖子上的那条血痕仿佛一条项链,给她美丽的脸平添了几分诡异。钟家英不由长叹一声:
“好,听你的。弟弟们,放了她们。不过,这个人我们老二娶定了。”
钟家英提起鸟铳指了指刘观音。刘观音白着脸向江采萍求援,江采萍没睬她,急着让钟家兄弟放了小陈和小刘。钟家英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了。八根鸟铳乌黑的枪口不再对着她们,但那座刚给人柔切之感的杉皮小屋却突然成了凶险莫测之地。
周春霞她们再不敢进杉皮屋了,几个人面对着钟氏兄弟,成扇形往草寮退去。钟家旺看着离去的周春霞有些恼火:
“大哥偏心,凭什么我不能讨她?”
“对,我也要讨她。”
“她是我老婆。”
吵吵闹闹中,兄弟几个又齐齐的将鸟铳指住了她们,各自念叨自己相中的人。钟家英作为护着弟弟的兄长,更是脸色阴沉,眼睛狠狠地盯着江采萍。形势再一次剑拔弩张。周春霞原本一直在打哆嗦,这时禁不住失声大笑起来,她清脆的笑声让众人一凛,接着她的声音鸟啼般飞出:
“哎呀,钟大哥,你们这样做,真是笑死人!我说呀,你们要是都当了红军,肯定有人嫁给你们,别人不嫁我们也是可以考虑的。问题是我们现在是红军,你们只是老百姓,就算我们答应嫁,部队一声令下我们还不是要开拔?你哪里留得住我们呢?最好的办法是你们参加红军,我们在部队里自由恋爱,恋爱好了再结婚,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哪用得着这一出哇!”
红翻天 第十三章(9)
周春霞说着大胆地往钟家英身边走,钟家旺要扯她,她白了他一眼:
“哟,这样还想讨我当老婆啊?我这个人小姐脾气,喜欢听话的男人!”
这么一说钟家旺还真乖了,立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一直跟她走到大哥钟家英身边。
“家英大哥,我们队长仙女一样,你要真想娶她还得费些心才行。我们到钟家村的任务也不重,招几个兵,征几担粮,土布、新鞋也作数,这个政府都会给钱的,又不是白要。钟家村不会因为钟世荣一家就全变成了落后分子吧?”
周春霞说着捋捋落在眼角的头发,冲钟家英一笑。钟家英对她的这种表现有些不知所措,他求助似的看着江采萍。当他看见江采萍脖子上那道他扼出来的血痕时,猛不丁大喊一声:
“好,我就听你们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这几个还没有老公的妹仔,全部要嫁给我们兄弟,你们要是答应,我们不但八兄弟跟你们走,还给你们拉十几号人出去!不去的是孬种!是乌龟爬沙!”
“做得做得,”口无遮拦的刘观音大大咧咧地拍着大腿答应了,她说:“反正我们有几个没老公,嫁到一起倒成亲戚了。”
“你胡说!”周春霞和青秧异口同声地骂刘观音。青秧还淘气地拽了拽刘观音的衣尾,刘观音不理她,只是冲犹豫不决的江采萍眨了眨眼。江采萍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可这种事情并不像刘观音想的这么简单,问题是刘观音已经这样说了,而钟家英他们也是认死理的人,如果她现在矢口否认,事态势必恶化,她只好违心地点了点头,心想到哪座山唱哪首歌,到时再做打算吧。
“你说话算数?”钟家兄弟欣喜若狂,钟家英还追问了一句。江采萍说:“我们红军讲话自然算数。不过感情可不像煮饭这么简单。如果你们当红军了,表现也好,我们可以先处处看,能不能结婚那还要看大家合不合得来。”
钟家英还待争辩,江采萍举手拦住了他:“对不起,我们就这样讲定了,明天一早到晒谷坪集合。小陈、刘观音上半夜值岗,下半夜我和小刘。唐干事那边由招弟总负责。”
江采萍交待完往对过的草寮走去。火光中,她脖子上那圈红印明显肿了起来,像叉开的树枝。钟家英盯着那道伤口,乌黑的瞳仁中有了几丝悔意。他追上去递给她一包药粉,江采萍犹豫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接下了。
第二天一早,江采萍和周春霞是被鞭炮声、锣鼓声和隐约的喊声吵醒的。她俩起床到钟家兄弟的屋子里一看,里头乱糟糟的,床板掀掉了,屋中央整整齐齐放了八担谷子、芋头、番薯、衣裳和干肉,看样子是准备跟她们走了,可钟家兄弟除了老二钟家雄在做早餐,其余人踪影不见。
“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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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霞奇怪地问道,一边担心地看着江队长。江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