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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几个字。”拜托,他五岁好不好,别把他当十项全能。“再加上我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跑回来通知你,就怕去晚了他们就走了。你看我多仗义,就告诉你一个人。我知道你看上龙叔叔了,你是我老妈,我没理由不帮你打击情敌,只要龙叔叔一天找不到连青丝,他就一天不会走,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勾引他,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像他这种不排斥老妈改嫁的儿子这年头可不多了。
非非冷汗,她看起来有这么饥渴吗?这臭小子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
“好了,老妈,消息我已经说了,报酬呢?”伸出短短的手掌,一副讨债嘴脸。
非非挑了挑眉,往怀里一掏,掏出五文钱,扔到儿子手掌上。好了,银货两讫了。
盯着手心的五个铜板,小安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五文钱?明明说好了五两的。”
“有吗?你只是比比手指头,五个手指头我以为是五文钱,反正就这么多,要不要随便你。”说完还故意摇头晃脑,一副欠扁的耍赖表情。
小安翼气得要死,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沉默是金”不过是失金的金。这次真是亏大了。
天色傍晚,非非在厨房下了碗面,俩母子吃了晚饭后缩在同一张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非非还没睡醒,小安翼已经起床了,他想打开门出去买包子吃,可手指刚放到门闩上就想起来自己如今的身份见不得光,就这么走出去随时被抓进大牢。于是他缩回了手指,转而到了后门,从后巷偷偷钻了出去。
只是刚刚出了大街,就见满地黄纸。并且今天的街道还特别热闹,大家手里也都纷纷拿着那些黄纸在议论纷纷。有些人还不住唏嘘,不住叹息。
黄纸上写的什么呀?他顺手也捡了脚边的那张黄纸,拿起来一看。纸上画着两个人像,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咦,为毛这个小孩这么像他?还有那个女人为毛跟他老妈好像双生姐妹似的?
黄纸顶头上四个大字凑巧不怎么识字的小安翼又都认识,上面写着——朝廷钦犯。
这时,两个过路人拿着黄纸从小安翼身边走过,她们的对话自然也传到小安翼的耳朵里了。
“好可怜啊,这么小的孩子也要通缉,要我说这孩子怎么能杀人呢?”路人甲说。
路人乙并不苟同:“那也不一定,现在的孩子都猴精着呢,你看这孩子,长得贼眉鼠眼的,没准就是一个天生的江洋大盗料。总之啊,这知县公子一死,这倒霉的人可就多了。”
知县公子……死、死了?
那个齐天腾死了?!!!
小安翼僵直着身子呆呆的站在路边,半天没回过神来。天啊,莫非他已经成为杀人凶手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杀人?
正巧这时,远远一列衙差正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走来,小安翼吓得很想立刻拔腿就跑,可僵硬的身子却动弹不得。糟了,那些衙差快看到他了,怎么办,要是被抓回去,他真的会被砍头吗?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红纱猛然遮住了小安翼小小的身子,他刚松了口气,就感觉身子被人抱起,接着他就被一路抱到旁边的巷子里。
“你这傻小子,都被通缉了,还敢这么大胆往街上乱站,不要命了?”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小安翼这才回过神来,一见这张熟悉的美貌面孔立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干娘,翼翼好怕,翼翼不想被砍头,哇……呜呜呜……。”
儿子成了杀人凶手
小安翼哭哭啼啼的缩在方柔怀里,这大庭广众的她深怕被闲人看到,于是连忙抱着小安翼先回家再说。
一推开门,就见非非伸着懒腰出来,看到她还很有心情的笑眯眯打招呼:“嗨,小柔,今天怎么有空下山来窜门啊?”
方柔简直想吐血,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世界大乱了,她还有空这么闲闲无事的睡懒觉?
“我的大小姐,你现在已经是通缉犯了?拜托你表现出一点紧张的情绪好不好?”这种事难道还需要她提醒吗?
小安翼也适时的伸出胆怯的小脑袋,顶着核桃那么大的眼睛,手上紧紧捏着那张黄纸递给老妈:“老妈,你看这个。”
接过黄纸看了半天,非非的表情始终无任何异样,看完后她耸了耸肩,顺手将黄纸揉成一团,扔在墙角,口气很淡定的说:“我早就已经料到会出通缉这一招了,不过放心好了,就小安翼那点力气,再砸二十几个花瓶也砸不死二十几岁,人高马大的齐天腾,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人不是我们杀的。”看她多冷静,这个时候还能想出这么多蛛丝马迹。
方柔揉揉下巴,好像觉得也有道理:“的确,翼翼再怎么凶狠也是个五岁的孩子,一个五岁的孩子就算拿起铁锤也不一定能敲得死人,何况只是一个花瓶。”她也越来越觉得翼翼是无辜的了。
非非点点头,径直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就是嘛,我看啊,准是那齐天腾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把他杀了,官府的人找不到凶手,才把罪名推到我们身上的,试问要说一个小孩子杀人,也得有人信啊。”
这个……这个……小安翼听老妈这么一分析,当即觉得很可怕了,他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哆哆嗦嗦的问:“老妈,我记得上次我翻乱了你屋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你把我揍了一顿,我想问,那里面都装的什么东西啊?”
非非喝了一口水,叭叭嘴:“哦,那些啊,有一些是药,有一些是毒,搞混了很容易出事,所以才揍你。”
小安翼先冷汗,然后大汗,最后瀑布汗——
“那,那个叫什么蚀骨散的是什么东西?”小安翼紧张的问。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他担心的那样,阿弥陀佛……
“蚀骨散,那可是剧毒,那东西要是搁在皮肤上都能使人皮肤溃烂,并且毒性深入骨髓,就连变成尸骨也全身骨黑,最后还会化成一滩黑水。所以那东西你可别乱碰……”顿了一下,她奇怪的又反问儿子:“对了,你突然问这么干嘛?”
小安翼感觉自己的脑袋很痛,太阳穴很压抑,他胸闷气短好像吐,他……他……他好像快死了。
非非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从小安翼的面部表情和神情举动捕捉到了什么,她有些迟疑的放下杯子,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你不会告诉我……”
小安翼平静的看了母亲一眼,一咬牙,点头。
这下换非非胸闷气短站不住脚了,她跄踉着后退两步,幸亏手还利索,适时抓住了后面的柜子,才避免自己跌倒出糗。
只是她那双往日自信淡定的眼神如今早已失神,天啊,莫非那齐天腾真是她儿子杀的?用她的独门剧毒蚀骨散杀的?呜呜呜,她怎么生出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儿子啊。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非非这厢痛苦的匍匐在柜子上,大哭不止,一边感叹自己的失败教育,一边为无辜枉死的知县公子抱怨可惜。
方柔虽然也很惊讶,但她一向偏袒小安翼,所以忙帮小家伙说好话:“那……那个,非非,我看这事到头来全都要怪你。”
啥?怪她?凭什么?
止住哭泣,非非仰头,一连呆滞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去杀人的。”
说到杀人,她又愤恨的瞪了儿子一眼。可以啊,龙安翼,小小年纪什么学不会学会杀人了,真、是、有、前、途、啊!!!
方柔义正言辞:“这当然关你的事,理由有三点,第一,这儿子是你生的。”这事铁铮铮的事实,不能狡辩,不能上诉。
非非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她也不想啊,要知道费心费力生了半天生出这么个小魔鬼,她当初还不如生块叉烧,至少还能下酒。
“第二,翼翼是为了救你才用蚀骨散误杀知县公子的。”这至少说明这孩子尊敬长辈,孝顺母亲,本性不坏啊。
那她还要谢谢他吗?救个人,死个人,闹了半天算打平,不也是亏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方柔脸色顿时变得尤其认真:“你这丫的臭女人,居然把毒药放得跟酱油味精似的谁都拿得到,现在是杀了个坏人还好说,要是咱们翼翼不小心误食了可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了?
误食?哼,这臭小子猴精着呢,她放那儿四年了,就没见这小子傻乎乎的跑去吃过,她看啊就算是她死了,这臭小子恐怕都还没死。
总之非非现在是气得要死,又听方柔一堆歪理,更是极其想吐血。在这么强烈的心理震撼下,连带的她也忘记了下午和张侍卫的约定。
直到张侍卫到了时,还看到非非正拿着扫把追着儿子满院子跑,而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面容姣好的貌美女人,那女人则拼命想担当和事老的角色。
张侍卫不敢现身,因为他无法向小安翼和那个陌生女人解释自己与非非的关系,只好硬着头皮等。
等啊等,等啊等……
当日落西斜,太阳都要下山了,张侍卫也终于开始不耐烦了。天黑了,非非也终于舍得收手了,方柔连忙抱着小安翼跑到了别的房间躲起来,非非支着疲惫的身躯,趴在床上大喘粗气,精疲力尽。
“小王妃。”张侍卫像幽灵一样从后面钻出来。
非非吓了一跳,一转头,见是熟人,才松了口气,继续喘气。
张侍卫见非非今天好像很忙,正想开口说明日再来,却见非非又连忙转过身来,一把激动的拉着他:“张侍卫,这回你一定要帮我。”
九俗顾顾梅顾四。能让花非非如此低声下气,这事一定不简单。张侍卫认真思考,觉得自己没必要被她无辜拖下水,刚想拒绝,非非已经一脸“由不得你”的将他硬按在凳子上。
她言辞恳切的说:“我要你告诉龙大将军我和小安翼的身份,我要他立刻带小安翼走。”
谎言下的那四年
见张侍卫面露狐疑,非非只好把一切说出来。末了她说出自己的打算:“小安翼杀了人,官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虽然我能带他离开,可是……可是……”
张侍卫是聪明人,见非非吞吞吐吐,当即接过话来:“可是你舍不得主子,是不是?”
她默默的点点头,叹了口气:“不管他还记不记得我,我都不想再跑第二次了。”第一次任性的恶果已经这么严重了,白白蹉跎了两人四年的时间,她无法想象第二次的不告而别,会不会他们便真的终身不能再见了。
“可是你让主子带小少爷走,那你呢?”他不会以为这女人会替子认罪,代子受罚。他认识的花非非从来不是那种有良心的人。
果不其然,非非咧嘴一笑:“我一个人还怕跑不掉吗?只是带着个拖油瓶实在太不方便,很容易被人发现行踪,所以唯有靠你们将小安翼带走,等我脱难了,我再回去接他。”
计划倒是好计划,只是……
张侍卫叹了口气,略略退后一步,摇头:“对不起,小王妃,恕属下不能答应你。”
“不能答应?为什么?”小安翼可是龙大将军的亲生儿子。
张侍卫抱歉的低下眼眉,说道:“我不会告诉主子你们与他的关系。我们更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阳城。再过几天连姑娘就会来这里,我们一定要等到她。”
和化花花面花荷。连青丝,又是那个连青丝,那个连青丝到底是什么狐狸精,竟然能让正直不阿的龙大将军都为其神魂颠倒!
非非气得鼻子冒烟:“你真的不说?那好,你不说我就自己说,大不了滴血认亲,我就不信龙煜卓真的有本事不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女人疯起来可是很恐怖的。
张侍卫拧眉,语露恳求:“小王妃,主子好不容易能放下你爱上其他女人,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何苦非要从中破坏呢?要知道毁人姻缘,可是会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她?笑话,她姑奶奶才是正室好不好,她没抱怨龙煜卓用情不专,他倒责怪起她坏人姻缘了?
“他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呢?一别就是四年,再见面他当我是透明的。当着我的面找别的女人,我走了他不来追,那个连青丝走了他就上山下海的找,凭什么?”说着说着,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想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当真一颗颗的从眼眶滑落。
糟了,把她弄哭了,主子知道了非砍死他不可。
张侍卫终于开始着急了,其实他也是按照主子吩咐办事,主子交代,要他有多绝就说多绝,非要让小王妃尝到肝肠寸断是什么滋味才罢休。只是他哪里能料到一向坚强如铁的小王妃居然会哭,这下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呜呜呜,我做错什么了嘛?我不过就是撒撒娇,故意出走等他来追,哪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他龙煜卓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花非非为他魂牵梦遗,牵肠挂肚?那儿子他也有份,凭什么要我一个人白养了四年,现在出事了,让他承担一下父亲应尽的责任他也不肯,他还算男人吗?”越哭越凶,直逼孟姜女哭长城的杀伤力。
张侍卫手忙脚乱,不禁为自家主子争辩:“主子怎么没找过你,可就因为找你,他差点魂断黄泉了。”说完他立刻惊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捂住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魂断黄泉?你说什么?”不自觉的,非非联想到龙大将军背上那道又长又深的疤痕,莫非和那件事有关?
张侍卫紧闭嘴唇,打死不再多说半句。
非非见他铁了心隐瞒,眼一眯,眼神危险:“你最好老实跟我说,到底这四年之间发生了什么,要是你确定不说,我绝对会让你终生后悔。”
张侍卫从来没想过怀疑非非话的可信度,她是个心狠手辣,并且没心没肺的女人呢,她要杀一个人尚且不难,何况要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呢。
吞了口唾沫,他硬着头皮,坚持将谎言进行到底:“要我说也可以,但你要听我说完,不能中途打岔。”她一打岔他就容易错乱,容易说出漏洞。
点点头,要说就快点,少废话。
张侍卫清清喉咙:“四年前,你走了主子被带回南宁,被老王妃、老王爷软禁。他落井在病床上躺完醒了后其实是还记得你的。大病初愈,武力全失的主子坚持在半夜偷偷溜了出去,要去找你。可是在经过山边,想绕山路避过关卡出城时,却遇到了山贼。那些山贼太过凶狠,不止抢了他身上的所有财物,还将他砍伤扔到山下。”
“幸亏主子命大,命不该绝,他在山下的小溪里泡了一天一夜,后背的血都快流干了,终于被人救起,而救起他的人就是连青丝,连姑娘。”
“那连……”
“嘘,闭嘴,不要插嘴。”她一插嘴他就心虚,要是编不出谎话,出了纰漏谁负责?
“连姑娘是山下农家的女儿,性格温柔内敛,她救了主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月,终于救醒了主子。主子身子虚弱,又高烧不退,慢慢的好像觉得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渐渐淡忘,到了最后,他不仅完全记不得花非非其人,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记不得了。”
“当我们找到主子,已是在大半年之后,当时的他已经与连姑娘互生情绪,还私定终身。他与连姑娘都被带回王府,老王爷、王妃很高兴儿子能找回来,但他们对连姑娘的身份却是百般挑剔。”
“连姑娘的身份自然是当不了正室的,于是老王妃做主,让连姑娘入了王府,当了七夫人。连姑娘性格刚烈,终究受不了那一院子的男男女女,而终选择出走。”
“她一走,主子也立即放下所有朝政繁事,立刻追去。因为主子的记性一直有问题,失忆后他对老王爷、老王妃也不似以前那般尊重,所以这次两老并没留住儿子。如今我与主子外出已经有大半年的日子了,我们打听到连姑娘在阳城有亲戚,才想来此碰碰运气,谁想得居然会遇到你。当正是天意啊。”事先想好的谎言一字不漏的背出来了,好了,他可以收工回去复命了。
疤痕的来历
“你的意思是……他的那道伤痕是为了我?”吃惊的捂住嘴,她的眼神无限动容。
“这……”张侍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屋内便传来方柔焦急的声音:“非非,你快来啊,翼翼好像不太对劲。”
“小王妃,你先进去看看小少爷,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主子该起疑了。至于小少爷的安全你可以放心,我会想办法不让你们有事的。告辞。”说完也不等非非表态,伸腿一飞,慌忙之间,逃之夭夭。
张侍卫一路飞回客栈,门也不敲直接冲进龙大将军的房间,一抹额上的热汗,总算吐了一口气。
“怎么了?去了这么久?”不知道还以为他捐款潜逃了呢。
张侍卫为自己倒了杯茶,牛饮完毕才喘着气说道:“别提了,我去的时间看到小王妃正追着小少爷打,旁边有外人,我不方便现身,硬是等到晚上小王妃收了手,我才下去与她相见。”
“她打安翼?为什么?”毕竟是自己儿子,被打了他这个当爹的难免心疼。
张侍卫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张黄纸来:“小少爷杀了人了。”
揭开黄纸,龙大将军眼睛都直了,盯着通缉令上的一字一言,眉头越皱越紧。看完后他一捏黄纸,口气不善:“荒谬,一个五岁的孩童能杀人?简直不知所云。”
张侍卫耸耸肩,一个普通的五岁孩子当然不可能哦,但是这孩子可是花非非与龙煜卓所生的孩子,无论是在遗传基因,还是后期调教方面都尽得二人之真传,所以当然不能以平常心而论了。
他老实交代:“小王妃告诉我,小少爷是拿了她的蚀骨散杀的人。就是昨天,小王妃被那齐天腾抓去差点侮辱了,小少爷便随便拿了房里的几个药瓶子去救娘,娘救出来了,可那齐天腾也死了。”叹息的摇摇头,这齐天腾也真倒霉,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说那个姓齐的要玷污我的老婆?”龙大将军顿时跳起来。
张侍卫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