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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本逐末,谈何充盈。”我心里想着,无奈的把奏折放到了缓的那摞。
“何为舍本逐末?”土皇蓦地抬头,声音威严。
我一愣,不过做了个口型而已,这也能听见?
“你那日说本皇‘舍本逐末’,过于‘勤勉’,究竟是何意?”他盯着我,一字一顿问道。
记性这么好啊,都过了几天了,我以为他都忘了呢。
“陛下每日批这么多折子,其实有些折子根本不需要递到陛下这里。比如这类整修城墙的折子,不过一个小城,所费银钱也不多,又不在什么重要的位置上,只需报到郡守那里便可决定。却偏偏千里迢迢报到陛下这里,我想陛下连去过那个小城都还未必,又如何能了解实际的情况,还不是要让下面的人去了解了情况然后报上来,最后等你批了。时间也耽误了,还多费了不少人力。实为浪费。”看了看他,我又道,“君主之治,在于统筹和决策,像陛下这般事事都管,难道不累么?我这几日来看陛下整日都在批复奏折,就算陛下身体好,可长此以往也未必坚持的住。何况就算陛下这般勤勉,可这土国状况,不也还是这样?”
“那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应该怎么当?”他眼神中有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定定的看住我。
“我不懂皇帝应该怎么做。我只是觉得皇帝应是‘治’人而不是‘治’事。陛下纵有天大的能耐却也只有两只手,土国这么大,每日这么多事,哪里能事必躬亲呢?还不如分权下去,土国的子民应由当地的官员来管,各地的官员应由各部的大臣分管,而陛下应该赋予这些大臣相应的权限。只有超过这些权限的事才需要陛下你亲自审核决策。皇帝应当是‘大权在握’而非‘全权在握’,皇帝最重要的是有识人之明,能选拨出忠心而又有能力的官员。而不是每天批复这些并不紧要的折子。陛下每日时间都浪费在这些工作上,哪里还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呢?土国如今的现状并不是靠陛下这样天天勤勉的批复折子就能改变的。”
“分权?”他看着我重复着。
垂下眸子,“我想其他四国的陛下应该没有土皇陛下如此的辛劳。何况,权力下分一部分,对皇权并无威胁。若是陛下担心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贪赃枉法,还可设立一个独立的监察部。监察部的官员全部由陛下亲选,并直接由陛下负责。他们的职责就是替陛下监管各级官员是否有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做官的只要是能忍住这个‘贪’字,就算能力稍差一些也能做不少事的。”
探究的审视我,“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学来的?”。。。
第一七三章心思上
哪里学的?中国五千年历史中学来的。
“在水国时,爹爹和月皇子谈论时听了一些。这几日在陛下这里又想了一些。”我恭谨道,“如有不妥,还望陛下恕罪。”
“不妥——”轻笑一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今怎的如此配合,说了这么许多话?”
心下一惊,难道被他察觉了我的心思。
面上仍然恭敬道,“当一天供奉守一天庙。漓紫既然做了陛下的奉读,陛下有问,自当认真做答。”
“好”他唇角微微翘起,好似在笑,可下一秒声音却倏地冷厉起来,“既是如此,那你再说说何谓‘舍本逐末’?”
我一愣。
看着他猎鹰一般的目光,心里打起了鼓。是说还是不说呢?他眼下已经起了疑心,不说恐怕不好过关。说了却未必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他的野心是为了满足自己权利的还是为了改变土国的现状呢?若是前者,我如果说了,恐怕更会加速他开启战端的决心。
可是转念一想,五国中眼下土国的野心的确是昭然欲揭,可谁又知道其他四国的皇帝没有一统天下的心思呢?若不是因着暗族的威胁,恐怕这两千年未必能这般平静吧。做皇帝的人,有多少不想站得更高呢?
我凭着一些这里所没有的知识即使能让土国现状有所改变,难道就真能让土皇的野心消失么?
一时间,我犹豫不决,脸上神色变幻,不知该如何选择。
“刚刚还说是认真作答,此刻为何成了锯嘴儿的葫芦?”突地声音一沉,连脸上表情也冷了起来。
他这一逼,我脑子里反而清明起来。
看着他,我轻轻开口,“眼下土国国情,一字谓之‘贫’也。”
他将手中御笔一放,整个人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像要把我灼穿。
垂下眸子,鼓起勇气接着说,“土国境内虽然土地肥沃,但是一无需产,二无山货药材,大陆对粮食的需求量不大,价格也不高。所以土国百姓相对其他四国并不富裕。土皇才想从其他四国那里得到一些东西吧。不过,漓紫不知道土皇陛下究竟想怎么做?是想开战吞并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我抬头直视他。
他却反而收回了目光,伸手舀过一个金镇纸在手中把玩,懒懒的看着手里的镇纸,“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土皇真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打消的好。五国之间本是一个整体,一损俱损,两千年前的一场五国大战,不但木土二国差点灭国,还引来了暗族。此后这许多年,各国百姓每十年都便要受一次暗族来袭之苦。十八年前,木国圣物‘鸀藤种’被毁,现在就暗族出了一个十七岁的天才王子白仞。而且早在半年前,他就潜入了五行大陆。土皇不觉得这其中大有关联么?五国与暗族是敌我之势,一旦此消必定彼涨。五国人体质各异,虽相克却也相生。五国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为什么要内讧,给暗族以可乘之机呢?如果五行大陆有灾难,难道土国还能独善其身么?”说着说着,我语气也硬了起来。
想起上任土皇居然派人烧了鸀藤种,不但害的家破人亡,也害死了香郎母子。更令得这往后的暗族大战不知会多死多少人。皇帝不过简单的一个决定,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可是,你不觉得不公平吗?土国百姓一年辛苦劳作,却只能仅温饱,粮食卖不出去,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烂掉,或者让其他四国用低价买去。 ~得回的钱还不够买两尺布。你在水国木国看到有多少百姓穿绫罗绸缎的,你在土国看我们百姓穿的什么?我身为一国之主,自然要为我的子民负责,我有什么错。男子汉成就伟业,必然要付出代价。你所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未必是真的,但是我土国的百姓的苦可是真真切切的。”土皇把镇纸往桌案上一丢,站了起来道。
“其实土国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也不是非要通过侵略和战争。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发起战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不也有违陛下的初衷吗?更何况,如果真的导致暗族入侵,这就是整个大陆的灾难了。”我接口道。
从他的语气看来,倒的确是为了土国百姓着想并非为了一己私欲。我心里略略松了松。
土皇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刀刻般的面容异常严肃。过了半响,听见他的声音,“那你觉得当如何呢?”
我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道:“我没太多见识,但是我认为土国现在与其靠抢掠他国,还不如靠自己。上天是公平的,五国中土国也有自己的优势和资源,并不弱与他国。土国目前的状况,我认为有两点是当务之急。一,是教育。二,是发展经济。一个国家的发展其根本在人。土国孩子现在很多都没上学,知识就是力量,孩子现在不上学以后长大了只能出卖劳力为生,这样的国家是不可能富强的。所以,土皇陛下,你首先应该做的就是拨款建学。让你的老百姓的孩子能够上得起学。”
“教育?建学?”土皇重复着我的话,眉间一片思索之色。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土皇陛下,这是一个不能马上见效的策略,但这确实一个国家的根本。你看看五国中最为富裕的木国,其次是土国,他们国民中受教育的比例都是最高的。而且,”我顿了顿,“不仅要让男子受教育,女子也应该受教育。”
看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不认同的神色,我定定的看着他继续道:“教育一个男子可能成就一个伟人,教育一个女子则可能成就一代伟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完全是骗人骗己。土皇陛下试想,女子没有知识,不识字,只能事事依附于男子,一个家庭中,女子无知,孩子年幼,家庭中唯一的支柱就是做为父亲的男子。但是如果这个男子一旦发生意外,这个家庭就解体了。但是如果女子也有知识,有本事,那么即使不依靠男子她也能将孩子抚养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个师长,在土国,孩子一般都是被母亲带大的。孩子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是最多的。所以,如果母亲有知识有才,对孩子的影响是最大的。何况不仅是儿女还有孙子孙女呢。这就不是一代而是两代了。水木两国为何富有?很大原因就是他们不歧视女子,给予女子同样的学习和就业的机会。这样整个国家都是可用之人。国家又何愁不强大。要强国必先强民”
看着他有些怔忪的样子,我的话好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力。
可是对于这样一个一直歧视女子,带着根深蒂固男尊女卑思想的男人,我并没想过一下子让他接受我的论调。
看着他一直在沉思,我悄悄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起床就发现那个蓝衣侍女在帐幔后等候。
“土皇陛下请莫离郡主到御书房用早膳。”她见我起来便躬身行礼道。
看来我昨天的说法还是有影响的。我暗自想着跟着她来到了御书房。
一张长形小案上摆着一些小菜,还有包子馒头和两碗肉粥。土皇柳明正坐在案前看着一份卷宗,看样子是在等我。
见我进去,他眼中掠过一道光芒道:“还没用膳吧?一起用吧。”
将七七放到一边让它自己玩,反正这些天来,它在这御书房也熟了。
不客气的坐下,取过一个包子就吃起来,然后就着小菜又把粥喝完。
他并未没怎么吃,就只把面前那碗肉粥喝完了。而后,目光一直若有所思的落在我身上。
“好了,我吃好了。陛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将碗筷一放,我看着他道。
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他开口道:“昨天你说土国可以靠自己发展,一是教育,二是发展经济。第一点昨天已经说了。关于第二点,你又有何见解?”
我沉默了。
昨夜想了一夜的各项措施就是为了他的这个问题。可是,他真的会放下一统天下的野心么?国力贫困是开战的理由,那国力强盛难道不会加大帝王的野心吗?
“陛下。”门外传来了值守太监的声音,“五王爷回来了。”
五王爷?是五鹤回来了么。我心里一喜。
在我面上一扫,柳明沉着声音道,“请五王爷进来。”
门开了,一身月白的五鹤出现的门口。
看到坐在桌前的我,他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地收住情绪朝柳明行礼,“皇兄。”
“坳呜。”七七奔到五鹤脚边,叫了一声,颇有几分亲昵。
我一笑,这小家伙看来对五鹤还有几分感情。五鹤俯身抱起七七,走到我身边朝我一笑,“没想到漓紫也在这里?”
看了柳明一眼,我朝五鹤笑了笑,伸手把七七接了回来。。。。
第一七四章心思中
值守太监很快把桌案连同吃剩的碗盘收走,然后退下把门带上。
“事情都办完了?”柳明问,“金国四皇子呢?”
“办好了。这是拟好的合约,皇兄请过目。四皇子此刻正在行馆等候。”五鹤递过几张纸,柳明接过。
浏览了一遍后,他点头道,“两万担粮食换五千弓箭三千长戨,还算公道。这事你办的不错。”
五鹤淡笑,“这是臣弟应当做的。”
柳明却冷笑起来,“应当?你五王爷每年只蘀本皇做两件事,这也是应当?”
五鹤面上平静,“这是皇兄之前答应过臣弟的。”
“你还在怪我?”柳明盯着他。
五鹤抿了抿嘴,口气却有些疏离,“臣弟不敢。”
柳明脸上怒色渐起,“我知道你还为十三的事情生气。可我已经答应你让他入皇陵了,你还要怎样?你五王爷也是出身土国皇室。就算你对父皇和我有再多不满,可你身上流的血也是姓柳的”
五鹤垂下眸子,依旧平静无波的样子,好像压根儿没听见他发火。
眼看这场面是要掐起来,我冷声道,“陛下有事要同五王爷商讨,漓紫先告辞了”
不待柳明回复,也不去看五鹤有些冰凉的脸,抱着七七,我转身就朝门外走。生怕再呆下去,这掐起来的人就会多一个。
“站住”手刚放到门上,柳明恼怒的声音就响起,“我有同意你走么?”看来也是急了,连本皇都忘了说。
转过身,冷眼看他,“陛下有何事?”
“何事?”他微眯着眼,声音低沉,“本皇先前的问话,你好像还没回吧。这就想走么?”
我慢慢的平复下情绪,道,“陛下的问题太难,我暂时还未想好。”
“那你就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走”他一脸阴沉,一字一顿道。
“皇兄,莫离郡主并非我土国子民。”五鹤突然抬头,轻拢眉头看向柳明,“皇兄此举恐怕不妥吧。”
柳明突然怪笑起来,“哈哈,五王爷今年蘀本皇办的两件事儿都办完了,怎得还不走?往日里你不是畏我这御书房如洪水猛兽般么?那一次请你不要个三五趟的,今天我这御书房怎地还入了五王爷的眼了”
好像没听出柳明话中的嘲讽,五鹤面上一派淡然,“于公,莫离郡主乃是水国皇室旁支,于私,漓紫乃是臣弟挚友。臣弟不能坐视不理,还请皇兄给臣弟这个面子。也免得日后与水皇起嫌隙。”
柳明面上阴沉的在我二人面上扫过,冷哼一声,道,“莫离郡主乃是自愿在我这御书房做一月奉读,五王爷不信,大可问问她,本皇是否说谎?”
五鹤看着柳明眼中光芒几闪,柳明却冷笑两声,自顾自的到桌后坐下。
我对五鹤感激的笑了笑,“我是自愿的,五鹤不用为我担心。陛下答应了一月之后就让我离开,如今还有二十一日。”
我加重了“二十一”这三个字,柳明挑眉看我一眼却没表示反对。实际按我们约定契约那天算还有二十六天,不过他既然骗了我,我如今只减去几天也算合理补偿。
柳明既然已经说过自己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想必也不会骗我。没必要让五鹤跟他起冲突。
见我说得坦荡,五鹤眉头舒展开来,突然又想起柳明刚才那不太友好的语气,“那皇兄方才要郡主回什么话?”
柳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五鹤,从桌上丢过两张纸,大概运了内力,那两张纸好似洁白的飞毯一般平平整整的飞到五鹤面前,被接住,“这是莫离郡主这几日对本皇说的,最后一句——便是方才本皇问的。 ~”
我愕然的看着柳明。他竟然做了笔记?
内容并不多,五鹤抬起头凝视我,眼中异彩闪过,光华流转,“漓紫,你真有发展土国经济之法?”
五鹤不是柳明,他既然问,我自不会骗他,“是想到一些法子,但奏效否却未可知。”
柳明和五鹤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低头不语。
“郡主不是希望五国和平吗?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郡主心怀天下百姓,又怎么会吝于区区数言呢?土国百姓也是天下百姓,郡主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吧?”柳明开始用话激我。
抬起头,“我有两个条件,希望陛下答应。”
柳明凝视我,“说”
“第一,香郎入了皇陵前必须有封号,入皇陵后牌位须入祖庙。”我盯着他。我知道皇子要有封号必须得立有大功,而五国中,只有有封号的皇子才可以入祖庙,受后代皇族的香火。否则就只能进皇族家庙,受自己后人的香火。可香郎没有成亲也没有后人,我不能让他孤零零一个人寂寞的躺在皇陵里。
五鹤面上露出激动和欣喜,把希翼的目光投向柳明。
柳明眼神复杂看着我,轻轻吐出一字:“准”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我知道虽然这个要求只有他能办到,但是要说服其他的皇族,也是不容易的。
“第二个要求,我希望陛下不要在五国间轻启战端。”鼓起勇气,我提出第二个要求。
他脸色阴了下来,“郡主该不会以为本皇会对你言听计从吧”
抱着七七,我急切的上前一步,“陛下之所以想开疆破土不是因为土国百姓生活困苦,国库空虚么?如果不用战争也能做到,陛下都不愿意么?土国的疆土已经很大了,陛下要繁荣土国其实大有可为。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大陆之外还有暗族虎视眈眈,就算土国武力强大,其他四国也不是弱者,一旦开战便会两败俱伤,陛下就算赢了,可到时暗族来袭,身受内伤的五行大陆又如何能抵挡漂流大陆的靠近,五行大陆人口并不昌盛,暗族却有极强的繁殖能力,这仗真的不能打”
柳明死死的盯住我,眸色变幻不停,“我怎么知道你的办法可行,先前你也说是否奏效未必可知。”
我松一口气,再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片刻。
定定看住他,“陛下,我只所以愿意把我所想的说出来,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其他任何一国的皇帝。我是为了土国的百姓和天下的百姓。百姓的愿望是最简单的,他们只希望用自己的勤劳能换来银钱,有吃有住有穿,家中亲人能够团聚。只要有一个皇帝能做到这点,他们就会认为这个皇帝是好皇帝,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如果有外族来侵略疆土,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舀起武器去拼命。”
想起郝婆和小月,想起那未曾谋面过的大师兄,我心里酸酸涨涨的,“陛下,您能理解吗?”百姓愿意为保家卫国而死,而不是像那样憋屈的赴死,更不是像香郎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柳明面上神情变幻莫测,眼神深邃的看着我不言语。五鹤也有些怔忪的凝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