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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回府
”公子，如果没什麽事，下官先行退下了。“一旁的侍卫们有些不安的说。
本以为这位公子会直接走入府门，他们也算交了差了。毕竟，原本就是宫廷侍卫的他们充当轿夫本就是屈才的事儿，偏偏这人就是不往府里走，他们可是被下了命令，一定要安全的把这公子送”进“侯府大门的。
”嗯。“楚云墨明白侍卫的意思，不想为难人的他轻叹了口气，迈着僵硬的步伐向着府门走去。
门房已经换了人，他并不认识，可是很奇怪，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拦，反而见了他後纷纷施礼。
”五公子，您回来了。“
楚云墨呆了呆，嘴唇翕了翕，最终什麽也不答迳自走入了府门。
看见那道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口，这几个侍卫这才互看了一眼，连忙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他们还要回覆给凤王陛下这一切事宜的。
楚云墨刚走进大门不久，就看到了凤阳身边的奶娘徐嬷嬷正站在垂花门厅处抬头看着什麽，看到他走进了府门里，徐嬷嬷的脸上带着欣慰与一丝安心。
”五公子，您回来了？大夫人一直……一直等着您呢，有话和您说说。“
楚云墨背着阳光，看着那张皱纹遍布的脸庞。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其实，从前在府里见这嬷嬷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出来，可是很奇怪，他一直记得徐嬷嬷的长相。
原本满月样的脸庞已经削减了许多，原本保养不错的皮肤松驰而老态毕现。只有那双眼眸，依然如从前那般满是精明之色。
”好的。“楚云墨点点头，徐嬷嬷在一旁领路，带着他到了大夫人住了正院。
一路上楚云墨悠然四顾，府里依然还是那般雕梁画栋美轮美焕，只是，却给楚云墨一种物似人非般的愁苦。
既熟悉又陌生，既痛恨却又怀念，午夜梦回中，他似乎重回过这里，只是他自己从来不认为自己对这里有留恋。
进了正院，丫鬟们纷纷给楚云墨行礼，而这让楚云墨很惊讶。
府里的丫鬟是怎麽认识他的？明明都是陌生的脸庞。府里的丫鬟一般除了主子的超级心腹，不然是不会留这麽久在府里的，就算是主子身边最红的丫鬟，也逃不了出府嫁人的命运。
大夫人凤阳公主，正忐忑的坐在了正厅里，时不时的催着丫鬟们去看看徐嬷嬷有没有把人拦到了。正想再派丫鬟出去看看，就听到了丫鬟通报除嬷嬷与五公子已经到了。
凤阳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徐嬷嬷领着楚云墨走了进来。
凤阳怔愣了，看着楚云墨进来时几乎整个人都僵硬了，而楚云墨却好像什麽也没有感觉到，只是像是远行归来一样，对着凤阳深深的一棹。
”见过大夫人，又到您府上打扰，很是抱歉。“
凤阳公主听到楚云墨客气而疏离的话语，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难过，眼眶立刻不自觉的红了。
”夫人。“徐嬷嬷一看凤阳公主明显的有些过头的反应，立刻上前拉了拉凤阳的衣袖。”请五公子坐下吧，听说五公子的身体很虚弱呢。
凤阳本就就是擅於掩饰自己的人，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表情，只是在听到徐嬷嬷说五公子身体虚弱时想到楚云墨曾为凤君毅受过伤，脸上有一丝嗔怪掠过，连忙让楚云墨坐下，又命侍女上了好茶。
“这一次冒昧的公子一回府里就把你叫来，是有件事情想知会於五公子知道。”凤阳的脸上像从前那般带着冷漠的疏离，刚刚的那些表情那些表现似乎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她。“前两年馨园因久无人看守，一场大火把房子烧了个干干净净，五公子这次回来，就住在我主院一侧的暗香苑吧，不知道五公子看着可好？”
按以凤阳的身份，说这些话倒也是正常的，只是语气中不小心会带着一丝亏欠。她不必如此只是心中始终自认欠了楚云墨，又欣喜於他的死而复生，不知不觉间，她就以着一种绝对的强势却又心中忐忑模样来对待着楚云墨。
楚云墨看着凤阳保养得适的脸庞，心头却是一紧，馨园着了火？可是表面上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我今次只是借住，只是已经长时间不在这高门之中生活，如果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夫人您多多包涵。”
凤阳仔细的看了楚云墨一眼，笑了笑。
“没什麽事儿，这府里和从前不一样，人少了许多，你大嫂因身体不好，一直在娘家里养着病，你二哥还在军中磨练，二嫂随他去了军中了，大概要过段时间回来。你三哥四哥皆成了亲，不在府里居住，已经分出府去了。这府里除了你大哥和你的侄儿，没其他的人在，你倒不用担心其他的。”
“三哥、和四哥都成了亲？”楚云墨强自咽下了心里的惊讶，楚云炫和楚云浩的脸在他的心头交映。
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你已经多年没回来了呢，你三哥和四哥是你……你失踪了不久後成的亲，我想着这府里地方虽然不小但也不是多大，他们也成了人，就把他们分出去单过了，家里的产业也分给他们大半。”
接着，凤阳像是想到了什麽看着楚云墨，一贯平静的脸上带着一丝轻笑。
“别担心，你的那份和云曦的那份也都给你们留着呢，等你们都成了家我会一一给你们分好的。”
楚云墨有些受到惊吓的看了看大夫人，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心平气和的和对方谈论着这些个家常里短的话题，怎麽想怎麽诡异。
有些坐不住的站起来，楚云墨躬身告辞，大夫人也不相留，命令了她身边的大丫鬟香椿帮着楚云墨带路，送他回暗香苑。
楚云墨站起身来对大夫人拱拱手，这才转身出了大夫人的院子，背後如影随形的目光，他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周身都泛着一紧张的刺痛感。
第二十三章 不用太热情
暗香苑就在大夫人正院的左侧，隔了一个小小的园子就是了。
楚云墨跟在了香椿的身後，却感觉到了前面这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正边走边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五公子，您请慢些走，前面就是了。”
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到楚云墨如此孑然一身的模样，香椿心底不是不好奇的。在这里，凭楚云墨的年纪，恐怕早就是妻妾成群了，偏楚云墨此次是一个人回来府里居住，香椿不由得对这个听说但从未见过的五公子有些好奇了起来。
“香椿姐姐。”
一声呼唤让前行的两人止住了脚步，香椿的脸上怔了怔，随即有些了然的看了看楚云墨。
“五公子，请您稍待片刻，那是小公子身前的娇铃，想来是小公子的病犯了，奴婢去看看，马上就过来给您带路。”
小公子？楚云墨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去吧，不是就在前方？我自己过去也是一样。”
“千万不要，夫人吩咐的，还请五公子稍等奴婢片刻，不然夫人怪罪了，奴婢吃不起。”香椿有些着急的说，看了看刚刚发出声音的小园子。
“好吧，你去就是，我等一会儿。”楚云墨无奈的点了点头，这规矩他倒是想起来了，只是觉得真是麻烦。
“谢谢五公子。”香椿匆匆的行了一礼，向着小园子里跑了过去。楚云墨抬头看了看，一个大约十二三岁模样的小丫鬟一脸焦急的抓着跑进园子里的香椿说着什麽，还往园子里的方向指了指。
香椿的脸上也不太好看，点点头随着那小丫鬟向 着园子里走去。
小公子大概指的就是楚云铮的儿子吧？楚云墨淡淡的收回了视线，那孩子叫什麽他已经不记得了，五年的时光真的可以改变许多。原本襁褓中的孩子长大了，而少年的他成了真正的成年人，而凤君毅………却像妖怪一样的没有老。想到这里，楚云墨的唇角不自觉的就露出了笑容。
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当时笑得多少的温暖与幸福。
“五公子。”香椿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虑走到了园子门口看着楚云墨，眉心微蹩。
“我先送您去暗香苑吧，奴婢可能只能送您过去就要回来了。小公子犯了病，可是不肯回房，奴婢送了您就得去请夫人过来。”
“犯病？”楚云墨微微挑起眉，想起了进宫时楚云铮身边的那个孩子，长得剑眉星目，眼眸有神，不像是病痛缠身的孩子啊。
“是的，小公子……先天腿部有疾，虽然医治後基本上与常人无异，不过不可以过多劳累。昨晚可能是练功时自行增加了时间，结果就犯了病走不了了，小公子不喜欢别人碰触不肯让奴婢们抱回房间，所以奴婢只能去找夫人问问看了。”
可惜夫人恐怕也劝不动这孩子。这句话被香椿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五公子多年没回府里，她也不想再多嘴了，她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
“好。”楚云墨点点头，香椿帮着他带路到了暗香苑。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丫鬟与两个小厮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在了，都是为院子配的，正好伺侯楚云墨。
香椿似乎知道楚云墨不擅於统驭这些下人似的，站在院子里先是介绍了一下楚云墨，然後脸庞严肃的告诉她们对楚云墨定要尽心伺侯什麽的一堆的场面话。话里软硬兼施倒是让楚云墨微感惊讶。
香椿说了话就让众人散去，她对楚云墨露出了一丝抱歉又无奈的笑。
“五公子，奴婢先退下了，还有小公子那边的事情需要处理，请五公子莫怪罪。”
楚云墨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香椿消失在了院门处才有些新奇的挑着眉头转身走进了暗香院的主屋内。
真不愧是候爷府，一个公主身边的婢女也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从前倒是他固步自封了。
暗香苑里有五间正房，比从前的馨园要大上些许，两侧是东西厢房，一面是厨房，一面是下人住的，而五间正房他看了看，居然有一间还是小书房。
楚云墨不由得皱着眉头，看样子，这房子准备了倒不是一天两天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凤阳公主从前是为谁准备的。
楚云墨皱着眉头进了东面的书房里，刚坐下来，两个小丫鬟其中一个叫明锦的就走了进来，手上端着粉釉缠枝纹的茶杯。
“五公子请喝茶。”明锦年龄偏小，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另一个叫明华的丫鬟大概和香椿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模样。
“放在桌上吧。”
楚云墨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上面《了凡四训》四个字正正的写在书的封面上。
楚云墨愣了愣，他从前在穆夫人的教导下倒是学过这本书，只是年代久远他又不太用心，都不记得是什麽内容了。
小丫鬟上了茶就下去了，楚云墨打开了书，静下心来看了下去。
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 汝今既知非。将向来不发科第，及不生子之相，尽情改刷；务要积德，务要包荒，务要和爱，务要惜精神。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後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之身。”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後种种，譬如今日生？楚云墨的唇角淡淡的，有一抹化不开的笑意。
是啊。从前的是是非非，似乎发生在前世，他有时候都弄不懂，他到底是有几世的记忆留了下来……
正看着书，小丫鬟明华从门外走了进来。
“五公子，夫人请您去和她一起用晚膳。”楚云墨哑然。
这是怎样？已经无视了他这麽多年了，难道就不能继续无视吗？为什麽还要这样？已经多少年不见面从前更没亲近过，现在这样突然对他这种态度，他真的很不习惯啊。
“五公子，夫人说请您去和她共用晚膳。”明华以为楚云墨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楚云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换件衣服。”
第二十四章 意外
与大夫人吃了食不知味的一餐後，楚云墨万分不习惯往院子里走。原本对自己漠视的人，突然热情起来，真让他不知道心里是什麽滋味，而他的心里，却依然对那人既担心又牵挂。
伤势怎麽样？会不会发热恶化？为什麽不见他？楚云墨的心里想了很多，可是没一件能让他不焦虑的。
“小公子，您慢些！别乱动啊，我马上去喊人。”旁边的园子里传来了丫鬟的喊声，楚云墨怔了怔转头看过去。
竟然是刚刚的那个小丫鬟娇铃，她正站在正对着门不远的小径上，一脸的急切的仰着头，脸色吓得苍白。楚云墨顺着她的视向着右侧看，浓密的树荫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可是他却猜得到，娇铃口中的小公子定是在树上。
“小公子，您别动啊别动，奴婢去叫人来，您千万别动。”树上的人不知道做了什麽，那娇铃吓得更是鸡猫子鬼叫的。
楚云墨本来是不想管闲事儿的，可是那丫鬟的尖叫声与惊呼让他又犹豫了起来。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他就听到了一个微带童音却有些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乱喊什麽？要叫等我摔下去再叫就行了。叽叽喳喳的像什麽样子。”那声音童稚动听，只是话中微带一些颤音，想来也是比较害怕的。
就是这丝颤音，让楚云墨想了想又走进了园子。
“怎麽了？”楚云墨慢声询问的走到了那小丫鬟的身边仰起头。
浓密郁绿的树枝间，正有个小孩子两只手紧紧抱着树枝挂在上面。
那小孩子大约五六岁左右，长得粉妆玉琢般，正是他入宫时看到的在楚云铮身边的男孩儿。
一身华贵的宝蓝云锦缎裳，只是已经被树枝勾得不成样子，那孩子双腿一动不动的在空中悬着，只靠着双臂紧抱着树干支撑着，但是看那双小手已经有些被粗糙的枝杈划出了血印，想来也已经挺不住了。
“别动，手别动，我上去接你下来。”楚云墨一看就急了，这麽小的孩子摔下来可怎麽得了。
楚云墨二话不说的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的就爬了上去。
在楚云墨受到重伤之前，在他没被楚云铮废掉武功之前，他的体力还是不错的。虽然他看着瘦弱，但是毕竟，他後期用雷浩然的训练营的方式特别的给自己锻炼过体力。
可是，受伤之後，他的整个身体几乎被伤势掏空了。再加上之後陆续的受伤，虽然治愈了，却也有了病根，身体瘦弱了许多。一直到回到了凤国，凤君毅用心的帮着他调养身体，这才气色各方面都慢慢的恢复。
可那也是在恢复中，平常倒没什麽，爬树却有些牵强了。更不要说要救个小孩子了。
可惜，楚云墨这时脑子里想不到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股子愚勇，居然给他爬到了树上。
好不容易，楚云墨爬到了半截，在树的主干那里，紧紧扒着树干，另一只手就想伸出来去抓那个男孩儿。
那男孩儿虽然刚刚声音有些颤音，可是眼神却不惊慌。看向楚云墨伸手过来抓他，居然往旁边躲。
“喂，你躲什麽，过来啊！”楚云墨急了，感觉自己的脚正往下滑，连忙把用来抓孩子的左手往回撤，抱住了树干。
“你是谁？”那男孩儿一脸的警戒。
“我是谁？我、我是你的叔叔，我是你爹爹的弟弟。”楚云墨有些急了。这败家孩子，这时候了还纠结什麽他是谁？真是和他爹一样，不信任任何人。天生的劣根性。
“你？”那男孩儿不相信的从上到下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如树熊般的抓抱着树干的方式。
“不用了。我不用你救。”那男孩儿不抱希望的说。
“你！”一口气憋在胸口楚云墨只差口喷鲜血了。这是不是就要龙生龙凤生凤，那啥啥的孩子会打洞？真是老子什麽样儿子什麽样！楚云铮一定是没起什麽好的带头作用！
楚云墨在心里更是纠结，可是看向小男孩那双又添了几道血痕的小手掌，楚云墨不由得更是担心了。
“我真的是你叔叔，我排行第五，你叫我五叔叔也行，我叫楚云墨，你叫……你叫楚凌翼对吧？我离开家时，你还太小，不记得我也正常，你快过来，那边太危险了。”楚云墨放慢了音调，以着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话。
“不管你排行第几，我都不用你救！”楚凌翼把自己的想法表达的很清楚。
楚云墨被这孩子气得直想上去给他一顿排头。这孩子，怎麽就这麽拗的？正怒着，只听啪嗒一声，那楚凌翼手搭着的树枝已经折断了，小小的身影向下掉落。
楚云墨一急，直接从树上跳向了那小孩儿，一把把孩子抱到了怀里护好了，闭着眼睛等着从空中掉落。
呼……希望不会摔断腿。楚云墨不抱希望的想着。
可是，想象中的剧痛与摔落甚至是疼痛，什麽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落到了一个温暖而坚硬的地方。
怀里紧紧抱着的小孩子在身体停止掉落後有些不适的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楚凌翼微微皱着眉头说。
楚云墨有些不安的挣开了眼睛，入眼除了楚凌翼的小脸，还有一具穿着玄色印着银色雷纹直缀的胸膛。
“爹！”楚凌翼的呼唤让楚云墨只觉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对方紧紧的托着他抱住。那双手臂的抱拥让他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楚云墨几乎是有些狼狈的挣扎了起来。
楚云铮轻轻松开了手臂，让楚云墨的双脚落到了地上。
“你这是在干什麽？”楚云铮的声音带着怒意。“如果我没经过，你弄不好会摔断脖子！”
楚云墨固执的低着头，不肯抬头看上一眼，怀里的小鬼却不管那些，扭动着身体转向了楚云铮。
“爹爹，抱。”
楚云铮淡淡的看了儿子的脸一眼，转身瞪向了娇铃。
“还不快把小少爷抱走？他这两天犯了病你们还看不住人？养你们还有什麽用！”
娇铃抖抖索索的边认错边从楚云墨的怀里要接过楚凌翼。
刚刚楚云铮的喝斥，让怀里的小鬼头身体猛得一僵，接着甚至有些发抖。楚云墨皱着眉头轻轻抱了抱小鬼挡了挡娇铃抱过来的手。
“算了，你在哪儿住凌翼？我送你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