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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你了。”汤瑾言拍了下他，前面就是游过来的可爱海豚。
齐疏桐接过训练师拿过来的鱼，站起来向前探了探身子，想把鱼喂给海豚。
然后掉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不在焉，齐疏桐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掉到了水里，海豚迅捷地游到一边，把他手中掉下来的鱼咬到了口中。池子并不算太深，这种事显然不是头一回了，训练师娴熟地开着玩笑，把齐疏桐拽了出来。
齐疏桐当然没去水族馆也带备换衣物，湿淋淋地站在围栏下面，抬头看坐着的汤瑾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水珠顺着滑落下来。汤瑾言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他歪着头发了一会儿呆，清水洗过似的眼睛天然地望着她：“我似乎……做了个梦。”
汤瑾言摘下波比的耳朵检测了一下，波比的眼睛只亮了黄光，没有出现即将好转的绿光和危险中的红光，意味着，齐疏桐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
……真是刚告白完就装忘记了，汤瑾言有些无力。
“真是多谢你了。”
离开水族馆的时候容之衡和两人汇合了，齐疏桐去整理衣物，汤瑾言意味不明地和容之衡道了谢。还多亏容之衡出现让她表明了一把决心，否则齐疏桐的反常状况还要持续一阵子吧。
容之衡倒有点小心翼翼地打量汤瑾言：“你……没事吧？”
“什么事？”
“那个，也不要太伤心了。”容之衡拙劣地安慰着，又小声嘀咕道，“从来没发现他居然有这种奇特属性，感情热度消得也太快了点啊。”
这是把她当成失恋者了么。汤瑾言除了感慨一下容之衡意外的是个好人，就没什么想法了。今天容之衡为什么会出现在水族馆，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吧，想起玻璃走廊处齐疏桐的反应，汤瑾言推测那个时候两人应该就看到彼此了。
其实容之衡知道齐疏桐喜欢汤瑾言，也是觉得超级突然，更别提好友还认为自己和汤瑾言才天造地设，他简直都想吃一天的饭来消除满腹纠结。最近都不太能有机会和好友澄清，工作一结束，容之衡就打听到好友买了两张水族馆的门票，于是立刻尾随至水族馆，趁着另一当事人在场彻底说明白。
如今说是说明白了，齐疏桐把两人单独留在这边也没有在意，但好像……容之衡还是能感受到好友想法的，他现在认为齐疏桐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喜欢的表现了，仿佛之前都是做了一场梦。
真相当然不能和容之衡说，汤瑾言忍耐着容之衡差劲的安慰台词，越发觉得想要挠墙。
回到家里，乐正斐笑眯眯地问她：“怎么样了？新功能很出色吧。”
“正常一个。”汤瑾言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还有应慧……多出来这些工作也没有增加报酬，好辛苦。”辛苦的不是体力，而是内心。汤瑾言确实对齐疏桐没什么发展想法，但对一下子改变的关系态度也微妙地有点失落。
“应慧可能也没问题了。”
乐正斐抛出了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半死不活的汤瑾言一下子精神起来：“真的？最近除了每天打电话都没有陪她，我还担心她会更加严重，半夜到门口来扎我的小人……”
“你不是告诉她你和齐疏桐交往了么。”乐正斐颇有种把齐疏桐被感染的事情说成先见之明的打算，“齐疏桐被感染后的表现，其中只要有一部分应慧知道了就行。这几天你又见家长又约会的，应慧估计已经信了。”
“她会信我说的话吗？”汤瑾言在电话里和应慧说过，但应慧未必会信她的话。
“容之衡的表现也能证明你们的事情是真的啊，而且她也会去查的。”乐正斐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加加油，应慧这边就完事了，然后……”
汤瑾言眼睛一亮，迅速坐起来：“我能回家？”
“不。”乐正斐微笑着说，“还有下一个女配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绝对要让第二个攻略对象出场！
话说回来，比预计的章节数少了好几章……
☆、高岭之花
消极怠工的思想只出现了短暂的几分钟，汤瑾言就平复了心情。本来她也没想过一个月左右就能完成这种任务，现在的情况正好符合她的预想……忍一忍好了。
至少，情况是在好转的。
接到应慧主动打来的电话，汤瑾言在郁结和高兴的情绪中往返。应慧打电话过来当然是得知了她和齐疏桐的事情，而且因为不久前才骗过应慧他们是恋人，目前应慧已经把她当成被甩的那一个了。
“齐疏桐是这种性格，真没想到。”应慧话语中一直很注意少提到齐疏桐，但末了免不了感慨这么一句。确实，齐疏桐给人的一贯印象和眼下行为差别太大，不怎么熟悉齐疏桐的应慧，感受到的诧异还算是少的。
抱歉了齐疏桐，让你承担这种评价，要怪就去怪DB因子好了。汤瑾言默默地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被当成失恋女青年，感觉真复杂。听着“应该已经算好友”的应慧安慰，汤瑾言痛并快乐着，不知不觉就渡过了二十分钟，这个通话时间对于通话双方都是难得的长时间，汤瑾言以前都没接过这么久电话。
“……明天，不一起去苏佩里吗？”
又聊了一会儿，应慧迟疑再三，最后还是问了一句。没等对面回答，她又马上补充道，“没时间的话就算了，下次再说也行。”
攻略对象期期艾艾的邀请，汤瑾言都怕晚回答一秒让应慧误会，连忙说：“去！”
话说，苏佩里是哪里？
回答完了，汤瑾言才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应慧说的时候没有解释，如果是细心的她，常识以外的地点应该会带上解释的，所以汤瑾言推测很大可能性这是知名地点。类似著名的超市、服装商场、游乐园……这个和应慧不太能扯上关系。
应慧松了口气，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嘴角微微弯了弯：“那下午一点，有问题吗？”
“还有一个问题。”汤瑾言还在考虑苏佩里是什么，她本想要待会儿上网去查，听着应慧的声音，不知怎么又改了主意，直接就问道：“苏佩里是什么？”
常识缺乏也不是什么太惹怀疑的事情，何况外人怎么想也想不到真相，之前也和汤慕恩打好了失忆的接口。汤瑾言理智上是用这些理由说服的自己，但她隐隐也觉得，或许朋友就是会表现出相对真实一面的关系。
应慧因前半句话而来的失望，又因后半句话变得好笑：“商场啊，这个没人没听过吧。就算你刚来川楠市……不过你的话，没听过也有可能。”
留下了什么印象啊这是。汤瑾言把苏佩里和原本世界的大型卖场画了个等号，如果说是商场，主要卖的就是服饰，但无论是超市还是玩具应该都一应俱全。能手上有闲钱买巧克力送给应慧就好了……
幸而汤瑾言对买东西也没什么执着，否则明天口袋空空去商场绝对是一种折磨。
事实告诉汤瑾言，即便没有想要的东西，去商场也是种痛苦。尤其是在水晶饰品店内，应慧要给二人买成对饰品的时候，价格作为首饰来说可以归类为合适，但……商场里首饰的一般价，都是很贵的。
“唔……这个吗？”汤瑾言罕见的没有迅速同意应慧。
她不习惯白白拿这么贵的东西，可是朋友的心意不能随便驳回，这种时候，汤瑾言觉得最好就是能说“我们一人付一半”，遗憾的是，钱包没给她这么回答的机会。
应慧其实考虑过她的经济状况，手链本来就是想作为礼物送给对方的，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在这段时间中相对较少的付出。如果能明确划分友情阶段的话，应慧想，这对手链大概可以视作跨入朋友阶段的证明。
“因为是友情之证，还是作为礼物比较有纪念价值吧？”应慧强硬了一回，不由分说就付了帐。接过的盒子里，是两条紫水晶和黄水晶交织成的手链，其中一条紫水晶更多，另一条则是黄水晶占了多数，各自都坠了一个复古感觉的半颗心坠子，双方的拼在一起就成为完整的心形。
……怎么有点情侣手链的感觉。
汤瑾言看着应慧低头给她扣上手链，心里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以前她还以为，感染解除后，两人之间就不会再有联系，现在看来，每一次交流都会在彼此的记忆中留下痕迹。所谓无事一身轻地回到原来世界，是不可能的吧。
还有多久就会离开这里呢？
曾经她只要求这段时间别三五年的，现在她却希望这个时间越早到来越好——早一点离开的话，趁着彼此关系还没那么好的时候，带来的影响也会变小。
“下回我买给你。”汤瑾言认真地说。
即使现在已经没有金钱来源，顶多是在汤慕恩的支援下幸福一日三餐，汤瑾言还是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证。额外打个工，总有一天能做得到，至少也要在离开前送点什么给她。
应慧没有轻视这句话，点头笑道：“那我可就提前期待了。”
两人一路走回汤瑾言家，应慧体贴地送刚“分手”的朋友回家。站在门前，汤瑾言开始还有点无措，但很快就找到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的话。果然沟通能力要锻炼啊，汤瑾言心中感叹。
正要进屋时，听到旅行箱轮子滚过地板的辘辘声，汤瑾言本能地转过头去看。
拎着深黑色大旅行箱的是个美女，唇色浅淡肌肤苍白，乌发光亮如瀑，遮盖住了大半个脸，但打扮的很简单。注意到二人视线，美女抬了抬头，如玉的指尖拨开长发，其后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明锐无比。
对方容姿的出众，让汤瑾言愣了半秒。
“砰！”
隔壁政府救济房的门被砰地甩上，美女冷眼瞥了一下，随后传来门上锁的咔嗒声。汤瑾言因这声音才回过神来，和应慧对视一眼，发现应慧还一副没缓过劲的样子。
“……这个人，有点眼熟。”过了几秒，应慧皱起眉仔细回忆。
汤瑾言对美女没那么大兴趣，人是好看，但又何必在乎对方是谁呢？汤瑾言无所谓地和应慧再一次道别，用身份证打开门，合门前，却不自觉地又望了一眼隔壁屋紧闭的房门。
不适合政府救济房的气质啊……
晚上五点以后，汤慕恩准时到了她家。做了几天的饭，汤慕恩适应良好，至于品尝表哥那涨潮一样起起伏伏厨艺的汤瑾言，则祈祷对方今天能厨艺神速进步。
汤慕恩来的一如既往，但唯一的不同是，今天他没有带菜过来。
“一起去兴家超市？”汤慕恩练习厨艺的话没有说谎，但也好人地希望表妹能吃喜欢的菜色。想到多互动能够增进亲戚感情，汤慕恩决定和表妹一起去超市买东西。
去倒是没问题，就是觉得别人结账买什么都有点尴尬。汤瑾言揉了揉脸皮，让它变得更厚一点。
兴家超市汤瑾言还是挺熟的，虽然每次她都直奔方便面区域，其他的零食熟食饮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汤慕恩算是了解表妹是肉食动物的事情了，也没在蔬菜上多花时间，买完做新菜色的胡椒粉和牛肉后，汤慕恩推着车走向了零食的区域。
晚饭他做，早饭是提前买的面包饼干，但女孩子不都喜欢零食么。汤慕恩看了一眼方便面狂热，多种口味如数家珍的表妹，拿了几盒巧克力曲奇放到推车里。
实际上，这个世界和以前的方便面口味大同小异，不过区别还是有的。汤瑾言能来的第一天就把所有口味都记住，不得不说是方便面爱好者的专长。
从零食到收款台经过饮料方便面区，汤慕恩牢牢把持行进路线，始终紧靠着饮料冲剂那一趟。在他心中，方便面那怎么能算是一顿饭？顶多就是应急食品，偶尔吃实属正常，顿顿吃绝对不行。
汤瑾言目光随意地左右扫过，她没打算在别人出钱的时候开口说买什么，何况……方便面真的吃够了。
哎……？
目光顿在咖啡货架前，似曾相识的高挑青年挑着麦斯达牌速溶咖啡，让汤瑾言不禁想起她刚来这个世界的那天，好像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人。那一推车麦斯达牌速溶咖啡，给她留下了充分印象。
这回距离较近，而且视线实在停留太久，青年停下动作看过来。
青年眉宇秀朗，轮廓清晰，下颔抬起一个矜持的弧度。他身姿挺拔，看着就觉得教养良好，嘴角微微勾上去一丁点，似笑非笑的感觉尤为添彩。
这年头怪人真多啊，他是批发咖啡么。不久前还是怪人一份子，现在也很难说逃没逃出这个定义的汤瑾言，转回头跟着汤慕恩去结账了。明明是很快就能忘掉的路人甲乙丙丁，汤瑾言却在第二天再次看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位女配角“应慧”Get！
果然消极怠工是不行的，这一章比以往多写了一个小时……或许是大纲太粗略了，脑补都补不过来。
☆、烦人男主
“救济金？”
汤瑾言用一种非常抑扬顿挫的语气念出这三个字，兼带无比质疑的目光盯着乐正斐，仿佛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当然了，作为一个突然来到异世界还经济拮据的可怜人，她不相信始作俑者是正确的。
乐正斐坐在桌子对面，双手撑着下巴：“嗯，高兴吧？感激我吗？”
“不，我只是在感激伟大的政府。”
所谓政府救济房，明显是为收入在标准线以下的人准备的。但收入不达标的人很多，而救济房数量有限，自然想要住到这么得天独厚的位置，也是需要一些门路的。政府救济房的设施比许多地方都优秀，何况地处市中心，其实倒更像长期宾馆，花钱来住这边的人也不是没有。
不过救济金，只有收入的确很低的人才有资格领取，每年还要审核一次。汤瑾言很穷，但不知道她在政府记载中的经济情况如何，如果她有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很可能就不够领救济金的标准。
“我稍微篡改了一下你的身份，应该能领到的。”乐正斐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会坐牢的发言。
汤瑾言感觉有点反常。乐正斐不是太坏的人，可也说不上好人，之前一副不管她死活，比起直接给钱反而愿意买昂贵糖果的样子，现在倒来担心她的日常生活……可疑啊。
但钱还是要领的。
汤瑾言出门领救济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波比，迟迟找不到所谓“下一个女配”，她都疑心哪天自己一下子性格大变，连个原因都找不到。为此，她的每日习惯就是和波比一起去外面散步，尽量走到更多的地方，还得注意安全归来。
门刚打开个缝，一阵争执声传来。
门口新邻居靠在自家门边，对面站着的是昨天见过的咖啡批发员，气氛剑拔弩张。新邻居声音清清冷冷的，和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青年针锋相对不见劣势，她不悦道：“我家的事你在其中出了什么力，我不管，但能不能请你不要来找我？”
“我没帮上忙是很抱歉，但那不是我做的。”青年眉头深皱，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如果你希望回来的话，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帮你……”
“谢了，用不着你假好心。”话到一半，新邻居冷淡地打断了。
要不要出去呢。汤瑾言站在门内，犹豫着是不是该关上门让他们继续吵下去，又转念一想，他们吵他们的，自己只是个路人。
汤瑾言向外迈了一步，随即警报声大作。
“叮铃铃铃——！”
波比的声音突兀地想起，也掩盖了两人的争吵。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们同时转过头，汤瑾言把波比向屋内沙发一丢，打量着两位哪个是感染体。
应该是女的吧。汤瑾言记忆中乐正斐那点相关知识都模糊了，但勉勉强强，先被感染的是女配角这句话还算记得清。她想了想，朝着其中那位美女晃了晃爪子：“早安，我是你的新邻居，汤瑾言。”
咖啡批发员似乎是认出了她，也有些惊讶这份巧合，礼貌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早上好，抱歉吵到你了。”
政府救济房的隔音效果也就是普通水平，他们说话声音并不大，所以汤瑾言之前都神经大条地把隐隐约约声忽略了，直到开门才反应到有人在吵架，也说不上什么打扰。
美女的目光则是在两人身上一扫，接着冷冰冰地说：“其实你不是为我来的，是为了她吧。”
……毛病啊这是。
接受过两次炸弹的汤瑾言早已习以为常，很快就摇了摇头。青年还处于不明状况，他确实没想明白，怎么突然他就变成了为一个顶多算见过一面的人过来的？
“就算你喜欢她，也用不着找我打掩护。”美女无视了汤瑾言的否定，“你总是那么讨人厌，离我远点，别被你的小女朋友误会了。”
“风袖，我不认识——”
“砰！”
青年的解释被阻隔在门外，美女这次甩上门用的力度要大得多，看得出来是很生气。青年定定地注视了门一会儿，转过身来问汤瑾言：“你和她说了什么？”
因为青年的语气接近质问，汤瑾言大概猜想得到对方是误会自己和美女说了什么，让美女误会了两人的关系。进一步猜想是，青年认为自己在刻意接近他，甚至在破坏他们的关系。
“哄好你的女朋友，别迁怒无辜了。”
汤瑾言脸上还是日常表情，其实不太高兴。被人误会也无所谓，但被人当做处心积虑的坏人没几个高兴得起来，她是需要刻意接近一些人，但这个人群包括的是那个美女而不是他。
说完，汤瑾言空着手离开，看来波比不用带了，这次的感染体就在隔壁。
救济金存在了参加游戏王比赛时开过的一个账户，金额真的很微薄，但聊胜于无。汤瑾言回到自己小屋，立刻就叫出了乐正斐。以前他说过只能出现三十分钟，后来大半天赖在屋内吹空调，偶尔还蹭蹭汤瑾言的外卖午饭，汤瑾言自此深刻怀疑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这回的反应比较激烈啊。”
听完汤瑾言的汇报，乐正斐抱着从那边带过来的零食，一边咔嚓咔嚓吃，一边说，“不过这么看来，男主角就是那个家伙了，和女配角关系挺不错的样子呢。”
“我倒是觉得，她更像是女主角。”汤瑾言诚实地说。
反而她像破坏关系的女配角，真是糟糕。看来这回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