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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是或许。”玄翎的笑容看起来高深莫测,“我想我们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为好。”
廷臣们都低下了头,想不明白啊,太子殿下这是要走哪步棋?
“玄冥。”
颇有睁着眼睛打瞌睡的琉翳被身边的人稍微扯了扯衣角之后才醒过来站出去,“在。”
“先前让你训练的队伍如何了?”
“差不多了。”玄冥抬头,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神情所有人都看不出来。
玄翎却是知道的,他肯定是在笑。
“你带他们去驻守吧,我随后就到。”
“遵命。”玄冥是高兴地领命而去,剩下的廷臣们不干了。
“太子殿下!”集体出班啊。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玄翎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进言,“不过你们先前不是也说过吗,事态很可能立刻就解除。”
是啊,事态立刻就能解除,只要眠沅湘安全地回去的话……
卷三 白雪 第六章 四海会(中)
第六章 四海会(下)
眠家的势力中心其实距离两国的边境很近,所以在得知眠沅湘被玄翎踢到天牢之后他们集结的速度也很快。北荒的国力组成是游牧民族,只在眠城一带有固定的聚居地,这支人数远远少于北琉的民族能够如此牢固地掌握自己的势力范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原本眠夜并不想做什么,知道点内情的他觉得还是先等情况明朗了再说,但是族内显然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要是冲突激烈化的话——
飞廉可不希望自己在战场上看到他们的对立。他还记得千百年前眠城建立的时候的样子,也还记得某位建城的神灵的托付。玄翎的心思,他是真的琢磨不透了?那位远古的神灵突然在这个当口上醒来意味着什么?
还有,天上界——
仰天而望的飞廉被太阳照得有些头晕。
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那就用不着他担心了。
四海齐会,玄翎想要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渗透和了然,毕竟,在很早很早的以前他就把自己的魂魄散在这片大地上了,要是他想要自己复原的话,等待那些逐渐凝聚的灵息是最好的方法。飞廉以为自己是知道的。也能够预料到的,但是事实证明,有些事即便是神灵也无法通透地明白。
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的玄翎走到了走廊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众多的灵息环绕在四周,弥漫着某种凡人无法接近的感觉。是哪一位呢?他的唇角微微浮现出冷笑的轮廓。
“陛下。”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对玄翎来说这不是一个讨厌的角色。
玄翎放松了肩膀,“廉贞?”
作为天上的星宿,玄翎从来不会对他们的行为有所约束,实际上,除去例行的奏折和出现某些关系重大后果严重的事件,他这个天帝还是相当空闲的。
“陛下。”廉贞的举止是相当规范的行礼,“我是前来询问陛下的意思的。”
玄翎皱眉,“互不相扰。”
“那么妖界那边……”这才是上面关心的重点。
“我会解决。”
“明白了。”在告辞之前,廉贞星君的脸上流露出难得的高兴,“我很高兴陛下能回来。”
玄翎也笑了,他也很高兴能够看到这些父王的旧部署们。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见了,他几乎都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了。就好像那个时候的岁月一样,现在回想起来难免带上了很多的迷雾,但是快乐是被记住的。那个时候的他不是天帝,不用承担这个世界,只要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和朋友们聚会就可以了。改变了很多的,是他们还是他呢?
浓雾逐渐散去,露出惊讶的面孔来。
“这场雾真是奇怪呢。啊?太子殿下。”昔桃正端着特地泡好的新茶,冷不防在雾气消散之后看到了玄翎。
“茶很香。”玄翎的笑容也很好看,让昔桃发怔。
“怎么了?”他的侍女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昔桃想起来,“就是五殿下和六殿下想您了。”
是了,回来之后一直忙于政务,他还真就把这两个小家伙暂时放到脑后去了。一段时间不见,应该长高了不少吧。
事实证明,小孩子的天性是改变不了的,长高了是长高了,可那爱闹爱玩的秉性——
“哇哇——”
玄翎才进去就被泼了一身的水。眨眨眼睛,两个很无辜的小脑袋正从门旁边斜出来看他。再眨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的水渍和边上从疯笑到快要哭出来的丽云。
看来让这三个小孩子凑在一起是错误的,不是丽云把这两只带乖,而是这两只肯定把小姑娘带疯啊。
“殿下来了。”敛妃忍着笑从里面走出来,“快去换件衣服吧,风有点大小心着凉。”
敛妃本来就和琉漓没有血缘关系,和玄翎当然也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这位温柔坚强的女性是明白所有事的,明智的列帝告诉了她所有的事。自从莫皇后去世后,她就成了列帝最贴心的女子。就算列帝把所有的爱恋都给了他的皇后,对这位美丽聪慧的女子也从来是尊重而认为值得相濡以沫的。
所以玄翎从前在敛妃眼里是个孩子,现在也还是个孩子。
他乖乖地进去换了件衣服。又乖乖地和两位弟弟还有丽云坐在一起吃敛妃亲自做的小糕点。
“你们聊,我去看看我的花。”这么说的敛妃明显地是把独处的机会交给了几个小家伙。
等她一出去,琉节和琉远对看了一眼,然后采取相同的动作——
玄翎被拽倒的时候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长大了多少。
“太子哥哥想死我了。”很粘人的琉远。
“过分啊!害我哭了一整天。”气呼呼的琉节。
“呜呜呜呜——”没胆量扑上来只在边上拽着他衣角的丽云。
“……”倒在地上翻白眼的玄翎。
好不容易从三个小鬼的眼泪外加气愤的攻势当中狼狈地逃回去,就看到了飞廉一张忍俊不禁的笑脸。
“飞廉!”连他也在笑话,一路过来看到他打招呼的宫人都是一脸的憋笑,他这个太子当得也太没尊严了。
“好好,不笑了。”飞廉好容易才把笑容收起来,“驿站那边没有眠沅湘的消息。”
玄翎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去驿站也不代表什么。”
飞廉不这么认为,“可是我问过驿站的官员,这几日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像眠沅湘的人路过。”
玄翎沉默了,那个家伙该不是有什么意外吧,联想到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敢确定了。
“要不要去找找看?”飞廉如此建议。
还没等玄翎开口,门外就喧哗了起来,他去打开门,只听到全皇宫的钟鼓齐鸣。
上一次是他们的太子殿下,这一次——
“列帝陛下殡天了——”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不管是前去寻找眠沅湘的踪迹也好还是对四海会初期的布置也好,北琉的所有活动都停了下来,这为了这一件足以让整个东洲都轰动的事件。
白色的帷幔和装饰再度布满了整个皇宫,有很多都是上一次留下来的,只是他们哀悼的人物换了一下。
玄翎再度跪坐在了灵堂里面。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这样好吗?”飞廉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玄翎在默念着佛经,好半天才回答,“没有什么不好的。”选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曾经的他一样,这个代价,恐怕又要等到很久远的以后才能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跪坐了一天也是很累的,玄翎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脚发软,站了好一会儿才能走动。
“玄翎……”
他看到了担心地看着他的女孩子,展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慕容华岁对宫廷里的生活还是很适应的,有敛妃和昔桃照应着,这位北琉的外姓公主并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
“玄翎你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差了好多,也瘦了好多,比起以前看起来更轻飘飘的了。慕容华岁觉得害怕,眼前的玄翎就像是随时会离开一样。
“最近累了。”不找痕迹地用着这个借口,玄翎感到了歉意,很长的时间他都让华岁一个人在皇宫里生活,被俗世缠住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关心一下她,好在这女孩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需要他操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还在想着对方瘦了的慕容华岁其实自己也没好上多少,几个月的心惊胆跳让她瘦了不少。
“华岁。”玄翎上前握住了女孩子的手。
“恩?”要说什么吗?
“一定要保重,好吗?”玄翎的声音那么安然,就好像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反复了几百遍。
“我能照顾自己……”华岁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没有说出不需要担心之类的话就感觉温暖包围了自己,“玄翎?”
抱住她的玄翎只想在这里找到些安慰一般地低喃,“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恩。”温柔地回应着,华岁乖巧地站在那里任宣玄翎抱着。从来没有见到玄翎如此脆弱呢,华岁拍拍玄翎的背,觉得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她自然没有看到背后那双沉浸在忧郁中的眼,还有那眼中逐渐趋于疯狂的情愫……
帝王的礼仪都做得很完备,玄翎的表现也让所有人满意,他们对这位生来就是北琉太子的人是相当期待的。
每天跪坐的时间很长,玄翎每次起身的时候都需要别人来搀扶一下了。
“太子殿下。”闻名东洲的老大人动嘴了。
“文大人。”玄翎回礼,对这位大人他也是相当尊敬的。
“不知殿下打算何时登基,也好告慰先皇在天之灵。”北琉的传统规矩是在先帝驾崩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具体的时间还是要这位说了算的。
“按照规矩办即可。”玄翎不想超前也不想推后,顺其自然最好了。
“臣下明白了。”文大人也经历过前一次的交替,明白他只要回去和司天监商量好日子再去操劳就可以了。
玄翎身上的衣服这时候是右衽的,在白色的中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外衣,头发也披散下来没有带冠,用黑色和白色的麻绳在下端简单捆扎了一下。这是北琉的丧服,在今后三年的清明和冬至他都会患上这件衣服。
躺在棺材里的人倒是一了百了,让他这个被留下来的完成他的希望。
琉枢和琉光在那边呆呆的,好像到了现在还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好像觉得他们的父皇过一阵子就能从棺材里爬起来,就像先前的三哥一样。玄冥带了兵去了边境,这时候叫他回来并不合适。飞廉在那边忙碌着,玄翎有他的任务,其他的事情就只好交到他的手中了。
“母妃。”玄翎低沉着声音叫着。
敛妃的脸上是那种很透明的悲哀,她是真的爱着那个人的。
“没什么。”她这么宽慰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玄翎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灵堂里的气氛是那么地压抑,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灵堂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那种紧紧缠绕着脖子的感觉,让他不舒服到了极点,那种尖刻的冲突和绝望,让他深深陷入了困境当中。
等玄翎发现自己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一个皇宫内偏僻的角落里了,显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太子殿下需要独处一下,并没有人跟着他。
很难受……
玄翎靠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胸口随着心跳一阵一阵地抽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撕裂一样,让他连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模糊了。
不是因为那个旧伤,而是最近被隐藏在他身边的威胁。
“太子殿下不舒服吗?”
他听出了话语中的刻意和嘲讽,也听出了说哈的人是谁,可他没有办法说什么做什么。
“真的呢,出了很多汗。”
玄翎感觉到那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额头和脸颊,停在了他的头颈上。
心魔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毫无反抗能力地靠坐在地上,要找到他心防的缺口还真是不容易,时间要挑好,潜入的方法也要选择好。
那么,接下去要做的应该就是……
卷三 白雪 第六章 四海会(下)
第七章 叛(上)
远山是那种很清浅的颜色,望过去就好像那双眼睛深处带着的那种淡蓝——
眠沅湘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儿?他看看四周。他刚才不是从京城里出来,正想去买匹马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里了?
四周很寂静,又很不正常。
试想一个山林深处怎么可能没有虫子的鸣叫和各种动物发出的声响呢。如果是白雪覆盖的冬季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现在从这里看出去分明是一片绿意匆匆的样子。眠沅湘叫了一声,却又惊恐地发现他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和术士待过一段时间,眠姓的少主还没有尝试过自己面对这种诡异的局面——在很没有解释的情况下,从小到大眠沅湘经历过的怪事其实不少,但是都会在让他无法理解的过程中相当顺利地解决,这也是玄翎说他奇怪的原因之一。
是有人在做法吗?还是那种妖魔鬼怪之类的在算计他?
眠沅湘镇静了下来,仔细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竹林。
老绿的杆子,还有从地面上不时露出的尖尖嫩嫩的竹笋,他要是被困在这里应该不担心会饿死,竹叶上缀满了透明的露水。
这个地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他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到过这里。
眼前的竹叶上露水无声地滚动着,小小的晶莹的水珠聚集在一起,变成了大大的一滴,沿着竹叶的边缘滚动着,竹叶被压弯了,慢慢倾斜,直到再也无法承接出露水的重量。
眠沅湘就看着那滴露水掉落下来,在地面上激起清脆的声响。
随着那一声声响,世界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他的耳边。
“重华?”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眠沅湘几乎要雀跃起来。
“玄翎!”终于能讲明白了吗?
他欣喜地回过身,诧异地发现眼前的玄翎的变化。
银白色的长发几乎坠到了地面,仅仅用一根紫色的锦缎带子在下端扎了一下,白色的衣袍边角上用蓝色的锦线描绘出云纹的式样。银色的眼睛看起来迷茫非常。
“你在这里。”他这么对眠沅湘说。
“你怎么来了?”眠沅湘则是奇怪他怎么在这里,还是这个样子,“头发怎么了?”
“什么头发?”玄翎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回城去?”
眠沅湘张了张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走吗?”玄翎在对面看着他,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去哪儿?”眠沅湘的心里一动。
“眠城。”
伴随着玄翎话语而来的是一片黑暗,迅速遮蔽了眠沅湘的视线。
“你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虚空中问,“背叛我吗?”
黑暗中没有回答。
看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化为灰烬是什么样的感觉。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感觉。眠沅湘还记得那时候看到自己的父母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时候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地荒谬,但又无比地真实和冰冷。
那个时候,要是真的是他的话……
不!不是他……眠沅湘想要说服自己,展现在他面前的情景难道是一个谎言?
火光在眼前吞噬着自己熟悉的一切,幻境中的情景是如此清晰,连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正在注视着真实的场景。是他吗?闭上眼睛,是什么力量让他可以看到那一册诏书。那字缕行间都充满了北荒人的血和泪。
玄翎玄翎,真的是你吗?真的会是你吗……
眠沅湘突然间张开了眼睛,这都是真的吗?还是有些家伙在背后做的小动作呢?似乎——对方还是小看了他了。和术士待的时间长了,某方面的常识还是有点的。要想挑起他心中的间隙,这点还远远不够。
窥视的镜子上裂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整个碎裂了。
“哼——”躲在暗处的心魔冷哼了一声。
“我早就告诉过你。”在他身边看着他的黑影冰冷的音调没有带上丝毫的感情成分,“在他身上你占不到便宜的。”
“无所谓。”心魔把破碎的镜子随手一扔,“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是吗?”黑影淡淡的声音没入了黑暗当中,“那可真是恭喜了……”
“啊啊啊啊——”
发出如上惨叫的当然不是心魔或者黑影中的隐藏者,在手舞足蹈了好一会儿后,眠沅湘发现了自己实际上是被挂在了距离地面有一点距离的树枝上。
然后——
然后他的手脚就僵了,努力吞了口口水,他听到了身下细细的树枝发出咔嚓的细微断裂声,看到了下方有几双发出绿色光芒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
不会是——
“啊啊啊——”惊天动地的掉落声,可惜没有人看见。
现在对这块从天掉落的“肉”有兴趣的就只有地上等着的那些狼——那绿色的眼睛中毫无疑问地都表现出对食物的充分欲望——
“哇啊啊啊啊——”不过这块“肉”非常活跃,一掉到地面上就窜出去老远。几匹狼似乎被他的举动一下子弄蒙了,发了一会怔之后才在头狼的带领下追击了过去。
“啊啊啊!不要追啊——”眠沅湘就这么很没形象在森林里狂奔了一个时辰之后才甩开了紧紧追在他屁股后面的狼群。
好不容易歇了口气,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枝杈勾破了,发冠也不用说早丢了。还好两个鞋子都在脚上,但是摸摸腰上,眠沅湘苦着脸接受了他的所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