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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蹙眉,轻声喝止:“糖吃多了坏牙,不许再吃了。”
糖糖嘴一扁,又要哭。
“哎呀~”璃月心疼得不得了:“就吃一个糖人,也坏不了!”
澹台凤鸣拿着一把糖人,尴尬地杵在路中,看看唐意又看一眼糖糖,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精明睿智的四哥,此刻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搞得完全没辙,澹台文清憋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四嫂,你行行好,饶了四哥吧~”
唐意脸一红,不吭声了。
澹台凤鸣这才敢重新把糖人递过去。
糖糖挑了只猴子在手里,脸上泪痕犹新,转眼又喜笑颜开,忽地冲他张开了双臂:“叔叔,抱~”
“啊?哦,好~”澹台凤鸣微愕之下大喜,拿着满把糖人不知如何处理,既舍不得丢了,又怕弄脏了她的衣服。
“四哥,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抱她?”澹台文清眼眶一热,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声道。
“公子,给奴才吧~”小安子赶紧伸手,恭敬地接过糖人。
澹台凤鸣深深地吸了口气,搓了搓两手,郑重地从唐意怀里接过糖糖,小心翼翼地捧着,拥在胸前,紧紧地搂在怀里。
仿佛想要把这小小的柔软的身子揉到他的骨血里去,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低语:“对不起,叔叔来得太迟了~”
这一大一小两颗头颅紧紧地靠在一起,奇异地和谐与温馨。
就好象,这一大一小两颗心也紧密地连在一起,彼此亲密得就好象他们之间那几年的空白,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街头一片寂静,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温馨幸福的画面,谁也不愿去打破这份迟到了三年的父女之情。
澹台凤鸣眼眶发红,颤抖着在她的颊上轻轻地印了一个吻。
“好痒~”糖糖咯咯笑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推挡着他的头颅。
褐色的糖液粘着他的发丝,贴在她的小手上,引得她越发开心,软糯甜腻的童音清脆地回荡。
唐意遂然转身,眼泪倏然滑落。
“唐意姐~”璃月拥住她的肩,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前走:“走吧,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聊~”
“璃月,”唐意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名剑山庄我就不去了,跟你去行辕住几天吧。”
“好啊~”璃月爽快地道。
“正好,”陈风何等机敏,不待澹台文清表态,立刻抢先道:“这几天宾客实在太多,几位又是临时赶到,寒舍已没有空余的房间,只好委屈大家在行辕暂住了~”
唐意苦笑。
是啊,事到如今,难道她还能甩掉他们吗?
既然无法回避,那就只好正面对应,直接让他死心,三天后才可成功脱身了。
唐意挂着女儿,终究是不放心让他们父女二人单独相处。
糖糖被唐笑和季雪窗宠坏,养得特别娇气,胆子虽然不小,却很怕生,又爱粘人,片刻不离左右。
她肯让澹台凤鸣抱,已经教唐意很是吃惊,不得不暗自感叹,父女天性!血缘关系之奇妙。
于是,跟璃月聊了一会分别之后的情形之后,忍不住找了过来。
澹台凤鸣维持着一个姿势僵硬在坐在椅子里,双手环住糖糖,痴痴地凝视着她粉妆玉琢的小脸。
他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个微小的动作,会惊了她的睡眠。
糖糖的嘴里还含着糖人,口水流出来,把他的锦袍打湿了好大一片。
她毕竟不到三岁,疯玩了一天,精神不济,进到行辕没多久,就趴在澹台凤鸣的身上睡着了
“给我吧~”唐意在门边站了一会,见他未有反应,于是轻声道:“我去把她放到床上。”
“糖糖,”澹台凤鸣默了半晌,低低地问:“是我的女儿,对吧?”
唐意一怔,否认的话在舌尖滚了无数个圈,竟然吐不出来。
“意意,”澹台凤鸣没有回头,低醇的声音沉沉地响起:“谢谢你~”
谢谢她生下了糖糖,并且把她抚养长大;谢谢她没有斩断他们的父女亲情;谢谢她没有否认他是糖糖的亲爹。
而最值得感谢的是,她闯过了一切难关,平安地活着回来,重新站到了他的眼前!
“你不必谢我~”唐意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沉默了半天,涩然道:“我并不是为了你。”
她当然也曾想过,为了不让他抢走糖糖,捏造一个假话来骗他:慕容铎和唐笑都是现成的人选。
她也知道,要骗过他并不容易,但至少可以让他苦恼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这样做有何意义?
谎言毕竟只是谎言,并不能取代和改变事实。
只会让他心有不甘,从而一直与她纠缠不清。
而她,已然倦了,累了,再也没有精力去搞这些小把戏。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切断与他的所有联系,干脆利落地走人。
“还有,对不起~”澹台凤鸣依旧垂着头,声音低到了极点,几不可闻。
短短五个字,象钢针一样扎进唐意的心,她一颤,泪水迅速涌进眼眶。
她倔强地撇过头去,用力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竭力用最平淡的声音地道:“那不是你的错,而且,都过去了。”
“不~”澹台凤鸣激动了,沙哑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痛楚:“不可能过去!怎么可能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
对她的歉疚,对自我的厌弃,每天都在重复。
并且随着她的死亡,这种痛变得无处渲泻,就这么压着他,堵着他,折磨着他,一天比一天沉,一天比一天深,四年过去,早已刻进他的骨血,铭进他的灵魂!
他怎么可能忘,怎么忘得了?
她回来了,还带着他的女儿。
正文 我们成亲吧!
雨,在三更时分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来,打在芭蕉叶上,声声入耳,更增烦恼心绪。澹台凤鸣碾转不成眠,索性披衣而起,推窗独立。
信步走出房间,任冰冷的雨丝似蒙蒙地飞絮,扑在脸上,寒意透过皮肤,沁入心脏,令一颗滚荡灼热的心渐渐冷静。
四年了,从听到她葬身大海的噩耗那一刻开始,他就在不停地寻找着她,一天也不曾放弃过希望。
他也不可能放弃希望——如果希望破灭了,他靠什么活下去?
咀他对自己发誓,再见到她,绝不会放她离开,就算用绑的,也要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他要用一辈子时间,用自己全部的感情和爱去弥补她所受的委屈。
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他们重逢之后,该是如何的幸福和快乐?
犟当然,她对他有怨,有恨,她会骂他,会打他,会想逃离……
但是,他会用爱,用耐心,用诚意去包容她,感动她。
这个过程也许会很漫长,但不管三年还是五年,他都不会放弃——就象他从没放弃过寻找她一样。
意意是个善良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她爱他!所以,她最终一定会原谅他,他们最终也一定会破镜重圆,白头偕老……
可是,当他真正地看到她,看到糖糖,他忽然胆怯了,自卑了,退缩了。
她如此坚强,如此勇敢,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灾难,她一一挺过,最难得的是,那些苦难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凿下痕迹。
她并没有因此变得愤世嫉俗,人性扭曲!
糖糖被她教得那么好,一点也看不出,她曾经生活在孤岛之中,那种孤独到可以对生命,对人生产生绝望的窒息感。
相反,她天真,活泼,开朗,俏皮,可爱得让人心疼。
她就象绽放在月下的白莲,圣洁,高雅,美丽。
在她的面前,他忍不住自惭形秽。
不禁为当初自己的想法而深感羞愧。
他好象,从来也不曾有站在她身旁的资格。
四周一片漆黑,无星也无月。
隔壁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在这春雨淋沥的深夜,这一团毛绒绒的桔黄似一片羽毛,轻轻地搔着他的心。
那间屋子里,住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只要一眼,他对自己说,确定她们都还在,他就可以安心。
抑不住心底那份对温暖的渴望,他悄然举步往她的窗下踱去。
房里,竟然飘出隐隐约约的絮语。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进她的房间?
他特意下令撤走了跨院内的所有侍卫,不许影卫在院子里走动。
这样,糖糖不论走到院子的任何地方玩耍,都不至于被那些拿刀带剑的侍卫吓到。
但这并不意味着行辕的防守减弱,相反,行辕外的戒备比之前强了数倍。
换言之,普通的江湖人物是绝对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行辕——除了唐笑。
唐笑站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糖糖的睡容,不自觉地绽开微笑。
“行了~”唐意立在他身旁,笑道:“别看了,再看可就要化了~”
“嘿嘿~”唐笑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一天见不着,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还说呢~”唐意横他一眼:“白天走得那么坚决,这会子知道想她了?”
“嘿嘿~”唐笑一个劲地笑,半天,才回了一句:“我不是,不想让你将来后悔么?”
唐意叹了一口气,低喃了一句:“你就不怕,见了他,会让你后悔?”
没有见他之前,虽然有遗憾,有不甘,但经过时间的沥练,总算是回归了平静。
但是,见了他之后,她静若深潭的心,却象被投了颗巨石,不仅仅只起了涟漪,而是掀起了巨浪。
漂泊在外,流落海岛,被寂寞和痛苦侵袭的时候,她常常会诅咒他。
诅咒他一辈子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无法解脱……
然后,她会从这些恶毒的想象里,得到发泄,找到平衡,获得安慰……
可是,当真正看到他确实被痛苦折磨的时候,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
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怜惜,不舍和……心动?
是,她以为被狠狠地伤过之后,她再也不会爱人,再也不会为情所动。因为,她的心早已死了。
可是,她错了!
在看到他对糖糖温柔的呵护,看到他对自己深情的凝视,看到他完全放弃了帝王的尊严,对她们母女小心翼翼的态度……
她,没有办法不动容。
因为,这个男人确确实实是爱她的呀!
唐笑一怔,蓦地紧张了起来,猛地拽住她的腕:“意意!你,该不会又动摇了,打算带着糖糖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吧?”
唐意慌乱地垂下头,低低地,反复地否认:“没有,不是,不会的,这不可能!”
她只是心疼他这些年承受的痛苦,并没有回到他身边的意思。
“你看着我~”唐笑再踏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发现她已是满脸的泪痕,心不自禁地一凉:“为什么哭?”
“没有,我没哭~”唐意吸了吸鼻子,抬袖抹掉眼泪,谁料越抹越多。
“唐意!”唐笑急怒攻心,提高了声音喝道:“你究竟有没有自尊,知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对不起~”唐意嗫嗫低声。
“别跟我说对不起!”唐笑怒火狂燃:“我做一切,都是自愿的,谁他妈的也没逼我!”
糖糖受惊,猛地睁开眼睛:“妈咪~”
“糖糖乖~”唐意坐在床沿,轻轻抚着她的胸口,柔声诱哄:“妈咪在这里,妈咪陪着你~”
唐笑岔开两腿,两手叉着腰,眼望天花板,长长地吐着气,竭尽全力平熄着心头的怒火。
安抚好糖糖,哄得她重新入睡,唐意轻声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你听好了!”唐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嫁给我,但是我绝不会放你回他身边!”
唐意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抚着光滑的锦缎。
“走过夜路还不怕黑吗?”见她不说话,唐笑急了,压在心底的话冲口而出:“他是皇帝,眼里只有权力,只有江山……”
“别说了!”唐意心中涌起酸楚,低低地喝道。
“不,我要说!这些话在我心里压了很多年,我一定要说!”唐笑情绪激动,压低了声音怒吼:“是,他也许爱你,但他永远不可能把你放在第一位!一旦你的利益与他的权力发生冲突,被牺牲的永远都是你!你明白吗?”
唐意泪盈于睫,哑声哭叫:“我叫你别说了!我不要听!”
唐笑的话如一把钢刀,深深地插进她的胸膛,痛不可挡。
是,他该死的说得对极了!
这些日子,盘亘在她心底最深的并不是对小凤的恨,而是深深的恐惧!
她并不是不爱小凤,并不是不想回到他身边,她只是没有了勇气!她没有勇气再去争,去斗,去抢!
她清楚地知道,他是皇帝。
只要他在位一天,就会有无数的人觊觎他手中的权力,坐下的龙椅!
争权夺利的事情,会永不止歇地伴随着他的一生。
她不想再去跟后宫里那些女人去勾心斗角,争夺地位,爱情,男人!
她也不愿意再被卷进各种政治的风波之中!
谁也没有办法确定,幸运之神会永远眷顾着他,胜利也永远都属于他。
那么,当下一次危机来临之际,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再次被他牺牲?
那种椎心刺骨的疼痛,她不可能再承受一次,甚至数次!
一次可以原谅,二次可以理解,但是同样的事情,若是一二再再而三地发生,谁又能说他们之间还有爱,那种感情也叫爱情?
而最最不幸的是,糖糖的幸福和人生,都有可能成为他政治上的筹码!
这是她最无法容忍和想象的事情!
在海岛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她心里有希望,身边有亲人。
这份纯粹的毫无利益的爱,支撑着她度过一切危厄,战胜一切困境。
她喜欢这份纯粹,喜欢这份无拘,喜欢这份自由。
她承认她没有为人类,为国家,一再牺牲奉献的伟大情操。
她不需要惊涛骇浪,不需要荣华富贵,不需要名垂青史!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普通的母亲,她只想带着守着自己的女儿和丈夫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唐意伏在床伴,哭声从她紧闭的双唇里逸出来,一层层地颤着,振痛了窗里窗外两个男人的心。
“你必需听!”唐笑跪在她身上,颤着手搂着她的肩,两眼血红地道:“我知道这些话对你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你必需承认。忘了澹台凤鸣吧,他不是你的良人,他永远不可能放弃手中的权力……”
“大哥~”唐意忽地拧身,扑进他的怀里,啜泣地道:“你娶了我吧~”
“嘎?”唐笑猛然一振,脑子一片空白。
她,刚才说什么?
“大哥~”唐意蜷在他的怀里,哭着道:“我们成亲吧,带着糖糖,回海岛去吧~”
“你,”唐笑不敢置信地僵硬了好一会,低低地问:“你,真的要嫁给我?”
“嗯~”唐意用力点头,紧紧地环着他,象攀着根救命的稻草:“我会一心一意对你,用我下半辈子的人生,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澹台凤鸣在窗外听着这些话,感觉心口仿佛被铁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四分五裂,鲜血淋漓。
唐笑,这个风一样的男人,最终抓住了意意的心。
这些年来,他带给意意的只有伤害。
而陪在她的身边,给她力量,为她治伤的,却是唐笑。
所以,除了给予祝福,有什么资格跟他去争呢?
泪水潸然滑落,他惨然而笑,缓缓而艰难地离开。
“意意~”唐笑心如刀割,颤着手抱着怀里柔软的娇躯,停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勇气继续接下去:“就这么爱他?”
这么多年,他不离不弃地守候,一心一意地痴恋,为了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海难来临之际,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她一起面对死亡!
孤岛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陪伴,他待糖糖视若亲生,对她更是呵护倍至,事无大小,第一个想到的始终是她们母女。
但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这么多,多到既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狠心的唐意,却一次也不曾动摇。
她说:“大哥,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我们还是做兄妹吧!”
她是个慧黠的女子,受过比他先进一千年的教育。
她对爱情有一份顽固的执着。
他被她这份对爱情和婚姻的盲目而热烈的信仰所折服。
所以,既使被拒绝了,他从来也不曾后悔过,甚至在失落之余,对她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情。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什么,她的感情清清楚楚,爱憎分明。
她很绝决,情愿一辈子孤独终老,也绝不会退而求其次。
可是现在,只是与澹台凤鸣见上一面,就如此轻易地动摇了她曾经坚守不移的信念,改变了他以为永远无法改变的她对爱情和婚姻的观点?
她打算,要一份没有爱情的婚姻了?
唐意颤了一下,急切地道:“你给我时间,我会忘掉他,忘掉从前的一切!相信我,我会尽一切努力爱上你!
“努力?”唐笑苦笑,声音苦涩,低到几乎不可闻:“原来,我是需要努力才能爱上的人。”
可是,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通过努力就可以达到。
爱情如果努力就可以成功,那糖糖就不可能是澹台凤鸣的女儿,而他与意意也早已儿女绕膝了!
唐意握紧了拳,以赴死的决心道:“大哥,你几时见我说话不算话?”
“那好~”唐笑沉默许久,忽地捧起她的脸,慢慢地向她俯下身去:“让我看看你的决心,你的诚意~”
唐意微微一僵,犹豫一会,倔强地不肯退缩,主动攀住他的脖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唐笑轻轻地吻着她,先是浅浅地勾画着她的唇形,慢慢地以舌尖挑开唇齿,深入与她纠缠,掠夺她的气息。
唐意闭上眼,那是和他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