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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手好凉,东至捂捂。”夏东至稚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夏冬雪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庞,心底涌上暖暖的温度,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说:“东至乖,以后要听姐姐话,更要孝敬父母,知道不?”
“恩!”夏东至傻傻的点点头,道:“东至一直很乖,那日明明是姐姐不乖,偏要去池水边摘那朵荷花。”
夏冬雪面部一阵黑线,仔细想想,倒是确实是自己的责任,连累了弟弟呢。不过她的脑海里突然一惊,荷花?自从她重生以后,思维便不再是七八岁女童那般简单,现在想想,当初她之所以要带着弟弟去赏荷是她门下的二等丫鬟思怡无意中提起,今年的荷花开的特别旺盛。夏冬雪脸色一沉,思怡是她的丫鬟,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思怡一个二等丫鬟能得到什么好处,这个丫鬟怕是被别人当成了传话筒,自己还不知道呢。
“姐姐,怎么了?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夏东至一脸迷茫,他奇怪的是自从姐姐苏醒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依旧对他疼爱有加,却总是一副沉思状。
“呵呵,没事。”夏冬雪大概屡出了一丝头绪,慢慢来吧,她倒是要看看日后谁还敢将心思打在他们姐弟二人身上。还好她重生之际带着前世的记忆,否则真是无法帮到母亲什么。
“东至,你记得,这夏家府里,除了爹娘和姐姐以外,都是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
夏东至笑嘻嘻的嗯哈两声,道:“姐姐你是怎么了,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了。徐旺青那个小子就老跟我说,让我只理他和徐旺湘妹子,其他的兄弟姐妹再出挑,都和他隔着肚皮呢。”
夏冬雪满意的点点头,徐旺青是苏州织造大人家的嫡子,长东至五岁,从小就是个人精,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十二岁便过了童子试,也赶上了八年后先皇驾崩,新皇启用年轻官吏的好时候,前途不错。东至和此人交往倒不是坏事,看来她以后要从小便好好提点东至人情冷暖,妻妾相斗的阴暗面,省得他着了别人的道。
夏家
蒋岚一早醒来,听说两个孩子没事,心里踏实许多。她老早就想去看看孩子,无奈身子不争气,连地都下不了,想起此次落水之事,即便都说是事出偶然,但以她多疑的性格,总觉得有些蹊跷。派了得力的嬷嬷下去调查,尤其是严厉训斥了下两个妾氏,周氏和王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她深知丈夫夏子旭是学究一派,于内室之事多有放任,一切随她,但是就怕有那蹬鼻子上脸的人生怕不闹出点事情来。
夏子旭的两个妾氏中周氏较为得宠,倒不是说她生的伶俐,而是从小便待在夏子旭身边。想当年夏子旭上京赶考,这位周氏老实的伺候在夏家祖母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被夏老太君放入了夏子旭房中。进门没多久,蒋岚为了讨好婆婆,允她做妾。如果不是因为夏子旭高中,周氏又是丫鬟出身,以她在夏老太君身边的体面,是可以直接抬成姨娘的。夏家人口单薄,夏老太君晚年得子,如今看儿子娶了媳妇,没登上抱孙子便撒手归天了。也多亏夏老太君走的早,否则以夏子旭的地位和孝顺程度,必然会被多纳几房妾氏的。
此时,两房妾氏得知当家主母醒了,一早便来立规矩。
周氏身材壮实,脸大圆润,生了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虽然不瘦却浑身带了几分清灵之意。否则以夏子旭簇拥风雅的性格实在是不会进一个丫鬟的房门。相较之下,王氏显得秀气多了。她本是翰林之女,因为父亲编修书籍时不敬先皇,篡改文献,被革职查办,连带着全家都被放了官奴。后来新皇上位,念及她父亲早先教学之恩,便把她脱了籍,养在远亲家里。夏子旭上京途中偶住在这户人家几日,没想到成就了这样一个缘分。不过想她也是个心有思量的主,否则怎么就那么大胆的敢和认识不过几面的人定亲呢?虽然是妾,却着实是用轿子抬进门的良妾。
夏冬雪带弟弟入门时,便看到一位白衣女子靠在床边被伺候着喝药,心底激动万分,这便是疼爱她的娘亲啊,活着的娘亲。
“娘!”东至一下子扑倒在蒋岚床边,甜甜的叫道。他少不更事,丝毫没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只知道生病的是娘亲,完全把自己落水的事情忘了。夏冬雪小心翼翼的瞄着两旁的妾氏,以前没觉得这二人有多么碍眼,现在却认为母亲的早亡多少和他俩脱不开关系。
母亲出身名门,从小好强,在府邸里深得蒋老太君和几位嫡亲哥哥的宠爱,那模样,体面是远远高于几位舅母的。否则她也不会那么不得蒋府大夫人,她大舅母那般嫉恨。怕是舅母年轻时没少受小姑的气,全撒在她的身上了。
蒋岚让冬雪和东至来到膝前,好生问候了一番,又仔细看了又看,发现两个孩子生龙活虎,尤其是夏冬雪,竟是比落水前气色还要好了几分,纠结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转头吩咐大丫鬟书画明日再去一趟肖云观还愿。大黎国民风信道,两个孩子落水之时,尚大夫说小的都快没气了,吓的蒋岚当场便晕了过去,托人重金请了肖云观李道姑出面,熬夜做法,虽然把她也弄得精疲力尽,但是现在看到眼前气色不错的冬雪和至哥儿,顿时觉得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岚儿,早些歇息吧。”夏子旭宽慰她孩子没事,如今担心的是妻子蒋岚的身子骨,她本就虚弱,又熬夜跪了祠堂祭祖,求祖先福气,保佑夏家子婿,现在脸上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夫君放心,看到冬雪和至哥,我觉得好多了,咳咳……”夏子旭皱着眉头,因为家事,他已经连休许久,如今见众人无大碍了,又因为几个幕僚在书房等他议事,便先行离去。
蒋岚待他一走,眉眼一挑,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淡淡的看着周围站着的两个妾氏和一众丫鬟婆子,命令道:“王嬷嬷,带少爷回房,雪儿留下。”
“是。”东至嘟着小嘴,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姐姐的手,被嬷嬷带回房间休息。
夏冬雪见母亲神色不对,暗中琢磨,以母亲的心思,定然是觉出什么,她身边的丫鬟,必然会清洗一番。果然,蒋岚命人穿衣,叫人带来了夏冬雪身边的八个丫鬟。
夏冬雪今年八岁,年底过九岁生日。她屋子里的大丫鬟有两个,月鹤,月盈约十二三岁,主要负责吃食,针线等贴身事宜。二等丫鬟四个,思怡,思若,思兰,思娟,其中思娟后来陪她北上,提成一等丫鬟,为了好立规矩,改名月娟。除此以外,她还有两个三等粗使小丫鬟,不过八岁左右,名字叫做秀纷,秀鹅。
八个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站在房子中央,顿时显得屋子里面特别的挤。夏冬雪沉默的待在母亲身旁,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母亲因为这事要处置她的丫鬟,她还不理解母亲的雷厉风行,拼命替他们求情呢。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十分有必要对这些人立立规矩。丫鬟就是丫鬟,你对她再好,也要恩威并重,否则就是祸害自己。
“那日陪小姐去池边赏荷的是月盈和思怡吧。”夏岚的声音十分冷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月盈急忙站了出来,恭敬道:“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夏冬雪微微一怔,不亏是大丫鬟,不管事情是否有她的责任,主子出事了,解释再多都没用。相较之下,思怡显得青涩不少,她见月盈低头跪下,急忙也颤颤巍巍的跪下了。
蒋岚喝了一口茶水,端坐在床边,淡淡道:“我听王嬷嬷说,那日少爷小姐凑在一起明明是在商讨徐家小儿生日宴的礼物事宜,怎么突然要去赏荷了?”
蒋岚说的云淡风轻,语气不急不缓,但是夏冬雪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整个屋子里分外安静,仿佛连根阵线掉在地上,都听的十分清楚。
月盈不说话,头低的极低。刚刚回来的王嬷嬷将视线落在了思怡脸上,后者一阵诧异,急促道:“夫人饶命,这事真的和奴婢没有任何关系。那日我从兰花园回来,听到周氏房里的思文和思语说什么厨房里的秦妈妈想做荷叶卷饼,提到了今年池水里的荷花开的分外茂盛,想那池水里的荷花种子还是去年苏家送给老爷的,大家都知道苏老爷是皇商出身,于是又聊到了这皇家采办买的东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什么的。我不过是随便一听,回到小姐房间时随便说的,不曾想正好小少爷也在小姐房里,偏要去看,又导致两位主子落水。请夫人饶命啊,奴婢实在是没有任何别的心思的!”
蒋岚没话说,只是不发一言的看着泪眼朦胧的思怡。思怡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才刚提了二等丫鬟,何等见过这等场面。她是家生子,父亲和母亲都在府上做事,如果不是因为根基颇深,原本落不到大姑娘房里。
周氏有些站不住了,不快的奚落道:“怎么你带小姐少爷去看荷花,扯到我园子里的丫鬟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无意所说,那有心思的莫非还以为是我让丫鬟故意去跟你说的。再说,思文思语又怎知你刚巧在园门外路过,又正巧听了这话去了?”周氏看似在说丫鬟思怡,实际上想撇清楚自己,不管思文思语是否有意,确实是思怡路过听到的,而不是人家特意跟她说的。
“更何况思语那丫头是因为我近来身体微佯,才从王妹妹那调过来的,我又怎知她是不是别人放在我园子里的老鼠。她老子是大人身边的长随,娘亲负责厨房,在夏家是有几分体面的,怎么就甘心在我园子里了!”周氏越想越气,这事关系到夏家两个孩子的性命之忧,她可不想这脏水被隐隐的泼到自己身上。她是对表面柔弱实则刚强的蒋岚心中颇有怨恨,这世上做妾的,有几个待见当家主母的?更何况她原本是怀上过孩子的,却因为蒋岚迟迟不怀孕,夏子旭怕庶长子乱家,生生是没关照过孕期中的她,后来她莫名其妙的落了红,小产了。
周氏口中的王妹妹便是另外一个妾氏。王氏自喻为是读过几日书的,实在是懒得和周氏这种人进行口舌之争,只是淡淡道:“周姐姐好记性,那思语是从我这里要过去,但是也没在我园子里待过几天,你我房子里的丫鬟用度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如果要争论这些,岂不是在怀疑夫人身边的徐管家了。再说,就算思语也没跟过你几天,但是思文可是你身边得力的丫鬟呢!”王氏给了周氏一个软钉子,便不再说话,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她还真不信蒋岚就凭思怡所谓一个路过听到,就定了他们的罪。而事实上,这事确实是个无头公案。但是虽然没有源头,却该审的要审,该敲打的要敲打,就算跟他们二人无关,也是个整治他们的借口。
蒋岚深知此点,倒没有深究之意,她冷冷的环绕一周,厉声道:“够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的丫鬟都管不住,我且把话放在这里,若是日后谁再这样不知轻重,引诱小姐少爷去做这等危险事情,我决不轻饶。这次虽说事有巧合,但是不罚不成规矩,思怡,思语,思文,全都调出内院,等候发落。周氏,王氏,治园不严,禁足三月!”
王氏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禁足三月,禁足三月,直接说不让老爷去他们房里便是了,偏要整出个这样的事端。周氏原本想驳斥几句,一想小姐少爷同时落水虽说是个巧合,但是万一被人家整到了自己身上,便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这内宅后院的斗争,不是你做的事情都能证据俱全,何况这话又是从她园子里传出去的。想到此处,她也蔫了,谁让他家老爷不好房事,又年纪大了,对于那方面本身需求就不够旺盛,她一个小小的妾,如果不是在老太君身边伺候过的,老爷念及旧日里的情分,蒋岚怕是早把她打发出去了。
夏冬雪皱着眉头,看着母亲发威,众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镇国侯府的日子。相较之下,她夏家的丫鬟婆子,真是懂规矩多了。不过镇国侯府主子太多,老太君,三个舅母,再加上众位奶奶,实在是一团乱麻呀。
倾诉
蒋岚发了一顿脾气,便让众人散了,看着身边忧心的夏冬雪,呢喃道:“我的儿,你和至哥是娘的命根子,再也莫要做如此吓人的事情了。”
夏冬雪点点头,在床边侍候母亲服药,她抿着嘴唇,总觉得想要和母亲说些什么,又怕别人看出她醒后的不妥,迟迟没敢言语。
“怎么了?”蒋岚怔了一会,难道是刚才自己对待丫鬟太过苛刻,吓到女儿了?以前,她不曾让冬雪参与这种事情,但是现在她深感自己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哪天自己走了,冬雪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夏子旭再续弦一个厉害的老婆,她该如何过活?所以,她决定,以后让大姑娘在身边旁听自己做事,虽然说八岁的女童年龄还是太小,但是想当年她十岁便开始和大嫂子一同管家了。
夏冬雪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有必要表态一番。她不想再像前世那般单纯幼稚的过活,帮不上母亲一点忙,导致本身身体就不好的母亲抑郁而终。
“母亲,女儿愚笨……”
“嗯?”蒋岚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看着夏冬雪纠结茫然的表情。
夏冬雪一狠心,看来为了让母亲不怀疑自己为何醒后突然懂事了,有必要编些瞎话了。便垂下眼眸,谎言道:“其实现在回想那日落水,并非是女儿脚下不利落所致的。”
“什么?”蒋岚脸色一沉,她出身于镇国公府(蒋岚父亲是镇国公,蒋岚嫡亲的二哥世袭爵位,因为过了三代,每世袭一代便会自动降低一级,所以别人称蒋家是镇国侯府。)那样环境复杂的世家,光嫡亲的哥哥就有三个,其中一个还是因为母亲早年无子,把无母的庶长子养在膝下。就不要说庶出的兄弟姐妹们的数量了。
镇国公府的薛老太君也是个妙人,否则也不会保自己嫡子嫡女全部活的安康,还平淡如水的逼迫不是亲生的嫡长子放弃了爵位的继承权。蒋岚是她中年得的么女,分外受宠,养在身边,因为她怕自己时日不多,早早就开始让蒋岚接触府中事物,也导致了蒋岚心思过于缜密,对于人没有信任感,一点小事,也觉得定是有一个不好的缘由才发生的。如今夏冬雪随便胡诌,她却是信了八分。毕竟谁会想到一个八岁的女童,能有这番心思?
蒋岚遣走了身边的两个嬷嬷,关好房门,紧紧的攥住女儿的手心,轻声说:“雪儿莫怕,慢慢说,一切有娘亲为你做主。”
“女儿不敢瞒母亲,我总觉得那日池边的石头特别的滑,好像我刚一踩上去便要滑到似的。”
蒋岚默不作声,将夏冬雪的肩膀搂入自己的怀中,无奈道:“雪儿可觉得今日娘亲残忍,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就撵了三个丫鬟,还将思怡调出你的房间,我记得你很喜欢她的针线。”
夏冬雪摇摇头,诚实道:“思怡再小再无辜,谁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此单纯呢?每个人表面都是好的,可是女儿这次差点命都没了,才仔细回想一直以来衣食无忧的生活,其实都是在母亲无微不至的庇佑之下,才获得的。”
蒋岚一脸震惊,她看着夏冬雪坚定的眼神,有点认不出这个女儿了。有人说过,孩子只有碰到事情才会一夜长大,莫非她的雪儿开窍了?还是怎么了,竟是想的比以前多了许多。
“女儿病中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如果前世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她确实做了一个长梦,只是这个梦境分外真实,让她成长不少。
“当女儿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活着,真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如今回想当日落水,我敢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那石头上撒了东西,我才会掉下去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母亲,母亲,到底是谁想害我呢?我原本以为咱们家不同于其他人,平日里听丫鬟们碎嘴,叨叨某些府邸宠妾灭妻,残害嫡子的事情都是故事罢了,没想到竟然让女儿亲身经历了。看着至哥病中瘦弱的模样,女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如果不是我那日要去采荷,又怎么会连累弟弟,还让母亲因此担忧,卧床不起。”
“我的雪儿……”蒋岚一阵揪心,她无法形容此时心底的揉动,一直以来,她小心翼翼支撑起这个家,要做贤妻又要防小妾怀孕,生下庶子恶心自己,整个人身心疲惫,累的憔悴死了。她原本想着,等冬雪满十岁,便教她理家,熬个两年好议亲,可是如今,她这身子都怕是能否熬到那个时候了。夏子旭虽然表面敬她爱她,可是那是因为她家老爷心在官场,不再内宅。若是她不在了,夏子旭必然会寻个人管家,他官居要职,门第也高,别说官场同僚,就是皇帝老儿都巴不得给他塞个体面的续弦。这要是真的有了正房奶奶,她的两个幼儿孤女,又该何去何从?所以,当夏冬雪突然讲起这些话时,蒋岚只觉得胸口积郁一扫而空,竟是欣慰不少。不愧是她的女儿,冰雪般聪慧,可以当她的贴心小棉袄了。
“娘亲怎么哭了,是不喜这样的女儿吗?”夏冬雪不好意思的抹掉了母亲眼底的泪痕,她编这瞎话纯粹是为了给自己的成长找一个理由,既然决定保护弟弟和母亲,便总要先学习管家吧。否则莫名其妙的就什么都懂了,反而会吓坏父母。
“娘亲是觉得高兴,我的雪儿终于长大了。娘亲以前不让你接触家事,是怕雪儿太小,无法理解,埋怨娘亲,如今既然你经此一事,知道咱们家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日后我们之间也好沟通一些。你想学管家的事情是好的,但是毕竟年龄尚下,不如先从旁听开始吧。待你熟悉了,明年春节,我就让你正式接触活计了。”
夏冬雪见蒋岚没有一点怀疑,心中大石落地。顿时变得眉开眼笑,蹭了蹭蒋岚的额头,乖巧道:“女儿遵命!”
蒋岚望着夏冬雪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变得轻松许多,或许是感恩于女儿的理解,她的身子也好了起来,没几日便可以下床吃饭了。
但是一个意外的消息,让夏家的后院再次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
王氏怀孕了!而且已经过了危险期,有三个月了。夏子旭知道后自然万分高兴,夏家子胥单薄,嫡妻又已经有了嫡子,他当然希望妾氏也可以为夏家添砖加瓦了。蒋岚运了好几次气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她禁了那两个人三个月足,如今刚刚过了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