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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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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杜和穿了身细麻衣,这盛夏天里穿云泾河的细麻衣最舒服,本色的麻袍子穿在他身上自是一番行云流水的气度。只见杜和下车后转身去扶了姚海棠下来,一袭海棠红的长袍,深蓝色的海水纹下裙,移步下车间自有几分豆蔻少女的俏丽天真之态。
  这俩往一块儿站,倒真是一副画儿似的,灯烛再柔柔一衬,仿如画里来的一对儿。
  齐恩领着他们进去了后,大家伙儿就瞧着了这画面,夜里还有些热气夹着风吹开,满院树影摇曳,这俩人一路走来向齐慎问候过了,就被安排到了稍安静一些的地方。
  “那就是姚西城?”
  “呸,人家姑娘叫姚海棠,西城是器号,又不是姑娘家的名字。”
  有人萌姚海棠,也有人萌杜和,便听人说:“噢,我说一姑娘家怎么取这么个名儿,听说姚姑娘旁边的是写《石头记》的杜公子?这位可真是大大的有才,怎么连名儿都没听说过。”
  有知情人便得意地说道:“那位杜公子身份不一般,你们最好还是别打听了。”
  就在众人八卦着的时候,忽然外头报了一声:“太平院陈大人到。”
  ……
  顿时间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连风吹叶子的“呼啦”声都清晰可辩,大家伙儿没敢相信,向来啥也不理会的太平院还会来人赴地方商人的宴请。
  这……这齐慎的面子得多大,才能把太平院那些个油盐不进的人请来啊?
  好在陈荣没有穿太平院的袍服,只着一身便衣,笑容满面的进来,大家伙儿那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点。只见陈荣跟齐慎招呼过后,又朝大家一笑说:“大家可别沿着墙根儿溜走了,太平院的人也是人嘛,总得有朋友有交情,我是来赴私宴的,可不是为公事。”
  人群里有人干笑了两声,大家伙儿心想:“你倒是私宴了,我们差点儿就公事了”
  陈荣也知道自己可能不太受欢迎,找了个角落就猫着了,等坐下来一看,杜和正冷眼瞪着他呐。他没来由地就一摸后脑勺觉得有寒气儿渗了出来,这大热天的寒什么寒:“杜公子,姚姑娘,赶巧了。”
  这俩看着他没紧张的模样,所以陈荣就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虽然杜和的眼光挺渗人。
  “杜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总觉得杜公子面善。”其实倒不是面善就是感觉特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其实这话杜和都差点想问了,可是他还是摇了摇头:“倒是不太记得了。”
  这话说得很委婉,陈荣就当是没见过了,于是又扯着笑脸和姚海棠说了几句话,这时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开宴了。先上正宴,正宴时大家伙儿都挺失望,不是说要“西城食器”吗,怎么全是普通的吃食。
  大家伙儿忍着没问,一片和谐地吃了,吃过后上戏,听了场戏后大家伙儿就见有青衣小婢从两侧鱼贯而入,最后上场被推到中间儿来的自然就是那大铜瓮。
  铜瓮边儿上围了一圈蜡烛,照得铜瓮上的八仙归位图分外细致出尘,那真是个个都带仙气儿。尤其是当衣着清凉的青衣小婢们动作漂亮地从瓮中取了冰镇甜汤出来,再一一呈给各宾客们后,宾客们捧着冒着凉气的甜汤就觉得更仙儿了。
  等拿起勺一看,这个说:“唉呀,这是林妹妹。”
  “我这儿是湘云。”
  “……这就是脸若银盆,眼如杏核,面若桃花啊”
  于是众人各自比划着,到最后一看,哟,竟然没一个是完全相同的。到宴会散场各自回时,小婢们去收汤盅和汤勺,发现不少汤勺都莫明其妙地……失踪了。
  当然有些是宾客要去了,齐慎没好意思说不给,好在一个瓮配了百多勺儿,于要就给吧。只是齐慎没想到,这群啥也不缺的人,这时候会做了雅贼。
  让齐慎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太平院就来了人把勺全送回来了,除了要走的,其他的全回来了。这让齐慎不由得摇头,太平院的人也太闲了,这丢了个勺也管,而且还管得这么细。
  齐慎家的勺儿倒是全回来了,可那些窃“宝妹妹”“林妹妹”的雅贼们又失窃了呀,又不好声张,只好四下里乱找,寻找无果后又听说姚海棠那儿还有一套,一个个就鼓足了劲儿盯着姚海棠那儿,备足了银票就等着姚海棠摆摊卖瓮了。
  看来以后,姚海棠真要开个铺面卖大家伙儿还得不习惯又过了三天,杜和说:“差不多了,就今儿吧,还到原地儿去。”
  还是那茶馆下边儿,还是那个小摊儿,旁边还是那卖菜的大婶儿,杜和还站身后,安丰还在那儿忙进忙出,姚海棠么自然还坐那儿笑眯眯地既不叫卖,也不说什么。
  总有吃螃蟹的人上前来,有人谨慎地派了小厮来出价儿:“二百两?”
  围观群众啐他一脸,二百两就想买铜瓮外带一百来个石头记里的人物錾花铜久,做梦去吧。
  “五百?”又有人加了三百两,群众们继续不干。
  “六百两”
  加来加去群众们一直“嘘”声一片,最后人群里走出个人来,姚海棠一看脸上的笑僵了僵:“一千两。”
  “言公子”
  与此同时杜和在姚海棠后边儿轻声嘀咕了一句:“小言?”
  与姚海棠不一样的是,杜和的心里充满了各种疑惑,而姚海棠仅令是觉得各种事情会摊到自己脑门儿上来。想想这位言司任在司珍坊可是个大大的忙人,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怎么会不远千里跑到云泾河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她开始觉得自己应该连夜包袱款款地跑路。
  南方自然不缺少大富之家,更不缺少为了吃可以花大价钱的,更何况这物件看着好,若个运回乡里去那也是头一份儿,这世上最值钱的就是稀罕这俩字儿:“二千两”
  言公子没在再往上加价儿,也没人再往上加价儿,这出价的是南陇上某位大大有名的财主,更关键是这家就是做吃起的家,至今酒楼饭馆儿还遍东朝开花儿,所以这位怎么也比旁人要更舍得一些。
  最后二千两成交,其实二千两并不多,这一单买卖要除了成本,能挣下的实在没几个钱,不过耐不住齐家没要,这二千两倒是实打实地挣着了。再加上《石头记》挣的银子,这一单买卖也算是直接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都说口袋里有粮心不慌,可她反倒是慌了,不为旁的,只为那言公子一路找到了她住的地儿

  14.言行云
  如果在京里,你拦着人问太平院,十个人会有九个指了方向后赶紧闪开。可要拦着人问言公子,十个人有十一个会拉着你热情地送你到宰相府,告诉你今天守值当班儿的侍卫叫什么,然后再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言公子什么时候在府里,什么时候在司珍坊。
  这么说吧,如果太平院是一个高高在上,受老百姓敬畏的部门,那么司珍坊就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受老百姓欢迎的部门,而言公子就是那部门的司任。
  加之言公子为人随和,宰相府上上下下都平易近人,按现代话儿说这位叫“平民宰相”,以草根致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大家对宰相府有着天生的亲近,宰相府对下人又约束得很好,所以言行云是自然而然地受尽了欢迎。
  当看到言行云站在院门口时,开门的安丰倒是没什么,在院儿里遥遥看着的姚海棠和杜和都有点儿出神。一个出神的是似曾相识,一个出神的是最好不相识。
  “冒昧登门,还请海棠姑娘见谅。”言行云进来后先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就看到了杜和,他是知道姚海棠没有亲人的,所以看到杜和言行云甚感奇怪。
  而杜和或是从前惯见了人情世故,对言行云这眼神只一沾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这时候不宜解释什么,只需要摆出个态度来就是了:“坐吧,小言。”
  只这一句让言行云怔愣当场,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会叫他小言,宰相府出来的公子,除了宫里一干王候家的公子,谁能叫他小言。而杜和明显叫得很顺嘴,而且叫得很从容,就像他从前一直这么叫似的:“这位公子,我们从前莫不是相识?”
  “只是觉得言公子像一位故友,失礼了,安丰沏得茶来。”说话间杜和又招呼着一块儿坐下了,在这院儿里,他显示出的是一派主家风范。
  倒不是他想显出这范儿来,关键是姚海棠一直没声儿,他只好先支应着。其实杜和想过再置间屋子,可又觉得和姚海棠在一块挺好,也就打消了这念头。
  既然是好,那就不要多生枝节,杜和就是这么个人。
  直到安丰把茶沏了来,姚海棠才从乱纷纷的各种念头里回过神来:“请问言公子,你这一趟是为何而来。”
  对她这直来直到的性子,言行云是了解的,所以也直来直去地答了:“自是为了请姚姑娘帮忙而来的。”
  帮忙,好吧,她就知道,这得叫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言公子应当知道,若是京里的贵人都帮不上您的忙,我就更难得帮上您什么了。”姚海棠是个很怕死的人,尤其是死过一次的,更想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活在这个莫明的时空里,她也想把自己这一辈子过得安稳顺心。
  人生最难的事儿,不是权利财富地位,恰恰是平静安稳顺心。
  对于姚海棠的回答,言行云也如在意料之中一般点头说道:“我知道,司珍坊里放还了,本不当要求海棠姑娘再帮什么忙,可这事儿实在是关系颇大,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敢来烦劳姑娘。”
  这时杜和开口了:“说来说去,你们还是应该把事情先说明白,事情没说明白之前就在这推来辞去的,实在没有必要。言公子,这么说吧,如果这事是让海棠以身犯险,那就不必说了,如果只是不关性命安全的,且说来一听。”
  看着姚海棠与杜和,言行云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姚海棠跟杜和都唬了个正着:“当年海棠姑娘制过春雨剑,姑娘可记得?”
  名剑春雨,当年由东朝出赠给了远嫁沉国的慧思公主,据说那是一柄连沉国第一剑师都称道的好剑,有“一剑春雨,百里无人”的说法。可是在场除了言行云,谁都没有想到,春雨剑竟然是出自姚海棠之手。
  “为什么要提这件事?”总不能还让自己制剑,她倒是能把上好的龙泉剑仿出来,可关键是这时代的硬件跟不上,老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可这时代哪儿来的好钢这时安丰到后头浇园子去了,言行云静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慧思公主用春雨剑杀了沉王,春雨剑自出世起从来没有沾过血腥,但是眼下沾了血腥,擅用剑之人自然能看出不同来。”
  这时杜和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姚海棠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说道:“是要再打造一把春雨剑,以洗脱慧思的弑夫之名?”
  虽然觉得杜和不称公主有些不合规矩,但是这时候也没工夫说这个,言行云连忙点头道:“公子慧心。”
  这倒不麻烦,关键是……春雨剑长什么样儿,她有多少时间,一把好剑总要千锤百炼方得成的,要就给她三天,打死她也做不出来:“时长日久了,要做一把一模一样的绝对不可能,除非有当时的图纸,否则会有差距。这差距在我看来或许微小,但是在用剑的人手里一过就肯定十分明了。”
  其实……姚海棠这是明摆着在拒绝,当时的原主得多小啊,肯定没图纸呗。
  正如她所的一样,言行云闻言摇完头后说:“图纸只怕是很难……”
  听着这话姚海棠窃喜,这可不是她不帮忙,是没这条件可是接下来言行云的话就让姚海棠喜不出来了:“不过太平院的人会把春雨剑完完全整整地送到海棠姑娘手里,但是海棠姑娘只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你需要什么请尽量告诉我,不管多难我都会替姑娘办到。”
  苦着脸叹了口气,这事儿知道都是个祸,何况还要掺和进去,侧着脸看了眼杜和,希望他能想出点儿主意来。别说,杜和还真有主意,只是这主意有点馊:“把原剑回炉再造,司珍坊并不缺能工巧匠。”
  “司珍坊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公子也许听说过,这里头多少事是说不清的,我们就不说了。眼下春雨剑不能回司珍院,更不能让人知道太平院把春雨剑送了回来,所以只能来请海棠姑娘帮忙。”言行云从进来起就把姿态摆得很低,慧思公主是言行云的心上人,而太平院之所以肯这么帮忙是因为——慧思公主是太平院有史以来身份最高的间人。
  当初东朝把慧思公主送去,就是为了有一天把沉国这块心病去掉。
  沉国以剑师闻名,更有天下第一剑师坐镇,东朝一直拿沉国当成一根肉里的刺儿,眼里的针儿。这慧思公主一是杀国主乱民心,二是这几年来给剑师们的丹药里下药……之所以要让慧思公主没有任何罪名地回国,那是因为不能给沉国任何借口攻打东朝。隔山观内乱,坐岸收渔利,东朝一直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所以到最后……春雨剑要制,而且要不差一分一毫地打造出来:“可是我为什么要帮忙”
  这话问出来言行云半晌没说话,杜和则是笑了一声,看着姚海棠眼神分外柔和,这句话才叫把问题问在了症结上。于她来说这都是不相干的人,她为什么要帮忙,隐约之中杜和有种感觉,帮这位慧思公主对自己似乎不怎么有利。
  “海棠姑娘这话倒也说得直爽……”言行云思量来去左右无法,他可以用很多话来打动姚海棠,但是这句话一问出来,他又发现很多话都站不住脚了。
  看着言行云的模样,姚海棠忽然有了点儿发现:“你喜欢慧思公主?”
  闻言,言行云点了点头。
  最后姚海棠决定答应言行云,不是因为言行云说:“哪怕知道她嫁作人妇,哪怕知道她双手沾满了鲜血,哪怕知道她可能已经不再纯粹如初,还是一样……”
  也不是因为那位公主有多么可敬,可敬到以身犯险,为国为民去刺杀沉王。只是因为言冰云让她感觉到一种很微妙的东西,那就是言行云在用他的态度说明一个事实:“若生愿同生,若不同生愿同死。”
  “愿同死”……曾经也有这么个傻子跟她说过呐,只是她年少太不懂得珍惜。在人海里错过了再回头时,却发现自己懂不懂珍惜不重要了,时过境迁一切都随浮云去了或许她只是想看看,这世是有没有她走远了,他在原地守候一生的傻子看着她深思无言,杜和问道:“为什么答应他,我看你似乎有些担心惹上麻烦,原本以为你会拒绝。”
  然而回过神来的姚海棠却笑着指了自己,冲杜和说道:“你不觉得我是被感动了吗,女人都是很容易心软的,也是很容易被打动的,你不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很美好吗?”
  其实更多的像是她在自问,杜和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态度很明显:“你自己都不信自己,还来问我信不信你”
  杜和总是这样的一针见血,他看得出来,姚海棠有些难过,他也是头一回见个姑娘难过了还能笑成这样儿,笑得极灿烂,却能让人感觉到疼。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杜和头一回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15.春雨剑
  如果说言行云的到来,让姚海棠感觉到的是麻烦,那么太平院送春雨剑来的人,让她感觉到的就是危险,一种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危机感让她内心难安。
  每每见到这位太平院的院长,姚海棠都有种自己要命不久矣的感觉。所以当太院院长这院长执剑立于门外,一身黑衣肃然看来时,姚海棠第一个念头就是把狗放出去再关门可是她既没奍狗也没胆子把门当着那位院长的面关上,只能是站在那儿犯了会儿痴后干笑了两声,她这时才懊恼自己那天一时文青,却把这么个麻烦招惹来了。要是早知道送春雨剑来的是这位,打死她也没文青的胆儿“海棠,你怎么站在门口?”杜和并着安丰一块从后头菜园子里回,一到院儿里就见姚海棠站在门口站着一动也不动的。
  一听到杜和的声音姚海棠就回头,苦着脸说:“是太平院的院长,他不说要进来,也不说不进来,我该跟他说什么啊。”
  闻言,杜和不由得失笑,举步上前来说:“言公子不是说过乔院长会送春雨剑来么,噢,那天你上街去了,这事我还没跟你说过呐。”
  掠过姚海棠,杜和看了眼门外肃然无言的乔院长,说道:“乔院长请进来吧,这里不是京城,没谁会见了你来就怕。”
  但是那位乔院长并没有移步,只看了眼安丰,杜和就赶紧让安丰上前去取春雨剑。春雨剑到安丰手上后,乔院长这才看了杜和与姚海棠一眼,然后说道:“不便入府,春雨剑已归,请海棠姑娘多费心。”
  说完也不管院儿里三个人怎么想,举步转身就走了,闹得姚海棠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他不会留下来吧。”
  “这时候乔院长应该还要去沉国,慧思是今上最疼爱的女儿,当年谁拿沉国都没有办法,是慧思自请去沉国的,今上是个重情之人,所以必会竭尽全力迎慧思归朝。”杜和说完顺手抽出了春雨剑,春雨剑在天光之下如一泓静静的秋水,而杜和只是在风中伸手一弹,春雨剑竟如歌般响起。
  然而让姚海棠感到震惊的是,随着声音在风中扩散开的,除了剑光还有血腥气。她微微一皱眉,想起一部残本中说的:“剑为君子,一经血染便恶臭难当。”
  原来真是这样,姚海棠想了想说:“这血腥气得多久才会消失呢?”
  “血腥气,哪里来的血腥气?”安丰不明就里的问了一句,脸上是一脸的茫然。
  她看着安丰,杜和则看着她:“海棠能闻到血腥气?”
  “当然了,这么重的血腥气怎么会闻不到。”姚海棠就不明白了,难道他们都没闻着,不可能啊“据说浴过血的兵器,这天下只有两种人才能闻到血腥气,一是剑师,他们对剑无比了解,剑稍有些许偏差他们都能察觉出来。二便是器师,兵器兵器既是器就逃不开器师的眼,或许应该说鼻子。”杜和难得地开了个玩笑,似乎他心情不错,看来这个发现让他很高兴。
  器师,还不就是个做手工艺品的,姚海棠咂了咂嘴,觉得自个儿这辈子看来就得靠这双手吃饭了:“先看看材质,我觉得复制得完全一模一样会有困难,不过看不出来摸不出来我肯定能办到。”
  说完接过了春雨剑,剑竟然轻鸣一声,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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