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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闭嘴,他意识到自己若是揭穿苏籍的身份,很可能苏籍会直接下毒手。
他想为夏宇报仇,但不想送了自己的命。
“对,我是苏籍,你揭穿我啊。”苏籍俯身对夏宗耳语。
他眼神透着一丝疯狂。
夏宗使出龙神决那一刻,苏籍已经没法保持冷静。
即使此前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但夏宗学会龙神决,真的伤了苏籍的心。
龙神决除了老头子,只有大师兄柏阳子会。
柏阳子难道会不知道夏宗追杀他么,而且那时他们这一脉的绝学,凭什么要传给外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大师兄争抢任何东西,但就换来的是这样的对待么,这样的不信任?
苏籍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想堂堂正正地回到罗浮山。
他不是要证明什么,只是想对着清微上上下下的人说一声。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绝不允许他们抢自己的东西,算计自己!
“你说啊,你快说!”
苏籍状若疯癫。
他将夏宗像是小孩子一样提起来,如荡秋千一样甩动夏宗。
“你到底说不说?”
夏宗觉得喉头发干,而且苏籍的手心里正传出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摧毁他的经脉,消磨他的真气。
在先天气功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内气,简直不堪一击。
龙神决被破了,他功力也接着被废了。
即使他能活下来,也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但他还是没有胆量说出“苏籍”的身份。
他怕了!
苏籍现在在夏宗眼中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个魔鬼。
嘎嘎嘎!
天上月很明亮,乌鹊绕着小楼飞舞。
因为月亮光芒太盛,所以星星也很少了。
苏籍就是地上的月亮,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同苏籍争夺光彩。
夏宗在他手中是那样的无助。
可是无论是那百余名锐士,还是翠云轩里别的达官贵人,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阻止苏籍对夏宗施虐。
当然苏籍也未必能算施虐,他只是不停地对夏宗重复一句话。
“你说啊。”
夏宗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
堂堂夏家大公子,清微五子之一的嫡系子孙,六扇门的三巨头,竟会被人吓得哭出来。
男儿流血不流泪,即使最纨绔的贵族子弟,都记得这句话。
可是夏宗这样没种,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
但他们更不知道苏籍给了夏宗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夏宗彻底精神崩溃。
“沈道子,够了。”魏凌云终于忍不住开口。
苏籍冷冷瞪了魏凌云一眼。
魏凌云目光寸步不让。
她道:“你真要局面不可收拾么?”
“还是,你真的要杀了他?”
任谁都想不到,此刻出来救夏宗的竟然是魏凌云。
连赵无盐作为东道主都没有出面,而魏凌云面对状若疯癫的苏籍,竟丝毫不惧。
“所以,魏凌云是魏凌云!”赵无盐对自己的师兄白空蝉说了一句。
她以往觉得魏凌云徒有虚名。
但此刻终于认识到魏凌云不负凌云二字。
在所有人都看出苏籍不对劲时,在所有人都对苏籍产生恐惧时。
在苏籍对魏凌云面色不善时!
魏凌云仍能展现出真正男子汉一样的气概,同苏籍对峙。
这绝对不是因为魏凌云觉得和苏籍相好,所以有底气,而是来自于她本身高贵坚韧的人格。
同样是六扇门三巨头,夏宗真的不能和魏凌云相比。
难怪魏凌云看不上夏宗。
赵无盐心思剔透,对自己这位未来的大姑子,有了更为深刻的判断。
苏籍在魏凌云说话时,目光如刀子一样对着魏凌云。
魏凌云仍是无一丝退缩。
她不是为救夏宗,而是为了苏籍。
苏籍真在众目睽睽下杀了夏宗,这偌大的京城,决计没有苏籍容身之处,甚至连仙籍的高手都会出动。
即使苏籍的厉害超乎她想象,但面对那群深不可测的家伙,仍旧不可能有丝毫活命的机会。
一入仙籍再非凡!
这是大夏神朝不会轻易动用的力量,但一旦动用,被追击的目标就绝无幸免的道理。
“放过我,我发祖誓。”
夏宗央求道。
众人不由一惊,难道苏籍还有别的秘密被夏宗看出来了。
而且严重到要发下祖誓。
祖誓是自神夏时代传下来的一种可以铭记在血脉深处的誓言,如果有违背,发誓人世世代代都要被誓言的力量反噬,而且甚至会让地下的先祖都不得安宁。
这可以说是人世间最歹毒的誓言了。
自赤汉神朝以来,世人皆敬鬼神,祖誓的威慑力几乎让任何人都不敢动一丝一毫违背的念头。
苏籍低头看着夏宗,说道:“你要说就说,我不要你发誓。”
他把手松开,将夏宗丢进尘埃里。
魏凌云松了一口气,夏宗却心丧若死。
他认出了苏籍身份,可是他竟一点都不敢说出来。
苏籍没说任何威胁的话,可无论他睁眼闭眼,都满是苏籍那令人恐怖的神情。甚至他一点都不以为苏籍是怕杀他。
从苏籍不要他发祖誓那一刻,夏宗便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都没法逃出苏籍的阴影。
他不敢!
夏宗将头埋进尘土里,哇哇大哭。
“夏宗废了。”赵无盐轻叹。
苏籍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残忍。
夏宗虽然活着,却比死了还要让夏家丢人。
他彻底从人中之龙,变成了一条臭虫,可以教人随意踩死。
但没有人会关心一条臭虫会如何。
“沈道子,不可轻易招惹。”赵无盐将苏籍放入心里一个极度危险人物的名单里。
“明月几时有”、“风住尘香花已尽”只让世人看见了苏籍冠盖京华的一面,仿佛另一个苏子思在世。
可是,他今夜露出的獠牙,才让世人真正意识到。
这说不定又将是一个如冠军侯那样飞扬跋扈的人物。
“沈道子和公主关系很亲密啊。”
赵子行落下一子,微笑着。
他面前是一位国公,也姓“赵”!
曾经帝国有一位帝国无双的大将军便跟当时的一位公主很亲密,而且那位公主也嫁过人。
第78章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天街如水,苏籍走在前面,魏凌云跟在后面。
他们已经这样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何时,苏籍忽然停下脚步,魏凌云也停下。
苏籍回首看着她,说道:“我已经答应你不杀夏宗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魏凌云看着他。
苏籍道:“我不生你气。”
魏凌云道:“我知道。”
苏籍道:“那为什么?”
魏凌云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如果难过的时候,有人陪着,总会好一点。”
苏籍别过头。
他才不可一世地把夏宗那等京城贵人打成废物,如无意外,这很可能是他在京城成就传奇的开始,毕竟天子向来很喜欢有能力和才干的人,苏籍如此强硬,其实是很有机会得到天子的垂青,当然前提是他懂得效忠天子。
可是只有傻子才不会效忠天子。
如定胡候、范仲宣那样的傻子,到底不多。
所以苏籍怎么会难过,怎么该难过,他应该意气风发才是!
但魏凌云知道他很难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劝解。
只好默默跟着,陪伴。
虽然在之前,魏凌云几乎和苏籍剑拔弩张。
因为她们是朋友,所以魏凌云才会那样做。
她人如其名,志向凌云,品性也是青云一般。
苏籍幽幽道:“那便陪着吧。”
他不想说原因,也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不知不觉回到朝阳观,苏籍上了屋顶。魏凌云迟到一会,但拿来好几坛酒。
魏凌云道:“我知道酒不是好东西,只是我想你多少应该喝一点。”
苏籍笑笑,看着她不说话。
魏凌云道:“我没有要你酒后吐真言的意思。”
苏籍摇摇头,抱着坛子,开封,牛饮。
放下坛子,说了两字。
“痛快!”
魏凌云也开坛子,饮了一口。
她道:“苏子思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你说他之前就没离开过几天罗浮,咋就这么懂得人生的空幻。”
苏籍道:“或许他梦里经历过吧。”
魏凌云道:“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嗯?”
“我是说他的诗文。”
“我知道。你喜欢吃鸡蛋,不代表你喜欢下蛋的鸡。”
魏凌云噗嗤一笑,说道:“你这么说苏子思,小心京城里那些名媛找你拼命。”
苏籍笑笑,又开一坛酒,没一饮而尽,只是酌了一大口。
魏凌云道:“他写过人生悲凉之句,却也有常人不能及的豁达。‘一蓑烟雨任平生’啊,何等潇洒!”
苏籍道:“他或许没有诗文里那样看得开。而且不学武功,这一蓑烟雨后,怕是要感染风寒。人还是得身处真实世界,而真实的人生又是很不容易的,不是说潇洒就潇洒。”
魏凌云道:“但你今夜的样子,我很欣赏。”
她心里补了一句,甚至有点喜欢。
“嗯哼?”
魏凌云道:“我说你打夏宗的样子,很让我出气,我高兴。”
“呵, 你果然是女人!”
两人说说笑笑,苏籍烦闷的心情少了许多。
魏凌云在他心中也更真实起来。
她不是梦,而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苏籍看着醉颜红的魏凌云,心中一荡。
“回去了。”
魏凌云觉得苏籍情绪好了许多,于是飘然远去。
苏籍怅然。
他摸着下巴,他是不是该装得忧郁一点啊。
不解风情!
对着某位远去的女子,苏籍心里嘀咕道。又只剩下苏籍一个人,他抬头看星。有云遮月,星星又显现出热烈的光芒,繁星如无数明珠点缀夜幕,动人心弦。
苏籍沉浸在醉人的星光夜色下,忘乎所以,不知时光流逝。
一夜独坐。
当!
苏籍被露水打湿了衣襟,直到一声晨钟,才从定境中醒来。
慈源寺身处闹市红尘,但晨钟一响,照样使人忘却名利。苏籍从屋顶眺望过去,只见慈源寺大大小小的建筑足有上百座,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简直难以想象。
其中中轴上更有七座雄伟的殿宇,这简直就是另一座缩小版的京都。
可想而知,大晋神朝历代陛下,曾是多么渴望大禅寺能把清微教压下去,才斥巨资建造这么一座寺庙,妄图提升大禅寺的影响力。
只是清微终归是清微,天下第一大教不负虚名,终究稳稳压着大禅寺。
苏籍回想起罗浮山,其实只有大大小小的木屋和竹舍,没有任何庄严的雕塑,唯一能算得上气派的建筑,大约就是那座建在仙人洞前的长春宫。
那还是大晋神朝太祖为感谢清微相助开国之情,出钱建造的,当时才开国,那笔钱自然不算多。
更何况当时的清微前辈师长还将半数的钱拿去买田买粮救济罗浮斯民。
罗浮弟子都知道两句话,那写在长春宫门口的一副对联: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可没了天阳子的清微,前程又在何处?
苏籍哂然,他还是担忧清微的。
从屋顶纵身一跃,下面有一曼妙清影正悉悉率率地烧水做饭。
见到苏籍忽然下来,她不由一惊。
“先生。”
苏籍看着苏如是道:“谁叫你来的。”
“魏大人。”
“哦,琴练得怎么样了?”
“还成。”
苏籍一笑,说道:“从你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可不容易。”
苏如是道:“先生说要教我新曲子,还没教呢。”
苏籍哈哈一笑道:“我还说要让你登台开演唱会呢。”
“那,先生我们还开吗?”
“开。”
“那我想把收的钱捐给难民。”
“你倒是好心肠。”
“我只是希望不要有那么多人家走投无路把家里的女孩卖了。”
苏如是黯然不已的说道。
苏籍撩起她额前的一缕秀发,轻轻将苏如是拥入怀里,没有任何色欲之念,只是想安慰这个姑娘。
世间苦命人多得是,他苏籍不当自怨自艾。
“先生,你真好。”
“不好,是咱们俩的命真好。”
“嗯?”
“有人已经死去,任由泥土腐蚀尸骨,可我们还能在人间傲霜凌雪啊。”
苏籍又把苏如是放开,笑着解释道。
昨晚时,他还有些郁气,到现在都一扫而光了。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第79章 对夏海的攻讦()
夏家门前的狮子依旧威风凛凛,但夏家内部却一阵慌乱。
夏宗昨晚回来了,被抬着。
京城上百位名医和太医院的医官都得出同样一个结论,夏宗性命无碍,但武功没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练成武功,因为夏宗的经脉已经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还有就是,夏宗今后的半生也不能干重活,甚至不能频繁的活动,那对他身体负担很大,每到刮风下雨,他会很痛苦。
以及得时常注意时节的变化,以免感染风寒。
这些结论,夏家的人暂时都不敢告诉夏宗。
但夏宗似乎也没有问结果的意思,他第二天在院子里独坐一天,忽而发笑,忽而大哭,最后进入一间石屋,再也不出来。
夏海是第二天才过问这件事的,他没有强制要夏宗出来。
有夏家的人要去杀苏籍,但夏海阻止了。
只用一句话。
“你们若谁比宗儿更厉害,那就去为他报仇。”
然而,没有。
还有叫嚣着要买凶杀苏籍的人。
以及要夏海通过京兆府以行凶伤人的罪名将苏籍捉拿归案。
这些建议都被夏海驳回。
而且这也让周围的人更看不懂夏海,同时夏海的冷酷亦让人头皮发麻。因为不止在夏宗这件事上,包括夏宇的事,夏海的态度都是教人出乎意料的。
夏宇死讯传来时,夏宗正在办公的官署开启安置灾民的议程。当然真正的决策,还要在朝议上再讨论一番。
夏宗听到这件事后,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会议继续进行完。
其实已经有传闻他马上就要去台中任职尚书令,不必太过关心京兆府的事。但夏海说过,在其位谋其政,既然还是京兆尹,就不能懈怠。
夏宗等不及夏海的回复,才亲自安排人到处去搜寻苏籍,方有后面的事。
夏海过问夏宗的事后,仍是将精力放在灾情上。
正常情况下,百姓们都会对这位忧国忧民的官员产生同情和钦佩。
但是,一份奏疏,彻底改变了夏海将要营造出的好印象。
“臣,中郎将赵无舟冒死以闻……”
这是赵无舟呈给天子的奏疏,文字动人,实是血书一般。但内容的核心不外乎一句话“夏海在定胡候生前同其暗中来往频繁,种种证据指向,夏海是定胡候的同党。”
赵无舟的奏疏极有杀伤力,他本来就是奉天子的命令,追查定胡候的余党,因此这份奏疏威力极大。
但天子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将奏疏留中不发。
只是这样的大事,在京城里是瞒不住的。
于是间满城都是风言风语,舆论对夏海变得十分不利。
京兆府的官署里,也变得人心惶惶。
夏海见人心不可用,便没有勉强,于是官署里诸吏能够正常回去休息,而不是要陪夏海做事到很晚。
“你拿我的请柬去请赵子行赵大人来咱们府上一趟。”夏海吩咐管家道。
到了晚上,一身清朗的赵子行来到夏海的府上。
“子行,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些苦难,我公事繁忙,一直未来得及去看望你,还请不要有芥蒂。”
“夏伯父说笑了,人生如逆旅,些许磨难,子行能自己搞定,怎么能让伯父操心。对了,夏宗他没事吧。”
“只是不跟人说话而已,这事还得谢谢凌云侄女,要不是他,那沈道子还不一定会手下留情。”
“若我当时在场,定不会让局面到今天这地步。”
“夏宗他没吃过什么苦头,这件事对他将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嗯,伯父找我来还有别的事吗?”
“今天比较空闲,想起子行你棋艺不错,所以请你来陪我下一局棋。”
赵子行微微一笑道:“那我就陪伯父下一局。”
棋盘早已备好,赵子行执黑先行。
你一子,我一子,很快黑白子就占满了大半个棋盘。
赵子行比夏宗年纪小不少,但棋力甚后,讲究大局。夏海却恰恰相反,一子不让,下到后来,反而把自己困住。
最后夏宗将白子一扔,叹道:“我输了。”
赵子行道:“伯父的意思我明白了,步步紧逼,一子不让,最后是自寻死路。”
夏宗微笑道:“我们去用饭吧。”
谁都知道赵无舟是赵国公府的人,这次赵无舟区区一个中郎将就敢攻讦夏海,若说背后没有赵国公的示意,没有谁会相信。
至于后面满城风言风语,更是少不了南康公主的推波助澜。
赵国公当然没有和南康公主有密谋,只是赵国公开了头,而南康公主出于保护苏籍的缘故,自然要趁势烧一把火。
如此一来,夏海自顾不暇,当然没法去找苏籍的麻烦。
赵国公要这样做,也有原因,自从范仲宣倒台后,故长公主的驸马何晏便补了侍中之位。而何晏和赵国公却是莫逆之交。
何晏本身的目标是尚书令,故而夏海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两人之间,多有摩擦,只是何晏一直以来都没占到多大便宜。
这次苏籍横空出世,搅乱京城局势,加上天灾,让何晏看到机会,便联合赵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