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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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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玉田不需多礼,自今已后,你我就是同僚了,这些俗礼,能免则免。”

梁丰忙道不敢,说道今日才来,还请老大人示下。

薛奎笑着把他里里外外打量了个够,对这小子甚是满意。道:“君之大作,老夫已看过,的是锦绣文章。你是不比旁人的,可以立即做事。不过,玉田名声忒大,又得官家眷顾,今后,凡事更要谨慎才是。”

“大人教训的是,梁丰一定铭记。”

“今天来了,那就让人带着,府衙四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公事交接么,也不必忙于今日。三五日内慢慢处理完就好。”薛奎说道。两人就这么站着又说了几句,梁丰便告辞下去。

开封府衙也不过就是一个府衙,梁丰连皇宫都跟菜园门子似的常进常出,哪里会把这个京城老百姓视作神秘禁区的小政府大楼看在眼里。无非就是比普通衙门大一些,部门多一些,人热闹一些罢了,司曹官上面还有许多上司部门,不是他一个区区从八品官能随便进出的,因此也就是随便逛了一圈,由曹正领着来到东北角的功曹公事房。

功曹公事房是座小小一颗印式的四合院,毗邻兵曹、法曹、士曹三个部门,对面是另外两个个部门。院中有房六间,北房、东房、西房各两间。北房为正厅,为功曹办事所在,东房为卷宗房,乃是禁地,只有府尹跟曹官两人可进出;西房为杂事房,堆放杂物和属下办公休息的地方。

曹正领着他来到北房,从身上取出钥匙开锁把大人请进房内。梁丰游目四顾,条件还算不错,原来是一个大通间,家什虽然粗笨,也都干干净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身后也是一小排书架,靠里窗一个火炕,供主人休息之用,沿北墙四把官椅,有几,如此而已。

梁丰对自己的新办公室很满意,坐在书桌前找了找感觉,威风马上就有些出来了。曹正陪着在一旁干笑着,也不知他笑个啥。

“咱们哥俩从今可就在一个锅里搅食吃了,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得多帮衬帮衬,随时提醒我,好不好?别生分了。”梁丰笑笑。

“瞧你老说的,你们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哪会有错?只在这衙里胡乱呆上一两年就要高升的,小的今后还仰仗大人提携呐,可不敢当!”曹正急忙双手乱摆道。

依大宋赵家的规矩,一甲进士基本上都是宰相预备队的人才,确实提拔晋升得很快,而且都是些清、显、威、纯之职,只要磨勘考察过得去,过不了几年就可入馆阁当个清流,慢慢走向朝廷权力中枢。曹正确实也说得不错。

他这个开封府功曹,目下的职责就是掌核本府一应大小官员的铨选、人员功过记录在案,纠察吏员有违律条事等等。原先还兼着府院大人的协理事务,后因大宋机构日渐臃肿,叠床架屋,已经有人司了此职,于是渐渐只署理本曹司务,不顾其他了。这玩意儿,就相当于一个缩小了的开封府吏部衙门。

梁丰想到东屋卷宗房看一看,曹正赔笑道:“哎哟对不住大人,那卷宗房一共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府院大人身上,另一把在前任功曹张大人身上,因还没定下交接日子,所以今日他没来,只好等你老改天与他交接了方可进去官瞧。”

梁丰点点头表示理解。略坐了一坐,便起身离开,也不去拜别薛奎,自己回家便了。今日了解了一下差使,心中算有了个大概。

才出了北房,就见廊下站着三个小吏,望着梁丰出来,急忙上前行礼唱喏,原来是功曹司另外两个令佐跟一个杂役来见他。梁丰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又说了几句话,也不要曹正等人相送,自己出来。走到院外,便见一个跟自己一般黑幞头青袍打扮的中年官员笑着望着自己,已经拱手。梁丰也拱手行礼笑道:“不知尊长是?”

“探花郎,冒昧了,下官乃是你的邻居,法曹刘川便是。今日听说探花郎前来报到,特地过来相会。因我已同士曹张大人说好,若探花郎得暇,今日咱们初次相会,不如小酌几杯,也算给探花郎接风,如何?今后大家同在一处勾当差使,多有互相照拂,望勿推辞啊。”这刘川说得直截了当又热情,看来是个经常请吃吃请的主,很能掌握主动,也会调和气氛。

梁丰心下一动,第一天报到就遇到一位同僚相邀,若是拒绝了恐怕于对方面皮不太好看。可为什么对方只是两个人邀请,其余兵曹、仓曹、户曹却未见动静,是不是小圈子的问题?自己这一脚踩下去,会不会对今后有啥不良影响?

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笑道:“小弟今日才来,原该我拜见几位大人才是,哪有让大人破费的道理。这样吧,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小弟做东,便请刘大人约上至好,咱们好生吃几杯酒,彼此认识认识也好。刘大人别推辞,且让小弟尽尽心意,其他改日再说可好?”说完也不等刘川推让,回头喊了一声曹正。那曹正听到招呼急忙出来伺候,梁丰便命他回去知会一声本曹其余三人,就说今日遇到法曹刘大人等,干脆来个部门联欢,所有人当完值,一同道兴国寺旁的盛宾楼相聚,大家联络联络感情。又叫曹正随他先去帮忙安排。

领导这样体贴,下属没有不响应的道理,曹正急忙进去传了话,赶紧出来跟着伺候。刘川见梁丰态度诚恳坚决,也不好再推让,便笑笑点头,自去联系士曹的张大人等去了。

梁丰便领着曹正退到衙门左门外等候,一晌刘川领着一个白面微须的官员一同出来,梁丰忙上去见过,这便是开封士曹张庭张大人,三人打了招呼,互相推让,谁也不肯先走,最后干脆把臂同行。身后是三曹随员跟着,一起往盛宾楼行去。

第一百五十章 听听案子

来到酒楼,梁丰吩咐曹正要了两个包间,曹正等属下自行一间,自己则陪刘川、张庭二人在另一间坐下。

不一时,酒楼小厮来摆下果子、干碟、蜜饯等物,又筛了酒布下。

“两位仁兄,今日相遇,今后还请多多照应,请。”梁丰也不多话,举盏相敬,二人也笑着喝了。

“早闻探花郎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器宇不凡,非池中之物啊!这小小开封府衙,只是探花郎牛刀小试之处,早晚见必当显贵,来,咱们兄弟也敬你一盏,也请将来多多看承才是!”张庭一路上言语不多,这时才举起酒来回敬。

寒暄数句,店家已将酒菜流水般传来,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尽是京城名菜。刘川看了,不住点头道“破费了,破费了。”言下颇为过意不去。

其时大宋官员薪俸颇高,梁丰初次授官,只是一个从八品,张、刘二人却都兼着正八品的散佚,每年光钱也有百来贯,还有许多其他额外补贴,已经足够在京城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了,但见到梁丰的手笔,还是有些替他肉痛。

梁丰却只是谦和笑笑,口称难得相请,不成敬意。

“今日真是遗憾,没能见到其他几位司曹,是他们公务繁多么?”

“哦,这个么,因今日是我们临时起意,未及相邀,梁司曹若有兴致,也不妨改日相请,大家聚一聚也是好的。”刘川笑道。但颇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

梁丰也就不再问起,只同两人说些闲话,请教一些府衙内的公事流程和办理经验等等,偶尔也说说京城趣闻掌故。刘川和张庭都是同进士出身,门槛低了许多,是以多年只从从九品升到正八品,差不多还有个一品半品的也就到头了。比不得梁丰这种一甲新锐,从八品只是起步价,今后飚多远还完全未知。

在这种优待文官的朝代。一个探花,只要不是脑子进水或者有重大恶行,最次程度也要弄个五品致仕。一般来说。梁丰就等着熬资历出政绩,到时候自然而然要进朝廷中枢的,慢则可能二三十年,快则一二十年也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两个同进士出身对梁丰客气得很,几乎算是恭敬。但凡梁丰问起,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往往还要作许多补充发挥。倒是帮助梁司曹长了不少见识,今后做事估计会轻松许多。

这顿饭尽欢而散,临了梁丰从囊中取出一封金银叫曹正去会钞,一顿饭下来。两桌人共吃了三十贯钱,曹正直伸舌头。这已经相当于曹正这一级的小吏十个月的薪俸。众人纷纷议论这个新来的上司出手阔绰,家底丰厚。原先几个人打算凑些份子向上司表示一下孝敬的念头,被这顿饭打得烟消云散,拿不出手啊!

同众人告别。梁丰独自回到家里,小嫦见他回来,赶紧笑吟吟地上前服侍,一边问他第一天应卯,感觉如何。

“还不错,很是找到些颐指气使的感觉。属下们都好生奉承,薛府尹也客气得很,应该不会太难过。”

“那就好啦,奴家还怕你散淡惯了,今后有了约束累着。官人快来看!”小嫦笑着拉起他到后院去。

梁丰买的宅子原来是三进,后面一进空着没怎么用,只是前些时候云梅两位姐妹来时暂住了一下,这回张挥、邓圣、韩琦等人已经各自回去,两姐妹也跟着走了,小嫦虽万般不舍,但也无可如何。幸好如今日子愈发兴旺,要再见两位姐姐也不是很困难,便只好洒泪相送,相约来年再见。

梁丰被小嫦拉着来到第三进院落,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人清扫得整整齐齐,正房三间屋子门窗大开空着,原来是近日就要请人重新粉刷装饰,用来做梁丰与冯程程的新房。

小嫦生活闲适已久,如今忽然找到些事业来做,兴奋异常,一面指指点点告诉梁丰,她准备如何规划,这间做什么,那间如何陈设,要加那些家具,雇什么人,今后如何安排,说得满脸红光,好像是她重新要嫁一回似的。

梁丰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笑,趁她歇气功夫,问道:“你这可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不吃醋么?”

“奴有什么醋吃?这一世能遇到你,便知足了,哪怕要我布衣荆钗也甘心的,何况官人你疼我爱我,哪能再不知好歹?”小嫦甜甜笑道,半分虚假都没有。

梁丰也不说话,只悠然想象冯程程嫁过来以后,这家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第二天梁丰又去衙门,仍是没见到前任司曹,便又略坐了一坐,吩咐曹正抽空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约个时间,彼此交接一下,打算也请人家吃一顿饭,客气客气。曹正答应了。

梁丰出了功曹小院,溜达着来到法曹,里面布局跟功曹一样,昨日一同吃酒的小吏们见到梁丰,昨日才得人家请客吃得嘴角流油,当然要赶忙上前行礼唱喏,热情之极,一面又去通报刘川。

刘川满面春风迎了出来,和他笑着互相行礼,一边又把他让进屋里坐下。下面人端了茶汤来放下,带上门出去,两人相对说话。

“昨日老弟恁地破费,愚兄心中时时不安呐。有心回请一顿,奈何囊中羞涩,怕是入不了贤弟的眼,只有改日再郑重相请了,哈哈!”刘川直言快语笑道。

开封府是个大衙门,刘川这等八品官实在算不上什么,要是放在一个小县,那也是一方土皇帝了。办公接待经费多的是,请个客还不算为难,但在这里,虽然也有报销,可终不方便,何况像梁丰那样的请客法,绝对算是铺张的,因此干脆直言说出,倒不怕梁丰笑话。

果然,梁丰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个老兄倒是风趣直爽,可以交得。

说了几句闲话,梁丰便随口问问刘大人近来可有什么有趣的案子。

“呵呵,身在公门,但有讼事,哪里会是好玩的?唉,这天子脚下办案,难得紧呐。你都不知道甚时候一桩小小官司便会惊动天听(梁丰心里猛点头深以为然,当年自己不就是在东华门踹了吴公子一脚,被抓到开封府蹲了一晚上还被当时官家圣人揶揄么。),要么就是些贵人之间相互扯皮,要么就是些平明百姓为了一根针线打破脑袋,大的管不了,也不敢管;小的又太不值当,看着都替他们无聊。不过,最近倒有一桩案子,让愚兄好生惭愧无能啊!”

刘川说完,长叹一声。

梁丰赶忙很配合地接口问是什么奇案,能让法曹大人如此为难。

刘川这才道:“案子倒不是什么奇案,只是憋屈得紧。”说完又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往东门出去,汴河岸边,有许多零零散散的草屋人家,其中有家只住着姓柳的一家婆媳二人带着一个孙子,老太婆儿子死了,一家人平日也就是靠帮着周围缝补洗涮度日,本来也算太平。谁知有一天,这柳家的孙子正在河边玩耍,穷家小孩子能有什么玩的?左右不过就是捡些石子朝河里扔,不料那日正合他家倒霉,那小孙子一石头下去,就溅了正在河边蹲着洗手一个路人身上几滴水。那人不依,跳起来就要打骂孩子。那小儿的娘听见儿子哭喊,赶忙出来看,问明缘由,又是赔礼又是作揖。谁知那汉子平日便是个泼皮,见人家寡妇出来便更加得脸,一把揪住小儿,说道要去人家家里把衣裳脱洗了晾干才算。

你说这不是欺负人么?寡妇人家,那好随便让人进去,妇人只好苦苦哀告。可恼那泼才只是不饶,倒提小儿腿要往河里灌,说是那便也叫他尝尝喝水的滋味。那妇人一见魂飞魄散,吓得赶忙上前抢夺孩儿,此番正中那泼皮的意,一边假意推挡一边就要占人便宜。一时把那妇人纠缠得恼了,忍不住便狠狠在那厮腕上咬了一口,当时就咬得出血。这是河边百姓都亲眼得见的。

妇人咬了泼皮,少不得挨一顿打骂,周围都是人家看不惯的,有些便上来架住泼皮不让他撒野。那泼皮见着人多,便骂骂咧咧走了。不料到了黄昏时分,来了许多惫懒汉子,手拿大棍铁条等,冲进柳家草屋就是乱砸,老弟你想,一间破草屋岂能经得起这些人的手脚?当时便被掀了屋顶,烂了门窗。这些人扬长而去,柳家婆媳带了孙子前来哭告,我这里便差了巡捕前去将人犯拿来关起。还未审问呢,那厮便在牢里放话,自己是、是,唉,是谁家的也不用说了,你只知是当朝一个相公家奴的亲戚便了。

愚兄我本不惧此等狐假虎威的狗才,便要重重责打,谁知这厮是个真有门路的,当天便有那相爷家的掌府官差人递了帖子到我这里,说既是家奴亲戚行凶,也该当重重责罚,只是怕传将出去,伤了相公面皮不好,不如放了回去,着他家自行管教便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卷宗房交接

“这帖子是通过旁人直接递到我这里的。不瞒老弟,我见了也是好生为难,咱们在这京城不好差事啊,只得依从,但过意不去之下,也要帮那柳家讨几两银子赔偿不是?谁知一开口,那相公家来人便冷哼一声道,自家管教人是一回事,赔不赔的又是一回事,现已查明,那柳家房子占了河道,堵了汴河,已经有人要去拆掉。赔银子么,提也休提!”

“那现在如何了?”梁丰自来大宋,眼见一片太平景象,还从没听过如此不要脸的勾当,心中顿觉愤愤,接话问道。

“呵呵,现在么,才过了两三天,果然便有人去撵了那柳家祖孙三人,将那草屋拆为平地。呃,那泼皮我倒是没放,依旧关着,正要将此事报与府院大人,只是。”刘川欲言又止道。

“只是甚么?”

“只是此事牵扯我开封府衙的同僚,愚兄我好生为难啊!”刘川缓缓说道,伸手抬起茶碗又呷了一口。

“哦,原来如此,果然为难得紧,不过我看大人也无须顾虑,咱们开封府小事自处,像这种腌臜泼才,大人只需痛责一顿,若这厮有案底,正好拿住,断他个发配充军之罪,替那柳家祖孙出气便是!”梁丰义正词严道。

刘川听了这话,有些愕然,只好勉强道:“贤弟所言甚是,愚兄也是如此打算。甚好,甚好,呵呵!”

梁丰听了半天故事,又瞎扯了几句。便告辞出来往家走去。

梁功曹走了没多久,张士曹就溜达过来了,茶还是热的,都没来得及撤。

“听说他方才来过?”

“嗯,刚走。”

“如何?”

“深!”

“那事儿,你跟他说了?”

“说了。”

“啥反应?”

“呵呵,他建议我把那泼才的案底好生查查。断他个充军发配。”

“装傻充愣是吧?”

“你说呢?”

“唉,这厮指望不上,太滑!”

“未必。还要看沈迥言的。”

“嗯,有理。”

梁丰回到家里,心里有些不快。闷了一天,小嫦问他也不说。只道是身体不爽,倦得很,吃了晚饭便上床躺了休息。第二天也没再去开封府。

一连三天,梁丰都在家里,跟着出点力,张罗自己的婚事。现下还不算太忙,议亲的日子都还没最后订下,须等高双卯推荐的那位童先生先行找人测算才行。

倒是新房进展挺快,才两天功夫。家里已经驻扎了许多工匠,测量后院三进各屋的大小尺寸,拉开大锯刨子,就着已经购来的花梨、黄杨等木,开工做起家具来。每日里撕拉撕拉。乒乒乓乓地响动,吵得梁丰幸福地苦笑。

梁丰呆在家的第三天,开封府功曹令佐曹正跑来报道,说是已经寻到前任功曹,看大人有无时间,今日午后前去交接公事。梁丰当然有时间。午时准点到了功曹。

等了大概一刻时,前任功曹到了。属下们在门外纷纷上前行礼唱喏,梁丰听到声音,出北屋门迎接。定睛之下,发现这位老兄好生眼熟。

对方也看着他,瞬间表情有些复杂,两人不约而同相对走去,笑着对拜寒暄。

“探花郎还认得下官否?”

“恕下官眼拙,一时记不起了。”梁丰确实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只好实话实说。

“呵呵,探花郎真是贵人多忘事,下官沈非,字迥言,探花郎去岁解试,下官忝为监事之一。”

“哦!呵呵,想起来了,难怪看着沈大人如此眼熟,原来是老师啊,快请快请。”梁丰此时已经反客为主,刚来的新官把着办公室的主位,把沈非请到了客人坐的椅子上。沈非倒颇有几分不适应。

“下官有些好奇,沈大人勿怪,当日解试,该是士曹大人监事啊,如何是大人你?”

“不敢,当时下官正是开封府士曹,是探花郎考过之后,才调到功曹的,也才无多时候。”沈非笑道。还真是,他里外里在功曹也只呆了几个月。

梁丰方才明白过来,于是两人也没几句闲话,便开始交接。其实屋里物事差不多都没动,沈非只是指点了一下各物的用途,规定,重点交待了一些历年来比较重要的朝廷诏等等。梁丰用心记下。

看完了屋里,便要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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