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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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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拯疼爱孙女冯程程大过一切,立即就想提笔给钱惟演下拜帖,准备回请,届时让他顺便请了梁丰来。转而又觉不妥,丁谓此时处境微妙,官家已有对其不满之意,只是碍于当日寇准的事有皇后参了一股,因此不便拿他来撒气罢了。初二朝会,自己声援了钱惟演,恐怕丁谓已经认为自己跟钱惟演走到了一起,今番又回请,让丁谓知道,这厮现在草木皆兵,万一狗急跳墙,自己可就无端遇到一桩祸事。是以想来想去,还是作罢。

忽然又笑起自己老糊涂来,不请钱惟演,不会请王曾么?自己是尚书,他是侍郎,且从来与丁谓保持距离,光明正大,而且现在看来,梁丰似乎更敬重他些。请他最合适!冯拯自嘲之下,提笔写了帖子,吩咐家人到王曾家下帖。同时附了一张短笺,让他转交梁丰,届时一并到来。

王曾接到请帖,大笑不止。想道这梁丰近来忽然真的成了香饽饽,个个都想见见。自己是爱才,钱惟演是爱才兼利用,他冯拯是为什么?却猜不透。因他知道这个枢密使从来眼高于顶,资格老,架子大,三四品的官员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如今居然也青眼看待梁丰,难道真的图他好玩么?

好像传销一样,王曾又写了一份短信,附了冯拯的短笺让人送到梁丰家。梁丰看时,却是王曾通知他正月初十日去冯家赴家宴,还附有冯拯短笺:“意欲初十日设家宴,专待孝先。君棋艺诗书异常佳,乃可径来。”

这他妈分明是叫自己去当清客嘛,不去!梁丰让王曾家人回去如是回复自家相爷。王曾听了传话,心中有些恼火,小子翅膀还软着呢,就敢拒绝人家堂堂相公?倒不是因为王曾怕了冯拯,只是冯拯虽然谱大,但为人为官都还不错,属于面冷心热型的领导。也多亏他在,朝廷少了寇准以后,丁谓还未完全形成一手遮天的权势。因此听梁丰不去,很不舒服。

王曾想来想去,估计是冯拯写的短笺出了问题。确实,那算什么?请帖不像请帖,命令不像命令,还张嘴就说是看在人家棋艺诗书不错,让人家去。他梁丰那个鬼样子,似乎也不太像到处钻营的,换了自己,恐怕也不舒服。又想到估计自己写的信也没交待清楚,这才造成误会。于是又写了一封信去,敦敦教导小伙子做人要礼貌为先,人家老相爷架子是大了些,不过也是爱你的才华,不要意气用事,误解了人家的好意。何况冯相公也只是请了咱们俩人,你若不去,他面子须不好看,届时可能还怪我。你撒娇倒也罢了,可别把我捎进去啊!还是去吧。写完又叫人送了过去。

可怜王曾那家人跑来跑去,大过年的满头大汗,又去了一回。这回梁丰看了信,气也就顺了。见那家人跑得辛苦,叫永叔尚了他五两银子。那家人才欢喜起来,顿时不觉劳累了,恨不得再有几封信送来送去才好。

最后回府,禀告了相爷说梁丰愿意去,王曾才微笑作罢!

第五十五章 小嫦捉妖记

自从接了冯拯那张短笺,梁丰最近各种苦闷一齐发作起来,忽然感到一片茫然和惆怅。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他对大宋的生活已经基本习惯,大到吃饭穿衣、逢人作揖,小到柳枝刷牙、没有炒菜。甚至连最艰难的上茅房他都挺过来了。

上辈子休闲裤夹克衫,虽然也会上蹲坑的厕所和马桶,毕竟穿着方便,没什么不适的感觉。来到大宋他曾经最头痛的事就是上茅房,穿得这么宽宽大大,前裙后摆的。每次大便,先分腿站在两块木板上,解下腰带,挂在蹲坑前面横吊起的一根竹竿上,又把后摆扯到前面掖着,袖子卷起来捏在手掌上,然后才小心翼翼褪下大短裤,方才能够开始新陈代谢。最要命的是,这时候的茅房通常都不太讲卫生,只要稍不留神,不知身上哪个部位就沾了黄金。

梁丰也挺过来了,顶多是注意肠胃,避免遇到拉稀那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情况发生。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最近的生活有些无聊。好像几乎除了吃喝拉撒外,就没干过什么让自己兴奋的事。庙堂离自己又远又近,你说远吧,平时来往的还都是些跺跺脚国家都要震动的人物;你说近吧,面对着这么一个时差隔了千年的朝代,随你再怎么把历史书背得滚瓜烂熟,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他也知道,想做大事得一步步来,不能急。况且现在而今眼目下,也没什么大事可以做。国策早就定好,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民族,即便有些严重隐患,一时又显露不出来。要用自己超越千年的知识去把它揭开?也不想想,当年说地球围着太阳转被烧死的那人是谁?(是谁啊?我真想不起来了!)

目前国家安全真正的隐患不在辽国,而在那个还没建立的西夏。可是赵元昊那厮他爹赵德明现在又不称帝!偏偏赵恒又属于那种打赢了都要赶快求和的性子。

这已经不是赌徒们说的见好就收了。简直就是少输当赢钱!

遇到这么个鸵鸟皇帝,你还指望他能够重视西夏吗?不可能,而且满朝都不重视,这才是要命的!

于是整个宋朝对赵德明父子的态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蚕食鲸吞而无可奈何,就是俗话说的“挨揍打呼噜假装不知道。”

小梁心里急啊,可是又说不出口。这要是一两年间会出现的事呢,他还可以假装自己分析形势在情在理地给预言出来。但隔着十几年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宋的诺查丹马斯?判你个妖言惑众都算轻的,性质说严重点那就是挑拨和睦友爱、撕裂族群。到时候别看什么王相爷钱学士赵太子他们现在跟你挺好,擅言刀兵,你违背了人家抱成团达成的默契共识,谁还尿你?

想着那个比自己大了一岁叫做赵元昊的家伙现在正磨炼自己,虎视眈眈盯着大宋这块肥肉。那厮一定长得英气勃勃虎背熊腰吧?人家每天骑马打猎,哪能是自己这种早上起来围着院子跑几圈的能比?唉!

远的没办法,近的没意思。而且自己居然还沦落到清客的地位了,听起来名声挺大,哪个相爷请客吃酒都不忘捎自己一份。可是偏偏人家都是看重自己会写两笔、画两笔、诌两句、下两子,叫自己去就是一个陪练,笑话。连自己娶老婆还是纳妾都被人笑,虽然那天钱学士家的灵奴儿看自己的眼神也挺爽的,但还是实在郁闷。

其实梁丰这是典型的应届大学毕业生狂躁症,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有几个粉丝啦,就有些不安于扎根基层为人民服务了,老想一下子进驻中枢得瑟得瑟。

说白了,就他现在这思想境界,别说一千年以前,就是五千年以后也是白瞎。你以为自己是赵小六呐?人家岸英同志那么大招牌,不还是要去尝尝战争的滋味吗?

一个人精神状态异常是很容易被发现的,特别是像小梁同志这种,不算犯病,但又满腹的苦闷不能说。只好借助于艺术的形式进行发泄。说起发泄,西方抽象派、印象派最适合他现在的状态。要像前辈刘伶脱了裤子满家跑他不敢,但是弄点颜料红一块紫一块涂得白白的纸上乱七八糟的可以,顺手还在当中间画了个毕加索的模特儿,画完笔一扔,上炕蒙头大睡。

他发泄完没事儿了,把小娘子嫦儿姑娘吓得不善。早先还看见郎君临窗作画挺雅致呢,趁他睡着,兴致勃勃跑到桌边一看:“我靠!这画的是什么呀?满纸的颜色,中间一个半边脸、蓝眼睛、豁豁嘴大妖怪,那头发跟蛇似的弯来弯去。这不会是鬼吧?”小嫦正心惊胆战地琢磨呢,忽然床上蒙头躺着的那位诈尸般地跳起来扯长了嗓子大叫一声:“烦死啦!”

“啊”地一声尖叫,小嫦吓得脚都软了,浑身发抖地回头看着那货,只见他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房梁,呼地长出一口气,又颓然倒下。

小嫦见他又直挺挺地躺下喘气,过去轻轻地摇了他两下唤道“郎君、郎君。”见人倒是没事,就是也没什么反映,也不敢打搅他,赶紧扯了那画跑到前院。叫了彩云彩屏、钱妈宋妈和钱家小媳妇儿李萱,几个妇女烤着厨房暖暖的火炉,围着那张怪画唧唧喳喳议论起来。

一群没有接受过科学教育的家庭愚昧妇女,能商量出什么好来?最后,年纪大的钱妈、宋妈果断宣布,少爷极有可能是中了邪,趁现在还不太严重,要马上驱邪,否则怕是越来越严重!其余四位当然是小鸡啄米地点头称是。

剩下的事,小嫦这个无知少女就拜托给两位中年愚昧妇女了,放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忙忙出门而去,寻找能降妖除魔的高人。而这一切,梁丰全然蒙在鼓里。小嫦还不放心,吩咐来福跟着她和彩云彩屏来到后院等着,照看少爷,她自进去陪着。

小嫦就这么进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守着他,也不敢做针线。怕梁丰万一真发起疯来受伤,就拿了本书在窗前翻看,其实是愁眉苦脸地盯着。

梁丰睡了半天,心里好像舒服了点,起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无聊地看看窗外,心想是不是出门去逛逛,访一访张挥,最好是把他弄到家来住下,热闹热闹。但想想这里离瓦肆有些远,怕去了回来得晚,还是改天一大早去。

他忽然发现小嫦虽拿起书在看,其实眼睛一直在瞟自己。有些奇怪,问道:“你老这么瞟我作甚?要看不会好好看吗?”小嫦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僵硬地报以微笑。其实她发现梁丰起来挺正常的,没什么不对啊,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正犯嘀咕,又不敢说。

梁丰更加奇怪,待要细问,就听得窗外闹嚷嚷地好几个人进了院子。好像其中还有个人大声问道:“妖怪在哪里?在哪里?”

梁丰大奇,心说谁啊,跑这儿来捉妖?披了衣服出门去看。只见一个头戴八卦冠的道士,一手拿桃木剑、一手持黄纸,正兴冲冲在钱妈、宋妈和来福的拥簇下站在院子里。

那道士一见梁丰,估计那俩老娘们儿说的就是这位。于是两眼圆睁,口里念念有词,忽然大喝一声道:“妖怪哪里走?”猛地就举起木剑朝梁丰虚劈一剑,又把手里黄纸放在地下,手往旁边一伸,道:“血来。”一旁来福忙从身后把准备好的一只大红公鸡递上。那道士逮住公鸡,使劲在鸡冠上一掐,鸡冠流出血来。就把鸡冠对着黄纸龙飞凤舞地画了一张符,潇洒地把鸡一扔,任它扑腾去。拿起道符就恶狠狠地朝梁丰一步步走去,边走还边念叨:“妖魔鬼怪哪里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梁丰先前被他虚劈一剑搞得愣住了,见他作法,正好奇地歪了脑袋直勾勾地看着,眼见这厮拿了张鸡血片子朝自己走来,才回过神来:“不好,他这是把我当成鬼来捉啊!”

这时道士已然走到面前,正要伸手将符猛地贴他脑门上,梁丰情急之下,大吼一声:“你敢!”吓得道士退了一步,那符便拍不下去。

梁丰站在台阶上不动,冷冷地扫视众人问道:“这是谁的主意?你们要干啥?”还没等人答应呢,那道士又壮起胆子上前一步,还待继续捉妖。梁丰只好把手一抬,搁住他的胳膊,把他轻轻朝外推了出去。

“好了,别装神弄鬼了,谁请你来的?把我当鬼了?”下站的几个人看少爷一点事都没有,挺正常的,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梁丰没好气地挥挥手,对来福说,去找永叔支些银子,打发他走。来福巴不得别在这儿现眼,一把拖起还在蠢蠢欲动的道士就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了钱妈宋妈尴尬地站在院子里,不敢说话。

第五十六章 东家体罚、西家开会

“出来吧,躲起来有用吗?”梁丰慢悠悠地说道。

房门吱呀打开,小嫦妹妹低着头,扭扭捏捏慢慢地挪出来,两只手揪着衣角揉来揉去,不敢说话。

“说说,你们这是干啥?”梁丰面沉如水,肚里暗暗好笑。

“奴家、奴家刚才看了郎君作的画,又见你今天神色不定的,方才又大叫了一声,把奴家吓着了。我就去找她们商量喽,她们、她们,是奴家以为你中了邪,就让她们去请个会驱邪的道士来看看。奴家也不知道郎君其实没事,都怪奴家!”小嫦费了好大劲才吞吞吐吐把话说完,还抽空伸了伸小舌头。

钱妈宋妈一听小娘子并未出卖自己,是个讲义气的主人,心中好生感激,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梁丰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法子处罚她们,只是挥手让她们下去,嘱咐以后不许听谣传谣,不许捕风捉影,不许搞迷信活动。俩老娘们儿听完了训斥,赶紧脚底抹油,滋溜跑得飞快。

看她俩走了,梁丰回头一把抓住小嫦的手,把她拉进屋里,哐嘡关上了门。一手拦腰,一手抱起双腿,走几步往炕上重重一放,恶狠狠地道:“哼,联合别人来欺负你老公,本事长了啊。看老子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说吧,要打还是要罚!”

谢小嫦此时羞愧万分,哪里还有脑子分析这个郎君是真是假?只好有些害怕、有些颤抖地闭着眼睛道:“任凭郎君处置,奴家再也不敢啦!”说得可怜巴巴的。

梁丰暗暗好笑,继续虎着脸道:“那么你是随便我喽,好,我不打你,自己把衣衫除了,我要罚你!”小嫦姑娘脑子缺氧,只巴不得赶快受罚,好弥补对郎君带来的严重心灵创伤,立马就开始脱衣服。也是这大冬天的衣服多,她脱着脱着有些缓过劲来,心想:“不对啊,这是怎么个罚法啊?还带脱衣服的,不会是变个法子又要快活吧?”她知道自己这几天不方便,那货许是早就憋得难受了,自己今天犯了错,他还不乘机大起因头,漫天要价?

虽说小嫦迷信一点,可是冰雪聪明啊,一想就想到了问题的重点,不免就手脚缓了下来,慢慢偷着睁开眼睛看看梁丰的反应。果然,那厮正嘴角上扬一脸的邪笑望着自己呢。这时梁丰看见小嫦手脚慢了,还微微睁眼偷看自己,赶紧把脸一沉:“嗯、还不赶快吗?”

小嫦已然明白,不由得噗嗤一笑,梁丰也撑不住笑了。小嫦停止脱衣,一下扑到梁丰怀里,扭动着妙曼的身躯娇声道:“嗯呀,奴家知错了嘛,郎君且饶过一回。”这就是明显地撒娇了。

梁大少爷眼看鸭子都快煮熟,岂能让它飞了?满脸狞笑道:“哼哼,不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不脱是吧?我帮你脱。”说完也不由小嫦分说反抗,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嫦剥了个精精光光。小嫦大白天的实在羞煞,赶紧钻进被子里不敢出来。大好时光,梁丰岂能耽误,把自己脱得赤条条地也钻了进去。小嫦伸手抵挡一阵,说自己确实不方便,还望郎君恕罪则个。梁丰贼笑两声,俯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小嫦立马满脸通红直到耳根,闭着眼摇头不说话。梁丰又说了几句,也由不得她不依,大被一扯,把两人盖了个严严实实。二人赤身在被里翻滚厮打良久,小嫦被他纠缠不过,只好依了,弓起身子慢慢朝下面移动。这还是梁丰平生第一次享受到如此滋味,爽得无以复加,至痛快处,忍不住掀开被子大叫一声:“爽死了哎哟!”前三字痛快,最后忽然改成了惨叫。

原来是小嫦听他大叫,又羞又急,忍不住就狠狠一合嘴!

幸好满院的人全都跑到前院面壁思过,倒也没人听见。

时空平行移至离梁家后面不远处,冯府内院里,正在召开小型家庭会议。冯老爷子当中正坐,旁边夫人陪着,接着是长媳陈氏、次子伸己和二媳张氏。

冯拯一家之主,威严惯了。自己要请客的事当然懒得告诉他们,现在召集一家人,只是提前通知一下,明日要请王曾相公来家赴宴,同来的可能还有一个小子叫做梁丰的。

老二伸己一听梁丰,奇道:“遮莫就是那个近来很有些名声的梁丰梁玉田?”冯拯微微点头称是。伸己又道:“听说此子才名,父亲可是见过他了?好像他家就住咱们前面巷子吧?”程程妈在旁边听到,急忙说道:“啊,那岂不就是那天”话未说完,冯拯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程程妈急忙打住。

其实老二伸己对程程的事早就了如指掌,只是程程是自己的大侄女,可不好乱说,听老爷子要请梁丰,心里已猜出个七八分。是以好心点一下,提醒嫂子陈氏的注意罢了。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说话。老二浑家张氏也清楚明白,自己儿子屁股被掐得那叫一个狠呐,怎会不知道?只是不说话,规规矩矩在旁边听着就是。

冯夫人就更甭说了,头天晚上老伴就已经和自己商量过了,冯夫人疼爱孙女跟老伴一般,听老伴夸那小子,心里早就喜欢了七八分,只等此时开会宣布。

一家人开的这个哑谜家庭会议题已经明了,都是人精,不用挑明。于是冯拯道:“明日客人到来,就在叙荷堂设宴待客吧。伸己是一定要陪的,你们若有兴趣,也不妨从后门进屋,屏风后看看那小子如何。不要惊动了王孝先便是。”

家里人答应了,冯拯宣布散会。只留下夫人和大儿媳陈氏还有话说。

见老二两口子走了,冯拯才缓缓对程程妈说道:“儿大不由人啊,程程这就快十六岁了,按理也该跟她寻个人家。其实这一两年来,隐隐约约跟我提过、求过的人家已是不少,我都没答应。只想着程程还小,还可以多陪我这老头子两年。唉!”说着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咱们冯家虽不说是簪缨大族,可老夫也从没把那些所谓的王谢旧家放在心上,更勿论偶有一二显要之家求亲。倒是那天在钱惟演家见到的这个梁丰小子,颇合我意,虽说现下只是一个布衣,但我料他今后作为定然非凡。而且,据我所知,他与现在的家妾情意非常,为了这个小妾,在襄州做下轰动的事来。莫道少年人孟浪啊,敢作敢为,老夫最是喜欢。若咱们程程与他成了一家,以此子的性子,定不会薄了程程半分,我也就放心了!你是程程母亲,你夫君远在外地做官,鞭长莫及做不得主,这事还要看看你的意见呐,你说呢?”

冯拯说完,看着陈氏,等她开口说话。

陈氏娘家祖辈也是做过一州之牧的,书香传家,极是贤淑知礼,听公公如此夸奖一个布衣小子,心里就有了八分放心。老爷子满朝文武都镇得住,看一个小孩怎么会走眼?况且程程自从见了那小子两次之后,性情慢慢有了变化,开始思春起来,也极少顽皮闯祸了,每日都多抽时间做做女儿家的本份事。只是没人处的时候,会悄悄地轻叹一口气,或者闷闷不乐一会儿。陈氏看在眼里,又是高兴,又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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