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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靠在巫马宽厚的肩膀上，哭得哽咽难抬。他抽抽噎噎地说：“我……不值得……”
“什么？”模糊中，巫马只听清了几个字。
“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季念吸了吸鼻涕，胡乱抹了把泪水说道。
巫马怔住了，半晌才说：“说什么傻话，我是你的伴侣啊。”。
42 第四十二章 铜器
这一日依旧是阴雨连绵。季念哭得累了，窝在巫马怀里睡了回笼觉。
罗衾靠着昆杀，抱着小安晴，拿了青菜给它喂食。
已经结为伴侣的兽人和非兽人多窝在一起煮饭，听着雨声，看着雨景，渐渐地香气便在屋里氤氲开来。
单身的非兽人家里都坐了一圈的兽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清朗的笑声不时从厚厚的石墙内传出来。
飘着雨丝的山谷里则是一派朦胧的静谧祥和。
远处，言欢和赤里、青洛青颜正行走在山里。天空一碧如洗，微风吹过，青草的芬芳随着徐徐的清风晕在空气里。他倒是没有罗衾那样的闲情停下来嗅空气中的青草的气息，只是留意着脚下的土壤和植被的变化。
要找到□在外的铁矿得靠人品了，人品神马的明明是罗衾那孩子最擅长的啊。言欢唇角上挑，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居然还是挂念着那孩子…。。”他明明被人照顾的很好，怎么自己还是放心不下。
赤里好奇地问他：“你说什么？”
“只是觉得这里的植被很有趣。”言欢轻描淡写地说，无论是什么情绪，他殷红的唇边，始终浮现着笑意，仿佛不曾有过烦恼般。
青颜看他蹲下身，揉了揉膝盖，便有些担心：“言欢你还好吧？这里路陡，不如我背你吧。”
青洛也说：“要不然我背着你飞好了，我飞地慢些也是一样的啊。”
言欢只是笑着摇头：“我没事，如果你们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好了。”
“切，我们可是兽人，走这么几天路算得了什么？”赤里撇了撇嘴，虽然嘴硬，话语中还是含着关心：“你累的话可别逞强，一般的非兽人早就累趴下了。”
“我可不是非兽人，我是人类啊。”言欢笑道。人类这种生物，欲望有多大，就会有多坚强。
晚上他们在密林里找了一棵大树歇息，树很粗大，要三四个人合抱才能围起来。因着兽形比人形对周围环境要敏锐地多，对四周生物也有震慑力。青洛青颜他们都变成了兽形，挂在树上。言欢简简单单地打了地铺，睡在树下。赤里则倚在树干上睡，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夜里言欢醒来的时候月已经西斜，他知道再过不久，天空就会泛起鱼肚白。然后两轮红日就会冉冉升起。然后又是新的一天。都说人心易变，日出日落间多少感情随风而散。为什么自己心里那一块的空白，除了他，始终无法填满？
天亮的时候，言欢抖擞了精神，饶有兴致地用新发现的植物和随身携带的陶罐煮了点菜汤，发现味道还不错。于是继续上路，兽人本就是喜欢探险的族类，又是跟喜欢的人一起上路。路上自然是各种卖弄和献宝，对于他们不时拿过来的稀奇古怪的礼物言欢弄清用途后一一道谢着收下。
其实这倒是不必要的，这世界的非兽人因着珍贵，有很大的特权。即使把兽人送来的礼物扔到地上也不会有人责怪。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兽人太执着太死缠烂打了，好言好语地跟他们相处会让他们更加纠缠。
言欢在林部落的时候就是非兽人里的异类，脾气相当的温和活泼，不仅和非兽人打成一片，对于所有上门追求的兽人也是和颜悦色。不像其他非兽人动辄对纠缠的兽人喝骂，或者不理不睬。他经常跟着兽人一起出去打猎游玩，不娇贵不耍脾气，相处起来也特别的轻松，因此追求者也就特别多。
但他从来都没明确表示出对谁有意的意思，只是一视同仁，随和地处着。被问起来也只是说要找到亲人之后才考虑伴侣的问题。这样反而更受兽人的欢迎，只是守在他身边的人毕竟有限，单身的兽人们通过年长者们的安排还是轮流守在他身边。
言欢并非被动的人，在林部落的大半年，和兽人打猎游玩，和非兽人采果聊天，制造出新东西来与大家共享，两边都处得非常好。为了摆脱某些兽人的纠缠，还不遗余力地发掘身边非兽人的优点，指点着兽人去追求。不时地牵线搭桥，反倒是他促成了好几对伴侣。
这人对追求人本来就很有一套，到最后单身的兽人经常跑到他那里求教怎么讨非兽人欢心。渐渐地，经常有兽人说：“嘿，言欢，你可真不像是个非兽人。”
言欢只是笑：“那是因为，我是人类。”
也有非兽人惋惜地说：“言欢，你要是兽人的话我就做你的伴侣了。”
言欢调笑：“啊，即使这样你也可以做我的伴侣啊。”
凭借着圆滑的社交手腕和聪明的发明和制造，言欢在一向尊崇力量和勇气的部落里也渐渐有了声望。他搬到山谷去住，竟然也有不少年轻的非兽人和兽人的追随。
而且他找到了罗衾，不少兽人都直接地表达了和他皆为伴侣的意愿。言欢一一与其长谈后婉拒，但兽人们依旧不愿离去。
他依旧像是火光，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最后赤里、青颜青洛三人联手，总算是成功占据他身边的位置。至于今天这种局面究竟是自然形成还是言欢有意无意地促成，就不得而知了。
罗衾曾问过：“为什么是他们？”他不记得言欢曾经回答了什么，反正是一片的不正经。这人在不想说什么的时候，总是能胡扯应付过去。而且还不会让你兴起再问的念头。
“呀，前面有一大片的红土。”心急的赤里总是喜欢飞在众人的前面，发现新的情况后就回来招呼跋涉的三人。
“红土？”言欢笑道：“真是不错的发现啊，我们过去瞧瞧吧。”
待过去了，发现并非是一片红土。言欢蹲在地上，捧起一把暗红色的粒状体，一阵惊喜：“天啊，终于发现矿藏了！”他捧了一把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并没有闻到熟悉的铁锈气息，不由地深深的疑惑了：“这到底是什么？莫非是铜矿？”
“天啊，可是我只听说过古代有青铜，没听说过有人用红铜造什么东西啊！”言欢哀嚎。
苍天啊，你都让我穿越了，为什么不给我开金手指？！
“言欢，看我找到了什么！”赤里得意洋洋地把刚发现的漂亮石头拿来献宝。
“我勒个去！”言欢接过来细细地看：“好大的一颗孔雀石！”这种东西，他只在和老爸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见过，而且那国宝级的东西还没这么大！
赤里问：“咦，你认识啊？”
“嗯，这个东西在我们那可是超值钱。”言欢随口答道，站起身来问道：“你从哪里找的？”
“喏，那边。”赤里指向红土的边缘，那里一片碧绿：“都是这个。”
言欢双眼放光地奔过去，扑在一地的孔雀石上的瞬间，泪流满面：啊啊啊，要是在现代我就是亿万富翁了啊啊啊！成山的孔雀石啊有木有！为神马在这草泥马的洪荒这就只是漂亮的石头啊！
“这个所谓的孔雀石的作用是什么呢？”青颜也拿起一块看：“这花纹真漂亮。”
青洛找了更漂亮的一块在青颜面前晃：“这个更漂亮，要不要？”
言欢撑着地面默默地伤感了：“这东西又脆弱又容易腐蚀，唯一的用处就是好看了……我这是激动个毛线啊？”
于是他抛下还在那里拣孔雀石的青颜和青洛，蹲在一边研究估计是铜矿的那个东西了。记得高中学过的化学里提过冶炼粗铜用的是置换反应。他托着下巴深思着。用什么置换？铁么，毛！我要的分明是铁！话说用铜做剑真的可靠么？
我擦！记得古代都是青铜剑，谁来给我科普一下青铜剑是怎么做出来的啊啊啊！我需要百度百科啊啊啊啊……
这还不如搞个火药方便！起码配火药还有些谱，但红色的铜剑……那是神马？算了算了，先做个标志再说。言欢掏出纸笔，在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描摹的简易地图上标出了一个三角的符号，在里面填了一个铜字。
“你们先休息吧，我和赤里在四周随便转转。”言欢对正在玩孔雀石的青颜和青洛的两人说：“这些漂亮的宝石很衬你们的名字的，多采些呗。”
他和赤里在附近转来转去，最后在暗红的矿上掘地三尺，发掘出更多颜色比较鲜艳的红色矿体来。言欢蹲在地上捏着拳头大小的矿体沉思：这不会是天然的铜吧？或者是氧化物？硫化物？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笑容：“赤里，我们带些回林部落冶炼怎么样？说不定能烧出很多的东西来。”
“啊，你说的当然没问题。”
待回到多日不见的林部落，言欢先带着孔雀石去挨家探访了非兽人，顺便交换了东西。回来的消息迅速传开来，刚走访了几家就已经有相熟的兽人和非兽人前来打招呼。言欢笑着谈了一会儿后，就带着矿石去了当初建的那个陶窑。陶窑一直在使用着，在他走后也不时有兽人和非兽人来做红陶和白陶出来，黑陶已经很少有人在做了。
和几位相熟的朋友一起，言欢把这一路发现的铜、孔雀石以及几种不明的矿物质加进陶坯里，试验着烧了好几次，竟然做出了色泽艳丽的彩陶，自然是大受欢迎的。
言欢用许多结实的红陶作为模具，盛着铜矿石。放进陶窑大火烧了整整一天，拿出来看，果然铜已经融化成铜水。他连忙督促大家把铜液倒入已经备好的陶器或者石器里，随着铜液冷却，铜器的大致轮廓渐渐显现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言欢捡了一个已经冷却的铜盆，敲了敲，果然发出当当当的声响。只是可惜表面坑坑洼洼，并不光滑，形状离圆形也有些才差距。
不少好奇的兽人和非兽人都想知道这是什么，言欢干脆把铜盆往地上一扔，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会碎的！”
言欢笑道：“不会，这个不像陶器，不怕跌。”又把另外的铜碗铜瓢铜罐铜瓶拿了出来给大家看。
“呀，果然是这个样子的。”
“发出好听的声音来了，好神奇。”
好奇的人上前对着它们敲敲打打：“这个好，很结实。”
言欢只是笑，把烧出来的铜制品分给出力的兽人和非兽人，自己倒是没留下什么。
围观的兽人和非兽人已经建议他明天带着大伙多做些彩陶和这不怕跌的器物出来，言欢自然是乐意之至，毕竟这批成品过于粗糙，得多做几次才行。他表示反正天色正早，愿意今天就带着大家去发现铜矿的地方采矿石。非兽人听说那里有成堆的排量的绿色孔雀石，都纷纷跃到兽人的背上要一起去。于是，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往铜矿所在之地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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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雨后 。。。
傍晚，夕阳如火。陶窑边，青颜站在言欢旁边，担心地指了指他几乎被汗水打湿的额头：“言欢，这里……”
“噢，灰头土脸的么？”言欢满不在乎地说着，随手用袖口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言欢，你这几天精力太旺盛了，虽然这样，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吧。”青颜建议：“今晚有兽人守着，你不用一直在这帮忙的。”
“青颜你真是越来越体贴了，”言欢岔开话题，调笑说：“不愁嫁不出去啊。”
青颜脸红：“你又在乱说什么？我只会娶，才不会嫁。”
言欢只是耸了耸肩，指了指他身后：“青洛过来找你了，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要在这里守着。”
两人正说着，赤里也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抱怨道：“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怎么还不去睡？”
言欢好笑地看着他困顿的模样，站起来蹂躏那乱蓬蓬的红发：“你去睡吧，我这种老年人偶尔也是会失眠的啊。”
赤里不服气地嘟囔着：“切，什么老年人，不就比我大了几岁么。”
“我的心理年龄可是比你大了一个年轮不止。”
“切……反正你在这我也在这。”
“好吧。”
青洛拉着青颜回去了，赤里虽说着要陪言欢守夜，但终究是抵不过睡意的诱惑，很快就睡着了。在跃动的火光下，言欢注视着他熟睡的面容。褪去了白日的张狂，显示出少年青涩的一面。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遥遥地描摹这张犹带着稚气的脸，唇角荡出漂亮的弧度：这孩子，真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第二天清晨，言欢在溪边遇到拿着陶罐前来打水的不少人。彼此欢笑着打招呼，有人真挚地说：“你回来真好，部落里又热闹起来了。”
“哈，那真是我的荣幸了。” 迎着风，他笑得一派风流倜傥，只是眼神却飘渺着，望着远山。
而此时，山谷中，天难得放晴了。碧空如洗，分外的澄澈。罗衾推开门走了出来，望着碧绿的远山大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雨后，青草的芬芳如同发酵般飘在空气里。呼吸的每一口气，都让人心旷神怡。地面、树叶都是湿漉漉的，有的草叶上还挂着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漂亮的色彩。
罗衾去厨房拎了木篮子，兴致勃勃要去森林里采蘑菇。昆杀自然是由着他的，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门去。
雨后的地面一片泥泞，走出几步，罗衾不得不回去换了双木屐，免得把自己唯一的一双运动鞋给折腾坏了。他边走边回想着电视机和书上看过的东西：蘑菇这种东西，貌似是长在树下？还是草地上？或者是树上面？记得当年看的童话书上画的是一棵死去的大树边冒着一堆的蘑菇，那要不要昆杀砍死几棵树好让它以后都长蘑菇呢？
真想念用茶树菇炖的鸡块干锅啊，这么想着，他怀念地舔了舔唇角。
丛林里似乎氤氲了许多水汽，走路的时候都不时有水滴落下来。草丛里还掩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昆杀不得不时时拉住左顾右盼的罗衾，免得他踩到水洼里去。
“这个，该不会就是蘑菇吧？”罗衾蹲在某棵树下，观察着掩映在草丛里的红色菇类：不过，听说色泽艳丽的蘑菇大多有毒，这个还是吃不得吧。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旁边树下的一簇白蘑菇上，这些巨大的白蘑菇在绿草的映衬下特别显眼。
“这个白色的，不知道能不能吃？”说着，罗衾准备摘一个下来。
“别动。”昆杀连忙阻止他。
“嗯？”罗衾的手指距白蘑菇仅有一厘米，停在那里疑惑地抬头望着昆杀。
昆杀抬手从蘑菇上捻起一只白色的小蜘蛛，扔到一边：“不要乱碰，这蜘蛛有毒。”
罗衾默默地后退了两步：毒蜘蛛吃毒蘑菇，貌似这蘑菇也吃不得。
“往前走吧。”昆杀拨开前面挡路的藤萝，拉着他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罗衾在一大片清洁的草地上发现了成堆的小蘑菇。看起来像是雨后才冒出来的，一个接一个密密匝匝的、都顶着棕色的小帽子，有着白色的柄，看起来煞是可爱。他蹲□顺手拔了几个，托在掌心里拨弄着，很软的触感，看起来又鲜嫩的很。
先采了再说吧。心想着，他放下手里的木篮，一边采蘑菇一边把它们丢进篮子里。
篮子不大不小，方形，木柄。是用削成很薄的木头做的，说起来是雨天罗衾和昆杀无聊的产物。罗衾这孩子，脑子里有着层出不穷的念头，而昆杀有着一双万能工具的手，两人凑在一起，一个动脑一个动手，倒是互补。
担心蘑菇有毒，采太多会做无用功，不一会儿罗衾就转战阵营，和昆杀穿梭在丛林里继续寻找。昆杀眼尖，不一会儿在一颗大树腐朽的根部找到了一大片的类似茶树菇的东西，一个个细细长长的，活像一把把小伞，闻起来竟都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让罗衾大大惊喜了下。
采山珍是件简单又不失乏味的事情，虽然是很简单的动作，却包含着丰收的喜悦。罗衾都不要昆杀帮忙，自己动手，很快采了一篮子。
“要回去了么？”昆杀问他：“到了你吃午饭的时候了。”
“这个，”罗衾望着一篮子的蘑菇，有些为难：“不知道有没有毒。”根据常识，蘑菇自然是不能随便吃的，怎么都先得找几只生物试试。做而家里只有小安晴和一群山鸡，自然是不能拿他们做实验的。
“这附近有能吃这个的小动物么？我想找个先试试有没有毒。”
“站到树上找找看，你抱紧我。”昆杀说着，单手搂上罗衾的腰，带着他，足尖一点，顺着面前的枝干，往高树的顶端跃去。
瞬间超重的感觉让罗衾吓了一跳，连忙紧紧抱住昆杀的腰，眼前一片缭乱，只觉得层层枝叶都落在两人的身下。大约一分钟的功夫，他们已经站在树枝的高处了，幸好树枝有小水桶那么粗，倒是不担心两人会掉下去。站在高处果然视野开阔，罗衾睁大眼睛，努力向看清不远处的几个模糊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找到了，”昆杀视力极好，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要下去了，趴在我怀里。”
一听说要跳下去了，罗衾连忙把脸埋在昆杀的胸前，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你小心点！”还不待他做好失重的心理准备，昆杀已经凭借良好的平衡力和跳跃力带着他沿着枝干跳了下去。他不敢看脚下，只是紧紧地抱住昆杀。脚踩上实地的那一刻，竟然找到了当年去游乐场的感觉：太刺激了！
昆杀看着他不适的模样，问道：“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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