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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万氏当儿子辛苦了一天，天还没亮便起来督促厨房做早饭。派丫环在宋如麟门口候着，等他一起来洗漱，这边便开始摆饭。
待宋如麟进房，宋万氏忙迎上去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吃了再走，保证不耽误你的事。”
宋如麟强打精神坐下，尝了一口，抬脸笑道：“好吃！”
宋万氏喜得眉飞色舞，早起的辛苦一扫而尽，殷勤地给儿子挟菜。
宋文茂横了只顾着儿子，眼里没有丈夫的宋万氏一眼，自己舀碗添饭。
“等儿子走了，你再吃。”宋万氏去抢丈夫的碗。
“啪！”宋文茂把碗重重一放，怒道：“反了天了！”
宋万氏吓得一缩脖，悻悻地把头扭开。
“吃完饭，到书房来。”宋文茂起身往外走。
“他还有事……”看到宋文茂怒气腾腾的目光，宋万氏不敢言语了，将剩下的话咽进肚里，吩咐丫环舀些点心送去书房。
宋如麟为了安慰母亲，吃了两碗放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
宋万氏欢欢喜喜地把儿子送出门。
转过身，宋如麟的脸一下子垮下来，脚上象绑了千斤重的坠子似的迈不动腿。他慢慢走到书房门外，重新撑起笑脸走进去。
“你不用装了，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宋文茂看着儿子脸上的假笑说。他一来好奇，儿子和龚春琳第一次见面会发生什么情况；另一方面担心宋如麟做不来夯地的重活，特意要下人带了些药过去一探究竟。没想到下人禀说，龚春琳嫌宋如麟的活做得不好，中午就挤兑走了，连中午饭都没吃！
宋文茂刚听到时愕然，以龚文彰的厚道脾气，绝不会让龚春琳做出这么刻薄的事。他仔细盘问下人当时的情况。龚春琳挤兑宋如麟的话文绉绉的，旁边听的人明白那意思却学不出来，下人自己都没听明白，如何能向宋文茂讲清楚。宋文茂只好将疑惑放在肚子里，此时叫陈二进来，当着儿子的面再询问一次。
陈二道：“我听雇工说，龚姑娘嫌公子的活做得不好，还光想着吃肉！”
宋如麟气得笑出声，连连摇头，对陈二说：“你下去吧。”
陈二答应一声，退下。
房间里只剩父子两人。宋文茂静静地等候儿子主动开口，并不催他。
父亲这么快就知道昨天的事，让宋如麟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长这么大，他做任何事都没有逃过父亲的法眼。宋如麟心里抗争了一下，还是将龚春琳如何挤兑自己的话详详细细转述了一遍。
“你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吗？”宋文茂问。
宋如麟不作声，从昨天到现在，龚春琳的话不知道在他脑海里反复了多少遍。他一开始自然是不服，想得多了却觉得龚春琳说得没错，这三年自己一事无成，终日被父母宠着惯着，哪知道世事的艰难。
见儿子如此，宋文茂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道：“其实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打算如何做。”
宋如麟意外地望着父亲，他沉浸在自尊心与自信心双重打击中，压根没想到该如何反击。
“回房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去做，不必过来问我。”宋文茂说。孩子到底是长大了，得让他自己处理问题，他在旁边看着即可，不会再象以前那样手把手地教他。
宋如麟站起身，恭敬地行了礼之后，准备退出去。
“有件事，是你爹半辈子的经验换回来的，只告诉你一个人，别告诉别人。”宋文茂说。
宋如麟一怔，见父亲说得慎重，脸上也没有玩笑的意思，忙凝神屏气站好，等着听他教诲。
宋文茂道：“和女人相处，能哄能骗，实在不行，吓唬她们也行。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懂了吗？”
宋如麟怔怔地看着父亲。
“回去慢慢想，实在想不通，就想想你娘。”宋文茂说，他半辈子得出来的经验，宋如麟若一时半会就能想明白，岂不显得他这做老子的无能。
宋如麟回到房间，坐在窗下细细思考，他现在能够体会到父亲为什么逼自己去龚家了，他们兄妹俩父母双亡，不依靠他人救助施舍，自己靠双手养活自己已经不容易，更别说龚春琳摊上了那事。若换一个人处在她的角度，就算不哭死，肯定也是躲着不敢见人，龚春琳却过得风生水起，这份韧性和毅力恰是自己缺少的。
龚春琳质问得对，这三年自己做了些什么！三次去麟城参考，居然连考场的大门都没进就回来了，和他们兄妹相比，自己可不就是一个笑话！
听丫环禀报说，宋如麟没有出去，宋万氏连忙去找丈夫，“你和儿子说了什么？他今天怎么没出门？”
“他已经二十多了，凡事应该有自己的主意，你看着就好，不要多问。”宋文茂得意地说。
“你们这两人！有事尽瞒着我！以后有什么，都别找我！”宋万氏恨得咬紧唇。
☆、第四十九章，后母
今儿要忙的事多，昨儿龚春琳就和唐雨姑嫂说好，要她们天不亮就过来，连同石头他娘和荷花她娘一起蒸馒头。
等修葺工人吃完馒头，龚春琳领着众人做点心。
“今儿事这么多，干嘛还要做点心？”唐雨问。
“明天伍姐姐来量尺寸，我想做自家的点心招待她。”龚春琳说，伍凤娇接触的都是大户人家，能够起到极好的广告效应。
石头他娘搅着鸡蛋，走进厨房说：“龚姑娘，我瞧你这边每天都好些事，我家小妗子（舅母）是个干活麻利的人，能不能让她来帮忙？”
她能提出这要求，足证明周围人对自己的恐惧正在消除。龚春琳心里高兴，脸上歉意地说：“对不起，嫂子。我已经托人找了两个家养的小厮和丫环，等房子修葺好了就来。”
石头他娘低了头，手里继续搅着鸡蛋，“咣当，咣当”地晃了出去。
几个人正忙着，苏敏和福伯推着推车走进院。
唐雨去叫蒋海找人把牛奶缸搬下车。
苏敏走到厨房里对龚春琳说：“龚姑娘，沈家奶奶说，天热，牛奶容易坏，今儿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不做了。”
龚春琳怔了一下，跳下凳子，把搅棍交给旁边的刘蓉，问苏敏：“苏大哥，你老老实实和我说，到底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
“真的是天气的原因。我今儿去沈家，前天存的牛奶已经放坏了，今天只拖了一缸半。”苏敏说。
龚春琳松了一口气，一丝灵感从心头闪过，她想了想。问：“我听说，沈家养奶牛是给小姐们洗澡？”
“是啊，我听内宅的丫环说，我家少奶奶的皮肤特好，羊脂玉一样，又白又嫩。”苏敏压声音。一脸神秘地说。
刘蓉和唐雨听到八卦。手里的活都慢下来，一脸好奇地等着苏敏细说。
龚春琳提这问题的目的不是听八卦，道：“那这段时间，沈家把牛奶都送来做点心。小姐们都不洗澡了吗？”
苏敏道：“沈家小姐差不多都嫁出去了，嫡出的七小姐年头的时候去了京里，家里只有一位庶出的四小姐。几位孙小姐年纪太小。不能天天洗澡，一头牛产的奶就够了。”
“你知道沈家到底有多少头牛吗？不做点心，牛产的奶怎么处理呢？”龚春琳问。
苏敏挠着头道：“我又不在那府里当差。哪知道这些事。你去问福伯吧。”
龚春琳叮嘱刘蓉注意灶里，她走出厨房，福伯坐在马扎上正在打鸡蛋。龚春琳问了几句，福伯是那种老实得只会做事的人，面对龚春琳的提问只会摇头。
龚春琳悻悻地往厨房走，猛地立住，折身往那边院走。众人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龚春琳找到蒋海，叫道：“海子哥。停一停，我问你件事。”
蒋海和与他合力打夯的人将工具放下，他从腰上抽出汗巾子擦着头上的汗问：“什么事？”
“四哥帮我买的牛什么时候能回来？”龚春琳问。
“论路程，去通城一个来回要走个把月，牛走得慢，只怕得五月中才能回来。”蒋海说。
龚春琳点点头，道：“海子哥，夯地的事不急，你找几个手脚灵活的人到那边帮我做点心。”
蒋海应了，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擦了身上的汗，穿上衣服到那边院。龚春琳给他们发了碗和鸡蛋，“咣当，咣当”声大作。
帮忙的人多，送来的牛奶量又少，不到中午就全部做好了。众人又忙着做午饭，吃完饭，苏敏和福伯带着点心走了。
龚春琳要唐雨姑嫂收拾碗筷，她打水洗干净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先和龚文彰说一声，又对刘蓉说：“我出去一趟，若回来得晚了，晚饭就托嫂子多费心了。”等刘蓉答应，她走出门，直奔杨媒婆家。
杨媒婆不在家，儿媳妇听说过龚春琳的事，将她让进屋，倒上茶。
龚春琳把带来的点心递过去，大儿媳妇说了几句客套话，将点心放在旁边，和二儿媳妇一起陪龚春琳说话。
三个人正没话找话地聊着，一个五、六岁的八岁的女孩跳进来，指着桌上点心对二儿媳妇说：“娘，我要吃点心。”
“等奶奶回来着。”二儿媳有些尴尬。
“奶奶偏心！上回舀回来的点心都给大哥和小弟吃了，我一块没有。”女孩大声说，她在门外犹豫半天，鼓足勇气闯进来，不闹到手坚决不走。
大儿媳生了两个儿子，杨媒婆事事偏向大儿子一家，二儿媳虽有不满，终是家里的事，不想当着龚春琳的脸闹出来，哄女儿道：“你先出去吧，等会给你。”
“我现在就要！”女孩指着点心坚定不移地说，等会两个男孩回来了，怎么可能还有自己的份。
“给你一文钱，想吃什么出去买去！”二儿媳掏荷包。
“不要！”女孩大声说：“我认得那个点心盒子！奶奶说，这一盒点心要一百文！大哥和小弟说，那点心的味道好吃得不得了，比奶奶做得红烧肉还香。小弟做梦还吵着要那点心吃呢。”
大儿媳笑起来，“云儿，那是奶奶逗你呢，你还都记在心里了。”
龚春琳见自己的点心如此受欢迎，心里十分喜欢，咳了一声，笑道：“我做的这点心，对外的售价是一百文一盒，云儿没有说错。”
两个媳妇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六个小点心卖一百文钱！这丫头疯了吧。
龚春琳笑着对二儿媳说道：“我不知道云儿爱吃，今天吃带了两盒过来，先给她一块，改日我再专门送些给她。”
二媳妇听说点心这么贵，一边和龚春琳客气，赶紧打开盒子舀了一块递给女儿。云儿欢欢喜喜地跳着走了。
云儿这一打岔，两个媳妇找到了话题，向龚春琳打听点心怎么做的，销量如何。
龚春琳故做神秘，将材料如何精细，做工如何繁琐说给她俩听，听得她俩连连啧舌，两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点心盒子。
杨媒婆回来，龚春琳起身行礼。
“龚姑娘，你有事找我？”杨媒婆看到龚春琳很高兴，招呼她坐下，问。
“有件事想请杨干娘帮忙。”龚春琳便将天热牛奶不易保存，沈家不想再做牛奶的事说了一遍。龚春琳道：“不知道干娘和沈家熟不熟，能否帮我问问，可不可以将牛租给我。我和沈家不熟，脸上又有这块印，不好亲自过去。”
做为行走江湖多年的资深媒婆，邺城没有哪个大户人家是杨媒婆不熟的，她寻思了一下，点点头说：“这事倒不难办，不过你不是托人去买奶牛了么？干嘛还要租沈家的奶牛？你不是说，一次不能做多了，要吊着卖么，要那么多奶牛岂不是浪费？”
龚春琳道：“我原来想得简单了。等我买的奶牛运回来时间就到了五月，而且奶牛不是买回来就有奶，得生了小牛犊之后才有。靠买回来的奶牛产奶做生意，只怕今年过完了，都开不了张。”
杨媒婆在龚春琳那里第一次见到奶牛，她也以为有奶牛就有牛奶。听龚春琳这么说，她张着嘴，半天才回过神，使劲地点头道：“行！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谈成此事。”
“干娘把这件事谈妥了，就叫周家兄妹进城吧。今儿还有人问我需不需要请人帮忙，我说已经请了人，回绝了。”龚春琳说。
“姑娘那边现在很忙吗？”杨媒婆问。
龚春琳把自家目前的情况大概地说了一遍。
听到一季两套衣服，全部是金霞绣坊出品，一趟旁听的二儿媳妇坐不住了，问：“我家云儿能去吧？”
龚春琳笑着说：“云儿聪明伶俐，若不嫌接送麻烦，只管送来。”
赶得上饭点就行，大儿媳想着，也问：“我家那两个野小子呢？”
“一起送来吧，我那儿还教习武和算术，过几年长大了，做帐房或者是护院一点问题都没有。”龚春琳笑道。
大儿媳连连点头，看了杨媒婆一眼，见她的脸上满是赞成，大儿媳的脸上笑容更盛。
由龚春琳的房子，话题转到蒋海的身上。“那个海子也是造孽，怎么就摊上那样的爹娘。”杨媒婆说。
听到八卦，龚春琳连同两个儿媳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知道蒋海和后母不和，杨媒婆没有一开始就直奔蒋家，而是先从蒋家的邻居入手打听情况。
原来蒋海的后母本是住在他家隔壁的小寡妇，和蒋海的父亲勾搭上后，光明正大地天天往蒋海家跑。她的言语尖酸刻薄，生生将蒋海他娘气死，嫁入蒋家，然后没日没夜地欺负刁难蒋海，十一、二岁的孩子被她整得只剩一把骨头。
蒋家族人看不过眼，将蒋海接出去抚养，她居然闹到别人家里，说别人那样做是寒碜她。闹得蒋海无处立足，最终流落街头。
三、四年没看到蒋海，隔壁左右的邻居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前几天突然回来。好象是他要娶媳妇，要父亲兑现以前的承诺。蒋海的后母不断地挑唆，最终蒋海打了她一巴掌，蒋老爷子将蒋海带的东西都扔出去，
听到事情闹成那样，杨媒婆知道这门亲事的媒钱自己是舀不着了，也就没有再去找蒋海。
龚春琳听了叹息，真没想到蒋海的后母是这样的人。自己硬逼着他和家里搞好关系，真的错了。
☆、第五十章，无奈何
回了家，龚春琳瞅了空将蒋海的身世向刘蓉学说了一遍。
刘蓉听了唏嘘不已，对龚春琳说：“这件事麻烦你费心了，我回去好好和老太太说说。等你这边忙完了，便让朱褀到我家去，你不介意吧？”
冲朱四和蒋海的关系，朱褀做媒人是铁板钉钉的事，龚春琳没想过要从中搅和，笑道：“这是小雨的终身大事，只要干娘肯答应，比什么都好，嫂子不用担心我。”
到了晚上，龚春琳将自己去杨媒婆家的情况向龚文彰说了一遍，兄妹俩商量好第二天的行程。
三月二十二日，阴
一大早，龚春琳先和唐雨姑嫂招呼夯地的人吃早饭。忙完，她拎了四盒点心出门，直奔杨媒婆家。送了两盒点心给杨媒婆，两个人出门去沈家。杨媒婆寻了个离沈家不远的小茶摊，两人约好等会在这儿见面。龚春琳又拎着点心去了金霞绣庄。
金霞绣庄的效率没话说，一天半的功夫便将唐红玉的两套校服做了出来。龚春琳拎起来细细打量，赞不绝口。
龚春琳和伍凤娇说了会闲话，龚春琳说自己还有事要办，伍凤娇收拾了工具带着丫环独自去了双帽胡同。
龚春琳去茶摊等着。等了好一会，龚春琳见杨媒婆满脸带笑地走过来，知道事情谈成了，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欢欢喜喜地迎上去。
“恭喜龚姑娘，事情成了。”杨媒婆笑呵呵地说。
“多谢杨干娘费心。”龚春琳忙叫茶摊老板端茶。
两个人坐下，杨媒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一开始，沈家主事奶奶不大愿意。说家里又不缺钱，不想做放债的营生。我说，那不是放债，是帮助人，做善事。奶奶听我这么说，又加上一直麻烦你做点心。就答应了。谁料到旁边四小姐挑理。说这事该龚姑娘你自己去说，托我去说，没诚意。我只好将你不能出面的难处讲给她们听，七说八劝。她们才答应此事。”
龚春琳听了连连称谢。
杨媒婆又道：“我知道你要办的事多，手头不宽裕，押金方面我也蘀你谈好了。八头牛，五十两银子。你帮着做了近一个月的点心，沈家相信你的为人。他们也不在乎钱，但总得有个手续不是。”
当初买牛，一头便花了四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做押金，换来八头牛真的不贵，龚春琳再次称谢。
“租金是一天四十盒点心。”杨媒婆继续说。
龚春琳事先提出来是五十盒，杨媒婆能谈到这个价格。龚春琳十分高兴，笑道：“多谢杨干娘费心。金霞绣庄的伍掌柜已经去我家了。杨干娘不妨带着云儿去我家报名并量尺寸，同时和我哥说一声，要他去沈家签文书。”
杨媒婆答应。
龚春琳又道：“再麻烦杨干娘出城跑一趟，要周家兄妹赶紧过来。我和我哥在城里长大，一头牛能胡乱地对付，那么多头牛一齐牵来，我们可照应不过来。”
杨媒婆点头答应。
龚春琳掏出荷包，将事先说好的酬劳给她，付清了茶钱，两人做别。
龚春琳往露芳斋去。前天她要朱四帮着找门面，因为牛还没买回来，所以并不着急。谁料计划不如变化快，她现在必须马上找到门面，装修、招人一系列事都得排上日程，竟是一刻都缓不得了。
露芳斋里明俨背着大门，舀着抹布仔细小心地擦拭货架。除他之外，再没别人。龚春琳有些失望，还是走到柜台前，轻轻响了柜台，问：“明俨，你家东家在吗？”
明俨转过身，看到是龚春琳，不想理又不敢得罪，冷冷说道：“我家东家在里面，你等着，我请他出来。”说完，揭帘进去。
不一会，夏蕴谷和夏福田一起走了出来。
“龚姑娘，你可来了！我妹子说你最近很忙，所以我没去打扰你。”夏蕴谷满脸欣喜地迎上来，和龚春琳打招呼。那日他急着找龚春琳，是担心她急等钱用，听毕媛说，龚春琳从地里挖出银子，忙着办私塾。夏蕴谷对办私塾一窍不通，便没有再去找她。
这女人是谁？他见了她为什么这么高兴？夏福田心里怀着疑惑，紧跟着夏蕴谷走上前，笑着问：“二弟，这位姑娘是？”他的低调终于赢回了老爷子的信任，准许他回露芳斋帮忙。
“这位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