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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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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惜欢闭了闭眼,月色清冷,照见那容颜不似人间色,却落了人间苦,“你可知道,西北是何去处?大漠荒原,杳无人烟,五胡滋扰,狼群相伴,风暴流沙,多少将士埋骨风沙,活不到披甲入京当殿受封?你若留在朕身边,尚有一日能知杀父真凶,若执意去西北,许喂了狼腹,祭了胡刀,葬了流沙,一去不回,再无可能知道杀父真凶,为你爹报仇!如此,你还愿去西北吗?”

    少女的眸清亮如星辰,一望见底,只一句话,“不惧千难万险!”

    男子一震,霎时无言,许久又闭了闭眼,长叹,“你……果真如此骄傲。”

    世间不愿依附男子的女子,心比天高,比儿郎骄。

    “走吧!”步惜欢忽然转身离去,如同来时那般沿着溪边远去,亦如同她今晨离去时那般一路未曾回头,但他终是输了心,舒卷翻飞间,夜色里四道寒光落在溪边,细一看,竟是三把长柄薄刀!

    那是暮青的解剖刀,刚刚她刺步惜欢的那把落在她脚下,远处那三把刀是赌坊赢钱那夜她留在巷子里的,他的人拾回去的,她曾在刺史府那夜见过,他一直未曾还给她,今夜竟还了她。

    “活着回来!”男子的雍容微凉的声音随夜风送来,“你若埋骨西北,这天下便伏尸百万!”

    暮青望着前方,见那男子如一团红云渐逝在林深处,她久久未曾收回目光,不知静立多久,轻喃一声,“多谢。”

    她以为他今夜会强带她回去,没想到他放了手。

    暮青垂眸,出营帐的时辰太久,她不能再耽搁了。压下心中诸般情绪,她将那铜盆里的军服拿出来穿好。军中服制也有中衣,暮青未脱去身上那件薄衣,直接将那身军服的中衣和外袍都穿上,鞋子也换好,这才走去远处溪边拾回那三把解剖刀,绑回袖中,重新凑齐了一套。

    她未再望那林深处,端着铜盆便出了林子。

    而那林深处,男子一直停在那里,直到见人走了,才道:“月杀。”

    林中,一道黑影落下,无声无息,跪在了步惜欢身后……

    *

    暮青回到帐中时,帐中四人果然齐刷刷看向她。

    韩其初松了口气,“周兄回来就好,新入军营,军中帐子甚多,咱们还以为你找不回来了,正打算去寻陌长来。”

    大兴步兵编制,五人一伍,十人一什,百人为陌。伍有伍长,什有什长,陌有陌长,各自带领着手下的小队。原本他们这五人里应有一人为伍长,但因五人都是新兵,未曾操练,也未有军功,便没有升谁当伍长。西北征军时顾乾老将军和鲁副将带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来江南,这些人便被安排暂带新兵一路。

    韩其初所说的陌长便是西北军的老兵。

    “腹泻,林中解手去了。”暮青低着头,走到自己席子旁,把铜盆放下。

    章同嘲弄地哼笑一声,“士族华衣穿不惯,水土不服了吧?”

    暮青把盆子上搭着的华袍一掀,露出满盆子的枝叶和青草,头也没抬,只就着帐中灯火将帐子缝隙处铺上一层青草,盖上一层枝叶,再铺青草,再盖枝叶,直到将缝隙填得满满的,又将那纬锦华袍往上一塞,缝隙处不仅密不透风了,瞧上去还挺好看。

    暮青没搭腔,章同有些诧异,还以为这小子虚荣又嘴毒,正想找机会教训他,没想到他不出声了。

    其余三人却惊诧暮青做这些事的熟练麻利,士族公子锦衣玉食的,哪会这些?再瞧她换了军服后,粗眉细眼,脸黄身薄,瞧着还真跟他们一个样,是穷苦人家的少年,那中年汉子和黑脸小子这才彻底松了提着的那口气。

    “周小弟多大了?俺今年三十二,祖籍是江北的,家里种田,咱们这伍属俺最大了,俺叫石大海。”那中年汉子道,仍一口江北乡音。

    “十六。”暮青一如既往地简洁,答完便躺了下来,面朝里面向帐子。

    “我过了年就跟周兄一样大,我叫刘黑子。”黑脸少年道。

    石大海憨憨一笑,“啥过了年就一样大,你就说你十五不就得了?”

    “那不就成最小的了?”刘黑子挠挠头,笑容有些腼腆。

    “你这般说,也是最小的。”韩其初温和笑道。

    章同不说话,冷着脸转身也躺去席子上睡了。

    暮青和章同都不好相处,石大海憨厚老实,刘黑子有些腼腆,韩其初为了帮章同打圆场便坐下开了话题,“石大哥为何从军西北?”

    “俺?家中田地被山匪占了,县衙剿匪,捕快还打不过水匪,田地要不回来,家里老娘小儿要吃饭,俺听说元大将军爱兵如子,从不亏待能杀胡虏的兵。俺别的本事没有,就一把子力气,多砍几个胡人脑袋,多领些例银,让人捎回家里养活一家子。”

    让人捎回家里?西北与江南千里之遥,又隔着汴江,边关战事一紧,信道只供军用,千里捎带家书都未必能至,何况银子?

    韩其初想张口,却最终一叹,没说出口。

    “不过,要是俺能多砍些胡人脑袋,立些军功,也能当个小将军呢?到时回乡,俺也算光宗耀祖,让俺老娘有饭吃,家里的俩娃子有前程奔了。”石大海咧嘴笑了笑,转头问刘黑子,“你呢?为啥去西北?”

    “我家里是打渔的,河上官府要收捐税,水匪也要收银子,我家爹娘去得早,哥哥嫂子养不起了,就让我去西北。”

    “一去西北十有**回不来,让你去城里做工也比去西北强。”韩其初皱眉道,刘黑子才十五岁,他哥哥嫂子竟心狠。

    “不。”刘黑子低着头,“是我自己想去西北,好男儿……当为国。”

    少年抱膝坐在草席里,低头顺目,声音颇低,那单薄的肩膀却让人忽觉硬气。

    帐子里一静,韩其初和石大海都未想到,这少年有此等抱负。

    “韩老弟呢?”静了会儿,石大海问韩其初。

    “在下一介文人,从军也杀不得几个胡虏,只愿这胸中计谋能有用武之地,谋一军中幕僚。”文人清高者多,这般直言谋仕的人倒少,韩其初竟不避讳,连章同的也一起说了,“章兄祖上乃武将,家传枪法颇为精妙,只是为朝中奸人所害,家道中落,这才自去西北谋生。”

    石大海和刘黑子闻言齐望章同,脸上都露出羡慕神色,身怀武艺之人在军中易出头,比他们好混多了。

    四人从军的初衷和身世都互交了底子,唯有暮青还是个谜。

    “周兄呢?”韩其初问,石大海和刘黑子都转头瞧去。

    暮青背对三人卧着,未言,似已睡去。

    三人见了未再问,又聊了几句便各自睡了。

    帐子里静了,灯火映着暮青眉眼,光影跃跃,她闭着眼,却显然没睡。烛光暖黄,照得人脸微熏,那唇也红润。暮青皱眉,忽觉那烛火惹人嫌,隔着眼皮跃动,那光好似溪边细碎的波光,又觉那些堵缝的枝叶青草气味太重,好似能闻见松香入鼻。

    她眉头越皱越紧,渐拧成结,似那拧成一团麻的心绪。

    她呼一声坐起来,眸光夹霜带雪,刺一眼那帐中烛台。一坐起,她又想起自己的唇尚肿着,又呼一声躺下,继续翻去一边。

    后边,韩其初、石大海和刘黑子一脸莫名,章同转身卧在对面睡,没瞧见,不然定又有一顿冷嘲。

    暮青重新躺下,却没再闭眼,只深深呼吸,欲平复情绪,然而心中那一团乱麻依旧扰人,那细碎波光,那浅淡松香总在她脑中来了又去。不知几时,身后有石大海震天雷般的鼾声,而她卧于草席,隔帐而睡,帐外蛙声虫鸣声声入耳。

    夜深极,那波光才渐从她脑海中远去,耳畔却依旧能传来男子那懒散微凉的声线。

    活着回来!你若埋骨西北,这天下便伏尸百万!

    暮青忽一甩头,甩开这有的没的的话,想那“五胡滋扰,狼群相伴,风暴流沙,多少将士埋骨风沙,活不到披甲入京当殿受封……”

    她这伍五人皆为前程奔西北,到头来会有几人能活着从大漠荒原踏入盛京繁华地?

    她睁着眼,星眸灿亮逼人,平凡的眉眼,却坚毅如石。

    她一定,披甲入京!

    ------题外话------

    陛下:仵作v了,朕要月票。

    众妞儿:要多少?

    陛下:有多少要多少,没有的也给朕去找。

    暮青:发什么疯!

    陛下:昏君,任性。

    ……

    感谢大家今日的首订,名单将在明天公布。

    昨晚我没睡,今晚要早些休息。明天码字,所以更新时间在晚上,老时间,十一点。望大家白天勿刷。

    ……

    昨天到今天,留言七八百条,我可能没时间一一回复,所以会挑着回复些,没回复上的妞儿们,望理解,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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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你心我心() 
一品仵作;第五十二章 你心我心

    新军营卯初晨练,校场简易,新兵摸不着刀枪,到了校场只有马步、负重、长足。殆郠瑁尚

    长足便是跑步,步兵需善走,足轻如奔马者才属精兵。

    沙包绑在腿上绕着校场跑,马步、举石、长足,轮换操练。新兵大多是穷苦出身,便是削瘦单薄的少年也有把子气力,但一上午的操练下来,所有人都像泡了水,湿透了。

    江南六月天,午时日头灼,校场在山脚下,尚能吹着山风。饭前歇息,众人一窝蜂地涌去树下,打着赤膊乘凉。如此景致里,还穿着军服的人就显得格外扎眼些。

    石大海边拿着脱下来的军服擦汗边问暮青,“周小弟咋不打赤膊?不热?”

    暮青倚在树下,转开脸,只拿衣袖轻轻拭了拭前额汗珠,淡道:“忍得住。”

    “这有啥好忍的?这六月天的,你也不怕捂出暑热来。你瞧刘小弟,章小弟,还有韩先生,呃……”石大海本想说还有韩其初,结果一转脸,见韩其初尴尬一笑,他也没打赤膊,只稍宽了衣领,从树下拾了片巴掌大的树叶当扇子,正扇着风。

    韩其初是书生,书生不似武将粗人,总讲究些衣冠斯文,昨夜帐中简陋,连个帘子也没有,当众更衣实属无奈,今日便不肯再打赤膊了。

    但他也没有像暮青这般,衣衫裹得紧紧的,连丝山风也不肯透进去。

    章同瞥了暮青一眼,冷笑:“娘们唧唧!”

    暮青头也没抬,声比山风清凉,“话多的才娘们。”

    章同会过意来,拧眉跳起来,“你说谁!小爷揍死你!”

    “章兄!”韩其初捏捏眉心,头疼地起身劝阻,石大海和刘黑子也起身去挡章同。

    乱糟糟一团之时,校场上走来一老兵,远远地便喝骂道:“谁他娘的敢在校场上干架!谁他娘的让你们把军服脱了?都给老子穿起来!”

    来人姓熊,生的就跟熊似的,颇为壮实,乃暮青这伍以及临帐十来个伍的陌长,四十来岁,土生土长的西北汉子。

    树下,众人纷纷起身,一脸不解。

    “陌长,咋不让打赤膊?这江南六月天儿,晒死个人。”石大海憨憨问。

    “晒?这江南地,风一点劲儿都没,下场雨都软绵绵的,大中午的出个日头,你们还嫌晒?到了西北,你们就知道啥叫晒!大漠行军,谁要是还敢打赤膊,个把时辰就能脱下层皮来!晒一晌午,人都能晒成干儿!”

    老熊说话嗡嗡的,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大兴户籍制度严厉,西北汉子受不了江南气候,江南新军也未见过西北大漠。大漠横戈,烈日杀人,那是说书先生嘴里的话,究竟啥样儿,没人去过。

    “可……这儿又不是西北。”

    “不是西北也不让打赤膊!西北军没有怕晒的!”老熊一扫众人,目光铁石似的,“大将军有令!将士当形容整肃!你们虽是新军,但也是我西北军的新军!有一日你们也会成为大漠上的狼,成为西北军的一支精军!精军就要有精军的样子,别他娘的跟匪似的!”

    众人顿时静了,为那大漠上的狼,为那西北军的精军,心中生了豪情,当下再无人抱怨,众人麻利地穿了军服。

    章同眼神颇深地看了老熊一眼,他家中是武将出身,自幼熟读兵书,自知带兵之道。此人不过西北军一介陌长,手下百人,便如此懂得激励士气,调教新兵,可见西北军主帅之能!

    老熊也一眼扫过来,铁石般的目光比刚才还沉,“刚才是你们几个要干架?他娘的,本事都用在自己人身上了,嫌老子操练不够狠直说,老子成全你们!你们伍,长足一百圈,举石一百下,练完了再滚去吃饭!”

    韩其初顿时露出苦笑,他是文人,伍里就属他体力最差了,这个一百圈,那个一百下,等练完了哪还有饭吃?军营里吃饭跟抢食似的,到时怕是连稀粥都不剩了。

    石大海和刘黑子都挠了挠头,章同看了韩其初一眼,眸中有些歉意。

    暮青什么话也没说,闷头便跑上了校场。

    如韩其初所料,待五人操练完了,午饭时间早就过了,开饭那边连稀粥和菜汤底子都没剩了。中午饿了肚子,下午继续操练,到了傍晚,五人都眼冒金花了。

    晚饭时分,石大海和刘黑子卯足了气力往开饭的地方奔,韩其初和章同也结伴去了,暮青走在最后,故意慢了脚步,渐渐便被后头来的人隔开,看不见那四人了。她这才低着头,悄悄退出了人群,摸回了营帐。

    回到营帐,她拿了套干爽的军服,端着铜盆便偷偷入了昨夜那林子。正是开饭的时辰,各营帐里都没人,暮青很容易便入了林子。直到进了林深处,她才抬起头来,深呼吸。

    这一日,有些险。操练强度颇重,出汗也厉害,她脸上的易容有些撑不住。

    她这肤色是拿药草染的,虽不至于出汗便化,但若每日都出汗这般厉害,怕是撑不住几日。还有这眉,出汗尚能撑住,若哪日雨天操练,非现了原形不可。

    暮青皱着眉头,她的易容术是跟古水县一位老匠人学的。爹是仵作,验尸时常能遇上些用江湖手段企图脱罪的,因此识得些江湖卖艺般的手段,也认识些以此道谋生的艺人。她习得的这些浅艺去赌坊那些地方倒不怕被识破,但军中操练强度太高,她担心维持不了几日。

    军中有药草之处只有军医帐中,西北军有随军的军医,如今去军医帐中的多是些得了痢疾暑热之类的新兵。这类病不是想得就能得,倒是操练时擦碰伤可有,如此倒可去医帐中寻些草药。如此行事虽然有险,但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法子。

    暮青心中打定主意,便端着盆子衣衫出了溪边。她女子之身,从军多有不便,沐浴更衣必须寻些不惹人注意的时候。她想过深夜出来,但章同对她颇有成见,且他习武,耳聪目明,夜里要瞒过他出帐子不容易,唯有用饭的时辰合适。趁着众人都去吃饭,营帐中无人,她来林子也不易被人发现。

    只是如此,她每日都要少吃一餐。

    军中操练重,时日久了身子必定扛不住,但眼下也无他法。她若想沐浴更衣和用餐都有保障,除非有自己的军帐。以大兴军制,都尉才可有单独的军帐,都尉乃营的长官,下辖五屯,率两千五百人。

    暮青端着铜盆走去溪边,望对岸山林,夕阳将溪水染成金红,映得少年眸光也亮。

    立功升将,身居高位,这是能隐藏和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

    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暮青蹲下身子照着溪水检查了下脸上的易容,发现除了操练劳累让脸颊有些红外,目前并无不妥。她这才松了口气,走去昨夜换衣的那大石后,打算擦擦身子,换身干爽衣衫,然后赶在晚饭时辰结束前回营帐。

    蹲下身放盆子时,暮青忽然一愣——那石下缝隙里,有样东西!

    这大石立在溪边,雨季时溪水涨落,石头底下圆滑湿凹,那东西就塞在凹处,是个油纸包。

    暮青愣了会儿,她观察力向来敏锐,昨夜天虽黑,但有月色照溪涧,这石下若有异物她不可能发现不了。那便是说,这油纸包是今日塞在此处的。

    她伸手将那油纸包抽了出来,三两下打开,又一愣。

    纸包里四样东西——一张人脸面具,一盒药膏,一个馒头,一包卤肉。

    新军五万之众,扎营在这岷山下,这附近营帐少说有千人,暮青不敢保证只有她会来此处林子,自然也不敢保证这油纸包就是给她的。但当她打开,看见里头的东西,她忽然便知,这是给她的!

    这军营里除了她,有谁需要易容?

    有谁知道她会不惜弄伤自己,入医帐偷草药?

    又有谁能猜出她会少吃一餐,择在饭时入林中沐浴更衣?

    暮青捧着那油纸包,忽觉烫手,心底某处也似被烫了一下。她忽然转头,沿着溪边望向林深处,那是昨夜他离开的方向。她觉得,他似乎就立在那里,红袍如云,矜贵懒散。

    但溪水潺潺,山风徐徐,添了林深寂寞。

    步惜欢……他并不在那里。

    夕阳余晖暖,明亮了少年的眼眸,也照见那眸光渐渐黯淡。

    暮青垂眸,忽嘲自己有些傻,这时辰步惜欢怎么可能来?他只有晚上才能出宫。那这油纸包,定是他的人送来的。那馒头和卤肉摸着还温着,东西刚送来不久。

    暮青没时间吃东西,她先把那人脸面具拿了起来,那面具薄如蝉翼,溪水波光都能透来,眉毛根根分明,技艺精湛!那面具连着脖子部分,还做了喉结。

    如此心细……

    暮青就着溪水洗净了脸,这才将面具戴上。这面具边角修得漂亮精致,要紧的是十分贴她的脸型骨骼,不知是何人手笔,竟能将她的脸部特征把握得如此精道。戴好后,她对着溪水细瞧,只见少年面色蜡黄,粗眉细眼,与她易容的容貌竟别无二致!

    暮青眸中少见地露出叹色,只是她不能在此久留,便没有再瞧下去。转头拿过那药膏,见那盒上贴着张纸,上书:“三花止血膏”

    三花止血膏里的三花,传闻采自南图属国边境的图鄂一族深处,图鄂一族神秘,江湖中药圣、毒尊、蛊宗皆出自此族。此止血膏中只有三花,三花却千金难求,此等止血圣药,皇族也未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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