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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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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问元谦去年夏天汴河城里有人被毒杀的事时,他的神情告诉她,他就是她的杀父真凶。今夜元家人在此,她担心特意问及汴河之事会暴露身份,因此问了大量的有关案子的事以及元家关心的岭南、青州和西北内奸的事,意图分散元家人的心神。当她看出杀父仇人就是元谦时,她当即便下了杀手,却没想到他身受鞭刑,反应还如此敏捷,这一失手,后果便是他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在验尸断案上享有盛名,仵作出身,去年六月自汴州从军西北,今夜问起去年夏天在汴河城里被毒杀的仵作,前些日子又曾被人怀疑过是女子,诸事串联,以元谦的城府心智,若是看不穿她的身份,那才古怪。

    可他问及此事,惹了元敏的怀疑,若只是怀疑她也倒罢了,恐怕连假扮安鹤的隐卫也会被怀疑。这隐卫刚刚见她有性命之险,未得元敏之命而擅自出手,虽然他此刻捏着她的喉咙,看起来像在制止她杀元谦,但元敏久经尔虞我诈,女子的直觉又天生敏锐,难保她不会觉得隐卫刚刚是想救她。再加上现在的身份被揭之险,总之,元敏越怀疑她是女子,隐卫就越危险。

    “哦。”暮青寒着脸,只哦了一声。

    如此平淡的反应出人意料,元广审视着暮青,眉峰压着,目光炯然,“这就是你想说的?”

    “还想让我说什么?”暮青冷嘲一笑,“我刚睡了步惜欢,难道要把你们都睡一遍,这无聊的谣言才能止住?”

    气氛一静,隐卫掐着暮青咽喉的手又一僵。

    暮青像是没觉出来,目光冷傲睥睨,淡声道:“蠢不可及!”

    “放肆!”元广怒斥,满脸通红。

    “相国大人想要放肆,下官也不想。”暮青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面无表情,语气却充满嫌恶,“貌丑,人老!”

    被这话气得满脸烧红的除了元广,还有华郡主。

    暮青又打量了元敏一眼,正当满屋子的人都以为她要用老寡妇这种词来侮辱当朝太皇太后时,她淡淡地把目光转开,道:“抱歉,微臣宁愿睡永寿宫的宫女。”

    巫瑾抬了抬衣袖,生平第一次想大笑出声,却只能强忍着。

    暮青却还没毒舌够,她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元睿,“不喜奸尸。”

    她看了眼在窗前站着的元谦,“杀我将士者,看着就倒胃口!”

    她甚至连身后假扮安鹤的隐卫都没放过,“不男不女,更倒胃口!”

    隐卫的手僵着,手指有点抖。

    “抱歉,看来是我蠢了。尝过燕翅,难再食粥糠,还是脱裤验身吧!”暮青扫了眼元家人,问,“谁来脱?”

    隐卫从身后暗暗看了暮青一眼,刚刚松下来的心神又紧张了起来。

    巫瑾复又垂下袖子,袖中虫影隐动,看着暮青身后,看起来不想放过任何救她的机会。他知道安鹤已死,那是步惜欢的隐卫,但眼下要演戏,自要演得真些,满朝文武皆知他厌恶安鹤,若是演得不像,被元敏瞧出了破绽,隐卫必危。

    巫瑾看着暮青身后那半张浓粉重胭的面容,那面容避在阴影里,描画得似戏子,烛影昏昏,光影交叠,叫人想起那暗无天日的从前……

    真没想到,安鹤死了,却非他亲手所杀。

    “没人?”暮青的声音这时传来,打断了巫瑾的思绪,他循声望去,见元敏的目光幽凉入骨,元广额上青筋突起,华郡主面色涨红,一脸的难以置信。

    巫瑾垂眸,笑意浅淡,士族贵胄生来尊贵,自是难以想象世上竟有人敢如此侮辱权贵。

    有些人生来便是敌人,兴许说的就是她和元家吧。

    “那蠢话是你问的,那就你来试吧。”这时,暮青又出了声,她看向元谦。

    元谦肯定暮青是女子,看着她演的这出不按常理的戏码,眼中略带兴味,刚要开口,暮青便抢先开了口。

    暮青不蠢,她与元谦较量了这么久,深知他的城府,她怎会蠢到让他接话,再置她于险地?于是她抢先开口,再次不按常理行事,“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

    元家人果然怔住,暮青抬脚便往前走,安鹤正掐着她的喉咙,她却视而不见,只望着元谦,步子迈得毫无迟疑。

    但刚迈出一步,安鹤便掐着暮青的喉咙狠狠一捏将她锁住。

    这一捏,手劲儿轻不得,元谦身怀武艺,轻了易被他看出破绽,但若重了,暮青的脸色也要露出破绽——常人遭锁喉,脸色必定青紫,暮青戴着的面具虽薄,脸色也一定有所不同。

    事出紧急,由不得细想,安鹤使力一捏,屋里仿佛能听见喉骨要被捏碎的吱嘎声。巫瑾听闻此声秀眉一蹙,广袖忽然一舞,挡住元谦的视线的一瞬,袖下玉指一弹,一只蛊虫擦着暮青的侧脸射向安鹤的眼睛!安鹤桀桀一笑,侧身一躲,避开蛊虫之时顺手将暮青拖入了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处!而此时,巫瑾的衣袖落下,时辰刚好。

    “王爷想杀老奴,今儿可不成。”安鹤阴测测地笑了声,抬眼看向元敏。

    元敏知道暮青有必杀元谦之心,放她靠近元谦,今夜两人势必不死不休。偏偏两人都还不能死,练兵之事自不必说,谦儿乃元配所出,若是杀了他,难免要遭世人诟病,岭南和青州如若以此为由起兵讨元,后果不堪设想。

    “带离。”元敏只下了两个字的懿旨。

    安鹤道声遵旨便拽住暮青飞退,两人身后便是后窗,一个仰翻便双双落了下去。

    落地之时,安鹤拽着暮青的衣领,暮青指间刀光一现,回身便抹向安鹤!此举不过是做给阁楼外守着的铁甲侍卫看的,元敏、元广、华郡主和巫瑾从阁楼里下来时,正见到暮青和安鹤在院子里过招,暮青虚晃一招回身欲杀进阁楼里,被两名铁甲侍卫叉起长刀堵在门口,她不甘地停住脚步,仰头看了眼阁楼的窗子,清冷的月辉洒在脸上,像覆了层霜雪。

    随即她捏紧了手中的刀,缓缓将目光收回,看也没看元家人,转身便走了。

    走出南院,暮青只觉得后背湿了一层,她穿着神甲,夜风一吹,竟觉得湿冷。

    元敏一行走出来时,很意外地在去往花厅路上的凉亭里见到了暮青,她竟没走!

    “有件事提醒相国大人。”暮青不想给元家人提起她的身份的机会,于是听见脚步声近了便说道,“元谦今夜的表现很古怪。他轻易的便接受了瑾王爷的诊脉,好似已知自己穷途末路,不打算抵抗,可他却宁受鞭刑也不认罪;他内力高强,别的不说,他的轮椅是铁桦木的,比铁还硬,一掌便能凭声止杀,绝对是高手!以他的身手,他若想出相府,护院和宫中侍卫根本就拦不住,若担心出不了城,当朝太皇太后和相国都在,他劫持一人便可!今夜,他可以出手的机会太多,尤其在受刑时,他却没有出手。”

    暮青立在亭中,背对着人,负手道:“说他不打算抵抗了,他却不认罪。说他武功高强足以逃走,他却没走。这态度太矛盾太古怪,我与他较量了不短的日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此举必有所图!需派人严加看管,万事留心。”

    她今夜杀不了元谦,相府里到处是护院和铁甲侍卫,元谦的武艺又高,她的机会在离元谦那么近的距离杀他未成时便用过了,如今只能留心元谦在闵华阁里的举动,以图日后再寻机会。

    暮青相信元家自会防着元谦,听了她的话后,防范定会更加严密,因此说完这番话,她便出了凉亭,一路到了花厅,在庭院里牵了吃饱了夜草的卿卿便出了相府。

    步惜欢扮成月杀,同魏卓之一起在相府外等候,见暮青出来,步惜欢从她手中接过缰绳时摸出她的手冰凉,掌心里都出了汗。

    巫瑾是被相府请来的,暮青不想被人看出今夜之事是他们事先在都督府里商量好的,因此没等巫瑾,上了战马便一路驰回了都督府。

    回到都督府后,暮青把缰绳一扔,卿卿在草原上驰骋惯了,不喜被关在马厩里,都督府不大,却也不会拘着它。她先去了厢房,见刘黑子正守夜照顾着侯天,便出门回了后园,上了阁楼。

    步惜欢跟上来时,见暮青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一句话也不说。

    自从出了相府,她就没说过话,包括刚刚去看侯天的时候。

    “可是杀父仇人找到了?”步惜欢问,这一路走来,相识相知,他们之间已无需太多的话便可知道对方的情绪。

    “嗯。”暮青未回身,声音沉颤,“元谦。”

    ------题外话------

    陛下:谁是燕翅,谁是粥糠?

    青青:我是燕翅,你是粥糠!

    某今:你是燕翅,他是飞龙= ̄w ̄=

    青青:给她投张月票。

    某今:您是飞龙!您是燕翅!他是粥糠!他是粥糠!他是粥糠!要说几遍,您吩咐!(づ ̄3 ̄)づ╭

    陛下:总有几个刁民不把朕放在眼里!=皿=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要娶妻!() 
元谦?

    步惜欢微微蹙眉,眉宇间隐含沉思之意。

    “我问他时,他曾中断过与我的眼神交流,眼往右看,露出过回忆的神态,随后嘴唇上翻,面露厌恶,再然后眼睛的宽度增大,瞳孔迅速扩张,又露出了惊讶的神态。三个神态的交替在我问下一个问题前完成,极为短暂,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还记得杀安鹤那晚吗?我问他可记得汴河城刺史府里死的仵作,他全然不记得了。他按懿旨办事,柳妃案里的衙役、仵作乃至宫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贱民,怎会费心思记住?元谦也一样,他乃相府公子,竟记得一个远在江南的仵作,且事情过去近一年了,他还记得。印象如此深刻,不像是借他人之手为之的样子,我爹很可能是他亲手毒杀的。”

    暮青望着窗外,声音低平,不闻起伏,像是没有感情,机械地在推理。

    步惜欢眸底生出心疼的神色,“青青,可以了。”

    “他想起我爹时露出过厌恶的神色,可我爹从未出过汴州,不可能招惹到盛京城里的权贵,唯一与盛京有关的就是柳妃。元谦因我爹验了柳妃的尸身而厌恶他,乃至于亲手毒杀了他,说明与柳妃珠胎暗结的人正是元谦,柳妃所生的那个孩子也是元谦的,而柳妃却入宫做了你的妃子。这其中有着怎样的离奇曲折尚不清楚,能知道的只是去年夏天元谦也在江南。”

    “青青……”

    “他困在盛京,怎样到了江南?他年有三十,理应有妻室,我今晚在南院却并未见到他的妻儿。以前想查柳妃,因为不知她与谁珠胎暗结,因而无从下手,如今倒是可从元谦的婚事上查起。这件事就交……”

    话音戛然而止,暮青僵住,步惜欢自身后将她拥入了怀里。

    “可以了,歇会儿。”男子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满含疼惜,“这些事已无关紧要,你已经知道杀父真凶了,就差替父报仇了。”

    为寻杀父真凶,这一路她经历得太多,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一日不得歇,今夜忽然查出仇人,往年父女相依为命的情形和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怕是都在心头,而她又不是懂得宣泄这些的人,只能不停地想案子。

    他听她断案,从未像今夜这般心疼过,只望她歇歇,别再想了。无论元谦和柳妃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她的杀父仇人和元谦亲手毒杀她爹的理由她都知道了。

    暮青低着头,忽然转过身来,将脸埋进了步惜欢的怀里。她少有如此脆弱、如此需要依靠之时,步惜欢抱着她,听到她的声音闷在他胸膛里,微颤,“我爹死得太冤……”

    “嗯。”男子闭了闭眼,眉宇间被沉痛和自责占满,唯有此事,他不知如何安慰她。当初没有救人是他做过的最自责懊悔的一件事,此生难以释怀。她的气息极烫,他的心口像被烧开一个洞,生疼入骨。

    “我杀他时失手了,他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元家这回必定更加怀疑我了。”

    “无妨,眼下彻底肃清元谦和晋王一党才是要务,仅岭南和青州两地有起兵之险就够元家头疼的,他们还没空理会你,否则今夜不把你的身份弄清楚,你是走不出相府的。”

    “倘若岭南和青州起兵,是否对你也不利?”

    “莫要担心我,你可还记得青州将军吴正?”

    “嗯。”暮青闷闷地应了一声,吴正是随元睿一同到关外地宫里的青州将领,毒杀元睿的事被她看穿后,元修便将其拘禁了起来,率军还朝时才放青州军回去了。

    “此人已死,他回青州的路上,我便派人将他刺杀了。”步惜欢感觉暮青怔了怔,于是接着说道,“他那时已得手,没想到会被你揭穿,若是让他将此事报知元家,对你回朝不利,我将其刺杀后,命隐卫替了他。”

    暮青闻言从步惜欢的怀里退了出来,皱眉问:“吴正被换成了隐卫,难道没被他的家眷察觉?”

    步惜欢惯用此计,但军中将领不是行宫男妃,男妃们多是出身低微的男宠或朝臣府中不得宠的庶子,皆未娶妻成家,又常被忽略,了解他们的性情的人少,加之他们常年住在行宫里,性情大变也不奇怪,因此男妃们才可以放心地用隐卫替换掉,堂而皇之地住进朝臣府中。但吴正不同,他乃朝廷武将,有妻妾儿女,隐卫如何瞒得过他的家眷?

    “吴正刺杀元睿的差事办砸了,被元广罚门,这半年来没与家眷住在一起,因此无人察觉。”步惜欢漫不经心地一笑,他与元家周旋多年,太了解元广的性情,早就料到吴正必早贬黜,因此在命人刺杀吴正时才放心地叫因为替了他。

    “这些年,晋王被困盛京,岭南王因此受制于元家,与江南水师何家不睦,但这回岭南王若是被逼急了,与何善其联手,那么元家就可能失去江南,若此时青州再起兵,江北生乱,其后果绝非元家能承受的。元谦一党与关外的勒丹和狄部有勾结,如若此时胡人叩关,青州军从后方反扑西北,则元修必危!虽然元家手中还有另外两军的兵权,可与西北军合围青州军,但如此处置,即便平息了青州之乱,所损失的粮草兵将也一定不少。元家准备多年,现已离自立之期不远,如非万不得已,不会用此损兵折将之法。因此,刺杀才是上策,朝中必会先派人刺杀青州总兵,如若得手,一可收回青州兵权,二可不必损兵折将,为何不为?”

    暮青对政事总是不如步惜欢通透敏锐,但她学得很快,一听便懂了,“青州总兵与元谦勾结,元家已不能信任青州军里的将领,除了吴正。吴正毒杀过元睿,可见其并非元谦一党,因此元家一定会重新起用吴正,如果他得了手,青州军便会由他接手。”

    “聪明!”步惜欢笑赞,将暮青重新拥入怀里拍了拍,“所以,不必担心我,刺杀青州总兵的事,必会如元家所祈祷地那般顺利,然后青州的兵权便是我的。”

    暮青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也不知这人如何总能在不经意之处布局等待,行一步谋十步的,或许这便是天生的政治家。

    但她对江南还有些不放心,“那岭南那边呢?”

    步惜欢叹了一声,说不让她多想,总是没用。他将她抱到暖榻上坐着,从衣柜里捧出张毯子盖到她腿上,特意盖了盖她的小腹,随后到桌边倒了杯热水来,“岭南王早年丧女,只有晋王一个外孙,爱其如命,他或许会和何善其暗中谈判,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动。我年年去汴河行宫,何善其因与元家不睦,故而尊我为主,虽然他的心思不见得比元家少,但麾下水师看似雄踞江上,却不擅陆战,因此他虽有不臣之心,却比元家差些火候。江南虽险,但也不是朝夕便危,他们各有各的算计,都想要这大兴江山,岂能真为盟友?”

    步惜欢慵懒一笑,似胸有成竹,万事不急,还有心情关心暮青的嗓子,“暖暖身子,忙了一夜,说了不少话,也不怕伤了嗓子。”

    暮青接过水来,却不赞同此话,“我今夜说话不少,但并未大声喊叫,且我去相府前用过晚饭喝过汤水,我不认为区区两个时辰,会让我伤了嗓子。”

    她习惯性地纠正他,觉得步惜欢幼时过得再苦,也终是在王府和宫里长大的,矜贵。

    步惜欢瞧着她,气得发笑,“喝水!”

    暮青看了一眼他斥责的眼神,这才默默低头,喝水。

    水温有些热,但她腹中生寒,喝着正好觉得舒服。步惜欢看她喝着水,神态比刚刚回府时好多了,这才松了口气。她刚回来时那只不停地说着案子的模样,真的让他有些心慌。

    暮青喝水时,月影从窗外悬下,呈入一封密奏,正是有关今夜相府中诸事的回禀。

    回禀事事巨细,步惜欢未看完便眉峰一跳,笑吟吟瞥了暮青一眼,那眼神似欢喜,似幽怨,十分丰富。

    “对了,今夜元敏怀疑了我,想必也会怀疑安鹤,隐卫有险,不可再在元敏身边久留。”暮青想起此事来,抬头说道。

    “放心,隐卫自能判明形势,小心应对。”步惜欢将密奏看完时,笑意已敛,眸光寒凉,杀机暗藏。

    暮青看见那杀意便知道步惜欢必是看到她在闵华阁里与元谦的对峙之险了,因此说道:“元谦必有图谋,但我不懂武艺,估量不出他的武艺高到何种程度,所以你还是不要派人暗杀他的好。我与他有仇,我刚走,刺月门里就有人暗杀他,凭他的城府心智,必能猜到刺月门的秘密。此乃大险,不可冒,还是看看西北的证据传来后,元家打算如何处置元谦吧。”

    刺月门里的隐卫都是步惜欢的心血,她不希望他为了给她报仇就将隐卫的性命和整个组织的安危置于险地。

    “还有,元家怀疑我的身份,即便现在还没有心思理会我,但此事不解决,他日一样会有变数,还是想办法解决比较好。”暮青又道。

    步惜欢见其似已有主意,便问道:“什么办法。”

    暮青一边把杯子递给步惜欢,一边说道:“娶妻!”

    步惜欢伸着手,一怔神儿,那杯子啪地碎在了地上……

    ------题外话------

    最近看评论以及进群玩耍,不少妹纸总是在提醒我。

    ——是不是快完结了?我闻到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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