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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刺史府里被毒杀的除了我爹,还有别人吗?”暮青知道安鹤不会透露这些事,问他不如问步惜欢。
“有,除了你爹还有两人,一是刺史府的捕快,一是刺史府仵作马征的门生。”
暮青听了,心中顿沉,知道这案子难查了。
若被毒杀的只有爹一人,她还可以推测那下毒者要杀的就是爹,两人之间许有深仇,以至于那人明知酒里有毒也要亲手下毒,让爹死于他所下的毒。
但被毒杀的有三人,她就无法推测那人是想杀谁了,因为当时她不知案情如此复杂,只验了爹的尸身,没有验其他两人的,因此不知那两人喝下的酒里是否也有毒阎罗,也就不能借以推测那人想杀的是爹还是其他人。
此案查察至此,有两个疑点。
其一是毒阎罗!毒阎罗乃巫瑾所制,下毒者是盗毒之人也好,从他人手中买来此毒也好,这人的身份都应该不简单,恐怕非富即贵。可那日在刺史府里被毒杀的三人皆是仵作捕快,身份低微,怎会与此人结怨?
其二是此人的身份,身份贵重之人杀人大多不会偷偷摸摸。比如元敏,下道懿旨将人灭口就行,何需偷摸行事?此人不敢光明正大地杀人,只能说明他有身份不能被人知晓的理由。
暮青看了步惜欢一眼——不会是他,元敏既已下了懿旨,他若想灭谁的口,借元敏的手便好,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步惜欢和元敏应该认得此人,因此他才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因此要查他也不是无从下手,至少有三处可查。
一可从当年巫瑾丢失的毒阎罗查起,查盗毒之人和毒的去向。
二可查娘的身世。假如那人要杀的就是爹,爹一介仵作,不太可能与达官贵人结怨,那人有可能是冲着外公或者娘来的。当年的武平侯可能与人有大仇,或是外公当年外出游历与人结过怨,亦或是娘的身份来历颇深。
三可查柳妃。假如那人要杀的是爹,又与外公和娘没有仇怨,那这人有可能和柳妃有关。柳妃来盛京投靠的亲眷,她生的那个孩子,这些都是查案的线索。
这三事,前两事都经年日久不太好查,但柳妃之事才过去半年,倒是可以先查。
暮青蹲在地上,片刻思索便理顺了查案方向,她看向安鹤,问:“柳妃有过生育史的事,元敏知道吗?”
安鹤腰骨尽断两手皆废,地上血染残梅,枝头冷月半隐,夜风一吹,满园腥甜。重伤失血,他已难睁开眼,听闻此言却仍睁了睁眼,他眼神已散,眼里却仍似有惊光。
“她果然知道。”暮青只看安鹤的反应便知道了答案,她将他嘴里塞着的枯草团子拔出来,又问,“柳妃生的那孩子是谁的?”
安鹤嘴里被枯草划破,草团拔出,冷风一贯,火辣辣的疼。他试了几次想要抬头,却又重重地砸进血水里,砰的一声,血溅花飞。月光照着血水,他嘴边扯出阴毒快意的笑。
他十岁进宫,吃过冷饭,挨过酷刑,见惯了人心丑恶,宫中沉浮。天子可杀,妇人当道,阉人亦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夜命丧此处,只能说明没有人能永在高位,那他倒要在阴曹地府看着,看她能不能寻得真凶,能不能在这铁血王朝里以女子之身寻一方立足之地。
“你不说。”暮青淡淡看着安鹤,“没关系,我自会去问元敏。”
此案虽有个隐藏的凶手,但元敏同样是她的杀父仇人,案子只会越查越清楚。
安鹤在血泊里睁眼,翻着眼白望着天上月色,望见一双清冷的眸。
“你自卑,有过被欺压的经历,所以你后来便欺压人,看着那些人跪伏在你脚下凄惨嚎叫,你便觉得你不再是当年的自己,觉得自己强不可摧。可你是阉人,再强也无法获得身体上的完整,所以你后来的乐趣便是折磨那些比你完整的人,他们越苦难,你越开怀。你想看着我苦寻真相,寻而不得,痛苦一生。”
“这种程度的心理变态者我见得多了,你的心理还不够扭曲,比呼延昊好一些,至少你的心里还有一个人——元敏。我猜她以前应该在你危难时给过你温暖,这些年来你留在她身边,不仅仅因为她能给你想要的地位,也因为当年之恩。你不愿出卖她,哪怕你今夜会死,也不希望她日后有事。”
少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人都有感情,身体残缺之人也不例外,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常人更为浓烈。”
“我也有感情,我除了验尸断案什么也不会,是爹守着我,十六年。我们父女不求高官利禄名利财帛,只求平安和乐三餐温饱,可这样的日子还是被你们毁了。”
“我不懂门第高低人命贵贱,此生只奉一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暮青声音忽然一寒,安鹤正抬起头来,只见寒光一抹,映亮了月色。
这夜月色美极,刀光如雪,血珠如线,人生最后的风景是血染弯月,风里有汩汩之音传来,安鹤听了许久,才听出是自己脖子里淌出来的血。他张着嘴,血从嘴里喷出来雨点儿般打落在脸上,他看见院子里一树红梅,风景在他眼中慢慢倾斜,最终歪去一角,看见少女清寒的眸。那清澈的眸是他此生没有的,也是他一生看到的最后的风景。
安鹤的眼渐渐没了神采,暮青望着他,手却在微微的发抖。
“别看了。”步惜欢将她扶起来,握住了她微颤的手,取出帕子来为她细细擦拭手上的血。她的手不该用来做这些,为报父仇,在边关时她的手便已沾过人命,今夜又是一条人命,他知道她心里定不好受。
“我杀的,没什么不敢看的。”暮青淡道,仍看着安鹤,他的头脸已被血染湿,脖子还在往外冒血,头歪在一边,半个腔子都露了出来。如果这是她出的命案现场,她一定会以为凶手是男子,在下手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那般气力,动手的那一刻,似将此生所有的气力都凝聚在刀上,一刀竟割断了安鹤半个脖子。
她盯着那冒着血的腔子,忽然将手从步惜欢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步惜欢看向暮青,见她缓缓蹲下身去,刀在指间,下手一划,几下便将安鹤的人头割了下来。
暮青提着安鹤的人头站了起来,那被血沾湿的头发将她的手染脏,她全然不觉,提着那人头便走向屋外,将那人头摆在干净的廊上,面朝南方。
她指尖一挑,解了大氅,露出一身素白衣袍,月光洒落肩头,如挂霜雪,似披重孝。风过树梢,低低飒飒,少女双膝一弯跪到廊下,膝头磕在冷硬的青石阶上,其声如闷雷。
“爹,女儿不孝!”暮青面向江南,额头撞在廊阶上,声闷戳心。
她汴河寻凶,西北从军,时隔半年到了盛京才查出一丁点的眉目,半年来不曾拜祭过爹,今夜才斩得仇人头颅祭拜,身上还未带纸钱香烛。
少女肩头微颤,跪在地上不起,她有愧!断案一生,到了至亲之案,凶手却寻得如此艰难……
“青青。”步惜欢不知何时走来她身后,暮青听见了却未回身,男子望着她的背影,眸底痛意翻涌,“你爹的死,我亦有责任。”
暮青肩头一颤,仍不起身,只沉默地跪着,头磕在廊上,那永不弯折的背脊似承着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那时,朝中奏请西北军在江南征兵,元家觊觎江南之心已昭然若揭,我势必不能坐以待毙,是而带了柳妃南下,此举只为做给天下人看,我亦可宠一女子,并非只好男色。”他隐忍筹谋近二十载,近年羽翼渐丰,亦知元家已等待不及,因此才开始试着改变掌控天下风向,“柳妃之死,我因不想再担虐杀宫妃之名,故而下旨彻查,我没指望能查出凶手,只是想闹出些动静儿来给天下人看。可最后……却害了你爹。”
暮青听着,许久才出声,问:“我爹被赐毒酒时,你在刺史府?”
步惜欢叹了一声,“我在行宫。”
但安鹤并不认识暮怀山,随意找个死囚替了他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时没想着为一介仵作费这心思。可到头来,那时的毫不在意袖手旁观,却成了此时的心魔。
若那日她爹未死,他与她此生或许不会再相遇,可她爹的死让他们相遇,却让他此生都有愧于她。
“青青,此事终是我……”
“步惜欢。”暮青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站起身来道,“我心里很乱,想静一静,今夜的事多谢你。”
她背对着他,说完此话便转身离去。与他擦身而过时,她未抬头,只在院门处摸出面具来戴时指尖禁不住的微颤。
他回身望着她,听见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看见她决然而去的背影。
夜风低起,满园腥甜,男子低头,望着廊下那落下的紫貂大氅,惨笑一声,喉口一甜,鲜血如残梅,落红满地。
她还是怪了他。
梅林里飒飒一动,四名隐卫见势现身。
“主子!”月影扶住踉跄的步惜欢,道,“快!想办法去镇军侯府报信,让瑾王务必出府一趟!”
“将这两具尸身处理好。”步惜欢半跪在廊下,面具显不出苍白的脸色,只嘴角鲜红刺目。
月影身后,两名隐卫应是,两人的身量胖瘦乍一瞧,与安鹤和司徒春颇像。
步惜欢没看两人,只拾起地上的紫貂大氅,起身时没让月影搀扶,独自出了院子,一路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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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差三百没写完,写完了早晨发的,今儿更的算昨晚的。
第八十二章 蛊虫疗伤()
“你家主子怎么了?”
暮青拿着那方子,本欲去后院,听闻此言脚步忽顿,回头时花厅里的灯烛照得一双眸子里血丝吓人!
主子的命令自然是不能违背的,但主子没说他不能说一半留一半,反正关键的那一半他没说,若是那女人聪明,猜出什么来,那不关他的事!
月杀话没说完,也不能说完,主子有旨,不许提他受了内伤之事!他真是不懂了,主子为这女人做了这么多,为何一句也不让说?
主子这三日生受蛊虫疗伤之苦,巫瑾连副止痛的方子都不开,倒有闲心给这女人开什么养神蓄气的⌒★方子!
月杀往日最不喜她多看别的男子,今夜却盯着她手里的方子发狠,“你倒是有方子了,可主子……”
刘黑子将巫瑾送出门去,暮青捏着方子立在花厅里,遥望着巫瑾的背影,心里想着方才的事,有些出神。
他没有提出要给她把脉,连看她的面色都隔着层面具,就这么递了张方子来,暮青接过时,巫瑾便起身告辞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再看巫瑾时,见他正低下头去,从药箱里拿了笔墨纸砚出来,一副方子眨眼便成,交给她道:“都督可让府上之人按此方抓三副药来,睡前服用,可养神蓄气。神清气爽,心里便容易开朗了。”
难道……
暮青听了,眉头一皱,她戴着面具,本就是黄脸,可巫瑾是怎么看出她眼下见青的?
巫瑾笑了声,目光却停留在暮青脸上,意味深长道:“心疾亦是疾,都督面色微黄,眼下见青,眼底亦可见血丝,这心疾恐怕也是苦疾。”
“王爷也看见了,我并非有疾在身,只是这些日子遇上些事,心情不佳,故而称病谢客。”暮青进了花厅,不待巫瑾询问便开门见山,“多谢王爷挂怀,此事还请为我保密。”
巫瑾见到她时并不诧异,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虽待人淡漠疏离,却并非真是那无礼之人。他心中挂怀于她,她自不会真的躺在榻上让他远远瞧一眼,起身见客是意料中事。
暮青闻言起身穿衣,没请巫瑾来阁楼,倒亲自去了前院花厅。
刘黑子哪敢受,忙退去后院,再问暮青之意了。
“多谢小将军。”巫瑾笑着一礼。
刘黑子也是看暮青待巫瑾尚好,这才有些犹豫,若是换了那日的司徒春,他早就撵人了。尽管如此,这些日子受月杀教导,他亦知都督是主子,凡事需从主子之命,不可替主子做主,是而不敢应承,只道:“那我再去请过都督之意吧,还请王爷稍候。”
“本王与都督一见如故,视其为同道中人,因此听闻都督身子不适,格外关怀些,还望小将军体察。”
“这……”
刘黑子见他和善,一时有些为难。
巫瑾温润一笑,眸中隐有异色,道:“若是都督已经睡下,那便劳烦小将军让本王远远看一眼就好,本王不才,行医问诊,不探脉只望面色也是能看出一二的。小将军放心,本王绝不会扰了都督歇息。”
刘黑子想起这三天来府里的事儿便忍不住叹气苦恼,可都督不肯看郎中,连瑾王爷都不见,他也没办法。
到了夜里,府里的人关起门来琢磨,都想知道都督那夜出府遇上了何事,可连韩先生都猜不透。石大哥昨夜猜是都督到了长春院,被那帮公子给揩了油,抡着大锤便要出去把长春院给砸了,硬是被他们给拦住了。
府里人少,平时本来就静,这三日更是静得半点声儿都不敢有。
杨婶儿说,都督是心里有事,让他们都别扰着,因此他们这三日连在前院儿走路都是踮着脚尖儿,生怕出一点儿声音,被风吹去后院吵了都督。
都督称病说是得了风寒,其实根本没病,她三日前夜里出了趟府,去了长春楼,回来后便是这般模样了。她原本便是冷淡寡言的性子,这三日说的话一个巴掌数得过来,饭用的也少,白日坐在窗前,瞧着是在看医术,可他端茶送水时瞥过一眼,那医书看了三日,愣是没翻过一页去!一入夜,她便老早入帐歇着了,早晨天不亮就起,起了就坐在桌边看医书,这三日来都是如此。
刘黑子一听那小将军的称呼,更加不好意思,但不敢违了暮青的军令,“多谢王爷的好意,只是我们都督已经睡下了……”
花厅里放着热茶,巫瑾亦正赏那梨花,听闻此言起身道:“都督并非医者,有疾无疾还是我这医者看过才好,劳烦小将军带路,领本王去瞧瞧吧。”
刘黑子到花厅传话时甚是不好意思,挠头道:“王爷,实在对不住,我们都督说她身子不碍事,过些日子就好。劳您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侯府送来的补品暮青收了,巫瑾却没见。
暮青对外称病,三日未上朝,连监斩都推了,她在阁楼里将自己关了三日。元修听说她病了,几番想要出府来探望,华氏却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心口的伤未愈,根本就下不得床榻。华氏请了巫瑾去都督府给暮青诊脉,又遣婆子带了盒千年老参并燕窝补品,一道儿送去了都督府,这才算是把元修给劝住了。
少年没来,不知因何事缺席了监斩。
江北水师乃朝中新建,水师都督虽是武官,却身怀验尸断案之能,在西北救过新军、救过主帅,亦查过大案,此番奉命查察军中抚恤银两贪污一案,仅半个月便破了此案!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人之力把朝廷上下掀了个底儿朝天!本朝头一桩的治贪大案,朝中上至二品下至四品一口气被揪出了十大赃官,江北各地的州官县官亦被罢抄了十余人,百姓叫好不绝,赃官斩首那日,人人想一睹少年都督的风采,瞧一瞧究竟是何三头六臂之人,却发现斩席上缺了一人。
流放时哭声持续了三日,盛京的百姓把热闹看了个够,却发现都督府里什么动静儿也没有。
十位朝臣皆是高官,斩首那日,百姓聚在午门外,血染了九铜高台。那些夫人姨娘、公子小姐皆被推推搡搡的押出府去,穿囚服戴枷锁,美姬歌女丫鬟小厮在府门口便被牙婆领走卖入他府,原先的大宅一封,便封了一族的昔日荣华。
西北军抚恤银两贪污案押在天牢的朝臣全数罢官抄家,赃官皆斩,亲眷三族以内流三千里,三族以外流放千里,族中女眷贬为贱籍,男丁永不得出仕入朝。
这三日,盛京城里却翻了天。
但他不敢再多言,主子调息需静心,一不能吵扰,二不能离人,他再忧急也只能在榻前守着了。
月影看着,心中忧焚,即便针镇不住,不还有药吗?瑾王连药都没留,这不是成心的嘛!
男子声音颇淡,说完便不再开口,松香清苦,烛火煌煌,男子闭目调息,衣衫半湿,容颜透净,似瑶池上仙,浴劫在即,羽化将去。
月影欲追出暖阁,步惜欢出声时已盘膝坐起,“朕的功力已至九重,调息时真力运行,他的针哪里镇得住。”
“不必喊了。”
“王爷!”
“我今夜还得回镇军侯府,元修刚醒,元敏还不让我回府,今夜是借口药用尽了回府来取才从侯府里出来的。时势紧迫,江北水师练成之日便是元家起事之日,你百日内不能动用功力,还剩多少时日大成,你自己心里清楚。”巫瑾没理月影,说罢便出了暖阁。
“王爷!”月影忍不住出声唤住巫瑾,当年主子以蛊疗伤,他可是给主子以针镇痛的,难道今夜便袖手不管了?
“调息三日,百日内不可再动神功。”巫瑾凉薄地看了步惜欢一眼,转身便走。
月影惊望巫瑾一眼,难道这回主子真的伤得如此重,需要以蛊洗髓?他跟着主子的时日比月杀还久,早年江湖争斗,主子曾大动过一回功力,瑾王也曾为主子以蛊疗伤,此法形同剔经刮骨,奇痛无比,那时主子百日才能下榻,整整调息了一年功力才恢复如初,这回……
步惜欢眉心如雪,额上渗出细汗来,却闭目养神,神态自若。
月影从旁看着,心急如焚,正要开口,忽见巫瑾袖下一物弹出,那东西速度极快,弹到步惜欢的手腕上,张口便咬,见血便融,眨眼间男子的腕间便不见蛊虫,只落着滴血珠,鲜红如砂。
巫瑾一时无话,东窗外檀枝摇曳,映在男子的雪锦广袖上,恍若鬼手。
步惜欢淡淡看了巫瑾一眼,意态虽懒,目光却电般慑人,不紧不慢道:“好奇?你何时变成好奇之人了。”
巫瑾袖手而里,袅袅白香隔了他与榻上人,却隔不断他讥诮的冷笑,“只怪我识人不清,把心经给了你,原以为你是潜龙在渊能成大业,没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