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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日光机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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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去人工化肥等成本之后的净收呢。总之这个来自苏北农村的平西江每次大吃大喝以后都会满怀恶意地嘿嘿笑着,即使酒喝得再多,他也能用一种我不甚明了的换算法估摸出这顿饭钱值“几亩地”。
    平西江的大脸很象日本动画片上的人物相貌,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锐利挺直的大鼻子,肉厚的嘴唇,还有那夸张的沉甸甸的黑镜框大眼镜,这相貌令他在女人面前很没人缘,十足的贪婪奸臣像。
    “他妈的,我们家乡的村干部乡干部都他妈权大得像大皇帝,天天吃了东家吃西家,宴席接着宴席……我考上大学之前家里穷,买化肥上中学这些事情都得找那些王八蛋开证明,要开证明就得求他们,请王八蛋们吃饭……真心疼人呀,一吃就是一亩地,那好酒好肉好吃食都是卖了粮食换的呀……操,从那时起我就下定了决心,咱以后成人了也天天吃他几亩地,难道咱比那帮龟孙差那里去不成,对吧?”
    平西江说着话狠劲拍了拍他身边也喝得差不多的客户,由于酒喝多了手劲不知深浅,一巴掌拍下去把那人直拍得从椅子上出溜下去。我今天由于胃疼酒喝得少,处于非常清醒的状态,便顺势一使劲又把那人提回到椅子上。
    “对对对对对对对……”
    那客户也喝高了,大概常年在外被人灌酒,涵养很好,脸上永远挂着笑,喝醉了被人拍到桌子底下也是满嘴的对对对。这个四十五、六岁的汉子蜡黄的脸皮,一副病汉模样。本来我和平西江所在的证券公司主承销他们公司的股票,应该我们做东,可这位客户坚持他请客。也许是请客对他来说是成了习惯,不请反而不舒服。
    蜡黄脸汉子用啤酒送下几片药丸,一晃脑袋精神了许多,大概是秘制的醒酒丸一类的东西。他拍拍手叫来小包间门外伺候的领班,吩咐他叫几个小姐来。
    “……小姐……”
    平西江嘟嚷了一声,屁股底下像生了只弹簧一样从椅子上颠起,直奔小包间里的洗手间,里面马上就响起哇哇的呕吐声。他又去抠嗓子了。每次出外喝酒吃饭,如果饭后没有叫小姐这出节目,平西江就会醉醺醺地满载着一肚子好酒好肉好菜回到自家的床上在小翠身上运动运动消化了它们。如果请客方叫小姐坐陪,他会马上去洗手间用手指猛捅嗓子眼,把喝下的酒吃下的东西全呕个干净,然后再十二分清醒地回来享受一番。
    虽然胃很痛,吃得又不多,但这并未损伤我的审美鉴赏力。我从那站成一排的小姐中选择了一个高挑身材水汪汪大眼睛的漂亮女孩陪我说话。黄脸汉子想必这是天天的日修课,胡乱点了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好几的成熟老小姐,拉过来就坐在自己腿上往她嘴里灌酒。平西江从洗手间抠了嗓子出来,醉态全无,只是左嘴嘴角还挂着一块大概是腊肠一类呕吐物,两只三角眼炯炯放光,先是仔细打量打量我和蜡黄脸汉子挑选的小姐,然后径直走到那一排小姐面前。“你们出去。”他先把两个身材苗条模样清秀的小姐打发出去,这种小姐不符合他要挑的类型。然后,剩下的三个硕壮肥实的小姐站在那里,平西江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忽然蹲下身子,挨次撩起三个小姐的裙子,用大手迅速而又有力地摸了一遍,最后拣了个没穿袜子的小姐拥回自己的座位。平西江选小姐很少看样貌,他往往拣那种膘肥臀大的女孩,尤其痛恨连裤袜,“妈了,隔着层东西简直就是穿袜子洗脚的感觉。”平西江这句精辟的话语倒是一句名言。
    没等唱上几只卡拉OK,我身边依偎着的大眼睛女孩就开始向我要小费。她开始先给我讲她悲惨的身世:十八岁离家出走,一个人来到南方举目无亲,到酒楼卡拉OK当小姐,然后给一个香港老头包,那老头给她买了好多好多好多金首饰,但一个月只回来看她一次。闷极了就染上毒瘾,一天得花八百块钱才能买到能使自己好受的份量……小姐说着说着抓住我的手让我摸她的胸以示自己并非在编造故事。这胸脯简直太扁平了,确实扁平得象个男孩子的胸,只有两个孤零零的乳头突兀地耸立在那里,干瘦得令人悲伤——但是又无法让我真正地悲伤,我听了太多的悲惨故事,看过太多类似的表演,虽然这实实在在的平胸确实是吸毒少女的胸脯,但它也引不起我任何的怜悯和悲伤。在南方呆久了你就会变得冷酷无情,变得心如铁石,我首先想到的是大眼睛小姐垫厚的乳罩对我视觉的欺骗,然后再仔细揣度她所讲故事的真实性比率,接着又想到我本来是被人拉着寻欢作乐来却听了一个悲惨的故事,一种近乎气急败坏的扫兴席卷了我。但我多年的涵养使我保持镇定与冷淡,我用茫然无表情的目光看着大眼睛小姐,直到她止住喋喋不休为止。
    我已经到很难相信别人的年龄,美貌和哀伤也打不动我。我会在平静之中头脑中沸腾起各种想法,有时近乎是一种狂啸的风景,千百种故事尽管那么真实那么动听但于我而言不啻都是生活的谎言,无论它们再怎样激动人心再怎样催人泪下于我又何干。我自己悲惨的内心存贮着无数苦涩的泪水,只要我一拧它们就会流个整天也流不经…南方潮湿的气候和永远的粘答答锻炼了我们的涵养,我仍旧保持着平静和冷淡,但任何人都能从我幽暗的瞳仁深处看到不动声色的冷漠和无情。我自己的青年时代象个无休无止的噩梦,这种连续的噩梦甚至让我丧失了憧憬幸福的能力。我想我自己最需要的是慰籍,而不是用另一种悲惨生活来打动我。南方的土地适合生长任何植物,适合孕育任何种类离奇的昆虫,当然它也适合滋生任何种类的悲惨和不幸。自由的天空下的大地太肥沃奇奥了,它生产任何东西,只有真正的幸福除外。
    平西江是个著名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其吝啬只限于同性朋友。对于小姐他向来出手大方,大方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现在每月工资八千元,全部上交给他老婆小翠。但四、五千元额外的奖金全部归他自己秘密掌握,完全花费在小姐身上。他老家的父母兄弟一贫如洗,他从未真正顾及过。据他自己说他父亲现正患偏瘫卧病在床,他每月仅仅寄二百元回家,还不如他快活一次钱多。“乡下人钱多也没地方花。”有时在办公室看他真寄款单,他总会认真地抬起头向你解释。
    (五)
    早上十点零五分。我看了看腕表,满意地叹了口气,坐在我单身公寓客厅绿色真皮大沙发上几分得意,几分茫然。我下班了。我跟研究部的头儿说我要去一家上市公司调研其有关市盈率方面的资料。就这样,我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心安理得地享受这偷来的假日。
    我拿出一套宜兴的紫砂陶具,一个茶壶,一个滤网,一个闻香杯,七个酒盅大小的袖珍茶杯,生个杯上都用秀丽的行书飧刻着明末无聊文人的山水诗。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盒三千六百元一斤的金佛岩茶,用竹匙满舀了半壶茶,用电水瓶冲砌这地道的福建武夷岩茶来喝。乌龙茶味道浓香馥郁,七八盅下肚后真令人飘飘然起来。
    幸亏我的生活还能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奢侈品充斥,否则它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人在这个南方城市象我这样没有章法没有目标地生活着。我没有任何追求,这说来真是让人奇怪。我最多会追求一、两个歌舞厅的小姐,半是心血来潮,半是异想天开,过几天就觉得索然无味。起初,我借口到别的上市公司或证券公司搞调研,回到家松弛下下确实是想写些东西,自少年时代我就一心想当个作家,即那种名声远扬、生活富裕又情人众多的偶象作家,但自己却极少把自己所想的诉诸文字。每次我行走足上、蹲在厕中,或是干着其它琐碎事情时都有那么一大阵子才思如涌,无数素材、情节、妙语隽句一涌而上,让我像个憋足了大便的人一样坐立不安,但一俟我真地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叠稿纸时就马上楞楞发呆,顿感江郎才尽,什么也写不出来。
    我在南方这几年的挫折、迷茫和绝望写出来肯定是一本好小说,但它们总是顽强地存贮在我的脑子里,好象只有在我进火化炉那一天它们才会鲜活地籍着乒乓爆闪的电火花一起奔涌而出。也许另一个阻止我迟迟写不出东西的是图书馆或新华书店那汉牛充栋的书,有谁会真正地仔细瞧上几眼呢。作家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地文字在世人眼里只是白疾的梦中呓语罢了,还不如三块钱一卷柔软的卫生纸,起码它对有痔疮的肛门是一种轻柔的抚慰。而作家粗糙的书刊纸只能撕下来捡死蟑螂或揩拭小孩子拉在地板上金黄的大便。
    渐渐地,我就学会了如何享受这偷来的假日,甚至慢慢地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星期内我总会有至少两天借口去别的公司搞调研回到家中一个逍遥。毕竟我工作的地方是证券公司的研究部。长着一个肥大中年人屁股的研究部经理时间一久虽对我有所狐疑,但每周我递给他的厚达二十八页的研究报告确实让他无话可说——大多数是我找上市公司的资料数据胡乱拼抄凑成。加之他又让我翻译一个国际三十人小组长达五百多页的证券清算法规,因此上就听之任之,不去捅破那张窗户纸。我呢,也就象一个屡屡得手的笨贼一样永远地用同一种方式继续给自己偷窃这种奢华的假日,回到家中慢慢地享受它们,不到案发绝不罢休。
    我如此沉沦于无所事事的享受还有一个另外的原因,即初到南方的艰辛太令人身心疲惫了,我现在已经安定下来,是该弥补透支体力的时候了。当我手提一个帆布旅行袋来到此地时身上只有一千块钱,住在我一个远房表叔家中。这个老混蛋把我安排睡在他家的厨房,我不仅要忍受爬上爬下寻找食物的那些精力旺盛的永不魇足的黄褐色大蟑螂,还要忍受半夜老混蛋为“女孩子”弄夜宵的熊熊煤气炉火。老混蛋所住的是五房二厅的大公寓,其中四间房都住着这些“女孩子”,她们一声“李老师你真好”的娇嗔比我低声下气为他煮一天的饭还顶用。其实我老表叔是南方城市臭名昭著的一个老骗子,号称美术评论家,其实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艺术,只会堆砌名辞写几篇唬人的评论文章。这一套在内地还能吃得开,但在这利欲熏心的南方根本没有市常幸亏老表叔的一个学生是某大公司的老总,在这个老总携带巨款去美国开公司之前给了他这套有五年租约的房子,否则的话这老混蛋早就饿死街头了。老混蛋晚年唯一的慰藉就是这些叽叽喳喳从内地闻风而来的老处女,看着她们老花一样的脸蛋他一天到晚地身心舒畅,并不时厚着老脸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去凭关系“借”钱来养活她们。这些老姑娘个个都是人精,只要找到好工作好房子无一不立马走人,因为老混蛋爱给“女孩子”搓澡的怪癖着实难以让“女孩子”忘恩负义,反正内地有那么多的老“女孩子”们要闯南方,这里永远是她们息泊的最初港湾。老混蛋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唯我一人而已,如果不怕我出去宣扬他不讲道义,他早就一脚把我踹门让我滚蛋了。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真难以想象刚来南方的半年我是怎么挺过来的。晚上如煎熬在地狱里一样在闷热的感房睡三、四个小时,白天还要冒着炎炎烈日骑车一个小时去一个姓朴的朝鲜人开的纺织品公司去打杂。年纪不到三十刚但头顶全秃的朴总全靠有个娇滴的漂亮老婆,天天我大部分时间开车送这位朴夫人去各个宾馆找南韩人谈业务,朴夫人很有献身精神,未谈几句就会朝我使个眼色把我支走同那些韩国色鬼们睡觉。我算得很准,坐在车上不到二十分钟朴夫人就会眉飞色舞满脸春色地拿着合同回到车上天晓得她用什么超群的床上功夫让那些吃了春药的汉子们那么短时间就败下阵来。至今这对我仍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在我离开朴总夫妇三年后我见过一次朴夫人,她比以前显得更年轻,身上的衣服更高档,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的更贵重更灿烂。也许她是个懂得采阳补阴的女强人……总之我已在奏用完秋天的存贮,身体永远处于疲惫之中。证券公司的研究部恰似我退休后的场所,文科研究生糊弄拼凑几篇文章是太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因此我如同一只倦鸟返回了林巢一样喜爱我所在的研究部我能舒舒服服地在里面消耗掉我仅剩下的一点儿青春。
    这种偷来的假日很快就消磨过去,一刹眼就消失了。享受完奇妙的武夷名茶,我会给自己用火腿、煎牛肉、黄瓜、蕃茄,以及美味的色拉酱做两个厚厚的三明治,慢慢而又坚决地把它们吞吃下去,一边吃一边听音乐。同时我把29寸的彩电打开,把声音拧到最小,以使自己的各种感官都有愉悦的对象。渐渐地,我的耳中便充满一种轻微的温柔振荡。睡意象雾气一样在我眼中弥温开来,似乎身处于原始森林的最深处,鸟鸣声宛转动听,一片光辉灿烂,对面墙壁巨大的俄罗斯田园风景画似乎变成了视野中的地平力图像,山峦和田野渐渐于睡梦中溶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当我擦去嘴角的流涎时,真实生活的巨大虚空和对明天的恐惧和烦燥又接踵而至,生活又沿着一个异常光滑的斜坡飞快地向下滑落……(六)“喂,哥们儿,别净往咱香港打电话好不好,等你亲自来到这儿我再告诉你实价儿。”
    出乎我们的意料,电话里并未传出我们所期待的广东话,反而是字正腔园的京腔,而且对方上马就知道我们是从国内给他拨的电话。
    “……喂,你是香港苹果按摩院吗,我们想去按摩呀,你说个实价,我们人已在香港啦……”裴东以为对方只是蒙唬自己,不甘心地说。
    “哎呀,老兄,别自欺欺人好不好,我知道你国内大机关有订《西方日报》,看见了我们按摩院的广告,我们这里的电话有显示对方电话的功能,你老兄别再烦了好不好,否则我给你们公安局打个电话告了你,到时候一查电话费单非行把你老兄抓起来不可……”未等香港按摩院那个一口京腔的汉子话音落地,坐在一旁正用INTERNET进行国际征友的林学明冲了过来,急忙按下了电话的扩音器,有些气急败坏。“喂喂喂,你们二位不要太过份,按《西方日报》的咸湿热线打一打就算了,怎么又打到按摩院去,对方如果真使坏告发,银行按照电话单查下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真有这事,你就死活不承认,谁能证明你星期天在办公室,又谁能证明这些电话是你打的,嘁!”裴东晃着二郎腿,一脸地不屑。
    “就是就是,放心,没事,没事……”我在一旁帮着腔,脸上有些讪讪。
    有近半年多的时间,几乎每个星期天裴东和我都会和林学明在他的银行办公室相聚,按照裴东从他所在的日本公司带出的《西方日报》上的“真人成人性热线”电话指引,直接打到美国或香港。起先是打到美国,主要是好奇想听听美国娘儿们在电话里怎样浪声浪气地说话,渐渐地发觉打这热线还能练习口语和听力,而且还能学不少俚语,诸如PUSSY、FUCK、COCK等等。日子久了,英语的词汇学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始打电话到香港的成人热线练习用广东话和热线里的娘儿们打情骂俏,久而久之和其中几个或名HELLEN、或名SHERLY、或名DIDI的女人熟得不得了。这些电话女郎个个燕语莺声,声音甜得象荔枝。几星期前裴东去香港旅游,约出其中一HELLEN到兰桂坊吃饭,结果一见面差点没吐出来。“地地道道一广东种娘们,三十七、八岁了,又黑又矬又高颧骨,大脑袋小屁股大脚丫子,两片大厚嘴唇肿了式的还搽满鲜红的唇膏……”正因如此,百无聊赖之余,裴东才拨通了香港按摩院的电话想换换,孰料接线的竟是个大陆口音的男人,对方电话还有显示号码的功能。
    半晌无言。
    裴东躺在沙发上,又在心游万仞:
    “我少年时代经常整天整天地做白日梦,梦见自己变成个飞檐走壁的大侠,能够在晚上走进任何女老师的窗户偷看她们……有时还希望真能吃上什么药能隐形,那样就能天天呆在女浴室或女厕所不出来谁也发现不了,嗯,到商店银行拿钱也可以,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最不济的白日梦是能有穿透衣服的视力——那样一来所有女人在我面前都是光的……”这狗东西一脸沉迷,兀自在那里回忆少年大好时光。
    “哦,我多梦的少年时代呀!”
    裴东居然诗人一般地吟哦起来。
    就是这么一个粗俗下贱低级庸碌至极的东西,平素白日里一身行头人五人六地跟着日本公司的矬老板们坐着皇冠3。0四处巡游,晚上还能冒充大款到歌舞厅去和蓝薇薇那样漂亮的小妞大侃特吹。这种王八蛋怎么能活得这么好呢。想到这里往往令我从心底泄气,对这世界充满了愤世嫉俗的情绪。
    平庸的生活创造出平庸的环境、平庸的友情、平庸的爱恋、平庸的境遇,就连空气都显得平庸。很象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无人换水的玻璃鱼缸内,在浑浊的臭水中生活,吞食着残渣和自身的排泄物,眼巴巴看着外面透明的世界,但不能有任何关联。眼前游来游去的只有这几只固定的永远长不大的鱼,相互厌恶,相互仇恨,相互排斥,却又不愿意相互失去——如果寂寞的臭鱼缸里,剩下一条鱼,就会孤独而死。
    (七)
    又是国外出差。生活在别处,昆德拉这样说。别处的生活我都发现不了什么新鲜特别。
    走在日本的土地上,我心里最强烈的感受就是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充满仇恨。
    东京皇宫附近的街道上是那样洁净,路上的行人衣冠鲜洁,行走的姿势拘谨而仓促,表情安恬和顺,全部乖乖的样子。就是这样一个爱洁净爱樱花爱小动物的民族却能在一场战争杀害三千万中国人!想想都令人发指。到东京的这天恰逢八月十五日,我刚刚在东京王子大酒店看完电视节目,一个是故事片,描写东南亚日兵在二战时的思乡和善良,几个艺术气质极浓的日本兵最后失败时高唱家乡歌谣忠烈地饮弹自惊—自杀倒真实,但艺术和歌谣同二战时的日本兵根本挨不上边,他们只知道肢解,强奸,割下男人的生殖器,用刺刀挑出女人腹内的婴儿,或是脱下裤子奸尸,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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