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李祝融的脸。
夜很深了,我不知道是几点,床边的落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床上,世界都如此静谧。
我爱的人,他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
也许是我注视的目光太明显,也许他那变态的警觉性在梦里也奏效,不到半分钟,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点蓝意,尤其是在光线强烈的时候。现在这种昏暗环境,他的眼神是幽深的,像狼。
我不自觉地往后面缩了一下。
“躲什么?”他伸手勾住我脖颈,摁住,控制住我的后颈,皱起眉头来:“做噩梦了?”
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李祝融的脸。
夜很深了,我不知道是几点,床边的落地灯亮着,昏黄的灯光照在床上,世界都如此静谧。
我爱的人,他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
也许是我注视的目光太明显,也许他那变态的警觉性在梦里也奏效,不到半分钟,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点蓝意,尤其是在光线强烈的时候。现在这种昏暗环境,他的眼神是幽深的,像狼。
我不自觉地往后面缩了一下。
“躲什么?”他伸手勾住我脖颈,摁住,控制住我的后颈,皱起眉头来:“做噩梦了?”
我点头。
他用手臂把我勾了过去,按在胸口,动了动肩膀,留一个角度给我呼吸,摸了摸我后脑,道:“睡吧,别乱想。”
他身上带着点奇特的草木香,很温暖。
要是真的能不乱想,那也是一种幸福。
这世上人,都是因为想得太多,才有那么多的想不开。
我想,我大概能理解那些遇到烦心事就喝酒的人是什么想法了。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当你遭遇痛苦的时候,还不得不保持清醒。
喝醉了,就像睡着了,以前不敢想的事,都可以想了。那些耿耿于怀的往事,在你意识还不清新的时候,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只是,人可以醉一时,却不可以醉一辈子。
醉若成欢,醒后却要各自离去,该恨的,还是要恨着,因为这世上没有能让人醉一辈子的酒。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爱,可以让人不管不顾,连自己的尊严垫在脚下,只为了能够靠近那个人。
我不是圣人,我是许煦。
15、第 15 章
四月四日,是个很不吉利的日子。
我并不迷信,但也觉得从早上醒来,头顶就笼罩着不祥的乌云。
大概是因为我对这栋房子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我不是喜欢故地重游的人。
他家里在他的经济上向来宽松,他上初中的时候,就和郑野狐在外面玩,有时候玩得晚了,直接睡在外面,他那栋房子离R大远,开车都要二十多分钟。
他一直喜欢自己开车,他喜欢奢侈漂亮的跑车,火红,宝蓝,银灰,墨黑……
后来,他上了高中,他爷爷的身体渐渐弱了,他开始慢慢接手一些事,于是在R大附近弄了套房子,很亮很宽敞。
其实,我大四左右的那段时间,我们已经是几乎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
他很忙,忙到每天回来的时候我都已经睡了,我早上起来,他已经走了。他是自律的人,这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能影响他的“规矩”,在他的世界里,他的人生是计划好的,任何企图打乱他计划的人都会被粉碎。
我想,他的人生计划里,是没有我的。
第一次争吵的导火索,是我发现了他在准备出国。
然后问题就像火山爆发一样,不断地涌出来。我的学业,我因为毕业将近的忙碌,他的漠然,还有始终不屑于解释的态度,都成了争吵的理由。
我记得的最后的画面,是在R大明亮的校长室里,他当着他爷爷的管家,还有R大的校长、教导主任,以及我的班主任,很是倨傲地说:“我不是同性恋。”
他的眼神这样不屑,我站在那里,徒劳地张了张嘴,午后的阳光如同利箭,万箭齐发,把我死死钉在地板上,血肉模糊,千疮百孔。
…
李祝融很早就起来了。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偌大的房子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我顺着铺了地毯的楼梯往下走,一楼的客厅里空无一人,饭厅里有个系着白围裙的女孩子在往桌上摆早餐。很地道的中式早餐,热气腾腾的小肉包子,白粥,酱菜,腌制的酸黄瓜,还有切得薄如蝉翼的火腿。
“他去哪了?”我问那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垂着头,浅浅地笑了:“李先生在书房。先生要现在吃早餐吗?”
我朝书房走了过去。
李祝融喜欢把书房安排在房子最里面,书房的门外站了两个保镖,里面大概是在谈生意。看到我,一个保镖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推开门,往里面说了句什么。
半分钟后,袁海出来了。
我并不喜欢在书房和他说话,那个地方完全是他的地盘,坐在书房里的李祝融,几乎可以看穿一个人的所有心思,锋利得像一柄没有鞘的剑。
“怎么了?”他靠在老板椅上,活动了一下脖颈,从墨蓝色衬衫的领口里露出白皙的脖子。
“我想回学校,和你说一声。”
“哦~”他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你会不说一声直接走呢。”
“我也很想。”我温和地和他解释:“但是这是你的地盘,那样是行不通的。”
“你还记得这是我的地盘?”长眉挑得高高的,他平静陈述:“那你也该知道,如果我不让你走的话。你连楼都下不了吧?”
我抿住了唇,颧骨上已经没什么痛觉了,估计是肿了,我想我现在一定很像个猪头。
“回去,把早餐吃了,回楼上去。”
我坚持地看着他:“我要回学校,现在,立刻,马上。”
早就知道,只要在我们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我们的相处模式就会变成这样。各执己见,谁也不会退让一步。
他站了起来。
一米九的身高,还是很有压迫感的,他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攥着拳头才没有被吓得倒退,他脸色阴沉,这说明等着我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再说一遍,乖乖在这呆着,不要想着回你那个见鬼的学校!”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强作镇定地回答他:“我记得,你好像不是我的监护人吧?”
他冷笑了起来。
“既然我们都听不懂对方说话,不如选个直接点的交流方法吧。”他伸手扣住我肩膀,手指顺着脖颈慢滑到我下巴,是什么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躲开了他的手:“你疯了!”
“是吗?”他嘴角噙着笑,然就凑了过来,最先碰到我脸颊的是他的鼻子,然后是混血儿光滑白皙的皮肤,最后才是带着点凉意的嘴唇。
我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他大概是从来没想过我会打他,竟
然一点防备也没有,柔软腹部被击打的剧痛让他怔了一瞬间,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简直是有点茫然的。
我抓住难得的机会,往房门跑。
手抓上门把的瞬间,他一脚踹在了门上,伸手抓住我肩膀,把我扭转过来,按在门上。
“如果你不是伤号,我一定要揍你一顿。”他恶狠狠地说着,用拳头示威地撞了撞我额角:“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里面装的都是回忆。”我淡然地回答他:“你不记得的回忆。”
…
被他扭送到饭厅之后,我从漆黑的吧台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整个左脸都肿着,肿得整张脸都不对称了。
我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粥,然后问他:“现在我可以回学校了吗?”
他恢复了所谓的“风度”,气定神闲地坐在我对面,墨蓝衬衫,狐狸一样的眼睛,即使听到我要回去,也只是挑了挑眉毛,然后问我:“你真要回去?”
“是的。”
他翘起了唇角。
“许煦,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你明明还喜欢我。不是吗?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一秒都不愿在我身边待下去的样子?如果你是在欲擒故纵……”
“我有告诉过你吗?”我说:“自负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
他脸色变了变,然后,唇角翘得更高了:“你是想要通过逃避我来证明什么?证明你不喜欢我?”
“我不想证明任何事,我只想离你远远的。”
“偶尔口是心非很有趣,但是如果你想要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的话,我会觉得你很可笑。”他露出讥诮表情:“我不知道当年的事让你这么耿耿于怀。”
我想我和他真的事无法交流下去了。
“你有心理缺陷,李祝融!”我告诉他:“你听不懂任何人的话,你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
“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是你。你现在简直是一只鸵鸟。你现在是个失败者,所以只能活在回忆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以为你是秦香莲吗?”他冷冷地说。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像绷紧的弦,尖锐得仿佛在玻璃上刮过。
“我受不了你了。”我的声音还在发抖,像刚刚哭过一样,这让我声音显得很滑稽:“我们不合适,你需要的是一个机器人。”
“你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的手放在我后脑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试探。
我喝了一口水,喉咙很干,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割我的喉咙,但是我不得不说。
“没有人可以这样生活。没有尊严,没有自我。被你骂,被你控制,随传随到。不能有朋友,不能有隐私。我每做一件事,都要想你会不会允许。我每交一个朋友都要担心他会不会被你弄死。我爸妈最担心的事,就是我是不是又落到了你手里。我喜欢男人,但你不是。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你连儿子都生了,是的,我是喜欢你,所以你就这样地辜负我?”
我闭了闭眼睛,有某种滚烫液体在眼眶里涌动,我久久地开不了口。
最后,我说:
“李祝融,我不骗你。我喜欢你,我许煦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四年。但是,但是我妈她和我说过,她生我的时候难产,生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喊哑了,差点死在医院。所以,每次我想要犯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我妈那么辛苦地把我生下来,当做宝贝一样养大,不是为了来给你这样作践的。”
16、第 16 章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他是悲伤的。
但是下一秒,他又变成了那个无懈可击的李祝融,他用他一贯的倨傲语气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其实,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只是我向你要的东西你给不了,而你又不肯放我走,所以才装作什么都听不懂。
只是我太可笑,直到这个时候,还在竭力地想让他“听懂”。
我说:“小哲,我大概没有和你说过我爸妈的故事。”
“我爸,一辈子都在学物理,他脾气很怪,别人在乎的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事,却是说一不二的。我妈一辈子都在迁就他。我爸也迁就我妈,我妈不喜欢烟味,他就不在家里吸烟。过年的时候,我们爷俩都蹲在楼梯里吸烟。他们也吵架,也会整个月整个月的不说话。但是他们也这么过来了。”
我说:“小哲,两个人相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以前遇到事的时候,我总是想,我迁就你一点,再退让一点,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累的。我也会想,为什么你不能退让一点,哪怕一点也好啊?我一直等,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等到。其实,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能立刻死了就好了……”我闭了闭眼睛,喉咙里像是梗着一团棉花,我等了很久,直到鼻子里那点酸意退下去了,才缓缓地说:“小哲,如果我们这算是在恋爱的话,就分手吧。如果不是,你就放过我吧。”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直安静地看着我。
我说完之后,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以前,许美……”
他只说了四个字,就闭上了嘴,他抿着薄薄的嘴唇,许久,才说:“你上楼去吧。”
他坐在那里,像一座亘古存在的雕塑,不会为任何人动容。
许美媛,是他的母亲。
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的母亲,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用来说的东西。她除了生下他之外,再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
我是普通家庭里长大的。见到他母亲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世界上也会有这种母亲。
我记得,我们的事被他爷爷发现,那个让人惧怕的老人把我叫到楼上说话,命令他站在客厅里等。我下来的时候,他妈正好回家。保养得宜,眉毛和嘴唇都很像他。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司
机样的人物,手上提着许多购物袋。
她一进门,就汹汹地朝李祝融走过去,她穿细高跟,脸上满是怨恨,低声骂他:“你把我们的脸都丢光了,这下你叔叔该高兴了……”
而李祝融,也只是倨傲地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这个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样的母亲,在他高中开学的时候,还打扮得体地跟着他。穿梭在那些和她同等阶级的家长中,微笑着,和那些家长抱怨着他不愿意和家长说话,扮作一个最温柔的母亲。
我说我恨他,其实是假的。
去过他家之后,我对他就恨不起来了。
也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一直很想和他说:很抱歉,没有让你早一点遇见我。
但是总也没有说,因为太矫情了。
因为这世界上最滥俗而又最廉价的四个字,就是相见恨晚。
…
我又被李祝融关了起来。
说是关,其实也不恰当。因为他这些天似乎都不是很忙,经常带着我去跑步。他逼着我跑山上的台阶,他穿着休闲的衣服,长手长脚,一个人跑得远远的,然后站在高处悠闲地等着我。
他有时候甚至会不自觉地笑起来,明明是那么冷硬的一个人,笑起来眼睛却眯着。他嘴唇薄,笑起来上翘的弧度很明显,整张脸都温柔起来。
但那也是有时候而已。
大部分时候,他穿高级定制的西装,从肩到背再到腰,留一个笔挺冷漠的背影,我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这样站在窗边,不动,也不说话,我想他也许是在发呆。
但是发呆对于他,是很奢侈的事。
他总是忙,电话,文件,会议,他有时候深夜才回来,轻手轻脚洗了澡,轻手轻脚上床——对他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行为。
我们很少说话,他在楼上的书房有很多书,我可以随意拿来看。我像是在整天整天地看书,其实,如果他在旁边,我看书是看不进去的。
我的日子并不难过,我甚至是舒适的,但是我并不安心,我像是小学时候放了学去同学家里玩,玩得开心,但是总是不经意地看窗户,因为外面天已经黑了,罪恶感让人不安。
我想大概很久之后,我都会记得这段日子。《
br》
四月十三,早上一直在刮风。他抓了我去跑步,下山的时候,忽然下起雨来,很小的毛毛雨,沾在脸上才感觉到的那种。走着走着,他忽然把我拉过去,裹进他风衣里。
他把手搂在我肩膀上,笑了起来,说:“这个高度刚好。”
我其实不很介意身高,虽然我只有一米七五。但是大概是那时候的气氛太好,我解释了一句:“我爸有一米七七,但是我妈只有一米六。”
他挑了挑眉毛,很是高傲地说:“我爷爷有一米九。”
我没有接他的话。
四月十四日,我离开了他的房子。
…
我一直以为,李祝融不会放我回R大。
事实上他也没有放。但是四月十四是他儿子的生日,大概是他儿子告了黑状,把李家老爷子请了过来。
李老爷子驾到的时候我正在花园里,忽然后面传来不少人的脚步声,我回头就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穿着中山装,个子很高,眼神复杂但严厉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总结起来大概只有一句话:这个叫许煦的家伙怎么还没死?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如果我死了,第一个放鞭炮的就是他。
李老爷子自始至终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只虫子一样,吩咐他旁边跟着的人把我赶出去,袁海不在,李祝融放在别墅里的人也没什么主心骨,就让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李祝融的儿子,一直站在客厅,抱着手臂,平静地看着我。
这小孩是个人精,很喜欢记仇。当时在玛莎庄园的时候我逗他玩,做了菜故意不叫他吃,后来哄了他一天他都不肯吃。
他不喜欢我,但也不想我死。李家的人就是这一点强,他们很会权衡孰轻孰重,冷静得简直不像人。所以不擅长谈感情。以前听到郑野狐讲李老爷子的风流外史,说他和一个俄罗斯女人结了婚,不到三个月就把别人气回去了。九个月之后,那女人托人给他送来一个小婴儿,就是李祝融的父亲。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还和他讲道理,说他对李祝融的教育有问题,说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家庭,李祝融才会这样冷漠……
我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自以为自己是在摆事实讲道理,能折服别人。结果不到半个月,我被R大劝退,
副校长说:你骚扰自己家教的男学生,别人还是未成年,好在对方不准备追究法律责任了,只要你在全校张贴公告道歉,然后退学就行了。
到那时候,我才明白,有些人,他不会和你讲道理,因为他连话都懒得和你说。他只要一个事实砸下来,你就一败涂地了。
…
我又回了R大,我回去的时候是上课时间,我的房子里还很干净,我懒得搞卫生,直接趴在了床上。
忽然想起来,沈宛宜曾经在电话里托我去看一看她当年的博士导师。
接到沈宛宜的电话是在四月十号左右,那时候李祝融刚把手机还给我,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沈宛宜电话,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从我到了R大也不联系她一直骂到我现在才三十岁为什么就颓得没了人形,然后她问我在干嘛,我说在看花。
她当即就反应过来:“你现在和李祝融呆在一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