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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几皮带，估计是担心抽坏皮带，才没再抽。”小年轻一脸回味的道：“我爸年纪大了，最近做工又辛苦。以前我上学的时候，他都是泡好一杯茶，边打边喝茶，一下午就过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但也有人将报名地址记下的。
胜利油田建成已久，不仅第二代工人，就是第三代工人都已经有人高中或中专毕业了。虽然油田和各分厂都尽其所能的试图解决子弟工作，但人口的膨胀远远超过了油田的扩张能力。没有门路的子弟，往往就要等待名额空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待工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给私人企业打工的油田工人已经很不少了，临时工和合同工的子弟就更不用说，其中能拿到100块工资的少之又少。
做油井工人虽苦，毕竟是个门路。
几天时间，报名处就聚集了近百名报名者。
苏城不愿做遴选者，就将工作交给了小胖，后者乐的找不到北，立即做起了人事工。
同时，李厂长和林厂长也都介绍了人进来。机械厂的效益向来一般，已经好几年没有进过人了，他们的亲戚老乡也难安排。
苏城自无不允，转过头来问黎涣祥和霍厂长道：“抗偏磨的系统，实验的怎么样了？”
“管杆减磨接箍快完成了，扶正器和加重杆，下个月才开始呢。”黎涣祥的黑眼圈严重，明显已经超负荷运转了。
“只有管杆减磨接箍啊。”苏城重复了一句。
黎涣祥不好意思的摸摸自然卷，道：“这三样，我们都没做过，从头开始，还是有点麻烦。”工件并不是有设计图，做出来就行了，要得到符合设计要求的硬度、韧性、抗磨性等指标。就需要合适的锻造、淬火、退火等工序予以保证，某些时候，100度的差别，就会产生100％的质量差。
苏城理解的点点头，想了想，摇头道：“既然这样，我们把扶正器和加重杆外包出去吧，转型制作管杆减磨接箍”
扶正器和加重杆都有别的工厂生产，只是没有苏城设计的先进。但是，有设计图的前提下，这些工厂的生产效率会更高一些。管杆减磨接箍倒是个全新玩意，谁做都一样，算是抗偏磨系统中的核心部件。
“这个好。”黎涣祥点头赞同。
林厂长则有些可惜的道：“外包一个工件出去，要少赚10块钱呢，要是油田全用咱们的抗偏磨系统，那就是小20万呢。”
苏城的嘴角咧了起来，道：“哪有这种好事，别的机械厂也有研究抗偏磨系统，我估摸技术领先的情况下，能替换三分之一的油井，那就很不错了。”
李宗喜咳嗽了一声，笑道：“苏厂长，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咱们怎么说也是油田自己的厂子。现在合资了是没错，那还是有老厂的股份吧。以前我们是没来得及做抗偏磨，现在做了，那可不能肥水流了外人田。”
苏城听的一愣一愣，突然有种在财团企业中工作的感觉。仔细想想，如果胜利油田是个私企，50年的发展下去，也能形成一个不小的财团了。
不过，苏城已经不怎么看得上十块八块的辛苦钱了，只道：“咱们先做成抗偏磨系统，然后去油田化缘，要是订单数量多，我们再自己做加重杆和扶正器。咱们的生产任务已经够紧了，小单留给别人好了。”
“那选哪家配套厂做加重杆和扶正器？”
“拆成零件，还是从咱们已有的配套厂里来找。”
几个厂长不停的点头，又高兴起来。和下游企业打交道，还是比较愉快的。
中午休息，苏城骑上自行车就往石油学校赶。
自从他和舒兰被某男教师抓了个现行之后，两人关系反而突飞猛进的发展起来。
由于舒兰每天下午都得按时回家，跑出来既不方便也不安全，苏城便将约会时间改在中午。交通工具都换成了不那么显眼的自行车。
也幸亏他将吉普换成了自行车，否则，再好脾气的女孩子，大约也无法忍受他的驾车技巧——假如还有技巧可言的话。
到了石油学校附近的小公园，就见舒兰穿着白衫蓝裙，抱着书包快乐挥手，裙角飞扬。
高中女生呵！
苏城突然对她的书包大感兴趣。
到得跟前，舒兰轻快的跳上自行车后座，像是一只漂亮的小白兔。
苏城身后，也立刻有一对大白兔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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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肉丸
苏城心下一酥，奋力骑车的同时，不忘摇晃一番自行车把，惊的舒兰贴的更紧了。
“太坏了！”舒兰小拳头捶在苏城肩膀上，温柔的好像按摩。
苏城哈哈大笑，只将车骑的更快一些。
晃动自行车，迫使女孩子抱住驾车男生的技巧，早有女同学告诉过舒兰。听到的时候，舒兰觉得好讨厌，但被苏城用出来，莫名其妙却有甜丝丝的感觉。
“苏城那么忙，如果不是喜欢自己的话，总不会专门开自行车出来吧。”舒兰这么想的时候，脸颊近乎火烫，忍不住挨在苏城宽厚的脊背上。
颠簸的道路，突然变的有趣了。
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街道很快走尽，苏城放慢了一些速度，问道：“去哪里？”
“今天我带了饭盒，去野炊吧。”舒兰拍拍书包，里面鼓囊囊的，原来都是食物。
苏城马上点头，暗自得意：“哥的女朋友，是会做饭菜的高中女生！穿越福利，就是这么好，普通人是羡慕不来的！”
几分钟后，自然的颜色就出现在道路两旁。油田有的是偏僻而秀美的地方，对于年轻男女来说，只要是不臭不脏的地方，基本都可以算是好地方了。
苏城找了个偏僻些的小丘停下车，舒兰已经欢笑着跑上去铺餐布了。
午餐也是极丰富的。除了现成的午餐肉之外，竟然还有春卷、凉拌三丝、油炸丸子和炒饭，其中春卷做的又黄又亮，极为漂亮。
“尝尝看。”舒兰羞涩拿起一个春卷，喂给苏城。
苏同学大大的咬了一口，嘴唇险些挨到舒兰的手指，只觉得满口飘香，不由讶道：“用什么做的？”
“蘑菇、冬笋、荤油和里脊肉。”舒兰说着撅撅嘴，道：“板油可难买了，要早早排队才行。”
苏城听的一阵感动。国人生活虽然已经改善，但油脂的摄入量明显不足，相比起瘦肉来说，肥肉就显的尤其美味和价值突出，要弄到荤油，的确挺麻烦，遇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往往还得找关系走后门，才能弄到这些限量中的限量珍品。
要说起来，舒家能随意购买到各种食物，也有赖于舒浩的辛勤工作。
“下次用里脊肉就好了。”苏城眨眨眼，笑道：“荤油会把我吃胖的。”
“我看也会。”舒兰笑嘻嘻的道：“人家都说你是资本家，家里天天煎牛排。”
苏城哑然失笑，暗道：哥穿的是1987年，又不是1977年，否则连块牛排都不敢吃了，真得郁闷到重新穿越。
古怪的思绪一闪而过，苏城满眼皆是小姑娘的粉粉的嫩脸和丰润的嘴唇，不由拈起一颗肉丸，笑道：“到我喂你吃了。”
舒兰倒不扭捏，乖巧的伸长脖子，先用舌头舔舔肉丸，才用小香舌将之卷了进去。
苏城突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饿了。”舒兰误会了，用筷子夹起午餐肉，准备味道苏城的嘴里。
苏城哪里还有心吃东西，脸一侧，就噙在那美妙的嘴唇处。
花季少女，霎时间就呆滞了，任由苏城予取予夺。
唇分。
舒兰面色通红又委屈，眼圈也是潮红的。
苏城忙劝，又拈起一颗丸子，讨好的递上去。
舒兰扁扁嘴，最后还是露出整齐的贝齿，轻轻的咬在肉丸上，轻轻一咬。
肉丸在苏城眼前被撕裂。
苏城不禁夹紧双腿。
好一会，接吻带来的羞赧才慢慢消失，苏城尝试着搂住舒兰，相拥看向远方。
千米外，有连绵的土丘起伏，成群的磕头机将之围在中间，呈三角形的比例。能够看得出，最下方的油井已经废弃了，部分油井虽然仍然竖着采油机，却已停止了一上一下的动作。
“好熟悉。”苏城摸着下巴。
“你来过？”
“这里是南二庄吧。”苏城沉吟着，没有往后说。当年大二的时候，有师兄就分到了南二庄，这里离东营极近，才几公里的路，油的产量很低，倒是舒服的紧。
不过，苏城之所以知道南二庄的名字，却是因为师兄的论文：《同断块低阻油层油井的补孔恢复》。
这篇当年的优秀论文，被其导师，同样也是苏城的导师拿来反复讲演，并作为考试题目屡次出现。
苏城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南二庄东南方向7处停产油井中的3个，被证明处于同一地块，且沙体发育稳定，经过沉积微相的精细研究，此三口井被认为是低阻油井，在进行了补孔措施后，重新开井生产，总日产液19吨，产油17吨。
这三口井，是典型的需要治理的废油井。
国内已有相关研究，虽然极不充分，但只要认定是低阻油井，处理办法却是现成的。
三口井日产17吨，差不多是130桶的产能，放在胜利油田都只能说是普通。但对私人来说，每天2600美元，牌价1万人民币，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们去南二庄看看吧。”苏城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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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南二庄废油井
南二庄作业区。
区长江贵宁汗流浃背的指挥511井的现场施工，他管的作业区多是老井，且已欠产1000多万吨。511是少有的日产100吨的油井，要是不能短期内恢复生产，今年可就麻烦了。
在油田，油就是硬指标。有油就有一切，想升官，要增产；想分房，要增产；想说话声音大，就要产量高。
采不出油的作业区，就像挤不出奶的牛，只有等宰的命。
南二庄待宰好些年了。江贵宁最怕取消作业区编制，那样一来，他又得从头开始了。
修井队的金驼子探出个头，喊：“区长，管子不行了，最少得10天。”
“10天？你把我填井算了。最慢3天，不行，2天！我陪着你们，咱们加班弄，好了我请客。”10天又要损失1000吨的油，那不是要江贵宁的命。
他死瞪着眼睛，却见金驼子一声不吭，不由气道：“你眼往哪瞅呢？”
“呶。”
江贵宁转过身，却见一男一女推着自行车走过来，边走边说着什么，女孩子青春洋溢，清新可人，悠闲的像是踏青似的，男孩子左顾右盼的没个正行，不像正经人。
自己累的狗似的，人家竟然跑来郊游了。江贵宁心理不平衡的挥手喊道：“哪里来的？油井作业，闲人免进。”
来的正是苏城，他见人家正忙着，也不恼，主动掏出工作证笑道：“师傅，我也算是油田的。大华实业，以前的胜利机械厂。”
见是工人，江贵宁才没破口大骂，转身拍了金驼子一下，道：“赶紧的。我一会给你媳妇打招呼，最慢两天得弄完。”
金驼子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舒兰的飘逸蓝裙，钻下了井。
苏城等了一下，问道：“师傅，南二庄这边，谁管事？”
“我就是。你找谁？”
苏城依旧是递出工作证，道：“我是大华实业有限公司的副厂长苏城，听说南二庄的废油田挺多，想过来看看，您能不能派个人领路介绍一下？”
他要是不拿出这东西，根本别想问出任何一个单位的保密或非保密信息。油井分布在各个偏僻的角落里，自己转悠的话，太浪费时间。
江贵宁狐疑的看看苏城，又看看舒兰，将工作证递回给他，口气不咸不淡的道：“我们这阵都忙着呢，你要想玩的……”
说到一半，江宁贵突然将“大华实业”、“苏厂长”，特别是“废油田”给联系了起来，顿时将露出堪称奇特的笑容，一拍大腿，道：“哎呀，您是那个滨南的油老板？你现在可是一天几个万元户啊！”
苏城无奈点头。舒兰已经掩嘴笑了起来。
80年代末，万元户已经不新鲜了，百万富翁的词汇早已创生，但在东营，能匹配这一称号的，除了油耗子，就是油老板了。
江贵宁不管油井了，上心的问：“您看上哪个油井了？”
“这不是还没看呢。”
“对对对，您是搞勘探专业的吧。”江贵宁套着话，又给边上的人嘱咐了几句，笑道：“我亲自带你们看，看中哪口井，直接告诉我。”
苏城笑着点头，心里暗道：我要是真把看中的井告诉你，您老不得立即辞职，亲自去做这油老板。
反而舒兰踢踏着鞋，跟着苏城很是开心。
压马路原本就是这个时代最具特色的约会方式之一，虽然边上的江贵宁挺啰嗦，但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苏城不停地比较着油井的位置，判断那三口井的具体位置。他对那师兄的论文印象深刻，但毕竟没有背下来，自然无法说出井号。偏偏南二庄的废油井数量相当之多，甚至有一些含水量高达95％的油井仍在开采——抽油机抽上来100吨液，只有5吨油，能源浪费极其严重——天知道20年后，这些今天仍在开采的油井，会否变成师兄论文中的废油井。
走到一丛停产的油井处，江贵宁殷切的问道：“苏厂长，这几个油井，您怎么看？去年关停的，按说还有一桶油的量……”
“挺好的。”苏城点头。
江贵宁连忙记下位置。
一会儿，又到了新地方，江贵宁又道：“这几口井停产三年了，要是再钻一下，说不定也能出油。”
“挺好的。”
江贵宁又赶紧记下来。
“这两口井以前就有人来看过，沙化严重了点，但也不好说。”
“挺好的。”
江贵宁再记。
舒兰暗暗偷笑：苏城明显是每口井都说好，对方竟然也没注意到。真是，一个坏一个笨，凑一块了。
几十口油井看完，差不多也是下午时间了，苏城向江贵宁打了声招呼，骑上自行车就走，根本不给人家一点挥发的时间。
舒兰搂着他的腰，咯咯的笑道：“你真是看中了这里的油井，还是来逗人家玩？”
“当然是看中了油井，谁有心情陪他玩啊。”苏城又将刚才看过的位置梳理一遍，同时应用自己少的可怜的勘探知识进行判断。
从几十口油井中甄别3口油井，听起来不难，实则不然。要是选错了，不光浪费补孔费用，且容易留下漏洞，同一个油层的三口油井，若是属于同一个人，怎么开采都无所谓，但若是被别人承包掉一个，互相争夺的情况下，肯定是不注水猛采油，成本上升不说，其他两口井也维持不了多久。
将舒兰送回东*营，已经稍微有点晚了，不过，下午的课程往往都是没有老师的。舒兰也不紧张，将剩下的盒饭一股脑塞给苏城，道：“这次出来特意多做了，你晚上热热就能吃，别吃太多牛排，对身体也不好。”
跳下自行车，舒兰笑着挥挥手，小步跑向学校，光洁的小腿偶尔露出裙外，亮丽非常。
苏城一阵恍惚，将盒饭揣在怀里，直接骑到了图书馆，找出南二庄的油井地图，边查资料边标注。
他圈定的大概位置有11口油井，其中2个在产，都是日均3吨左右的临界值，苏城不得不判断，它们是否包含在三座低电阻油井中。果真如此的话，承包兴许就得往后放一放了。
毕竟，如今的胜利油田，只允许承包绝对“低品位”的油井，要包下两座日产40桶的油井，并非不可能，但容易触碰红线。对现在的苏城弊大于利。
他当年上学的时候，地球物理勘探等课程，仅仅作为专业基础课来学习，并未深入到哪里去。低电阻油井的判断并不是那么难，但需要仪器的精细化分析，以及一些小运气。若非如此，那位师兄的论文也不会被特意挑选出来讲演了。
从11个油井中挑选3个，或者排除2个，已经是相对简单的工作了，但苏城依旧做到了下班时间，纸面画满了分析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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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采油尖端领域
泡了几天图书馆，苏城手上的南二庄油井图也越来越复杂，很快圈定了三口已停产油井。
安全起见，他又将两个摸不准的油井也圈进去，如此凑足5口井。
一切准备就绪，苏城才叫上小胖，重新杀向油田总部，找魏孔进行承包。
见面说了两句话，魏孔就笑呵呵的问：“你们是不是想承包南二庄的油井？”
“唉，你怎么知道？”小胖先奇怪了起来。
“南二庄的江宁贵是个人物。”魏孔呵呵笑了两声，打开抽屉，露出一条牡丹，道：“丢下就走，我也只好放着。”
苏城挑起眉毛，问道：“他想要什么？”
“让我把你选的油井告诉他。”魏孔意味深长的道：“另外，他说南二庄作业区准备深挖产能，最近一段时间，希望我们办公室不要把南二庄的废油井承包出去。”
苏城苦笑摇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一口废油井也要耍心眼。”
“别人选的废油井，它就是废油井，你苏城选的废油井，可是日产百多吨呐。”魏孔半真半假的笑道。
油井产量不能糊弄。苏城想想每天七八万的收入，恼怒也消退了不少，只道：“现在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你要选哪几个油井，那就没法告诉他了。”魏孔笑了两声道：“你要是不着急，那就等等看，他总不能一直深挖产能吧。你要是着急……”
“嗯？”
魏孔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笑道：“你要是着急，咱们直接签承包合同。油田办公室又不是他们南二庄办公室，如今哪个作业区不想深挖产能，都像他们这样，我们还建什么三产公司。”
话虽如此，魏孔这样做还是极难得的。
苏城想说什么，魏孔却挡住他，道：“你要是想谢我，有机会弄瓶茅台原浆就算了，别学江宁贵。”
“好。”苏城郑重点头，掏出准备好的井号，一边抄到文件上，一边道：“其实，就算告诉江宁贵是哪几口井，他也打不出油来。”
“有名堂是吧？都说你跑了好几天图书馆了，前两天，还有人看见江宁贵早上揣着烟去图书馆，借你借过的书……可惜，他看不懂。”魏孔说着说着，嘴角就翘了起来。
“这家伙……不过，前两天发生的事，你怎么就和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