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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刻起,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电话再没有间断过。丁少梅有意天上一脚,地下一脚,胡说带八道,但给所有人都透露了同样的消息——他这次不走运,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周一他就要放货。“保住本钱要紧啊,没钱就没命啊!”他的哀叹声中却带着几分笑意。
不论是黄金市场还是情报市场,混迹于此的所有人都是人精,只有把他们的思想搅乱,才能让他如鱼得水。
包有闲也跑来了,问:“真的周一放货?”此时他们一旦放货,金价必定会跌入深渊,得赔掉多少一时半会儿难以估算。
“你别慌,咱们又要赚大钱了,周一肯定交易热闹,有买有卖,你周一早上把所有经纪人都派出去,没有限额,让他们尽量买货。”
“这么说,报上的消息是真的?”包有闲两腮的肉一个劲的哆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
“早上我得到最新消息,斯大林最信任的那个人,伏罗希洛夫元帅,他已经到了柏林。”
这条消息在晚报上登了出来,为此,整个金融界陷入一片惶恐之中。
60。合纵联横
有个坏消息传来,日军华北司令部明令通缉丁少梅,没有说明理由,只是命令所有的警察与军人,一旦发现他本人,立即抓捕。
范小青与包有闲望着他满面吃惊,他却给每人一张白张,让他们二个人分头开列抓捕他的这件事对黄金价格有哪些影响,有利的影响是什么,不利的影响是什么。
真的出不去了。丁少梅心中早有此准备,这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快的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他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日本兵不管不顾,新到任的司令官肯定正为前任的事大为光火,顺手拉他个替罪羊交差,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样以来,他自己的安全就成了问题。幸好日本人这次不是悬赏捉拿,否则,租界内外为钱急红了眼的散兵游勇、流氓土匪怕是要成群结队地来追捕他,从此就再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他们的两张表列了出来,不利的影响一大堆,有利的一条也没有。
“你们不认为这是件好事么?至少这与我中午跟那些人撒的谎正好相符。这样以来,至少会有一部分人会以为我周一必定要出货,好套现逃命;另有一小部分人会怀疑这是我造的谣言,掩盖我收货的行动。混乱,明白么?混乱是产生英雄的温床。”丁少梅道。
“那又怎么样?”范小青问。
包有闲替他回答道:“后天上午他们一看见咱们全面收货,那几百个昏头胀脑的经纪人,脑袋肯定胀得比笆斗还大,比我刚才更摸不着头脑,只有跟着咱们跑的份儿啦。”他现在已经把丁少梅看得如同神明一般伟大。人这一生能有这么一个朋友,还有什么可发愁的?他发自内心地感谢生活的美好。
会议在老吉格斯的家中进行,气氛沉闷,老关、依兹柯和雨侬对委员会的下次选举都没有把握,尽管老吉格斯已经明确表示,下次会议上,一定要推举雨侬担任新主席。但是,他并没有对这些人讲他退休的原因。
依兹柯道:“这次表决怕有难度,大皮埃尔那一票怕是指望不上了。宫口贤二把他跟歌女偷情的事散布了出去,那个姓左的中国流氓现在正带着打手四处寻找,如果被他们抓住,他没有活路。”
不论是多么重要的把柄,一旦公诸于众,便失去了胁迫的效力。老吉格斯明白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大皮埃尔,而是在丁少梅和宫口贤二的攻击下,正在失去对这座城市的控制,他问:“伯爵那边情况怎么样?”
老关道:“他又在大把大把地花钱,虽说没有还帐,但那些帐主子好像是知道他又找到了新的财源,近来没再逼债。”
“新财源?”又是个坏消息。
“是丁少梅。”老关瞅了女儿一眼。“他替小丁与别洛佐尔拉纤,让小丁从苏联人那里得到了支持,昨天苏联人在黄金市场上与他开始联手吃货。”
雨侬心下猛地一惊,不由得钦佩丁少梅的聪明机变,他必定是利用大皮埃尔卖给她的情报,对苏联人威逼利诱,终于又在他的队伍中拉进一支强有力的援军。她望了望父亲,又望了望老吉格斯,他们最好不要知晓那件事,她的一时软弱,一时的“女性化”冲动,便把最好的一张牌平白送给了竞争对手,也是她最心爱的人。
他下一步还要拉谁过去?她暂时还不想把她与大皮埃尔的交易告知他们,他那一票太重要了,不论他投向哪一方,哪一方就会在表决中获胜。只有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再出面解决这一难题,那才是一个新任主席应有的才干。
“那个法国佬奸滑得很,他一定是发现了危险,躲起来了。”依兹柯道。
“应该是这样的,希望他20号准时出席会议,少了那一票,就是4票对4票,谁也没有获胜的理由。”雨侬语调温和,却忘记这话并不具备挽留老吉格斯谦逊。
老吉格斯命令依兹柯:“把他找出来,告诉他,只有我们可以送他逃出本地。”
办这事日本人更方便。依兹柯点了点头,只是心眼动了动而已。
现在除了我,谁也见不到你。宫口贤二隔着铁门上的栏杆,注意到大皮埃尔睡觉的姿势实在难看,皮股翘着,脑袋扎在枕头下面。
日本宪兵队的看守所里原本不预备寝具,一切铺盖等生活用品,都是他派人现买来的,看样子大皮埃尔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了。昨晚把他从租界中绑架出来,他当时一定是受到了惊吓,直到早上,他还在不住地尖叫,哀号,只是他不会讲日语,看守他的士兵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他在叫关雨侬的名字。宫口贤二暗道。为什么会如此?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钱。他逃跑要用钱,而他手头并没有钱。在他荒唐的生活中,最大的债主就是关雨侬,去年她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把他大到赌场,小到奶品店的债务全部收购过去。现在看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委员会中替老吉格斯拉过去一票。
可怜的孩子,她哪里知道什么是法国男人!他们向来是以欠债为荣,没有债务的男人称不上绅士,这也是他们的贵族派头之一。
“关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要被钉在箱子里抬出去。”宫口贤二盯着睡眼惺忪的大皮埃尔,不由自主地语带嘲讽。“这样前途倒也简单了,你只管睡好,吃好,什么也不用想了。”
一见是他,大皮埃尔用手在脸上抹了两把,长吁一口气,道:“见到你我就死不了啦。咱们算是同行,守望相助的道理不是白讲的,你不会看着我死,这是个道德问题。”
“战争没有道德。”
“那就讲条件吧。”交换是间谍的本行。
“关雨侬让你替他干什么?”
“我会替她干事?她一个小姑娘。我只是时不时地卖给她点无关痛痒的小情报,换俩小钱花花。”
“你最后一次卖给她的是什么情报?”千万别是里宾特洛甫的情报,千千万万。宫口贤二在心中向天照大神祷告。军部方才发来急电,对今天在本地首先披露的有关苏联的消息大为恼火,责令他迅速查清一切。这也难怪他们着急,任何一个有一点常识的人都明白,德苏媾和对日本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卖东西换钱,是什么情报有关系么?”
“关系到你的命。”
大皮埃尔笑道:“可如果我记起那份情报的内容,说不定就关系到你的命了。”
“是德苏和谈的情报?”他实在忍耐不住。
“这可是你说的,我还没想起来呢。”大皮埃尔又躺下了。“你要想活命,就得叫我也活命。如果你们军部知道了你让这么重要的情报泄漏了出去,看他们要不要你的命。”
他又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不讲,没有人会讲。卖主昨天坐船离开了,关雨侬的嘴向来极严,这也是她能有今天这番成就的原故。至于说其他人,绝不会知道原委。”
这件事要迅速地消化掉,不能让军部得知真像。宫口贤二突然发觉这件事充满了逻辑混乱,他全力网罗,拼命支持的丁少梅,正在利用那份情报与他的国家做对,而他又绝不能把这件事汇报给军部。那样愚蠢的事想也别想,那么,像老师说的那样,把丁少梅除掉?也不行,为了个一时一事的情报,毁掉这么有价值的人才,不应该。况且,军部对这个人着迷得很。
如果日本政府对德苏谈判的破坏没能起作用的话,20日左右苏联与德国的会谈就该有结果了,到那时,他的这个看似重大的错误,随着德苏协议的签定,也就自然而然地不那么严重了。现在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得找一个替罪羊,丁少梅绝不能交出去,关雨侬也不行,她也有可利用之处。
他的目光从大皮埃尔微秃的头顶上掠过,心中一笑。新的委员会主席选举产生之后,投票的这些人也就再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了。所以,大皮埃尔是恰当人选,但他又可能把丁少梅牵扯进来,难啊,这事伤脑筋。
5票对4票,只要把大皮埃尔抓在手中,他就有把握。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如何能让老吉格斯自认为他也有把握。只有让老吉格斯成竹在胸,他才会主动提出改选主席,而不是动用最终否决权。
20日那天,一切都会见分晓。
61。最后一笔资金
星期天早上,五妞突然使开了小性,非要回家去看望奶奶。这不是添乱么?丁少梅花说柳说,劝了半天也不管用。雨侬问她:“离开家这么多天,是不是想奶奶了?”
五妞点点头,瞟了丁少梅一眼,没开口。雨侬接着软语商量:“能不能等两天,等情况安定了,让他陪你去?”
五妞把双手捂在肚子上,一味地摇头。
“要不这样,我陪你回家去,你在这边住不惯,回家住几天也好。”雨侬不想把日本兵正在抓捕丁少梅的事告诉她,没的多一个人担心。
五妞低声道:“他不跟我回去,算怎么一回事!”
这些事自己怎么就没想过?雨侬明白了五妞的心思,她必定是以为她已经嫁了过来,独自回娘家不成体统。这个时候,没有个正经理由就说不过去了,她只得说道:“丁大少出不了租界啦。”
“为什么?”五妞两只大眼睛黑多白少,满是迷茫。
“日本人已经下了通辑令,正在四处抓捕他。他只要是一出租界,必定没了性命。”这可不仅仅是吓唬她,雨侬自己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要不这么办,”丁少梅插言道。“我给左爷打个电话,请他老人家过来一趟。”
没过一个钟头,左应龙便来到了门前,嗓门大得吓人:“闺女,闺女,谁欺负你啦,我替你出气,活剥了他的皮……。”
父女见面,却是没话。宋嫂连忙准备酒菜,招待亲家公。左应龙左手把盏,右手持筷,口中道:“姑爷,听说你小子人啦?炒黄金,卖白银,赚了大钱。我们家老太太的眼力不差,挑你作孙女婿,真没走眼。”
丁少梅一味地客气,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应对。
“有发财的机会,怎么不告诉你老丈人?我也凑一份子玩玩。”左应龙满脸不高兴。
“那可有风险。”
“我那钱都是刀头上舔血来的,还比那风险大?”几杯酒下肚,左应龙脸上胀得通红。
“那可不同,这是个大赔大赚的生意,跟您的生意不一样。”丁少梅随口支应着。不知俞长春那里怎么样了,今天发表的消息应该能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左应龙动了气:“怎么着,瞧不起你老丈人,我有钱,这地界比我有钱的主儿还真不多。走,走,我带你瞧瞧去。”他把酒杯一放,拉起丁少梅就往外走。
五妞忙拦住道:“丁大少不能出租界。”
“不就是小日本儿要抓他吗?屁大点事也还当真。放心闺女,你老爸的钱就在租界里边。”
左应龙说得不错,他们坐车进了法租界,来到浙江兴业银行后边的一个小院门口,啪啪打门,从里边窜出五条壮汉,一个个胳膊如树干,脊背像面板,见是左应龙,脸上这才露出笑模样,忙把他们引进去。
里边是座西洋式二层小楼,四处乱七八糟,好像就住着这几条汉子,不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儿。楼梯下有个小门,进门往下走,打开两道铁门,便是一间挺大的地下室。
有人把电灯打开,照见地下室内堆满了麻袋。左应龙吩咐:“打开一袋给我姑爷看看。”
麻袋里装满了银元。
“看见没有,这一屋子,整整100万块,是你老丈人存的棺材本儿,今天交给你啦,拿着玩去。”
近来由于欧洲局势紧张,世界银价大涨,这100万块银洋,折合联银券得1千万出头。但丁少梅突然间又犹豫起来,这老河盗的钱虽说也不是好来的,但跟司令官贩鸦片的黑钱大是不同,毕竟是自己人的家财。然而,下一周是他狙击联银券行动最关键的一周,这笔钱能派上大用场。只是,谁能保证华北司令部不会派人来绑架,或者暗杀他呢?如果自己出事,怕是要对不起这老爷子了。
怎么办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立份遗嘱。
“您看,我给您几分利?”他无法拒绝这及时的“援兵”。
“算什么利钱?你拿着玩去,挣了钱咱爷俩对半劈。可有一节,不能赔。”左应龙算是真诚到了家。
运银元,卖银元的活儿交给包有闲,现在各大洋行都在做这路生意。拿联银券换银元,这是天大的便宜。若不是为了抗日,他绝不会动用左应龙这笔钱,就算是为了五妞,他也不能动。
买了几份日报,头版上的消息又是通稿,是那份德苏黑海协议的全文。这件事对老百姓没什么,但不论是对中国还是日本,至少是军政财三界,今天怕是没有安定日子可过了。
夹着报纸敲宫口贤二的大门,丁少梅猜测这老间谍心中必定不高兴,自己把这件事捅出去,受伤害最大的当然是日本人。
“你不该这么做。”宫口贤二早便读过了报纸,脸色青灰。“如果你再这样独断独行,怕是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胡说八道,我要你来保护?”丁少梅只是笑了笑,他们俩是同谋,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
宫口贤二难得发怒:“若不是我的保护,你活不到今天,我那老师要除掉你。”
“德川信雄?我早就该跟他把帐算算,父仇不报,枉为世人。”
“你不能碰他,这个念头动也别动。”
“我不动念头,我只动手。”
宫口贤二叹了口气,军部不该对这么个浑蛋小子情有独钟。他道:“请你不要意气用事,德川老师那里,我会去说服他。”
丁少梅笑着问:“那么到今天为止,了解德川信雄身份的中国人里边,还有几个是活人?”
宫口贤二语塞。
“他早就想要了我的命,打从他跟我公开身份那天起我就明白,你以为我会相信他那套骗人的鬼话?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是家仇,你别跟着瞎掺和。”
宫口贤二打从心底赞叹,这小子确实是有勇气,越是大事越沉稳,具有当今日本的年轻人无法比拟的深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把他这个中国人身份当回事了。
丁少梅拉过只坐垫坐下来。“咱们谈点正经事,上次约定的事还算数么?”
他问:“情报市场的事?”
“选我当主席。”
他这么老实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好像我理当替他效劳。可不是么,是自己请求军部让他留下来的,我不受累谁受累?宫口贤二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容易,委员会中没有一个人可靠,小皮埃尔我暂时还能控制,但大皮埃尔和帕纳维诺我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出个小题目考考他。
丁少梅打开后窗向外闲眺,突然问:“你那鸟呢?没听见叫。”
“死了。”中国人就是闲心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鸟。
“你把大皮埃尔交给我把,他不听话,我就把他喂鱼。”丁少梅没有回头,仍是望着窗外。
“要救你的命,就必须保住大皮埃尔的命。”宫口贤二把军部追查泄密事件的事讲了。“为了保全你,只有把他交出去了。”
“蠢话。”丁少梅凑到他面前,一脸坏笑。“你们日本人只会算小帐,没个临机而动的机灵劲。我教你个办法?”
“在下洗耳恭听。”
“你到18号那天再把大皮埃尔的事上报军部,然后,等20号我一选上主席,你立马下手除掉他。人死债烂,军部那帮人远在日本,能知道个屁?”丁少梅又笑。“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抓起来啦?”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宫口贤二一下子有了主意。“那么,帕纳维诺也是个难题,那家伙从来也不跟我一心。”
“钱!有钱给他,比什么都管用。”
“可我哪来那么多钱填他的无底洞?”宫口贤二泄了气。
“我有哇,那点小钱不值一提,交给我就是了。”
俞长春认为自己是个天生的恐怖分子,天才大大的,他很有理由为自己出色的设计感到骄傲。
英租界工部局的图书馆里资料丰富,他从那里借来一套1932年版的《船舶工程》和一套轮船总装图纸,这是太古洋行的客货两用轮船泰山号的总装图,与三北轮船公司的长江号属同一型号。
根据长江号的水手长和老赵的介绍,藏私货的暗舱在后舱的龙骨旁边,因为是在轮机舱后边,靠近船尾,所以这里的龙骨很结实,但底层的钢板就用不着像前舱那么厚了。仅管如此,要想炸开一个像样的口子,他手中的炸药并不充裕。他只有十几公斤的黑索金,虽然这东西威力强大,但在底舱爆炸,大部分的冲击力会消耗在舱面上。
总装图上明确显示出,后舱底部由于要通过螺旋浆的传动轴,被安装了一个隔层,是6毫米钢板。
这是个难题。如果条件充许,他可以设计一个反冲装置,在隔层钢板上焊接一个结实的半圆形,或者是方形的钢壳,把爆炸的作用力逼到底层钢板上,在船底炸开一个大洞,因为它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钢板,还有隔层中的空间和船底沉重的水压,而另一部分爆炸力刚好可以把这反冲装置掀开,引导海水入舱。这种客货轮没有设计隔水舱,所以,一个直径60厘米的洞,完全可以让这艘3000吨的轮船在30分钟内沉没。
但是,日本兵会把这船看守得很紧,不会给他从容施工的机会的。
他打电话给老赵,问他是否亲眼见过那走私用的暗舱;老赵报告他一个好消息,船上的水手把隔层用汽割割开来,暗舱就在转动轴的隔层中。
“有多大?”
“里边地方挺大,工字形龙骨有60公分高,边上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