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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轻松地穿越时空,却还是时时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你到了这里,不问问这是什么地方,也不问问你的前辈们在哪里,却一心想着你的爱徒、你的龙头拐杖,还有你的自以为是。”
我被老者批得瞠目结舌,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我的先师们,他们还好吧?”
老者答道:“如果,先前你主动问起他们,那是你关心他们;现在在我的提醒下才问起他们,这就是贪了。”
委屈地看了老者半天,我终于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他想说的话:做人可以少说话甚至可以不说话,可以少做事甚至可以不做事,绝对不可为了说话而做事;可以少知甚至可以不知,绝对不可无知;可以少懂道理甚至不懂道理,绝对不可为了道理而围绕着自己转圈。
老者终于露出了笑容,淡淡地说:“一个念力足够强大的人,完全可以不言而语;一个能量足够大的人,完全可以不号而令;一个智慧足够多的人,完全可以止步而行;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完全可以不格而严;一个真正的圣人,完全可以无碑而传。”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矮小,老者越来越高大,我们两者之间已经不是号码大小的问题,而是本质的不同。羞惭中,我向老者深施五福礼,准备带着龙隐即刻出发,把我的客人们送回到他们的世界后,尽快返回我们的世界,做我们该做的事。
只一念之间,我们已回到五福院。睁开眼睛,我看到初升的太阳,正照在龙隐的身上,照在龙隐脚边的草药上。书包网
史前之前(十五)
(十五)
一时间,我心疼痛。仿佛千万把利刃一起刺进了胸膛,疼得我直冒冷汗。与此同时,一个问题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掠过我的脑际,却猛地颠覆了我的心灵之海,掀起了阵阵狂澜。
你是真地爱兰吗?这个过去只需用“是”或“不是”就能解决的问题,此刻像庞然大物一样压在我的心头,像榨油一样把我心灵深处的“小”一滴一滴地挤榨出来,
我是真地爱兰吗?我一边强忍疼痛,捂着胸口站起身,解下龙隐身上的绑带,把他抱到床上,一边不断地反问自己。可是,我不能也不敢轻易地回答自己,因为此时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我也不能确定,过去那些自以为是的爱,到底是不是爱。
看着熟睡中的龙隐,我原本疼痛的心倏地柔软。给他盖好被子,轻轻地问了声:“徒儿,你可知道,为师是否真地爱你?”龙隐轻轻地翻了个身,整个面容再次浸润在阳光里,依然是先前那般的安静和恬淡。
打开房门,走出福室,走到庭院里。阳光下的兰花一如从前,清雅、幽香和淡然,我却不敢走近花园,不敢靠近兰花,甚至不敢深呼吸。远远地望着兰,怅惘之情油然而生,愧疚的心再度疼痛。
想当初,老者掐下兰花并细细捻碎的时候,我是怎样的义愤填膺?一个耄耋之年的五福全,为了保护兰花誓与老者同归于尽,这是怎样的义无反顾?我敬重并信奉福祖的教诲,每天潜心读经、追寻他的思想和精神,却只当他是我的前辈、我的榜样,单单敬兰花若神明,称她为清静五福,几十年如一日地虔诚膜拜。按说,我对兰花的爱,应该是真挚而深切的吧?可是,为什么刚刚在老者他们那个世界里,我一点也没有想起兰花?为什么毫不关注她是否被老者带了去?为什么并没在意她在那里长势好不好,兰香可依旧?
还有,老者曾经说:“末日将至,人的生命将尽,你的生命也将尽。我的生存之地距此地遥不可言,我无法将你连根带去,就让我用血载着你的芬芳吧。待回到家园,我将用我的鲜血浇灌花木,如果你愿意,可以在那里安家落户,芬芳了那个世界。”为什么我根本就没关心过,老者流了多少血,身体可受影响?
我到底真地爱兰花吗?我到底懂得什么是爱吗?现在想想,当初差点和老者拼命,不过是因为老者“侵犯”了我所膜拜的清静五福,与爱兰与敬兰能有几多干系?很多的时候,我们貌似在誓死维护所爱之人、所爱之物,其实,维护的不过是孱弱得近乎可怜的、自己都不敢正视的自己。那所爱之人、所爱之物不过是孱弱的自己的替代品,名不正言不顺的替代品。这太可怕了,那些所谓的最爱的人或最爱的物,往往正是我们肆意*和亵渎的对象。
如此拷问自己之后,我又想起了龙隐和五福法。我是真地爱龙隐吗?我是真地爱五福法吗?我真地是为了弘扬五福法而致力培养龙隐吗?我之爱龙隐,是不是只是希望他的完美存在成为我生命的延续?这所有的问题,我都不敢用“是”或“不是”来回答。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一根羽毛都能颠覆我的心海,并不是羽毛具有神力,而是我的心太过浅陋、太过浅陋。
刚刚剖开浅陋的心,一个单薄的身影就浮出水面,湿漉漉地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当走到我的跟前时,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看到了她精致的面庞上那双美丽而又深沉的眼睛。我禁不住惊呼道:“怎么是你?”她并不说话,只是优柔地一笑,便化作了清风,不见了踪影。
我的心霎那间纷乱起来,待纷乱的碎片渐渐落定,七十多年前的那一幕忽地出现在眼前。那是第一次震灾过去不久,在结束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福法大会之后,激昂的人群渐渐散去,激昂的我还未恢复平静。这个女子逆人流而行,直到与我面对面时,轻轻地施了五福礼,淡淡地道了几声“五福”,然后,她直视着我的眼睛问我,她可否用俗陋的却是真诚的心与我面对,和我说几句心里话。我朗声回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五福法可以包容所有的心,不论是有错的还是有罪的;五福法也能救赎所有的心,不论是生病的还是濒危的。
女子微微笑了一下,依旧淡淡地说:“尊敬的五福全,我俗陋少知,但是我觉得您并不适合做五福全。您像奔腾的流水,充满活力却难以沉淀;您像翱翔的福鸟,尽展英姿却忘记了高远。如果,您只是一个俗世男子就好了,那样,我会仰慕您四射的魅力、过人的聪明。”
她的话像骤来的暴雨,熄灭了我心中熊熊的篝火,这让我非常不悦,但我还是宽容地说:“姑娘,你美丽聪敏,言语生动,宛若月下的诗篇。可是,你要知道,我就是五福全,而且我心向五福法,不知也不近女色。多谢你的好意,你请回吧,希望你能找到一位魅力四射、聪明过人的才俊。”
我最后一句话,引来了好多人的目光,好多人的目光又引来了好多人的嘲笑和指责。女子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我,再没说话,只是优柔地笑了笑,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走出了笑骂声。那以后,偶尔听人说起她时,我或是淡然一笑,或是借机弘扬一下五福法,大力宣扬五福是真爱世人、不爱女色的。后来,再没有人向我提起过她,我也就再没有想起过她,更没有想过那以后的岁月她是怎样走过的。
看完这一幕,泪水忽地涌了出来,我忍不住失声痛哭。为什么七十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那个美丽的女子,正是清醒地爱着五福法,并因为五福法而爱护我、规劝我?为什么七十多年前我会那样无情,口口声声弘扬五福法,却与五福法所要求的“德”、“义”、“礼”、“仁”、“信”背道而驰,深深地伤害了女子而不自知?
她那优柔的一笑,有多少无奈,又有多少大慈悲!
我仰起头,任泪水填平满脸的皱纹,任太阳将它们晒暖,再任晨风将它们吹干。我知道,我该重新审视自己,重建生命中的一切,重树精神世界的路标,重新活过一次了。到那个时候,脸还是这张脸,心还是这颗心,我却不再是原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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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决定还龙隐以自由的心,让他自己去证悟五福法,而不是只听我的传授。于是,我重新关好了五福院的每一道门和每一扇窗,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回到了福室。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史前之前(十六)
(十六)
太阳已经走过了窗子,只留下一小片阳光,照在窗台上的那盆兰花上。龙隐依然在酣睡,恬淡的面容上略有几分倦意。
他是太累了。这一场穿越,看似一来一去,实则是对德行的考验,也是对能量的挑战。一个能量团在穿越的过程中,总能接收到很多来自其他世界的信息,这些信息可能使人悟到现实生活中无法企及的宇宙真谛,也可能让人陷入欲壑难填的妄念中。这一左一右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是与人的德行、定性和智慧相匹配的。而不同的境界,又决定了能量的得失升降。一个德行好定性强的人,虽然在穿越过程中也会损耗相当的能量,但智慧的人在穿越过程中得到的与自然相和谐的所思所悟,又会在穿越结束后,逐渐形成新的能量。只是,在新的能量形成之前,人会比较虚弱。
我静静地看着龙隐,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悲伤。虽然年逾四十的龙隐,德行、定性都已出类拔萃,但在我心目中,他还是个刚刚学步的孩子。让他用这稚嫩的肩膀去担当引渡世人的重任,着实让人怜惜。虽然,他早于其他人几生几世汇聚了大量的能量,也比其他人更具定性和耐力,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慢慢长大、慢慢汇聚智慧的孩子。举个简单易懂的例子,他的现状就好像一个生下来就会走会跑,却分不清安全与危险的孩子,只要走错一步,就可能铸成千古遗恨。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为了避免龙隐因为步疾于思而出错,我要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学步,直到把我终生所悟都传授给他,再放开手让他独自行走。如今想来,这种做法太狭隘也太自私了。龙隐所要担当的,是引渡世人的重任,一个只会遵从父辈的教诲、不能开创新知的人,何以担此重任?从顾全大局的角度考虑,从真正爱五福法、爱世人、爱龙隐的角度考虑,我必须放下对龙隐的小爱,让他自己去证悟五福法、证悟自然法、证悟世间真谛。我能做的,只是用我全部的能量做他坚强的后盾,并仅此而已。
转身来到窗前,静静地与兰花相对,我依然不敢参礼膜拜,生怕再用糊涂的爱亵渎了兰花的圣洁。
看着兰花,我想起了老者,想起他掐下这枝兰花插入土里的情节。或许,老者并不知道,他在用这样的方法点醒我,让我知道要不懈地努力、不停地种下希望的同时,也在我的心中播下了希望的种子。老者走后,我把这枝兰花连同土一起挖了出来,栽在花盆里并请进了福室。我希望她能在我的能量的供给下,顽强地活下来;我也希望我能在她的影响下,抛下所有的私心杂念,踏入清静的境界。此刻,看着她在仅有的一片阳光的照耀下,安静地淡然地美丽着,我的心中又有了新的念想:圣洁的兰啊,为了生发和抚育后来者,我要像你一样,愿幸福地付出自己的所有。
兰依旧安静地淡然地美丽,既不因我的开悟而欣然,也不因我的向往而陶醉。就在这时,我发现在兰枝的根部,有一个嫩绿的新芽正舒展着身姿,努力地汲取着阳光。这一发现深深地触动了我。多少人执著地插栽兰花,却无一成活;老者不意间的一掐一插,不但鲜活了兰枝的生命,还使之孕育了更鲜活的生命。这让我想起了老者说的,“贪心必为过,为私必为过。同样一件事,有人为之属自然,有人为之则相反。同一件事,同一个人,持一种念为之属智慧,持另一种念为之就是贪。”和“一个念力足够强大的人,完全可以不言而语;一个能量足够大的人,完全可以不号而令;一个智慧足够多的人,完全可以止步而行;一个德高望重之人,完全可以不格而严;一个真正的圣人,完全可以无碑而传。”
我整理了衣襟,擦干净双手,坦然地向兰花深深施礼,默默地颂念“五福”,感谢她的不言而教,感谢她的止步引领,感谢她圣洁不私的品性。然后,我静心而坐,化能量为空气,将龙隐的能量团密封在我的能量团里,却并不限制他的大小和形状,更不限制他的往来行止。
在我强大的能量的供给下,龙隐脸上的倦意渐渐消失,他的能量团渐渐壮大,他的思维渐渐活跃,他的念力渐渐加强。读着龙隐脑海中的信息,随着他穿梭在不同时间和空间当中,我努力地屏蔽了自己的心念,只作一个忠实的随从和隐形的护卫。我只希望,在未来的七天里,默默地陪伴他,走过不计其数的利诱,走过内心深处的私欲,超越狭隘的美德,走向圆融的智慧。
我深知,如此放手,不论对龙隐还是对我,抑或是对五福法来说,都是一场极其严峻的考验,我却义无反顾。我因深信五福法而深信自己,因深信自己而深信龙隐,又因深信龙隐而更加深信五福法。我知道,所有的世间法,甚至连同自然之法,都是人们一步一步践行和思考后证悟出来的。那些通过言传身教所给予和得到的,只不过是道理。切实地说,道理是框架,是约束人的“格”,道理在点醒人的同时,也无意中充当了绑缚人的思想、精神和创造力的绑带;法却是无限延展的空间,是指导人在“严”的基础上周密思考、引领精神和不断创造的动力源泉。虽然,在道理的点解下,人们可以步步谨慎,避免过失,但是如果仅仅依靠道理来引领人,那么势必导致狭隘的迫近,从而陷入“派别”的局限,并可能陷入因狭隘地拒绝接受别人的道理而形成的对自己的诅咒,那便是毁灭的开始。
或者可以这样理解:道理是我们在长途旅行时,最初必备的物品,它确保我们在最初的行程中,得到足够的供给。为了完成足够长的长途旅行,我们必须学会在不同的环境和条件下寻找或选择供给,如果企望用背包带够整个旅途所需要的供给,要么旅途短得可怜,要么将背背包的人累死在旅途当中。也就是说,当道理充当了绑缚人的思想、精神和创造力的绑带,也就注定了毁灭的必然。如此,要道理何益?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史前之前(十七)
道理自然是有用的。通常情况下,它起着指导人生的作用,但是当它成了束缚人的绑缚时,它的作用就从指导变成了毁灭。这个结论如同铁锤一样,重重地砸在我的心头。
回头审视一下自己的人生,再放眼芸芸众生,我激灵地打了一个冷战。那些连最基本的人生道理也不懂得的人,一步步走向的是毁灭;那些被道理束缚着的人,一步步走向的也是毁灭。难道,这正是我们这个世界势必走向毁灭的根本缘由吗?这个问题让我虚弱到了极点,直虚弱得无力思考。
这个时候,龙隐轻轻地翻了个身,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为了不影响他任何,我连忙屏蔽了自己的心念,默默地注视着他。
龙隐呆呆地望着天空,泪水渐渐地浸满了双眼。他闭上眼睛,任泪水如瀑布一样奔腾而下。好久好久之后,他用衣袖揩干了泪水,抽泣着走向窗台,在兰花前停了下来。他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捧着兰花的叶子,然后,他俯下身子,温柔地亲吻着兰花。我看到,泪水再一次由他的双眼奔腾而出,一束一束地落在兰花上,落在花土里。
由于屏蔽了心念,我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悲伤。可是,他的悲伤还是严重地影响了我,让我再一次觉得,对他来说,引渡世人的担子实在是太沉重了。哭吧,孩子,我在心里说,等哭够了就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抛开所有的誓言和承诺,抛开所有的道理和束缚,去做你最想做的事。
也许,龙隐感应到了我的此念,也许,此念正是龙隐当下的心念。他再一次揩干了泪水,整理好稍显零乱的衣服,挺着笔直的腰板,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和落寞的眼神,我再一次虚弱到了极点。我是如此挚爱龙隐,却又如此残酷地对待他。这样的时候,我不但不给他丝毫帮助,还要如此睽睽地随着他由痛苦走向更深的痛苦。是的,我确定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直面自己的痛苦,虽然我不知道他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但我能预见,当直面自己的痛苦时,他该是怎样的虚弱和脆弱。孩子,去吧,不论是怎样的痛苦,你都必须去面对,也只有在面对之后,你才能够真正走过。
在走出五福院的大门之前,龙隐转过身,向着福室的方向深深地施五福礼。我看到他合在胸前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我看到泪水又一次模糊了他的双眼。去吧,孩子,在你没有真正明白为什么要跟着师傅学五福法、为什么要弘扬五福法之前,尽可以放下心来去做你想做的所有事。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什么、不做什么,你也不必为了履行承诺而强迫自己。
当龙隐终于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出五福院的大门时,我的心中一阵怅惘。我不确定,他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但我确定,无论他回不回来,我都会为他遵循自性的选择感到高兴。可是,这样做,算是真正爱龙隐吗?末世已到,末日将近,倘若龙隐选择了另外一种人生, 末日之时他该归往哪里?还有,我又怎样向五福法交待呢?按道理讲,我必须在末世之初,培养出来一个集能量、德行、智慧于一身的五福全,由他来完成教化世人、引领世人的任务。待到末日到来之时,由他负责把能量相当的人引渡到新世界里,他还要随时掌握能量低的人去向,以便日后由适当的人在适当的时候,用另外的方式点醒或教化他们。而我,将在末日到来之前,频繁地往来于新世界和现世界之间,为现世界的人们提前安排好新世界里与之能量相对应的物质,包括日常供给,也包括人们的肉体。道理,又是道理。我叹息着对自己说,放下道理吧,让自性回归、让龙隐活得清楚明白,这是比道理更有意义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非常诧异。没有人教授过我,我也没有专注地思考过这些问题,即便在穿越的过程中,也没有涉及到过类似的问题,我是什么时候、怎么知晓这些事情的呢?思来想去,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