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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不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凡，你不要表现出这种表情出来好不好？”奥黛丽表情茫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真希望有一天自己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可以成为出双入对的一对。
奥黛丽的一番话犹如雷击一般劈中了张凡，确实如奥黛丽所说的一样，自己和她只是朋友而已，她与自己之间的暧昧可能真的只是出于朋友的好心好意而已。
自己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张凡早早便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便坐在对面本该属于奥黛丽的床塌上发呆，同样早起的还有张九天，这辛勤的小老头一早上就去餐饮部买了一大堆好吃的早点过来，一骨碌儿全部送到了张凡这边来，这小老头就像是一个无畏的战士一样，张凡骂，他不生气，张凡瞪眼，他用笑以对，张凡无视，他用耐心对待，这几招一下，张凡也很无奈，总不能让自己把这小老头给拧下火车吧？
“旅客们请注意，你所乘坐的kt1234次列车将于五分钟后进入南湖省株洲站，请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旅客们请注意……”
因为q省在南湖省往西还要有一段路，因此在这一条线上的站点都是停靠的，而且这里的旅客也可以用这辆车进行换乘。
停靠站点的时间不会太长，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的样子，然后就趁着这十几分钟的样子，张九天这老家伙便下车买了一大堆的当地特产回来，茶陵黄牛肉、酃县白鹅、攸县麻鸭蛋……当然，这些东西也全部被他送到了张凡的这节车厢当中。看着被堆的高高的柜子，张凡唯有翻白眼的份儿，看张凡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那就等于是默认了，张九天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嘿嘿嘿！这样长久下去，还愁张凡不原谅自己吗？毕竟流的是自己身体当中的血，血浓于水，这是不变的真理！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车子正要重新发动前的十几分钟，几个乘服人员忽然来到了张凡和奥黛丽的床位前面。
张凡放下手中的饭盒，看着乘服人员问道：“怎么了吗？”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乘服人员说道：“是这样的先生，刚刚我们车上上来了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是一群小学生，祖籍在q省，而他们的父母都是在株洲打工的普通工人，这些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回过他们的故乡，所以这一次民工学校的老师给这些孩子组织了一场去q省旅游的活动，因为学校出不起太多的经费，因此他们这一次只买了站票，我们列车长考虑到我们好几个卧铺车厢里面还有大量空座，所以想为这些孩子和老师专门腾出一个车厢出来给他们住，从这里到q省还有一天一夜才能到，所以先生小姐，你们能不能挪到另外一个车厢休息？我们知道，这样的请求很是让人为难，但是出门在外，谁都希望有个照应不是吗？”
张凡看了眼车厢的入口，果然看到几个老师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在他们的身后则站了一群孩子，孩子们都很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并未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活蹦乱跳的。
乘服人员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老师和孩子，笑着说道：“先生，这些孩子是不是很乖？”
张凡笑道：“是啊，这些孩子乖极了。你们这样做是对的，我们挪到别的车厢去住就是了，这个车厢就给这些孩子吧。”
乘服人员眉开眼笑，“先生，太谢谢了，太感谢您了，您可真是好心肠。”
“是你们的列车有人情味，要不是你们主动去帮忙，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些可爱的孩子，让他们进来吧。”张凡笑着站了起来，朝面前的奥黛丽说道，“奥黛丽，咱们去别的车厢住吧，这些给那些孩子。”
张凡对面的奥黛丽顿时吸引了几个乘服人员的眼球，“先生，你的女朋友真漂亮。”
“她来自英国。”张凡笑着说道，“你们也很漂亮啊，人美，心更美。”
“谢谢。”被一个成熟韵味十足的帅哥夸奖，确实是一件让人很欢快的事。
“先生，您的东西。”张凡和奥黛丽正要走的时候，乘服人员忙喊了一声，指着那些堆积如山的食品说道。她们并未觉得奇怪，这对情侣买这么多的特产可能是为了回家送人吧，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张凡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没什么，那些食品就留给孩子们吧，反正我们吃不完。”更关键的是，这些东西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张九天那老东西送的东西，扔了可惜，自己吃了又觉得不解气，所以把这些东西送人倒确实是最好的一种处理方法。
“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乘服人员正一直为没有足够多的零食哄这些小孩子开心而觉得烦恼呢，这下子全部解决了！真是太完美了！
张凡来到门口，朝着门口站着的五六个老师笑道：“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应该的。”站在最前面的五十多岁的胖女人笑眯眯地说道，“先生，要谢也应该是我们谢你呢，呵呵呵。”看到出来，她应该便是这群教师的核心人物了。在胖女人的身后还站了两个中年男教师，另外还有一对青年男女，看上去像是情侣。
张凡蹲了下来，扶着其中一个小朋友的肩膀，笑道：“小朋友，今年几岁了呀？”
小男孩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样子，小脑袋上面的脑袋有些乱，搭在小脑袋上面有些油腻，身上的味道也不算好闻，张凡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在华夏国，到底还有多少小孩子像这些孩子这样呢？
格桑花。
张凡想起了格桑花，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将格桑花的行动尽快付诸实施。
小男孩眼神有些迷茫，面对张凡的问题并未回答，小嘴嗫嚅了两下，说了一些让张凡听不懂的话出来。胖女教师连忙把小男孩从地上抱了起来，笑看着张凡说道：“这些孩子刚刚才睡醒，还没缓过神来呢，而且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有些害羞，来，跟叔叔打声招呼，叫叔叔好。”
“叔叔好。”小男孩趴在胖女教师的怀里嗫嚅地轻声喊了一句，并未回过头来。
张凡笑了笑，道：“你好，你好。”
“小朋友们，给叔叔和阿姨让开一条路。”胖女教师身后的一个中年男教师说道，在他们身后，约摸二十几个小孩子，男女都有，相对而言女孩子稍稍多那么一点点，男孩子很少，但却都长得很是帅气，年纪虽小，但难掩他们小脸上的帅气。在男教师的一声令下，小孩子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张凡朝着胖女教师等人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奥黛丽走到了另外一个车厢当中。
在张凡走了没多久后，车厢里面的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走了过来，看来他们也选择了配合乘服人员的工作。说来也对，面对这么多可爱的小孩子，估计没有人能够心不软下来。再说了，住在这个车厢是住，住在其他的车厢也是住，因此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另外一间车厢，也就是张九天所住的那个车厢，里面的人差不多都满了，分配到张凡和奥黛丽的时候，也就只剩下了一张床，还好也是那种宽铺，张凡和奥黛丽两个人可以平躺在上面，张凡也不是第一次和奥黛丽同床了，因此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奥黛丽也没说什么。
不过张九天就不一样了，自张凡和奥黛丽两个人出现在车厢里面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面前的两人，心里暗暗笑着，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孙儿啊，花心风流的基因遗留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不过孙儿比自己厉害多了，泡的是洋妞，还是那种极品美女型的洋妞。
“凡，为什么我觉得那些小孩子怪怪的？”坐在床上后，奥黛丽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张凡说道，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可是她却察觉到了！
“有什么奇怪的？”张凡笑看着奥黛丽道，“是不是觉得他们太安静了？”
“是的。”奥黛丽点头说道，“我觉得这不应该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们所表现出来的举动，他们太安静了，而且眼神很茫然，空洞无力，这样的现象根本不应该在这么大的小孩子身上发生！”
“如果这是英国或者是其他的发达国家，你觉得怪异，那倒是无可厚非，不过这里是华夏国，这里的国情决定了一方人的性格。如果知道这些孩子的身世，我想你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张凡微微叹道，“知道吗？华夏国是一个贫瘠的国度，有些地方甚至比非洲的那些小国还要贫穷上数倍。”
“贫穷归贫穷，这和人的性格是有两码事的。”奥黛丽看着张凡道，“难道说，一个人贫穷，就不会笑了吗？这不是一个问题。而且华夏国有你说的那么贫穷吗？如今华夏国的gdp增长率全球第一，华夏国已经成为了继美国之后的第二大经济大国，世界上到处都可以听到华夏国威胁论，所以你所说的我不相信。”
张凡摇头道：“看事不能单看表面，华夏国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发达，这个国度有十三亿的人口，占据了全球五分之一的人，想要让每一个人都吃饱穿暖，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你这是在抱怨政府吗？”
张凡摇头，“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想想看，一个几十人的小团体已经很难于管理了，更何谈十三亿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我只是实事求是说一个事实而已。这些孩子其实都来自q省，他们的父母在q省打工，是农民工，知道什么叫做农民工吗？”
“不知道，是农民还是工人？”奥黛丽摇头，对于华夏国的一切她知之甚少，除了茶文化以外，她喜欢喝茶，所以了解华夏国的茶文化。对于其他方面的事她就知之甚少了。
“既是农民也是工人，既不是农民也不是工人。”张凡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他们大多数都是家中有地的农民，但是地太少，或者是有足够的土地却种不出足够他们一家人生活的物资资本，因此他们不得不从农村里面出来，然后选择在城市里面打工。”
“在英国，大多数农民都是有钱人。”奥黛丽对张凡给予的答案瞠目结舌，“非洲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没有土地，或者是土地贫瘠，华夏国幅员辽阔，怎么种地竟然连最基本的物资保障问题都解决不了呢？”
张凡无言以对。
他被奥黛丽问住了，脸红，无言以对。
“华夏国十三亿人口，且境内多荒漠高原，我们国家能够把温饱问题解决掉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就在这时候，坐在张凡和奥黛丽对床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突然出声说道，他静静地听这对小情侣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了，看到面前的小青年被一句话给问住了，当即忍不住出声替华夏国辩解道。
“老先生，你也会说法语？”因为华夏国懂的英文的人不在少数，为了不让自己和张凡之间的对话被别人听了过去，因此奥黛丽和张凡之间的对话大都全部都是用法语来完成的。
对床的老者从床上坐正了身体，看着张凡和奥黛丽笑道：“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法国留过学，所以会说一些。”说着老者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烟包，忽然想起这是在火车里面，顿时哑然失笑，“习惯了，说到话看到书的时候就想抽根烟，呵呵呵。”说着，老者又把烟包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没关系。”张凡笑道，“我叫张凡，这是我的朋友奥黛丽。老先生贵姓？”
“免贵姓邹，全名邹全文。”老者笑着说道，“睡在你们上床的那个小伙子是我的同事秦风，在我上床的女孩子是秦老师的女朋友马怜儿。”
在老先生自我作介绍的同时，正躺在床上的马怜儿和秦风听到底下的老者在介绍自己，顿时伸过来了脑袋，朝着张凡奥黛丽两人打了声招呼，同时从床上爬了下来，两人下了床后便坐在了邹全文的身边。
张凡笑道：“原来几位还是同行啊，其实我也是教师，不过是高中教师，几位应该是大学教师吧？”
秦风马怜儿忽视了一眼，跟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秦风道：“张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大学教师的呢？”
“因为邹老师一身儒气，你们两位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张凡说道，他这个冒牌的教师和这些正宗的老师比起来不免有些心虚。
马怜儿咯咯笑道：“张老师，你猜错了哟，其实我和我家小风还有邹老师都是小学教师。”
“小学教师？”张凡怔了一下。
邹老师笑着接过话道：“不过张老师有一件事是猜对了，小马和小秦两个人确实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小马是华夏大学的本科毕业生，而小秦则是华夏科技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至于我嘛，那就寒酸了，我是首都外国语大学毕业的，和小马小秦他们比起来可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你呢张老师？”马怜儿笑着问道，“看张老师法语说的这么流利，应该曾经出过国吧？”
张凡暴汗了一下，虽然咱的教师文凭是假的，但是真才实学在这呢，在底气上可不能输给了别人，反正自己吹牛别人也不可能知道，“呵呵，曾经在英国留过学，后来又在法国呆过一段时间。”
“哪所大学啊？”
“牛津。”张凡心里面有些发虚地说道，反正没人知道自己是冒牌货，怕什么？
“哇塞！张老师，你好厉害啊，怪不得法语说的这么流利呢！”马怜儿无比羡慕地道，当然了，张凡身边坐着的奥黛丽让他们更加相信张凡是个货真价实的留学生。
张凡汗然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你们三位是打算外出旅游吗？”
“旅游？”邹全文苦笑了笑，“真要是旅游那倒好了，我们这是往回走呢，我们其实都是q省龙川县龙魂山镇中心小学的老师。”
马怜儿和秦风的脸上也恍然之间没有了笑意，只剩下了苦涩的笑脸和无可奈何。
“你们是龙魂山镇人？”张凡惊然，“我们也正打算去龙魂山呢！对了，邹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满脸的全是颓败呢？”
邹全文叹息道：“这说来就话长了。”
“说说吧？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们什么呢。”张凡笑道，“都是同行，有什么无奈的地方别人不知道，我们总应该知道吧？再说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不是吗？说出来你们又不会少两两肉什么的，呵呵呵。”张凡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对于同行那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这一路上无聊，多个话题也正好可以祛除一些无聊的气氛，如果单单和奥黛丽聊天，聊着聊着就忍不住冒出暧昧的氛围出来，车厢里面这么多人，张凡可不想让自己出丑。
邹全文苦笑了笑，说道：“只是觉得心酸而已，话说起来，那只有一肚子的苦水。我从三十年前来到了龙魂山镇做支教，后来就在当地娶妻生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龙魂山人，中心小学也是我亲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壮大的，前些年的时候老校长去世了，所以我就接替了老校长的位置，只是没有想到，我刚刚当了校长没几年咱们那里就发生了地震，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伤亡的事故，但校舍却倒了一大半，我们学校本来就不大，算上教师办公室和教师宿舍就才十间房，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合起来总共才二百多号学生。”
秦风接过邹全文的话往后说道：“以前咱们学校虽然条件艰苦，但再怎么说还能够维持的下去，加上我们学校老师自己承包了一块地用来种菜种粮，因此吃饭吃菜的问题倒也不大，就是没什么好吃的罢了，不过我们也不在乎。”
“你们的工资有多少啊？”张凡问道。
“小秦和小马因为是支教老师，还没有正式入编，所以工资少一点，一个月八百块左右，学校其他的老师在一千几十块钱左右，我是校长加上教龄长一点，一个月能够拿一千五百块。”
“怎么这么少？”张凡眉头皱了起来，他现在的身份虽是教师，但是毕竟入这一行并不深，在他的脑海当中，老师的工作是最轻松的了，每年有寒暑假，小学教师还有双休，工资再低，那也不可能会少过两千吧？真没有想到，邹全文这么长教龄的人才拿一千五百块钱工资！
邹全文苦笑着说道：“我们的工资在当地来说已经算是高的了，龙魂山普通的山民，一年能挣个三四千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人了。”
“我们虽然在镇子上，但是镇子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商店，平时也就只能买到一些国家特派的大米和油盐酱醋什么的，比外面便宜一大半。”马怜儿说道，“这也是龙魂山镇最好的地方了，不过政府的支援是有限的，即便这里商店里面的东西已经很便宜了，当地大多数人还是买不起。所以平时他们都吃当地特产的一种红薯还有一些植物，只有过节或者家里面来人了才会吃饭做菜。哎……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因为四周都是山，土地很少，所以想要发展经济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那里的娃娃们都很争气。”秦风接着说道，“我相信，只要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平台，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那些娃娃们上学应该没有花钱吧？”张凡轻声问道。
马怜儿摇头道：“没有，那里那么穷，怎么可能有钱交学费呢？不说学费了，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他们连午饭都没得吃，没有办法，我们老师只能拿自己的工资出来，加上我们自己种地的菜合起来煮大锅饭给孩子们吃，虽然艰苦一点，但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撑下来了。只可惜……哎……”
“地震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张凡问道。
邹全文叹道：“因为地震，当地房屋倒塌了许多，但是因为没有人伤亡，所以上面也没有多少人来关注这件事，只是简单地发放了一些棉衣和粮食过来就完事了。地震过后，因为我们校舍倒塌了太多，根本容不下那么多的孩子在里面上课，还有一些房子已经变成了危房，我们也不可能放心让孩子们住在里面上课。所以我们就向龙川县教育局申请专项资金来重建我们学校，哪知道县教育局根本就没有钱，问县政府申请也没有下文，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想办法去筹集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