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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是知道事情最多的人。
或者说，在窃取“阿波罗三号”的时候，他已经把一切都了然于胸，只是一些具体的细节梳理不通，但谈话到此为止，所有不能够通顺的地方已经完全迎刃而解。
“是费云寒房间里那个消失的针筒？”凌锦云马上反应过来。
他的属下用仪器测出的……费云寒出事的房间里，整齐的二楼，那个曾经放过针筒的地方，东西却不知被什么人拿走了！
“我的属下跟踪他从非法的药品交易所出来，回到居住的公寓，就跟我请示要不要跟上去，说是从他的表情和在那里面带的时间来看，很可能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结果就是打了个电话的功夫他说出事了！我的属下在警察赶到之前，偷偷地溜进去，除了传真机前大片的血迹之外，在二楼的房间里找到了那个东西！虽然一支可以用于克隆技术的违禁品，对我已经了解的部分真相帮不上什么忙，却让我想到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M国军方在秘密研究生化武器中，大量用到这种国际禁用的药物，所以就把它偷来，让小月戴上面具又去了那家交易所，故意找了个新手菜鸟级别的小混混当替死鬼，在风口浪尖上出售，然后再放出一些风声……我想，既然幕后主谋还存在，而且这么害怕事情暴露，就一定会去把东西买走！结果，人被我等到了——”
“是什么人？”
现在对这个问题感到不最紧张的人，莫过于纳兰澈。
卡加罗耸耸肩，这件事情，他有不何推卸的责任：“因为我的国家最近会有叛乱发生，而我获得的情报是M国打算趁机插手我国内政，以挟持石油的价格和供应，所以我打算用‘阿波罗三号’做筹码，到时候跟他们谈判！所以，货一出手，后面的工作就是由我来负责的——卖货的那个小混混是我的手下跟踪的！买主是个女人，很狡猾，为了不暴露身份，想到了利用传闻中‘面具旅行团’的面具来掩饰身份，而且面具一出，即使一个女人只身在那种鱼目混杂的地方出入，也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谁又知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不过我派去的人是跟踪高手，尤其擅于长线跟踪，从那个场子出来，一路盯着她费了不少功夫，那个女人认为自己安全的时候，才在无人的地方摘下面具……人虽然不认识，但经过照片比对和调查，身份是可以确认的——是你的母亲、也就是纳兰夫人身边的陪嫁女佣，锦萱。”
纳兰澈刚想喝口水，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可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手中的杯子，却失去了控制一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拼图的第四部分——“阿波罗三号”和纳兰澈、弥之间的关系，还有费云寒的失踪也全部能够挂钩在了一起！
——矛头，更深一步的指向了纳兰家！
更要命的是——也就是说，“阿波罗三号”……那种定时炸弹现在居然在纳兰家法因老宅！
纳兰叶嘉还昏迷不醒，他极力忍住不再向弥出手报复，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现在“阿波罗三号”还被他们送去了母亲正在卧床的庄园里！
纳兰澈不着急上火才怪！
“啊……我想起来了！”谁也想不到，这种越来越悬疑，越来越紧张的场合，历茗轩竟然能插得上话，而且越出惊人，“澈，你记得吗？老夫人那个时候本来对于我们在一起，雷霆大怒，还对你动了手，后来看到我之后态度突然就变了！”
“恩。”纳兰澈点点头。
关于这一点，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理由！
“其实，老夫人跟我闲聊的时候，曾经说起她认识我的养父，她在法国的家里，还挂着养父给她画的人像……对不起，当时我以为只是闲聊，事后就没有跟你提起……”
虽然老夫人和成年后的他不认识，但如果老夫人是这一连串可怕阴谋的知情人，见过相亲照片里明月薰的脸，再看到他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这就是当年那个明月家的男孩儿——得出这个结论是必然的！
纳兰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保险柜里拖出一个小皮箱！
箱子和里面的东西，历茗轩和弥都认识！
历茗轩微微的脸红，可当着外人的面在努力的克制，而弥则一脸愧疚的望向怀中心爱的人……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忍心那样残忍的去欺负这样一个单薄、善良，天生就应该被好好疼爱的人！
——那是历茗轩最初和纳兰澈擦肩而过的时候拿错的箱子！也是因为这个箱子，引发了曾经发生在这间书房里最惨烈的一段经历！
里面放着的，有整整齐齐被收拾好的历茗轩昔日出逃时的所有证件，还有那幅画，虽然当初被弥为了取走实验数据而割破了边角，画和框分离，但看得出都被刻意用心的保存着……也许，在历茗轩离开他的每个夜晚，这个男人都会拿出来望着出神，咀嚼着自己犯了愚蠢的错误所付出的代价……
然而现在
纳兰澈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
“轩轩，我想，你是对的，我母亲没有骗你……我母亲的卧室里，的确挂着一幅年轻时候的油画像，细看之下，应该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纳兰家的法因本宅，奢华程度是没有去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里面随便一个挂毯、一个花瓶动辄上千万，价值上亿的也不奇怪……轩轩的养父只是个中等名气的画家，如果没有什么机缘，他的画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挂进纳兰家，更何况母亲卧室那幅画，几乎占据了卧室的半堵墙那么大！
拼图的最后一部分——也完全对上号了！
真相揭开，除了残忍，便是惊愕。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先去把东西拿回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至少作为旁观者的凌锦云，此时的理智要比纳兰澈清醒得多！他最惦记的是“阿波罗三号”！确切的说他担心的是两个方面第一，既然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实验，这次又为什么再度出手，去重金购买“阿波罗三号”？不能排除有又跟实验有关！或者说，那种为反为人伦的实验，有人还想继续！
第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纳兰澈之后以现在能够凭借自身的实力跟政府讨价还价，是因为他本身置身事外、还可以彼此合作，所以不想跟他闹翻，可一旦被当做主谋，那就另当别论了！若是论珠死斗，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斗得过国家的！如果像M国这种超级大国真的翻脸，可以立刻联合有家力的同盟国同时冻结纳兰家在这些国家的资金，封存所有在这些国家土地上的财产，纳兰澈一夜之间就会由世界首富沦为一文不名，而且还会作为恐怖集团首脑人物遭到联合国缉拿，甚至可以对他出动联合正规军……在“阿波罗三号”的下落被军方获知、事情变得这么棘手之前，他们必须把那东西找回来……而且，还必须躲过军方的监控，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然后突如其来的拿着东西，假装按照约定把东西找回来……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座的都是思维速度极快的人，虽然这个临时会议，让他们听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但这会儿大多数人的思路已经跳跃到了要如何在军方的严密监视下，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对方不是普通人，所以，这个问题也不是普通的棘手。
然面，这短暂的死气沉沉，却被一声在些时听起来显得无比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喂，你好，我是纳兰澈……你说什么？我妈他醒了？！”
与此同时，历茗轩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单纯的大脑，却破天荒的灵光一闪，低声嘟囔了一句“那个……离开这里……也许，我有办法！”
第二百八十三章 泛黄的日记
有时候，羊急了，智慧不比大灰狼差
次日清晨，保洁公司的人又来了……最近纳兰家天天都在不停的打扫、清洗，这倒也难怪，半月前的那个屠戮之夜，军方还有FBI、CIA的特别行动组几乎全军覆没在这栋别墅里，死的惨烈先不说，光是那血流成河的场面，给谁继续住在这种地方不难受？偏偏纳兰家又大得离谱，光是清洗血迹这一项，三家保洁公司轮班倒，洗了半个月都还没洗完！
正国为是情理之中……这山上不像市区可以躲在周围的大楼里，这里的监视绝对是一件痛苦的工作，即使一天三班倒，只能趴在树上、草丛里的处境也够受的；而且纳兰家的保全设施也过于严密，连别墅的外墙都不能靠近，红外线望远镜被屏蔽、热能探测望远镜距离不够，他们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在纳兰家四周分布开数个监视点，暗中窥伺看有什么人出入、有没有人偷偷翻墙逃走……正因为始终没有任何人有逃走的意向才会在疲劳中放下警惕，正因为一场屠杀后保洁员每天出出入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今天进去的保洁员和出来的保洁员，在身材上存在着微小的差异！
——脸，可以容易，但身材却没那么容易改变。
为了防止有人混进纳兰家，窥破这个金蝉脱壳之计，弥的床上早有人代替，连“历茗轩”“纳兰澈”“端木藤”“墨莲”“南宫锥”“卡加罗”这些主要人物，都有人扮演……不得不说，易容是个好东西！当然更要感谢别野里现在有足够演戏的人手，弥的那些手下正床的发慌，路人甲乙丙丁那么多，谁会完全记得？只要把主角凑齐，配角少几个也不要紧。
好在，不止易容，伪造证件这些歪门邪道也统统都是弥的擅长，因为不能暴露身份，一行人只好带着陌生的“假脸”，在机场的卫生间换掉保洁员制服，拿着足以从海关安检那里蒙混过关的假证件和护照……
一路顺畅，直达法国巴黎！
法国，纳兰家本宅，纳兰叶嘉的卧室里
“夫人，您该吃药了——”
打发走手足无所得护士，接过药盒的锦萱，一脸堪忧的望着病床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许多岁的纳兰叶嘉，苏醒是一件好事，只是醒来后的纳兰叶嘉，精神状态却……尤其是现在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那幅年轻时候的画像，呆滞的、好像把全世界都忘在脑后一般的神情……
这幅画，恐怕是她心中永远无法弥合的伤……
“锦萱……你说，这次我是不是报应啊……是不是上帝说，我应该下地狱陪他们了？他们两个那么好的人，都是因为我才下地狱的……”
“夫人……您别乱说！您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锦萱，那个药，顺利投入了吗？”
“恩——”
“锦萱，等一会儿，你去把那个费云寒放了吧。”
“啊？夫人，那他要是出去乱说怎么办？”
“随他好了……我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自己犯的错，应该自己好好承担，而不是为了掩盖，而继续着一个又一个错误！而且，事情如果败露，整个纳兰家都会受到全世界声讨的话，他是澈的朋友，他应该有分寸才对！”
“……这……是，夫了。”
“锦萱，等一下派人去警局销案，表示纳兰家对这次抢击的凶手……不予追究……”
“哈？这……是，夫人。”
纳兰叶嘉神情恍惚，一句一句，句句都像是在交代遗嘱……多年的手帕之交跟着着急，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听她都应允好，纳兰叶嘉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那个易容成小澈袭击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身体的共鸣，连子弹射进她身体的时候，都是暖暖的……
“我说夫人，您的要求我都照办，不过您再不吃药，我可要罢工了！”
看着她心情稍有缓释，锦萱连忙趁机开着适度的玩笑，把掌心里的药片和水杯送到她嘴边……人上了年纪，有时候就变得好像老小孩儿一样，不管纳兰叶嘉是在外界传闻多么铁腕的传奇女子，疲惫憔悴的时候，都照样是一个会使性子、需要人哄的人……可惜，该在床头哄着她、宠着她的男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
“妈——”
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一群陌生人把纳兰叶嘉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热水撒了一地毯。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锦萱瞪大了眼睛……防卫严密的纳兰家，怎么会有外人闯进来？上次有人易容成澈少爷，害的夫人差点丧命，她明明吩咐过要更加严密戒备的！
等等……这声音……有点耳熟？
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刚才喊什么？“妈？”
管他喊什么！
“快……呜呜……”
可惜，她一句“快来人——”还没喊出口，就被其中一人一个箭步欺身过来，从背后轻易制住她，连带嘴巴也用手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啊？”
回过神来的纳兰叶嘉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见有多惊慌，可锦萱在对方手里，她也只好压低声音，企图跟“绑匪”讨价还价。
不料，最后一个进来的人迅速把门关好反锁，然后一群人纷纷以手掩面，摘下了易容的假面皮“啊！澈——”
为了防止法国老宅也被监控，他们下了飞机后，依旧换上了保洁公司的服装，才混进来的。但卸下假面之后，一张张俊逸的面容，至少她还能认识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媳”。
纳兰叶嘉惊得说不出话的同时，从后面捂着锦萱嘴的男人也松了手，锦萱这会儿当然不会再尖叫了……只是当她背后的男人也摘下假面的时候，却让两个女人再次看晕了眼两个澈！
不，作为母亲……她是能够认出自己儿子的！
当然……她也能够认出另一个正是枪击她的凶手！
“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回家就回家，怎么鬼鬼祟祟的！”
——因为这个人是自己儿子带来的，纳兰叶嘉认为必然有其中的理由，她也不害怕，只等着纳兰澈自己说破。
“这个理由，以后再跟您解释，我们这次来，是想要向您追问二十七年前的事情的……还有‘阿波罗三号’！妈，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我想知道实情，请告诉我——”
纳兰澈开门见山……不是他不想关心刚刚苏醒的母亲，而是现在外面的危机迫在眉睫，叙旧亲情只能稍后再说。
“澈……你不能为难夫人！”锦萱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追问这件事！
这等于是往纳兰叶嘉正在溃烂的旧伤口上撒盐！
“夫人，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弥的道歉没有多少诚意，毕竟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主谋的话，当初没有一枪要了她的命，那是便宜她，可是纳兰澈都愿意为了轩轩放下仇恨，他怎么也得做点姿态出来。
然而，光做姿态还不够，就像纳兰澈所想的一样，这个女人还需要点“刺激”
“夫人，您看到的我这张脸，不是易容，而是本来的面目——我是二十多年前，实验室的那场大火中，幸运的试验品！我想，我有权知道真相！”
果然，此言一出，病床上的女人顿时全身一颤，有些浑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张脸！
本来宽敞而奢华的房间，因为人多而且各自压抑着急躁、担心、恐慌、而让房间的气氛骤降，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女人蠕动了许久的唇，终于“锦萱，去保险柜里，把那个盒子拿出来——”
一声命令，锦萱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这意味着，夫人真的打算把那个不堪回首的故事讲给这些年轻人听吗？
那场大火，终究埋葬不了的真相……
可是，既然纳兰叶嘉心意已决，她也只好照做
一个精美绝伦的木盒，很快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纳兰澈认得这个盒子——以前他还没有掌管纳兰家的时候，每逢有重大决策，或者家族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纳兰叶嘉都会拿出这个上锁的盒子祈祷，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是不准任何人触碰的“禁区”！
然而此时，这个钢铁一样强的女人，却在一声无力的叹息中慢慢的打开了它“也许，这就是命运！也许，自私的把它说出来……我的心才能得到一份救赎也说不定……”
盒子里，没有童话中的宝藏！
有的，只是一个泛了黄的旧日记本。
第二百八十四章 那一年，险境里的三人并肩 4
纳兰叶嘉把本子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捧在胸前，并没有立刻给他们看本子里的内容，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可是在这一刻，目光里的浑浊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锦萱很有眼色的把门关上，默默地站在门口。
“轩轩，你过来——”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下文，可纳兰叶嘉把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之后，却突然定格在历茗轩身上。
“好，老夫人——”
历茗轩倒是乖巧，听话的靠近过去坐在床边。
“傻孩子，你不是澈的妻子吗？应该叫我什么？”
历茗轩顿时被她这个时候突然冒出的玩笑，弄的窘迫起来，红着脸轻声的喊了一句“……妈——”
“乖，希望你听完我的故事之后，还愿意这样叫我就好了！”纳兰叶嘉抓着他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弥，“孩子，你也过来——”
弥，愣了一下……学着历茗轩的样子过去，两个人分别坐在纳兰叶嘉的两侧，故事就算是正式开始了“轩轩，你的养父真名叫做明月夜，和纳兰澈的爸爸纳兰旭，还有我，我们是大学同学，很早就认识，而且我们曾经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大学毕业之后，我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旭，之后他还经常来我们家玩。他们俩的关系一直很好，而且最大的共同乐趣就是都喜欢去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远行。你的父亲喜欢四处采风写生，是个艺术偏执狂，为了画出最美的风景，经常去一些很危险的地方涉险，怎么劝都不听；纳兰澈的爸爸也好不到哪里去，简直就是个医学狂人，一度为了研究各种偏方土药和古怪植物的药性，连深山老林里的秘密部落之类的他都敢闯，听说哪里有特别的瘟疫之类 的，为了拿到一手的数据更是不遗余力的往一线跑，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一拍即全，三天两头就找不到人影，振兴家族什么的，更是压根指望不上！”诉着诉着，纳兰叶嘉的脸上渐渐散开些乌云，当初那些担心却又快乐的一幕一幕涌上心头，想起三人在一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