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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的照耀下,溅起金光闪闪的水花。水花中站着一个裸体姑娘。虽然实际
上不会有这种事,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情况竟留在江口老人的记忆
里。上了年纪之后,有时看到京都附近小山上一片优美的赤松树干,就会唤
回对这个姑娘的记忆。但是很少像今夜回忆得那样清晰。
难道这是由于受到熟睡姑娘的青春所诱惑吗?
江口老人睁大光亮的眼睛,毫无睡意。除了回忆眺望淡淡彩虹的姑娘
以外,他不想再回忆别的女人。也不想抚摩或露骨地看遍熟睡着的姑娘。他
俯卧着,又把放在枕头下面的纸包打开。这家女人说是安眠药,但究竟是什
么药呢?与让这姑娘吃的药是不是一样的呢?江口有点踌躇,只拿了一片放
进嘴里,然后喝了许多水。他惯于睡觉前喝点酒,大概是平素没有服用过安
眠药,吃下去很快就进入梦乡。老人做了梦。梦见被一个女人紧紧地抱住。
这个女人有四条腿,她用这四条腿缠绕着他。另外还有胳膊。江口朦胧地睁
开眼,觉得四条腿好不奇怪,但并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比两条腿对自己的
诱惑力更强。他精神恍惚,心想:吃这药就是让你做这种梦的吧。这时,姑
娘背朝着他翻了一个身,她的腰部顶着他。江口觉得比腰部更重要的是她的
头转向了另一边,似乎怪可怜的。他在似睡非睡的甜美中,把手指伸到姑娘
披散的长发里,为她梳理似的,又进入了梦境。
第二次做的梦,是个实在令人讨厌的梦。在医院的产房里,江口的女
儿生下了一个畸形儿。究竟畸形成什么样子,老人醒来后也记不清了。之所
以没有把它记住,大概是因为不愿意记的缘故吧。总之,是很严重的畸形。
产妇立即将婴儿藏了起来。然而,站在产房内白色窗帘的后面的产妇,正把
婴儿剁碎,为的是把它抛弃。医生是江口的友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一
旁。江口也站在那里观看。于是就像被梦魇住,惊醒了过来,这回是清清楚
楚的。
他对于把四周都围起的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感到毛骨悚然。他用双
手捂着脸,揉了揉额头。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疆梦。这家的安眠药里,不至
于潜藏着恶魔吧。难道这是由于为寻求畸形的快乐而来,为做畸形快乐的梦
而来的吗?江口老人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女儿中,哪个女儿是梦中所见的,不
过,不论哪个女儿,他连想都没想过会那样,因为她们三个生下来时都是身
心健全的婴儿。
江口本想现在如果能够起床,他也是会希望回家的。但是为了睡得更
沉,江口老人把枕头下面剩下的另一片安眠药也服用了。开水通过了食道。
熟睡的姑娘依然背向着他。江口老人心想:这个姑娘将来也未必不会生下这
么愚蠢的、这么丑陋的孩子。想到这儿,江口老人不由地把手搭在姑娘那松
软的肩膀上,说:“转过身来,朝着我嘛。”姑娘仿佛听见了似的,转过身来,
并且出乎意外地将一只手搭在江口的胸脯上,像是冷得发抖似的把腿也凑了
过来。这个温馨的姑娘怎么可能冷呢。姑娘不知是从嘴里,还是从鼻孔里发
出了细微的声音:“你不是也在做疆梦吗?”
但是,江口老人早已沉睡了。
二
江口老人根本没有想到会再度来到“睡美人”之家,至少初次到这里
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要来。就是翌日早晨起床回家的时候也那样。
江口给这家挂电话询问:“今天夜里我可以去吗?”这是距初次去的半
个月以后的事。
从对方接话人的声音来看,似乎还是那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电话是从
一个寂静的地方传来的,听起来声音又冷淡又低沉。
“您说现在就来,那么约莫几点钟才能达到这里呢?”
“是啊,大概九点过后吧。”
“这么早来不好办呀。因为对方还没有来,即使来了也还没有熟睡
呐。。”
“……”老人不禁吓了一跳。
“我会让她在十一点以前睡觉,那个时候您再来吧,我们等着您。”女人
说话的语调慢条斯理,可是老人心中却已迫不及待,“好,就那时去。”他回
答,声音干枯乏味。
江口本想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姑娘还没有睡不是挺好吗,我还想在
她睡前见见她呢。”尽管这不是真心话。可是这话堵在喉咙里没说出来。说
出来就会冒犯这家的秘密的戒律了。这是一条奇异的戒律,必须严格遵守。
因为这条戒律,哪怕遭到一次破坏,这家就会成为无异于常见的娼家,这些
老人的可怜的愿望、诱惑人的梦也都将消失得一干二净。江口听到电话里说
晚上九点太早,姑娘还没有睡,十一点钟以前会让她睡的,心中突然震颤着
一股热烈的魅惑,这点连他自己也是完全没有料到的。这可能是一种突然受
到诱惑的惊愕,这诱惑把自己带到日常的现实人生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因为
姑娘熟睡后决不会醒过来的缘故。
本来以为不会再来,但半个月后又决定要到这家来。对江口老人来说,
这种决定是太早还是太晚呢?总之他也并不是不断地硬把诱惑按捺下去。毋
宁说他无意去重复那种老丑的游戏,再说江口也还没达到像其他到这家来的
老人们那样衰老。但是,初次造访这家的那天夜里,留下的并不是丑陋的记
忆。即便这显然是一种罪过,然而,江口甚至感到:自己过去的六十七年的
岁月里,还未曾有过像那天夜里与那个姑娘过得如此清醇。早晨醒来也是这
样。
好像是安眠药起了作用,上午八点才醒,比平时晚。老人的身体根本
没有与姑娘接触。在姑娘青春的温馨与柔和的芳香中醒来,犹如幼儿般甜美。
姑娘面向老人而睡,头部稍向前伸,胸脯则向后缩,因此可以看到姑
娘娇嫩的、修长的脖颈、下巴下方,隐约浮现出青筋。长长的秀发披散及至
枕后。江口老人把视线从姑娘那美妙地合拢着的嘴唇,移到姑娘的眼睫毛和
眉毛,一边观赏一边确信姑娘还是个处女。江口把老花眼凑得太近,以致无
法将姑娘的眼睫毛和眉毛一根根地看清楚。老花眼也看不见姑娘的汗毛,只
觉姑娘的肌肤光滑柔嫩。从脸部到脖颈,一颗黑痣都没有。老人忘却了夜半
所做的噩梦,一味感到姑娘可爱极了,情思到了这份上,便觉有股暖流涌上
心头,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备受姑娘爱护的幼儿。探索着姑娘的胸脯,掌心
轻轻地抚触它。它就像江口母亲身怀江口前的乳房,闪现一股不可名状的触
感。老人虽然把手收了回来,可是这种触感从手腕直串到肩膀上。
传来了打开隔壁房间的隔扇的声音。
“起来了吗?”这家女人招呼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噢。”江口应声答道。朝阳透过木板套窗的缝隙投射进来的光线,把天
鹅绒帷幔照亮。然而房间里,却感觉不到晨光与从天花板上投下的微弱灯光
的交织。
“可以拾掇房间了吧。”女人催促说。
“哦。”
江口支起一只胳膊,一边悄悄地脱身,并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摩姑娘
的秀发。老人知道女人要趁姑娘未醒之前,先把客人叫醒。女人有条不紊地
伺候着客人用早餐。她让姑娘睡到什么时候呢?可是又不能多问,江口漫不
经心地说:“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啊!”
“是啊,做好梦了吗?”
“你让我做了好梦。”
“今早风平浪静,可以说是个小阳春天气吧。”女人把话题岔开。
事隔半个月后再度到这家来的江口老人,不像初次来时那样满怀好奇
心,他的心灵被一种强烈的愧疚的感情抓获了。
从九点等到十一点,开始焦躁,进而变成一种困惑人的诱惑。
打开门锁迎他进来的,也是先前的那个女人。壁龛里依然挂着那幅复
制的画。茶的味道也同前次一样,清香可口。江口的心情虽然比初到之夜更
为激动,但却像熟客似的坐在那里。他回头望着那幅红叶尽染的出村风景画。
“这一带很暖和,所以红叶无法红尽,就枯萎了。庭院昏暗,看不大清
楚。。”他净说了些错话。
“是吗?”女人心不在焉地回答。“天气逐渐变冷,已备好电毛毯子,是
双人用的,有两个开关,客人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温度自行调节。”
“我没有使用过电毛毯子。”
“如果您不爱用,可以把您那边的开关关掉,但姑娘那边的请一定要打
开着,不然。。”老人明白她言外之意是说,因为姑娘身上一丝不挂。
“一张毛毯子,两人可以按照各自喜欢的温度自行调节,这种设计很有
意思。”
“这是美国货。。不过,请不要使坏,请不要把姑娘那边的开关关掉。
不管多么冷,姑娘也不会醒的,这点您是知道的。”
“……”
“今晚的姑娘比上次的更成熟。”
“啊?”
“这也是个标致的姑娘。她不会胡来的,要不是个漂亮的姑娘。。”
“不是上次的那个姑娘吗?”
“哎,今晚的姑娘。。换一个不是挺好吗?”
“我不是这种风流人物。”
“风流?。。您说的风流韵事,您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吗?”
女人那缓慢的语调里,似乎带有几分轻蔑的冷笑。“到这里来的客人,
谁都不会做什么的。来的都是些可以放心的客人。”
薄嘴唇的女人不看老人的脸。江口觉着难堪得几乎发抖,可又不知说
些什么才好。对方只不过是个冷血的、老练的鸨母,难道不是吗?
“再说,即使您认为是风流,可是姑娘熟睡了,根本就不知道与谁共寝。
上次的姑娘也罢、今晚的姑娘也罢,全然不知道您是谁,所以谈不上什么风
流不风流。。”
“有道理,因为这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为什么呢?”
来到这家之后,又把一个已经变成非男性的老人与一个让人弄得熟睡
不醒的姑娘的交往,说成是什么“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未免可笑。
“您不是也可以风流一下吗?”女人用稚嫩的声音说罢,奇妙地笑了,
仿佛要让老人缓和下来。“如果您那么喜欢上次那个姑娘,等下次您来的时
候,我让她陪您一起睡,不过,以后您又会说还是今晚的姑娘好哟。”
“是吗?你说她成熟,怎么个成熟法?她熟睡不醒嘛。”
“这个嘛。。”
女人站起身来,走去把邻室的房门锁打开,探头望了望里昼,然后把
那房门钥匙放在江口老人面前,说:“请歇息吧。”
剩下江口一人时,他端起铁壶往小茶壶里倒开水,慢慢地喝烹茶。本
想慢慢地喝,可是手上的茶碗竟颤抖起来。不是年龄的关系,唔,我可能还
不是可以放心的客人,江口对自己自言自语说。我能不能替那些到这里来而
遭到污蔑和蒙受屈辱的老人报仇呢,不妨打破一下这家的戒律如何?对姑娘
来说,这样做难道不是一种更有人情味的交往吗?虽然不知道他们给姑娘服
了多么强烈的安眠药,但是自己身上可能还有足以使姑娘醒过来的男人的粗
野吧。
江口老人尽管作了各种设想,但是内心里却抖擞不起这股精神来。
再过几年,那些到这里来寻求某种乐趣的可怜的老人,他们那种丑陋
的衰老将走近江口。江口以往的六十七年人生中,在性的不可估量的广度和
性的无底深渊里,究竟接触过它多少次呢?而且在老人们的周围,女人的新
的肌体、年轻的肌体、标致的肌体不断地诞生。
可怜的老人们未竟的梦中的憧憬、对无法挽回的流失的岁月的追悔,
难道不是都包含在这秘密之家的罪恶中吗?江口以前也曾想过,熟睡不醒的
姑娘正是给老人们带来没有年龄区别的自由吧。熟睡不语的姑娘,说不定会
投其所好地与老人们搭话呢。
江口站起身来,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该
微笑了。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呢?姑娘仰躺着,双手伸出来,放在被面上。指
甲染成桃红色。口红涂得很浓。
“是成熟的吗?”江口喃喃自语地走了过去,只见姑娘不仅双颊绯红,
由于电毛毯的温暖,她满脸都通红了。香味浓重。上眼皮有点鼓起,双颊非
常丰满。在红色天鹅绒帷幔的映衬下,脖颈显得格外洁白。从她闭眼的姿态
来看,俨然是熟睡中的一个年轻妖妇。江口距她稍远点的地方,背向着她更
衣的时候,姑娘温馨的气息不断地飘了过来。充满了整个房间。
江口老人不再像对待上次那个姑娘那样含蓄了。他甚至想:不论这姑
娘是醒着还是睡着,她都是主动引诱男人的。就算江口打破了这家的戒律,
也只能认为是姑娘造成的。江口闭目凝神,仿佛在想象着即将享受到的快乐。
光凭这点,就足以使他内心底里涌起一股暖流,顿觉精神焕发。客栈的女人
说,今晚的姑娘更好。客栈的女人怎么能找到这样的姑娘的呢,老人越发感
到这家客栈特别奇怪。老人真舍不得去触碰姑娘,而沉醉在芬芳之中。江口
不太懂得香水,他觉得姑娘身上的芳香无疑是她本身的芳香味。如果能这样
甜美地进入梦乡,那就再幸福不过了。他甚至很想体验体验。于是他轻轻地
把身子靠了过去,姑娘似乎有所感应,柔软地翻过身来,把手伸进被窝里,
仿佛要搂住江口。
“啊,你醒了?醒了吗。”江口向后退缩,摇晃了一下姑娘的下巴颏。在
摇晃下巴颏时,江口老人的手指尖大概多使了点劲吧,姑娘躲开似的把脸趴
到枕头上,嘴角有点张开,江口的食指尖碰到了姑娘的一两颗牙齿。江口没
有把手指收回,一动不动。姑娘的嘴唇也没有蠕动。姑娘当然不是装睡,而
是睡得很深沉。
江口没有想到上次的姑娘与今晚的姑娘不同,虽然无意中埋怨了客栈
的女人,现在也没有必要去想它,这样连夜利用药物让姑娘熟睡不醒,一定
损害姑娘的身体吧。也可以认为正是姑娘们的健康,激起江口等这些老人的
“风流”。然而,这家的二楼不是只能容纳一个客人吗?楼下的情况如何,
江口不得而知,不过,就算有可供客人使用的房间,充其量也只有一间吧。
由此看来,在这里陪伴老人的熟睡姑娘并不太多。江口第一夜和今晚邂逅的
姑娘,都是这几个各有姿色的姑娘吧?
江口的手指触碰到姑娘的牙齿,那上面仅有的黏液濡湿了手指。老人
的食指摩挲着姑娘的成排牙齿,在双唇之间探索。来回两三次地触摸。嘴唇
本来有点干燥,嘴里流出的黏液使它变得光润了。右侧有颗龅牙。江口又用
拇指捏了捏那颗龅牙,然后想将手推伸进她的口腔里。可是,姑娘虽然熟睡
了,但是上下两排牙齿合得严严实实的。江口将手收了回来,手指上沾有口
红的痕迹。用什么东西把口红抹去呢?如果把它蹭在枕罩上,当做姑娘趴着
睡时蹭下的,这也可以交代得过去吧。可是,在蹭之前,不舔一舔手指,上
面的污渍就蹭不掉。说也奇怪,江口总觉得把沾有红渍的手指尖放进嘴里舔
很脏。老人将这只手指在姑娘的额前发上蹭了蹭。他用姑娘的头发不断地揩
拭食指和拇指尖的时候,他的五个手指不由地抚弄起姑娘的秀发来。老人把
手指插入姑娘的秀发里,不大一会儿就把姑娘的秀发弄得零零乱乱,动作也
越来越粗暴了。姑娘的发尖劈劈啪啪地放出静电,传到了老人的手指上。秀
发的香味越发浓烈。可能由于有电毛毯子的温热,从姑娘身底下传出来的气
味越发浓重了。江口变换着各种手势在玩弄姑娘的秀发。他看到她的发际,
特别是修长脖颈的发际,恍若描绘般地鲜艳而美丽。姑娘把脑后的头发向上
梳拢成短发型。额前的秀发长短有致地垂了下来,形成自然的形状。老人把
她额前的秀发撂了上去,望着姑娘的眉毛和眼睫毛。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深
深地探入姑娘的头发里,直到触及头皮。
“还是没有醒。”江口老人说着抓住姑娘的头,摇晃了一下,姑娘觉得痛
苦似地皱了皱眉头,半翻过身子俯卧着。这样一来,就把身子靠近老人这边。
姑娘伸出两只胳膊,右胳膊放在枕头上,右脸颊压在右手背上。这姿势使得
江口只看见这只手的手指。眼睫毛下方有小指,食指从嘴唇下方露了出来。
手一点点地张开。拇指藏在下巴颏下。稍稍向下的嘴唇的红色与四只手指的
长指甲上的红色,聚集在洁白的枕罩上。姑娘的左胳膊肘弯曲着,几乎整个
手背都收在江口的眼下。姑娘的脸颊丰满,可是手指却很细长,这使老人联
想到她那双一直伸长的脚。老人用脚掌去探摸姑娘的脚。姑娘左手也舒适地
张开了五指。江口老人把一边脸颊压在姑娘的这只手背上。姑娘感受到它的
分量,连肩膀都动了动。但是,她无力把手抽出来。老人的脸颊久久地压在
那上面,纹丝不动。
由于姑娘的两只胳膊都伸了出来,肩膀也少许抬起,肩膀顶端鼓起青
春的圆状肌肉。江口把毛毯子往肩膀上拉,同时用掌心柔和地抚摩着匀圆的
肩头。摩挲嘴唇并顺着手背向胳膊移动。姑娘肩膀的芬芳、脖颈的芳香,实
在诱人。姑娘的肩膀直到背部本是紧缩着的,但很快就放松了。这体态把老
人吸引住了。
此时江口就是为了蒙受轻蔑和屈辱的老人们,前来这里,在这个被弄
得昏睡不醒的女奴隶的身上进行报仇的。就是要破坏这里的戒律。他知道他
再也不能到这家来了。毋宁说,江口就是为了把姑娘弄醒,才用了粗暴的动
作。然而,江口立即又被真正少女的象征阻挡住了。
“啊!”他惊叫一声,松开了手。他呼吸急促,心蹦蹦地跳动。与其说是
突然停住了动作,莫如说受惊的成分更大些。
老人闭上眼睛,使自己镇静了下来。他与年轻人不同,要镇静下来并
不困难。江口一边轻轻地抚摩姑娘的秀发,一边睁开了眼睛。姑娘依然保持
着俯卧的姿势。如此青春妙龄,竟是个雏妓。她无疑是个娼妓,难道不是吗?
一想到这儿,犹如一场暴风雨过后,老人对姑娘的感情、老人对自己的感情,
整个都发生了变化,再也恢复不了原样了。他毫不惋惜。对一个熟睡而毫无
所知的女人,无论施展什么伎俩,也只不过是一种无聊罢了。但是那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