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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嗖地就脸红了一下,并且做了一个女人害羞时经常会有的动作——玉手轻撩低垂的秀发。晕,她脸红什么,该不会把我这句恭维的礼节性的话当成我对她有意思了吧。
我怕她真的往这方面想,于是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双手递过去“来,余经理,你先点。”
两个人吃五个菜,太奢侈了。过无所谓,反正公司出钱,而且里面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海鲜。有“桂花鱼”,“扇贝粉丝蒸”,“炒花蛱”“清蒸花蟹”。还有一个素菜。只是不知道现在点的这几只蟹跟刚才被我踩死的那只小蟹有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有,那我的罪过可不小了。
没有喝酒,茶过三巡后,我们聊上了正题。
“余经理,对于前几天你们夜班报废了200块板,而且说是因为我们设备造成报废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不是已经发了通知函告诉你们了吗?每片板100美金,一共2万块,现在美金与人民币的汇率是1:7。9,所以就是2万乘以7。9,那就是人民币15万8千元,我们将直接从你们设备的尾款里面扣除。”咳,姜还是老的辣,本来我装糊涂想套她的口风,谁知她更聪明,双眼紧紧的盯着我,意思在说:你明知故问装糊涂?我偏不给你机会。
“不是吧?这么快决定了?不过在余经理做扣款决定前,我必须先弄清楚几个重要的问题。”虽然初见胜负局面,但我仍然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力挽狂澜。要知道,如果能谈到不扣货款的话,里面可有几万块是属于我的。
余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轻启朱唇“你问吧。”
“第一,你们用什么方法确定是我们的设备出现问题才造成你们的板报废的?会不会因为操作员操作不当?”
“这点?呵呵,这个没有争议了啦,你们的工程师前天看过以后,亲自在《设备故障责任书》上面签名确认过的,好象是因为哪个药水管破了一个小洞,造成泄露,然后腐蚀掉板面而报废的。明白吗?”余眨了眨眼睛,似乎胜券在握。
“明白了……”我心里暗骂不已,这是那个王八蛋工程师,真他妈的蠢猪,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乱签呢,就算要签,签完后通知我一声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么狼狈啊。现在我想好的一盘棋,全都被这家伙给打乱了。
“OK,我第二个问题是,你们发现板子不正常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即时停止放板?我算过,以我们设备的长度,里面最多可以容纳25片板同时经过,以你们报废的板子21英寸长宽来计算,如果产速开到3米每分钟,那么200片这样的板子全部经过最少需要40分钟,难道说在这40分钟之内,你们生产线没有一个人?
另外,你们发过来的通知说每片板的定价是100美金,但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们根本不清楚你们每片板价值多少。”既然赔是赔定了,我只好想法让损失降到最低了。
余轻轻地一笑,从旁边拿过手提袋子,取出一张纸来。我接过一看,是一张订单的影印件。这是伟达的客户下给他们的订单,上面清清楚楚的注明:100US/PANEL。毫无疑问,我又输掉了一个筹码。
只听得余说道“关于你说为什么板的数量会报废这么多的问题,其实我调查过,确实存在操作人员的问题,因为操作员在打磕睡,所以才会报废这么多板子。”
我心里一喜,好!就从这里开刀,正要反击。又听她继续道“但是,那个员工现在已经被开除了,而且就算他没被开除,你们已经签过责任书,那么责任也全部由你们承担,明白吗?”
操!那不如去抢。当然,這只是我内心的声音。
“这么说来,一定要扣款?可不可以…下次你们买设备的时候,我多送一些库存零件?或者延长设备的保修期?”快穷途末路了,天,救命啊。
“呵呵…你觉得呢?延长保修期根本没什么意义,零件坏了,还是要花钱买。还有,你们这次出现这种问题,新厂买不买你们的设备,还得仔细考虑呢。”余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姿态,要在平时,我估计我的口水又流下来了,可现在的我心如火燎,哪有心情管她美不美。
“咳…哎呀,真是山穷水尽了。不知道余经理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颤抖着放到她面前,信封里装着我从公司预支的两万块。我头很晕,怎么电视上千篇一律的贿赂场景,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身上呢?
余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我,许久没有说话。正当我以为要功成身退的时候,她忽然把钱放回到我身前桌上,严肃的说“小适。”晕,她怎么改口叫我小适呢,只有莉姐才这样叫我的。
余继续说道“小适,我很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我不缺钱花。而且你这样的做法,完全不符合你们经理肖小莉的风格,在中国,你可以明目张胆的去贿赂官员,但却不能这样来对付一个上了一定级别的外企职员。明白吗?我相信如果小莉看到你这样做,一定会很失望的。”
我心里巨汗,的确,这个想法我没有告诉过小莉,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
我输了,一败涂地。从我开始说第一句恭维的话开始,就注定我已经处于下风,我想如果这是真正的战场,此刻我恐怕是身首异处了。两军对垒,本应该是所有士兵的事情,好比今天的谈判,这是公司与公司的交锋,然而我却把它当成了私事来做。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没有了解清楚敌我的形势前摆出了攻势,而正好显出我脆弱的急于求胜的心里。独木难撑大厦,今日终有所尝。
这一战,已然是全军覆没,再也没有继续前进的必要了。我讪讪道“好吧,不好意思了。是我不应该这样。那么你们就直接在货款里面扣掉损失额度吧。”
我转身想出去叫服务员进来买单,忽然听到余又说“小适,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真的吗?”我转回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需要我怎么做?”
余抬手看了看表,转而说道“这样吧,现在都八点多了,不早了,你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到我家坐坐?再跟你谈?”
“好啊,好啊!”我赶紧答道,此刻的欢喜,竟然是无法形容。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这样说明我的境遇吧。
我太急于求成了,反而没有仔细思考,为什么在这里也可以谈的事情要去她家里谈?许多年后,我才明白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上帝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眷爱某一个人。人生的舞台,没有奇迹,有的,只是一幕幕早已万事俱备的戏曲,只待一声锣鼓,便激情上演。
我就让司机自己去找地方住,等我通知。然后坐上余的车,随她来到她在南屏的一个小区的家里。
上卷 第二十五章 尊严价值几何
打开门,看到一堵小小的屏风,我感觉很奇怪,因为很少有看过有人会对着门摆设屏风的。在屏风与墙之间的角落里换过拖鞋,我随着余艳芳走进了她家,接下来我就感觉更奇怪了或者说震惊了。
如果说当初小莉的家给我的感觉是惊世骇俗的奢华,那余的家与之相比较起来就是艰苦朴素的简约。当然,这并不是表示余的家里一无所有,而是我看到在这大约100平的两室一厅里。装修,家具等等都是极其普通常见的。余的房子布置得很休闲,家具和墙壁颜色都是淡淡的天蓝色,环境简约,给人以温馨,恬意的感觉。事实上我认为以余的经济实力,根本可以达到更高的级别。除非,这是她个人的喜好。
她招呼我坐在沙发上,然后把手里的包包一丢,笑了一笑问“喝茶?还是咖啡?”
我受宠若惊,慌忙道“不用了,我……喝水就好了,谢谢!”试问,有几个人在自己的客户家里受过这种待遇?
余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似乎不打算去冲茶或者泡咖啡了。我们就这样成一个直角形,一直坐着,我低头看着透明的一次性杯子,还有里面的水,轻轻的晃动着,纯净的清水立刻泛起一层层涟漪,但即刻就碰到杯壁,消失了,杯子太小了。眼角的余光告诉我,余一直都在盯着我,她盯着我干什么?我心里忐忑不安…待我正要开口,余先说话了。
“小适,会不会下棋?象棋?”她还是叫我小适,我差点要把她当做是小莉了。
“象棋?会是会,不过不太精,下不好的。”象棋我只在中学的时候下过,基本上没赢过,后来就失去了兴趣,再也没走马牵炮过了。
余艳芳听罢,点点头说“哦…那,五子棋怎么样?这个会吧?”
五子棋?我点点头。余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进了左边的房间,稍顷,拿了一张塑料纸和一黑一白两个瓦罐出来。想不到,她还好这手。
在茶几上铺好棋面,我用白子,余使黑子,开动了。
五子棋我经常和网友在QQ游戏里面玩,基础还是有的,但余也不差,下的深思熟虑,步步为营。尽管如此,第一季局还是我赢,我有些开心。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来,是关于我和小莉的。我意识到我虽然去过N次小莉的家里,但基本上每次都是以调情开始,高潮结束。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品品茶,看看电视,下下棋。是我们都不好此道?还是我和小莉从根本上只有肉体的交融?可我明白,小莉在我心里很重要,我一直都把她当成我身边唯一的女人,尽管前些时候柳已经回来,而我斟酌几番过后,我发现天平偏向了小莉那边。但在小莉心里,我算什么呢?有机会,我要弄个清楚。
我乱想着,棋就下得一团糟了。接下来的几盘,都被余轻易击败。
她不高兴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小适,我看你根本就没用心下,心不在焉的。”
“厄……我……”我尴尬地不知所措,右手举着颗雪白的棋子,不知该放下,还是该停住,就那样僵在了半空。
余撇撇好看的嘴,斜眼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在想着刚才谈的赔偿的事情,对吗?”
是呵,她不说,我倒把来这里的目的给忘记了。我顿时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找到主题,我放下了棋子,说“对啊,余经理刚才不是说有办法帮我吗?我正在想该是什么办法呢。”
“帮?小适,我几时说过要帮你?就算要帮,你说给理由,让我帮你的理由?”余忽然就翻脸不认帐。
她的话顿时让我火冒三丈,我觉得自己被她耍了,还以为她真的要帮我呢,谁知道这个变态的女人,只是找了个借口让我来陪她下棋。“操TMD,变态!”我暗骂道。
我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余经理怎可出尔反尔?刚才在吃饭那里,你明明说过有办法,如今怎么又说不行呢?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们的规定,赔偿吧,我还真不信我们公司就陪不起这点钱。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哪知她看到我这般,并不着急,也不生气,双手往胸前一抱,缓缓道“你先别生气,你仔细想想,刚刚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说的是有办法解决,但我还没把解决办法告诉你呢,而且,这也不是在帮你,你必须付出代价的。”
“什么?什么代价?”我惊奇地问,心头的一块石头慢慢的放了下来。
“呵呵,代价嘛,你过来,我告诉你。”她招招手,意思让我附耳过去。我随即低下头,俯身过去。就在凑到她面前的时候,我忽然从她的衣领里瞥见她深深的乳沟,心中一阵骇然,赶紧闭上眼睛,静静的听她说道“我可以帮你,条件就是——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操!婊子!淫妇!贱人!……”她话音刚落,我立刻把脑海里能想到的恶毒的词语全部都翻了出来,都套用在对面这个中年人女人身上。不过,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我只会在心里骂,而不会说出口。在自制力方面,我自信还能骄傲一番的,更何况,我如果开罪了她,就等于亲手折断我刚刚萌长的稚嫩的翅子,这痛苦,撕心裂肺,我无法忍受。
可她为什么会明目张胆的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难道说她知道我在公司的困境,知道我被台湾人排挤,如今落井下石,以这个条件相威胁?或者,如J所讲的那样,伟达的总经理已经风烛残年,满足不了的需求,她实在饿极了,才提出这个荒唐的要求?又或者,是我人格魅力太强,深深的吸引了她,弄得她情不自禁,正好有这个机会,让她满足一己私欲,所以……晕,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自恋?
无论如何,她话是说出来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走?势必得罪她。相信从我踏出她的家门那一刻开始,我绝对再也没有机会做成伟达的订单。而在公司内部,我相信不久以后我也要卷起铺盖走人。
留?为什么要留?为了那20%的奖金?为了仕途更顺利?为了不牵连小莉?但如果我留下,那我男人的尊严何在?
走与留,像一个动力强劲的旋涡一般,将我深深的卷入,我使劲浑身招数,却无法从旋涡中脱身。它又像一个断了后路的十字路口,一个标着“欲望”,另一个标着“尊严”。两个路标都一样,散发出让人心生向往的光芒。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做出取舍,我颓然坐回沙发上,喉咙里像含了一口醋,酸酸涩涩的,我很想哭。
这时余艳芳站起身来,说“条件,我已经给你了,怎么决定,你自己想想吧,我冲凉去了。你决定好了,是,我就在卧室。如果不是,那你就直接开门走,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她竟然看出了我心中的挣扎,我谔然不已。片刻,浴室里哗哗地传来一阵水声。慢慢地,我冷静下来,开始默默地整理疯草般杂乱的思绪…
我曾经和一个网友在讨论“钱是不是万能的”这个问题,最后我问他“有人不需要钱吗?”
网友说“有啊,死人。”
我说“你错了,错得很离谱。死人不但要花钱,而且他们花钱比我们更厉害,在我的家乡,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会集体在村子的大祠堂里,给死人烧房子,烧衣服,烧冥币。我相信他们一定比我们富有。因为我们的每一分钱,每一件衣服,房子的每一块砖,都要靠自己一滴汗一滴血积累起来。”
我需要钱吗?我想这个弱智的问题根本不会有答案,因为答案就是它本身。
我忽然感觉很讽刺,因为我身在的这个城市——珠海,正是我四年前刚从学校出来所到达的第一个城市,也正是这个城市,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苦和酸。
四年前的3月31日,我和29个同班同学,10个女生,20个男生一起,坐上了从郴州市汝县开往珠海的长途卧铺大巴,大巴是学校包的,而目的地,是珠海的一家电子厂,同样是学校找到的。在车上,我们都很开心,欢呼雀跃,因为学校终于履行当初开学时候的承诺了——推荐就业。
大巴在31号的下午6点左右从学校出发,先是走106国道,过了韶关,车子开始在京珠高速上飞驰。初春的夜晚,风儿还是有些许凉意,可却浇不熄我们几十个同学的热忱,我们都在彼此讨论,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一份工作,工资会给多少。
主管就业安排的副校长站起来,兴致勃勃地问了大家:你们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会怎么花呢?有人说要买自行车,有人说要买衣服,还有人则更加高瞻远瞩,说要买传呼机。我记得我那时也有想这个问题,而我给自己的答案是:第一月的工资,我要寄给爸爸妈妈。事实上,我也做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寄回了家——三百元。
高潮持续了一整夜,4月1日凌晨6点多,大巴车残喘着,到达了目的地——珠海市三灶镇。我们扛着大箱小包,都下了车。确定所有人下完以后,大巴被鬼撵似的,迫不及待掉个头,回去了。我把行李箱放在路旁,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脚下,一条笔直坚硬的水泥路直通远方,旁边有个路牌,画了个箭头,写着“珠海三灶机场”。水泥路的那边,是一片荒地,杂草从生。而在我的前面,一幢像我们教学楼那么大的工厂巍峨地矗立着,看了看警卫室旁边的墙上,“思泰电子厂”。没错,这就是我们将要进入并且工作生活的地方,也是让我们持续幻想了一整夜的圣地——思泰电子厂。
我们来的时间太早了,清点完人数,也不过才早上7点。警卫说人事部要八点半才上班。校长咧开大嘴说“大家等等啊,休息一下,别到处乱跑。”于是,30个平均年龄未满20周岁的男孩女孩,就在路边开始了为期一个半小时的等待工作。人没等到,却等到了火热的太阳,广东的太阳比较有特色,第一是喜欢早起,第二是对人特别热情,未几,所有人都汗湿了。
八点半,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口进去,我们同时叹了口气——终于上班了。然而这家工厂的办事效率似乎不怎么样,我们又等了一个半小时,10点钟,终于有人通知:可以进去面试了。不过多了个附加说明:女的先进,男的待通知。于是,女同学们就一个一个排好队,全然扫去炙日所带来的困苦,兴高采烈地进去面试了。而我们男的,只好傻傻痴痴地带着羡慕的眼神目送她们进去。
马路旁边的绿化带,似乎刚刚完成不久,一株株小树费力的从枝节中吐出嫩芽,底下的泥土黄黄的,就像一个脸色苍白的病人一样,毫无生机。我真恨不得这些小树在瞬间长大,因为实在太热了,时间已经到12点15分,校长了那些女学生都还没出来,我们就像一堆可怜的番薯,一个个整齐的排列开来,身不由己地接受太阳的炙烤。没有一丝的风,小树安安静静的,纹丝不动,它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身不由己?远处驶来的一辆面包车,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车上的一个男人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地笑,用土话叫嚷,表情像看戏那样。他的土话,我没听懂,我想他应该是在说“这群傻傻地红薯,快烤熟了吧,加点糖,可能会更好吃。”
下午1点,终于有人熬不住,说“我们先吃饭去吧,饿死了。”接着我们所有人,三三两两都跑到不远的小餐馆去了。我很饿,觉得不要太委屈自己了,于是很奢侈地点了一个五块钱的菜——土豆丝炒肉。可菜上来,我觉得被骗了,小小的椭圆形碟子里,只有可怜的几片青椒和一堆土豆丝,肉呢?我翻了一遍,依然没有。可能是煮太久,都变成油了吧,我安慰自己。吃完饭,红薯们又陆陆续续的回到了烤箱去了,一直被烤着,直到太阳下山,烤箱失去温度……
女同学留下了,校长出来了。跟校长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厂里面前不久发生过男员工斗殴,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