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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晨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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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nathan那边暂时没了动静。或许是知道她正处在韩睿的庇护下,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个人从方晨的世界里消失了,就像出现的时候那样突然。
  方晨想,如果Jonathan回美国了呢?倘若韩睿觉得一切潜在的威胁都已经解除了,那么会不会让她离开,然后重新各走各的路?
  其实她也知道时间紧迫,许多机会一纵即逝,如果这一次再不抓紧,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知道陆夕死亡的真相。
  可是,她问不出来。
  直接与韩睿对质原本就是个不明智的举动,可是,她就连旁敲侧击的方式都还没想好。
  又或者,是她不愿意去想。
  如今,他对她的态度日渐明朗,否则他的手下也不会那样称呼她。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有一次她去外头采访,下车的时候踩到路边的碎石,冷不防将脚崴了一下。其实不是很严重,但是回到别墅后还是韩睿亲自拿药酒替她推拿。她从不知道他还懂这个,手法专业熟练,带着薄茧的手指拂过她的脚踝,恰好的力道引来一波胜过一波的火热感觉。
  他当时的表情严肃而专注,而她沉浸在飘着特殊药香的房间里,突然一阵恍惚。
  她想:如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该有多好?如果她和他只是初识,如果中间没有隔着那些人和那些事,那该有多好?
  从这样一个男人身上享受到宠爱与温存,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仿佛是饮着这世上至烈却又至醇的美酒,迷醉得太快,而醉了之后便置身于一个复杂而美妙的国度里,不那么真实,但却令人流连忘返。
  她有时甚至不愿意清醒过来,因为那样难得,又那样契合,像是等待了许久,终于才有这样一个人。
  他的出现仿佛是理所应当。倘若什么都不去考虑,她甚至觉得就这样和他过下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哪怕随时都有危机四伏。
  所以方晨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喝一杯毒药,所谓的饮鸩止渴。待在韩睿身边的时间越长,她便越沉沦,可是她又偏偏下不了决心,不知道该如何去问一问他:陆夕的死与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可以一个人凭空臆想出无数个答案,却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自欺欺人般地不敢去获取那个最真实的回答。
  这天韩睿回来得很晚,大概是在外面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方晨直到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才听见他上楼梯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仿佛在她门前停了片刻,然后继续走远。
  第二天是周末,方晨起床之后便提出要回自己家里取些东西。阿天恰好在门廊前抽烟,听她这么一说,只是连连摆手道:“这事你还是自己去跟大哥说吧。”
  “他在家?”方晨有点吃惊,时间不算早了,她还以为他早就出门去了。
  结果她在后面的花园里找到韩睿。似乎是刚游完泳没多久,他只穿了条及膝的休闲短裤,头发还是湿的,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精实□的胸膛上,顺着古铜色的腹肌一路滑至腰间才隐没不见。
  迎着刺眼的阳光,方晨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他,说:“我要出去一趟。”
  “正好,我送你。”他一句话也没多问,只是回房间很快地换了身衣服,然后开车载她出门。
  方晨路上还在想,什么叫做“正好”?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等她从公寓取完东西出来,他却开着车一路往郊区驶去。

  

  他带着她去慈心孤儿院,这倒令方晨始料未及。不过吃惊归吃惊,她私底下却还对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她不知道韩睿怎么会突发奇想,但她确实有好一阵子没去看望过院长和小朋友们了。
  可是今天的孤儿院却与以往有所不同,门前的景象甚至大大出乎方晨的意料。
  他们的车子抵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位置可停,只得找了个较远的地方,两人下车徒步走过去。
  “这是在干嘛?”方晨觉得十分奇怪。在她的印象中,这里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各式车辆几乎将大门前的道路都拥堵住。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韩睿的步态舒朗悠闲,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放松神态。
  结果走近了一看,却更令方晨惊讶。
  门前赫然拉着显目的红色横幅,她不由得怔了一下,仿佛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捐赠仪式?”忽然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头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韩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不答,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拉住她的手一同走进去。
  谢少伟站在院落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正在代表捐赠方做简短的发言,下面坐着的那些人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身份,唯一能被准确辨认出来的恐怕也只有手持摄影摄相机器的记者们了。
  难得这样热的天气里还要西装革履,谢少伟讲到最后额角上挂着汗珠,可是表情依旧从容不迫,他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致辞道:“在此,我谨代表XX集团向社会各界呼吁,请给予这些弱势群体更多的关注与支持,谢谢。”
  他与张院长握手,台下的拍照声再度响成一片。
  方晨将目光收回来,问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向来都不是慈善家,怎么会想要捐出这样一大笔钱来支持孤儿院?
  “这需要什么理由?”韩睿淡淡地反问。
  他恰好立在一片树荫下,与远处的热闹场面看似隔绝开来,此刻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方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似乎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哦?你倒是了解我。”韩睿侧过脸来看她一眼,狭长的眼睛里透出深亮的光,停了停才又突然问:“现在这样,你喜不喜欢?”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在人群中央张院长的脸上露出真诚而欣慰的笑容,而在她身后那些端端正正坐着的孩子们,则因为分到了礼物,每一个人都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雀跃。
  这里的教室破旧了,这里的设施条件并不完善,可是今天过后,一切或许都能得到最大的改善。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他并没有再看她,可是语气却很笃定。
  “就因为这样?”她仿佛有点惊讶,“这就是你捐助这里的理由?”
  “嗯。其实在认识你之前,这些人过得好不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坦承,倒教方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才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我需要的不是这个。”他突然转过来,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肩上,迫使她与他面对面。
  “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他说,“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想要去保护的人。”
  他看着这双清澈明媚的眼睛,近在咫尺,可是自从分手决裂之后便似乎不肯再正眼看他。他还清楚记得她那天说过的话,那样低沉的语气,那样强烈的谴责,一字一句都让他无从反驳。最后她离开之前看了他一眼,目光里竟然饱含着失望与鄙夷,那个瞬间就如同有一条蛇窜进他的心里去,用尖利的毒齿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令心口隐隐作痛。
  为达目的,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放弃甚至牺牲掉所有东西,可以踩着万人的肩膀一步步毫无愧疚地走向自己人生的最顶端,可以将任何人的唾弃都视若无物。可是在那天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例外。
  或许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而她,就是他的那个例外。
  他拥有金钱、地位、权力,当然也不乏女人,可是他却只想得到她。那样的占有欲竟与年少时对权力的渴望来得一样强烈。
  他想,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别人认不认同根本没有关系,但只有她不行。
  他发现自己受不了,一想到她怀疑他、鄙视他的样子,他就受不了。
  她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都是那么的令人感到舒服。她待在他的视线范围里,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心。有生以来仅有的一次,他居然会去思考如何让一个女人开心起来,如何才能看见她的笑容。
  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明媚夺目,仿佛春末夏初的阳光,灿烂得令人心情愉悦。
  他向来不做慈善,甚至某些时候根本漠视人的生死,可是他知道,这样的举动应该会让她高兴。
  当他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包括谢少伟在内的一众人等全都大为吃惊。看来,这确实颠覆了他一贯的形象。
  “方晨。”他从没有这样郑重地叫过她的名字,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让她不得不仰起头来与他对视,“那件事我向你道歉。只不过,希望你能重新再信任我一次,同样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捐赠仪式正式结束了,远处人群里爆发出最后一轮热烈的掌声。应邀前来的各界人士纷纷站起来,开始四下参观了解孤儿院的现状。
  方晨微仰着下巴。
  她近距离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有好一阵,她似乎都是静止不动的。
  她没想到他会讲出这样一番话,这甚至比看见他捐款还要令她觉得难以置信。
  这样冷酷高傲的一个人,当初在她的卧室里捏住她的脸,发出不容拒绝的邀请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恐怕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还会有今天这一幕。
  不知是瞬间失了神,抑或是在想些别的什么东西。过了片刻,她才面色平静地缓缓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这很难。”
  韩睿微微挑了挑眉,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是否能还能相信我?”
  “对。”
  “可以。”韩睿放开她,将双手插在长裤口袋中,淡淡地点头:“你想要多长时间都行。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先过去和院长打个招呼?”
  果然张院长已经看见了他们,正朝这边招手。
  方晨问:“那你呢?”
  “有少伟做代表就可以了。”他侧过头去给自己点了支烟,对她说:“我到外面打个电话,你们慢慢聊。”
  这天稍晚一点的时候,两个人有了一次近段时间以来最为愉快的用餐经历。
  餐中开了一瓶红酒,方晨分掉了小半瓶。屋顶细碎的灯光盛在她的眼眸里,仿佛是摇曳的粼粼水波。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放松,懒懒地靠在柔软的单人沙发座椅中,与韩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最后也不知话题跳到了哪里,她只是十分随意地提议道:“讲讲你在美国的生活吧。”
  韩睿扬眉:“你开始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
  “随便问的,你可以不说。”她眨眨眼睛,玻璃杯凑到嘴唇边,因此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含糊。
  “想知道哪方面?”
  “你杀过人吗?”
  半明半寐之中,英俊的男人没说话,有一瞬间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晦暗。
  她淡淡地问:“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为什么问这个?”他气息沉稳地开口,目光仿佛穿透过她,直直看到更深的地方去,“女人会好奇这种东西很反常。”
  “你觉得我是一般的女人吗?”她扬起眉稍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视,脸上分明有张扬到炫目的笑意。
  过了片刻,又或许其实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终于看见他笑了一下,形状完美的薄唇里吐出隐晦的赞扬:“确实不是。”
  她数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似笑非笑道:“所以,用不着在我面前假装自己是个善良的人。还记得最初刚认识的时候我找上门来为了什么事吗?如果那时候还会感觉惊讶的话,那么在被你当作工具利用过之后,我早就彻底相信你是个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人了。”
  即使她的语气轻松,里面听不出半点嘲讽的意思,可还是让韩睿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希望你不要一直抓住这个不放。”
  “举例而已。”她摊手,表情有些无辜,“你就当我喝多了吧。告诉我,你以前还利用或者伤害过别的女人吗?”
  “你今晚的问题很奇怪。”
  “相互信任的第一步,不就是彼此坦承吗?”
  “我们可以先坦承一些别的东西。”修长的身体突然站立起来,随即他伸出手去将她也一并拉了起来,并顺手抽掉了酒杯。
  “……比如说?”她立在七公分的高跟鞋上,迅速稳住了脚步,可还是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比如说,我坦白,现在我想亲你。”
  话音刚落,他便不由分说地猛一用力,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她带入到自己怀里。
  他的一条手臂从后面环锁住她的腰,由于腰身那么纤细柔软,几乎是轻而易举便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一条手臂从后面环锁住她的腰,由于腰身那么纤细柔软,几乎是轻而易举便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韩睿伸出另一只手,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或许是红酒的关系,她的整张脸都在发热,仿佛比他的掌心还要热,带着酒后的薄醺,皮肤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吹弹可破,仿佛是某种成熟的水果,透着均匀的粉色光泽,极其诱人。
  他承认自己被诱惑了。
  其实他早就被她诱惑了。她的每一个眼神,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那时而坚毅时而柔软的性格,仿佛任何一处都在诱惑他。那样轻易,那样理所应当。
  他想,这真是见鬼了!
  还有她的嘴唇……从再次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要把她摁在怀里亲吻了。
  晦暗暧昧的灯光下,相互交缠的气息似乎拥有无边的魔力,令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甚至有那么一会儿,方晨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在回应着对方,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此刻韩睿的热烈仿佛就是那杯红酒,入喉时温暖酣醇,可是随即便有巨大的能量和热量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从每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通过任何一个可以渲泄的感官和毛孔争先恐后地奔涌呼啸而出,宣告着主人热切而强势的渴望与激情。
  ……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他终于满足地让彼此稍稍分开一些,方晨这才用力地推开他抽离出来。其实并没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至少他的手臂还牢牢地圈笼住她的腰。
  “流氓!”她咬着牙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瞪他一眼。
  “我本来就是。”
  她有生以来头一回感觉到失语。
  确实,她惹上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霸道、自私、冷漠,即使笑着的时候也多半显得神态疏离。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却因为足够强大,所以更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卷着她,不断地向下再向下,一直朝着那令人恐惧的深不可测的中心地带坠落。
  这个世界人有几十亿人口,可她怎么偏偏就这样惹上了他?
  见她紧抿着嘴角,似乎有怒气正在蔓延的样子,韩睿松开手臂,无所谓地笑了笑,“好了,现在说正经事。”
  “什么?”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衣襟,方晨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韩睿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身后传过来,“因为苏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想告诫她一声,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简单,也许最后会令她付出很大的代价。”
  方晨一愣,不由得停下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偶尔也会做出糊涂的事。总之你转告她,希望她自己小心一点。”
  “不要和我卖关子好不好!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我和她有一阵子没联系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在我那里做了?”
  “她上次倒是提过一回。”
  “她没告诉你原因?”
  因为肖莫?
  答案几乎脱口而出,可随即想了想,方晨还是选择了保持缄默,只是反问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想,这件事你还是去问她本人比较妥当。”韩睿伸手将包厢门拉开率先走了出去,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的性格方晨自认还是了解几分的,凡是他不想说的,或者是认为没必要说的,那么再追问下去也只会是徒劳,所以方晨直接给苏冬拨了电话。
  无人接听。
  她连续打了几通过去,对方的手机均处于这种状态。过去极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心里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最后方晨实在等不住,只得赶去苏冬的住处。
  公寓离别墅并不远,其实她也只是来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苏冬竟然在家。
  门打开,方晨几乎吓了一跳,脱口便问:“怎么回事?!”
  可是苏冬微微将头一偏,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只是抽动了一下带着瘀青的嘴角,含糊不清地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方晨觉得自己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跟进屋里借着明亮的光线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青紫的痕迹几乎遍布在苏冬□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上。
  额角,颈脖,手腕,脚踝……甚至雪白的胸前,到处伤痕累累。
  “你怎么来了?”显然是感到不自在,苏冬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方晨皱着眉问:“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都讲了,没什么。”
  “韩睿跟我说过了。”见苏冬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动,方晨迅速地问道:“和肖莫有关,对不对?”
  苏冬先是不说话,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转到一边之后才否认:“别乱猜。”
  方晨觉得几乎快要被气死,从包里翻出手机扬了扬,“要么你说,要么我打电话给姓肖的!”
  “不要!”苏冬立刻转过头来阻止,一张素颜在灯下显出几分苍白。她沉默了片刻,才低低地叹了口气,又仿佛失笑般轻嗤一声:“你的威胁真管用,我告诉你就是了。”
  ……
  中央空调吹得方晨浑身发冷,听完整个事情经过之后,她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倒是苏冬先笑了一下:“喂,吓傻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他知不知道?”方晨突然出声打断她。
  “谁?”苏冬的脸上还维持着淡淡的笑意。
  “肖莫!”分不清自己此刻究竟是惊还是气,方晨“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提高音量开始骂:“你为了他的一块什么破地,竟然跑去窃取别人的竞标方案,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而且你怎么能想得出来?用□?!你觉得是你的身体你的安全值钱,还是那块地值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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