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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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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陆路瑟缩了一下的神情里,她知道自己猜对了。苏韵锦想起了偶尔在社交场合和传媒中见到的陆笙,那样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禽兽一般。
  “他还是不是人?走,跟我来。”苏韵锦把墨镜架回陆路脸上,拉着她就往外走。
  “去哪里?”陆路挣扎着。
  “去医院,去报案。”苏韵锦并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可她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塞住似的发疼。
  陆路终于挣脱了她,“没用的,苏姐。你别管我了,我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至于他,他伤得不比我轻。如果你为我好的话,就装作不知道行吗?”
  苏韵锦看着她,这就是陆路,她一直以为最快乐无忧的陆路?
  陆路走了。苏韵锦有些失神地坐在办公室里,不久,电话铃声响起,她接了,对方只讲了不到三分钟。挂了电话,她长久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回过神之后的苏韵锦跑了一趟人事部,再到徐致衡那里办了手续。四年前的病假过后,她再也没有请过任何公休、年假,所以徐致衡很爽快地给了她十五天假。就在她离开他的办公室前,他问了一句,“韵锦,没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
  苏韵锦扶住门把手强笑,“谢谢你给我的假期。”
  连夜坐飞机赶回家乡的省城已是夜晚,苏韵锦下飞机后立即赶往省医院。在病房前,她看到了仿佛一夜间衰老许多的叔叔。
  “韵锦,你回来了……”年过五十的男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怎么样了?”她几乎辨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医生说这次复发,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其他脏器……是晚期,化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其实她早该猜到了,这几年,妈妈的身体一直反复无常,苏韵锦经常劝她到医院复查,可妈妈说,她不敢到医院去,生怕还没有被病压垮却被病吓垮了,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起码多活一天都是开心的。也许,妈妈心里早已经知道自己逐渐恶化的状况。
  苏韵锦推门进去,她的手跟金属的门把手一样的凉。
  谁能告诉她,其实她走错了病房。眼前这个披散着花白头发,形容枯槁的女人是谁,是她曾经那么娟秀的妈妈?苏韵锦坐到床边,咬住颤抖的唇不让自己哭泣。
  “妈妈……”她禁不住轻轻唤了一声,可是又怕惊醒了睡着的人。
  苏母极缓慢地睁开眼,看见女儿,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变成了哀伤。
  我爱的人都会离开
  “韵锦……你来了……正好,刚才我梦见了你爸爸,他在怪我,是我答应过他一生只陪在他一个人的身边。韵锦……他在怪我……”
  苏韵锦想握住妈妈的手,却发现上面插着输液的针管,她颤声说:“爸爸不会怪你,不会的……医生,医生……”妈妈的脸因疼痛而扭曲,苏韵锦连忙对着门外喊到,叔叔和医生一起冲了进来,然后家属都被关在门外。
  虽然没有多长的时间,可苏韵锦和叔叔坐在门外,无言等候,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地漫长。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苏韵锦几步跑上前去,“医生,我妈妈怎么样?”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建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救救她,求你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救救她。”苏韵锦哽咽着哀求。
  “你放心,对待任何一个病人我们医院都会尽力去挽救。”医生面无表情地说着公式化的语句,苏韵锦看着医生走远,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是呀,对于每个病人家属来说,病床上那个是他们的至亲,是他们的挚爱,可对于医生而言,只是见怪不怪的一副残破的身体。“叔叔,你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苏韵锦用手擦了把脸,努力平复下来,叔叔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不能垮下,她必须挺住,这样才能照顾好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是噩梦般的生活。妈妈住的是三人间的病房,医院病床紧张,三张床都睡满了人,陪护的家属只得在病房外的长凳上过夜,后来苏韵锦给医生塞了几个红包,才让护士在妈妈的床边架了张简易的行军床。这样,轮夜守护的叔叔和苏韵锦才有了一个栖身的地方。
  病房里住着其他病人,而且基本上都是重症患者,隔壁床上的是肝癌晚期,晚上疼起来,彻夜呻吟。妈妈的睡眠变得极浅,有一点声响就很容易醒来,晚上无法入睡,白天是人来人往,好好睡觉都成了奢侈,精神愈发地差下去。
  这还不是最糟的,靠窗的那个病人已进入弥留之际,终于在一天晚上咽了气,妈妈在半睡半醒间听到病人家属尖利的嚎哭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将蒙着白布的尸体抬了出去,她的手紧张地抓住苏韵锦,指节发白,指甲直抠进苏韵锦皮肉里。第二天又有新的重病患者填补了那个空床位。
  苏韵锦于是再度哀求医生,她愿意付更高昂的床位费,只求让妈妈能住进单间的病房,为此红包不知塞了多少次,等来的都是一句:没办法。
  眼看妈妈身体一天天垮下去,糊涂的时候多过清醒,整天说着胡话,吃进去的东西不消片刻又吐了出来,连护士都开始摇头。
  苏韵锦日夜守在妈妈床前,只恨自己没用,眼看都要死心了,主任医生忽然告诉她,医院刚有一个患者出院,腾出了一间单人病房,正好可以给她们。苏韵锦欣喜若狂,当日就跟叔叔一起,配合护士将妈妈换到了另一间。
  虽说换病房并不能让妈妈的病情有所改善,但是不可否认,至少清净了许多。苏韵锦回来后的第九日,妈妈在新的病房里,精神忽然好了一些,神志也特别清醒,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喊着胡话,连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她怜惜地看着消瘦的女儿,很艰难的喘息了一会儿才说出几个字,“韵锦,你就是太倔……”
  苏韵锦的泪立刻就涌了上来,拼了命忍住,不停地点头。妈妈闭上眼睛,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想开了,什么都好了。我看见了你爸爸,他要来接我……在下面,有你爸爸在等我,在上面,有你叔叔在为我哭,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凌晨五点,妈妈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苏韵锦始终握着妈妈的手,一点点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变冷。最后叔叔将她拉离妈妈身边。她站在医院长廊上,看着护工把覆着白色床单的妈妈推远,想追过去,可是脚却灌了铅一般沉重。她扶着长椅的边缘缓缓蹲下,听着推着的轮子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再也听不见……
  她也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有多久,天渐渐亮了,期间有人走过来跟她说话,可究竟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也想不起来,她只想一个人蜷缩在这里,一直这样。
  直到有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没有回头,那双手的主人却不像其他人一样等待片刻后离开,而是同样地蹲下,将蜷成一团的她整个抱在怀里。她记得这个怀抱。她任由身后这个的身体支撑着自己的重量,然后听见他说:“你哭吧。”
  她许久没有尝过眼泪的滋味,就连在医院里,医生亲口告诉她,孩子没有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的时候,她也没有哭;照顾妈妈的日日夜夜,无论多难,她也忍住了泪水,因为眼泪代表了软弱。
  可是她为什么要坚强,为什么要独立,她只要一个期盼的肩膀供她痛哭一场。
  苏韵锦艰难地转头,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先是无声地抽泣,然后痛哭失声,“我再也没有妈妈了,没有爸爸,也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我爱的人最后都会离开!”
  “我不会。”程铮拍着她的肩膀,“虽然我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爱的人。”


  第20章 其实你爱我
  苏韵锦举步维艰地行走在看不到边际的沙漠里,烈日灼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化为灰烬。口很渴,头很痛,她几乎不想再往前,宁愿变成沙砾里的一株仙人掌。可是前方隐约有什么在召唤她,她只得一直走,不停走,然后逐渐干涸……
  “程铮……给我水……”在梦里她无意识地呓语,之后才悠悠转醒,意识恢复到一半她就开始苦笑,牵动干裂的嘴唇,一阵刺痛。她又糊涂了,早已不是当初两人耳鬓厮磨的日子,哪里还有身边嘀咕着给她倒水的那个人?只是这句话脱口而出时竟那么自然——自然得让她误以为睁开眼他还躺在身边,大咧咧地把脚搭在她的身上。就在她撑住晕沉沉的头想要爬起来找水的时候,一个冰凉的玻璃杯毫不温柔地塞到她手里。
  “你就像慈禧太后,睡一觉起来就知道奴役人。”这样欠扁的话只能出自某人的嘴里。苏韵锦定定地看了程铮几秒,意识如慢镜头般在脑海里回放。是了,在医院里,她和叔叔刚送走了妈妈。护工推走妈妈以后,她就一直蹲在那里。然后他来了,他说:“哭吧,韵锦。”她居然就这样在他怀里哭到无力再哭为止,失去至亲的黯然也再度回到心间。
  站在床边的那个人被她直勾勾地看着,不禁感到有些不自在,“你脑子烧坏了,看……看着我干……干吗?”
  苏韵锦无心嘲笑程铮突如其来的结巴,环视房间四周,“这是哪里?”
  “我家。”他答得再自然不过。
  “你哪个家?”苏韵锦微微皱了皱眉。
  程铮看了一下天花板,“我又不是被收养的小孩,我只有一个爸妈,一个家。”
  苏韵锦的反应是立刻翻身下床,不顾自己身上的无力感。
  “我家又没有鬼,你干吗吓成这样。”程铮没好气地按住她。
  苏韵锦叹了口气,“我得去医院,我妈妈刚过世,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去办……对了……我叔叔呢?”
  “都睡了一天了才想起你妈妈的事,要是真等着你的话,那也耽误了。你就放心吧,地球没有你一样会转。你叔叔在医院已经把手续结清了,至于你妈妈……按照你叔叔的意思,先在省城的火葬场火化,后面的事等到一起回县城再操办。”
  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她丧母的心情,他说后面几句话时语气柔和了许多。
  苏韵锦低下头,原来她都睡了那么久。一觉醒来,妈妈就真的跟她永远天人相隔了。
  “叔叔现在在哪里?”她问。
  “先回去了,你一直发着高烧,在医院躺了半天,我见你没什么事了,但一直迷迷糊糊的,就先把你接回我家休息。”
  苏韵锦用手捋了捋头发,“哦,这样呀,那谢谢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你爸爸妈妈回来看见也不好。”
  程铮语气中顿时有几分不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爸妈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他们会吃了你不成?”他见苏韵锦不语,执意起身找鞋,才无可奈何地补了一句,“反正他们也不在家。”
  “可我还是得尽快赶回去,叔叔已经很累了,我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他。”苏韵锦尽量不让程铮误会她的意思。
  “会有人帮他处理的。”
  “能有谁?我妹妹还在上学……”
  “你就是个劳碌的命!那也得吃过饭再走,我送你回去。”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苏韵锦不再跟他拗,从床上爬了起来,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没有必要跟身体较劲。起来的过程中她留意看了一下整个房间,认识他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看就知道是男性的居住空间,陈设并不繁复,收拾得还算干净,不过想来也绝非他的功劳。
  说起来程铮是个挺简单的人,不像一般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极尽奢华,只要保持最基本的舒适,其余的要求都不是很高,所以在他们当初那个蜗居里,两人也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程铮把药递给她,她默默地就着刚才那杯水吞下,跟着他走出房间。餐厅里已经摆有饭菜和碗筷,程铮先坐下去,强调道:“先跟你说啊,陈阿姨回老家了,饭菜是楼下叫的外卖,你就将就着吃吧。”
  苏韵锦对吃的不像他那么挑剔,听见后也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坐到他对面,拿起了碗筷。记忆中两人单独这样面对面地吃饭的记忆遥远得如同前生,她惊讶地发现桌上居然还有一碟素炒苦瓜。
  “你不是最讨厌吃这个?”
  “偶尔吃吃对身体好。”程铮有些尴尬,“再说以前讨厌的,现在就不能喜欢?”
  苏韵锦夹了一片苦瓜放到嘴里,嚼了嚼,这苦瓜的味道比她吃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奇怪,其实你爱我不但苦,而且还咸。她强咽了下去,觉得不对,又再吃了一口,确定不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味觉。她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话,再把筷子伸向另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嚼了几下,很快给自己盛了碗汤,刚喝了一口,这次她没有忍住,只得叹了口气,放下餐具,看着程铮,这家伙居然什么也没动,用一种古怪的表情专注看着她。
  “程铮,你去哪里定的外卖?”
  “楼下四川人开的‘蜀地人家’,还可以吧?”他答得飞快,显见早预料到她有此一问。“你得罪过他们的老板或大厨?”
  “我又没病。干吗,不好吃吗?”
  “很难吃。”苏韵锦难得这么直接,她看着程铮自己吃了一口,然后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就是‘蜀地人家’的大厨?”苏韵锦好像若无其事地说道。
  程铮的脸立刻变得通红,飞快地放下筷子,再夺下她手里的碗,匆匆说道:“难吃就算了,我下楼再去买。”说完逃也似地跑回房间拿钥匙。
  苏韵锦看着他仓皇的背影,低低地说了一句,“程铮,你这是何苦?”
  他的背影僵在那里,“我喜欢。”
  苏韵锦也站了起来,“其实,菜虽然难吃一点,但是我很高兴。这还是头一回吃到你煮的菜。”
  程铮慢慢地转过身,嘴里不忘辩白:“其实都怪菜谱,我发誓我绝对严格按照程序和步骤去操作的……”
  “厨房还有材料吗,还是我去做吧。”
  他指指厨房,忙不迭地点头。
  苏韵锦站在厨房门口,瞠目结舌地看着狼藉不堪的厨房,“你确定这是一个人能折腾出来的场面?把你家厨房弄成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程铮大言不惭地说:“我演习了几次。”
  苏韵锦在厨房里忙碌,程铮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一言不发。旧时的记忆一点点地回来。为了家务的问题他们不知道吵过多少回,他从来以为那是微不足道的事,可是自从她离开之后,他一直想再见面的时候要亲手给她做一次饭,看着她满足地吃下去。这些年他只学了一道素炒苦瓜,起初仍抗拒那个味道,想到她,慢慢的,嘴里的苦涩也有了回甘。没想到这次因为太过紧张,最拿手的菜里放了两次盐。苏韵锦将鸡蛋打进锅里,感觉到有一双手无声无息地缠绕在她腰上,然后是他的呼吸,热热地在她身后。
  “放手,程铮。”
  “不可能。”
  苏韵锦不语。好像他们认识以来就在不断地在重复这样两句话:
  ——程铮,放开。
  ——我不放。
  可是他真正放开时,她比什么都疼。
  “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放开。”他的声音在她肩上传出,闷闷的。
  “你再不放手,鸡蛋就要煎糊了,你不饿吗?”苏韵锦无奈地笑。
  “当然饿,但是我想吃的不是鸡蛋。”他含糊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出。
  “别这样。”她微微偏开头去。
  程铮困惑地呢喃道:“为什么不能这样,你还是不要我吗?”
  苏韵锦熄了火,放下手中的平底锅,转过脸面对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下棋的?”
  “你走了以后。”这次他很坦白,“我想体会一下坐在棋盘前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很闷,但最起码可以培养一下我的耐心,你没觉得我变了吗?”
  “没觉得。”苏韵锦看着悻悻然的程铮,迟疑地说,“你为什么要改变?”
  从不下厨的人硬要做出一桌菜,里面偏偏还有他最不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学围棋,试着改变脾气……他大可不必这样为难自己。
  程铮环着她的手动了动,过了好一阵才回答:“我想我以前可能不够好。”
  改变一个成年人的性格谈何容易,他天生就是急脾气,性格强硬,嘴巴坏,到现在还是这样,但他动过改变的念头,这是苏韵锦从来没有想过的。
  其实她也一样,这四年来她也尝试着学会豁达和宽容、不那么较真,不那么敏感,试着在值得的人面前卸下心防。也许他们的改变都不太成功,可毕竟四年前的一场分离让他们学会了审视自己。
  “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郑晓彤为什么分手?”苏韵锦笑吟吟地问。
  “又来了。”程铮好像很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
  “莫非你有难言之隐?”
  “有没有你最清楚。”程铮在她脖子后面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苏韵锦微微一抖。
  “其实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你别想太多。”
  “都是男女朋友,有什么也不足为奇。我什么都没想。”苏韵锦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又问:“难道你没想过?”
  程铮把她转过来正对着自己,老实说道:“当然也想过。”
  “那为什么没有?”
  “每次想……的时候,就会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明天你就回来了。你是个小气鬼,我不能让你抓到我的把柄。然后,一个明天又接着一个明天,你没回来,她先不要我了。”
  “活该!”苏韵锦把脸埋在他胸口,嘴里取笑着他,眼睛却不争气地红了。
  程铮的手趁机摸进了衣服里,“所以你应该补偿我。”
  苏韵锦最后都忘了两人是怎么滚到床上的,只记得程铮上身赤裸地站在她面前时,她伸手摸了摸他胸前的那个吊坠,海蓝宝柔和的光芒灼痛了她的双眸。
  “原来它在你这里……”
  程铮把她的手按在胸口,“你说过不会丢下它,以后不许再骗我。”
  或许是因为太急不可待,程铮弄得苏韵锦有些疼。早些年,对于他在这方面简单粗暴的态度,她颇难接受,两个人在一起,她更多的是承受而非享受,程铮的乐此不疲在她那里成了疲于应对。然而没有他的那些日子,她不止一次怀念过他身上的热度,最直接地填充,每一次抽离都是无尽的空虚,所以当两人再度契合的那一霎那,彼此都在叹息,连疼痛都是喜悦的。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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