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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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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冰壶在挣扎,但是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翅膀上的光点逐渐消失,显露出灰白色的骨架。

    “她是我的!”高空中传来愤怒至极的叫声,紧接着浓烟消散了一大片,露出正常大小的飞跋。

    殷不沉除了掷出水晶眼之外再无进攻手段,裴子函刚刚学会用翅膀飞行,同样不能施展法术,他们不可能是飞跋的对手。

    飞跋忍痛乱蹿,最后终于一狠心将受伤的眼睛和殷不沉掷来的水晶眼一块挖了出来,然后只用一道妖术就斩断了裴子函的一只翅膀。

    裴子函与殷不沉快速下坠,飞跋骑在跳蚤背上冲向慕行秋。

    跳蚤愤怒地跳跃、扭身、扬蹄,可就是无法摆脱背上的半妖,它根本不是在用自己的力量飞行,表面上飞跋骑在它背上,其实却是飞跋拽着它一块飞行。

    慕行秋心中猛地蹿起一股怒火,修行生涯磨平了他的大部分棱角,服食化妖丸之后更要随时保持平静之心,可他骨头里的性格并未改变,只是难得暴露出来。

    看到飞跋骑在不情愿的跳蚤背上,修行、心境、理智都无法压制慕行秋的怒火了,他向上冲去,原处只留下灯烛与玉斧,它们不能召魂,但是能限制魂魄的移动,不让它回到兰冰壶的身体里。

    飞跋伸手向下,扔出一只黑色的光球,转瞬之间就到了慕行秋身前,慕行秋怕伤到跳蚤,没有施法反击,全凭着灵活的身法躲过了攻击。

    “救我!”殷不沉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大叫,他知道自己不是掉在地面摔死就是被满城的火焰烧死,那都不是他喜欢的死法。

    慕行秋祭出一道纸符,这还是辛幼陶给他的,他没有祭火神印,祭符效果很一般,但是制造一道简单的飞行术还是可以的。

    殷不沉觉得自己变轻了不少,又下降了一段距离竟然可以停在空中了,急忙伸手抓住裴子函仅剩的一只翅膀,发现仍能浮在空中,才用力将不知死活的裴子函拉上来,正要说声谢谢,慕行秋已经嗖的一声掠身而过,一颗黑色光球就在不远处爆炸,殷不沉立刻飞远一点。放眼望去,竟无落脚之地。

    飞跋抛出第十颗黑色光球,都没有击中目标,双方一上一下,已经非常接近,慕行秋以锻骨拳心法猛地蹿上一大截,到了飞跋头顶,终于可以避开跳蚤直接施法了。

    白光从霜魂剑内**出,直击飞跋头部。

    飞跋消失了,几乎就在慕行秋施法的同一刻。他整个消失不见,白光从跳蚤背上两尺的地方射过去,什么也没有击中。

    跳蚤身上的妖术仍有残留,下坠一段距离之后停在了空中,可是还没办法自由行动,只能恼怒地摇头晃脑。

    慕行秋来不及帮助跳蚤,见它暂时无事也就放下心来,在高空中急速飞行,不停地改变方向。用天目到处寻找飞跋的下落。

    任何法术和妖术都有迹可寻,慕行秋的百宝囊里有几样法器是专门寻找这些迹象的,他一边到处乱飞,一边召出一面铜镜。

    铜镜刚刚在他肩上出现。慕行秋就感到背后掠过一阵寒意,然后他被铁箍似的两条手臂牢牢抱住了。

    “你命中注定死于我手。”飞跋发颤的声音就在慕行秋耳边响起,好像在做一件他不得不做却又十分害怕的事情,“你有无数次机会杀死我。可你没有动手,这就是你的罪过。”

    慕行秋的第一个动作是将手中的霜魂剑收回剑鞘内,再想施法的时候发现绛宫又被束缚住了。立刻改以锻骨拳率兽九变的心法还击,可那两条手臂太顽固,勒得他骨头都要断了,却没有丝毫移动。

    “这才是魔尊正法的力量,你在万子圣母面前没有杀死我,只是打晕我,真是愚蠢至极。”

    飞跋的妖力在得到麒麟角光球的加持之后大幅增强,完全是一只巨妖的水平。纯粹比试体力,就算是练拳多年的慕行秋也比不上他。

    “牙山派你来的?”慕行秋咬牙问道,胸口被勒得太紧,完全没办法吸入空气。

    “我是至尊之妖,没有道士能命令我!”飞跋怒声道,用独眼看着慕行秋,心中的怒意一浪高过一浪,“鄙视我者必受惩罚。我不会马上杀死你,那太便宜你了,兰冰壶说得对,应该把你的魂魄留下,造一样特别的东西。慕行秋,准备接受我的化妖之术吧。”

    飞跋的“化妖之术”其实就是魔尊正法里的再灭之法,他要杀死慕行秋,却不会将魂魄再送回原身之内。

    生魂受妖族控制,这是一个人死后最悲惨的遭遇,慕行秋绝不肯就这样屈服,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带着背上的飞跋在空中翻滚。

    慕行秋绛宫被困,已经不能飞行,是飞跋在带着他,可飞跋也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这名道士,“魔尊无敌,交出你的魂魄吧。”

    好像有一柄极薄的刀刃贴着骨头刺进了体内,轻松地剔掉筋肉,势如破竹地前进。

    慕行秋闷哼一声,即使是在最痛苦最无力的时候,也没有丢失神志,他用余光看到了一件东西,体内猛然又生出一股力气,带着飞跋撞了过去。

    “啊……”飞跋轻轻地叫了一声,像是在打哈欠,然后他的手臂松开了一点,刀刃似的再灭之法也结束了。

    跳蚤的一只角深深刺入飞跋的后背,差一点就刺中慕行秋。

    慕行秋的绛宫得到解放,他又能施法了,立刻翻身飞起,右手闪电紧紧缠住飞跋的脖子,左手召出霜魂剑。

    饶恕一只妖日后会带来多大的麻烦?杀死一只妖又能免除多少威胁?

    慕行秋以后会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交出你的记忆、你的性命,还有魔尊正法。”

    务虚幻术、务实幻术和霜魂剑的吸力同时奔向瞪大独眼的飞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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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仇恨的理由(一更)

    飞跋仅剩的一只眼睛像燃烧的炭一样越来越亮,“我必须杀死你,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飞跋的脑子里一团混乱,他记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要杀死这名道士,可是恍然间理由全变得荒谬可笑:在所有蔑视、欺侮过他的人类与妖族当中,慕行秋绝不是最过份的一个,绝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宽容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到底为什么?飞跋的独眼亮得像是正午的阳光,可他的脑子却越来越糊涂,就在昨天晚上之前,他似乎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杀人念头,那时他更想将慕行秋化妖,让道士屈服并效忠自己,帮助他组建强大的军队。

    “我必须……”憎恨的念头还是非常强烈,飞跋的恨意遍及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所以他有一点点困惑,为什么唯独对这名道士的恨意最深。

    闪电缠绕着身体,似乎要将全身烧焦烤化,一股暖风似的法术则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像一名蛮横的强盗在肆意搜刮,另一股强大的吸力却要将他的魂魄带出去——不,飞跋很快明白过来,吸力要的不是魂魄,而是与魂魄附着在一起的魔尊正法。

    各种各样的痛苦集合在一起,麒麟角造成的伤害反而变得微不足道了。

    “杀死你!”飞跋厉声叫道,终于给心中的奇怪恨意找到一个现成的理由,道士想杀死他、抢走他最珍贵的宝物,所以他得反抗。

    这个念头一起,飞跋立时忘掉了所有痛苦,生出一股他此前从来没有过的力量,右臂硬生生从闪电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肘部以下皮肉尽失,他也毫不在意,奋力抓向道士的喉咙。

    慕行秋一手闪电一手霜魂剑。离飞跋只有数尺,虽然早已学会一心多用,这却是他第一次同时施展三种强大的法术,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愤恨,于是又施展出第四种法术——霜魂剑内**出一道光束,瞬间将飞跋的手臂斩掉一截。

    飞跋剩下的半截手臂仍在努力前伸,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

    这只半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甚至不知道自己遭到了利用。

    慕行秋翻涌的愤恨突然平静下来,他认得飞跋,虽然从来没喜欢过他。但是知道眼前这个不知死活、不分强弱、不顾危险一心只想杀人的半妖,绝不是真正的飞跋。

    这只是一个不幸被选中的工具,没有他,麒麟角内的白光也会另选一个结合目标,慕行秋这次所遭遇的一切危险并非源于多年前对半妖的宽容,而是来自于强大得多的力量——道统。

    慕行秋收回闪电,但是继续夺取飞跋的记忆和魔尊正法,记忆虽然混乱,但是里面总会留下一些线索。至于魔尊正法,就不应该留在飞跋身上,那对他自己以及所有人类和妖族都不是好事。

    慕行秋最先得到的是飞跋的记忆,务虚幻术得手了。飞跋的记忆没有明显的时间排序,他的思维本来就混乱,被强者操纵之后变得更加没有条理,慕行秋不得不尽量多取一些。

    飞跋独眼中的光芒骤然消失。一团白色的光球飞了出来,没有攻击慕行秋,而是向城外迅速飞去。

    慕行秋正等着这一刻。光球不仅是线索,也是证据,表明牙山道士在利用飞跋行恶,务实幻术形成的闪电再次从右袖中钻出来,形成一只小小的牢笼,将光球困在里面。

    飞跋的身体软了下去,所有的疼痛——麒麟角的穿刺、闪电造成的烧伤、被自己挖掉的眼睛、断掉的手臂……一切疼痛都回来了,半妖愣了一会,不知道该对哪一种疼痛最先做出反应,很快这就不是问题了,他以一声凄厉而长久的惨叫回应身体上的创伤。

    无数半透明的魔文从飞跋的水晶眼里飞出来,像一缕浅黑色的蒸汽,附着在霜魂剑上,然后顺着剑身流向慕行秋体内。

    慕行秋从百宝囊召出一顶备用草帽,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或者霜魂剑承受魔尊正法,外来的法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危险,就算是最强大的道士也很难确认某种法术的背后是否隐藏着其它邪术,慕行秋的泥丸宫里已经有了一枚外来的内丹,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他的百宝囊里有许多法器,其中几件的品级还很高,足以承载强大的魔族法术,可慕行秋偏偏召出一项普通草帽,它没有任何法术加持,普通得甚至经受不住风吹日晒,因此慕行秋觉得它最合适。

    左流英已经证明寻常之物也能当作法器,与正规的法器相比,草帽几乎一无是处,但这也正是它的优点——不会给魔尊正法提供辗转腾挪的空间,就像秃子,若不是他与魔种结合的时候太过弱小,很快就会被杀死,或者更惨一些,成为魔种的奴隶。

    半透明的魔文流向草帽,一件无生命、无法力的寻常之物。

    刚接触到第一只魔文,草帽就裂开了,涌来的魔文越多,草帽上的裂纹也越多,很快就纵横交错,像是一片干涸已久的河道。可草帽没有因此解散,无论裂口有多少,总剩下一丝片缕的联系,令它保持完整。

    飞跋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又一次忘掉自己身体的疼痛,“你、你疯了……这是、这是魔尊正法!”

    殷不沉借助符箓的力量飘在空中,不能飞得太高太远,远远也看见了慕行秋的举动,双手抓着裴子函的翅膀,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惊恐叫声,“慕行秋、慕道士、慕祖宗,不要魔尊正法,把它给我啊,千万别……你这是……天呐,干脆把我一块杀死算了。”

    慕行秋毫无所动,越发坚信草帽才是魔尊正法的最佳归宿。

    最后几只魔文也离开了飞跋的水晶眼,与草帽融为一体,草帽上面布满了裂纹,好像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成粉末,可它仍然保持着完整,吸收最后一只魔文之后,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所有裂纹居然都被黑线取代——它变得更完整了。

    “这只是一顶草帽?”飞跋惊讶而又茫然地问。

    “嗯,只是一顶草帽。”慕行秋说。

    “它坚持不了多久,等它毁掉,魔尊正法也就消失了。”

    “这有什么不好吗?”

    飞跋更惊讶了,独眼变得湿润,一眨不眨地盯着慕行秋,好像守败奴看着败家子、饱学之士看着目不识丁的强盗。

    “你是魔。”他说,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你就是魔。”

    慕行秋没有争辩,反而觉得飞跋受得苦已经够多了。于是慢慢升起,将他从跳蚤的角上取下来。

    “我不想死……”飞跋看了一眼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求生意愿一下子被击散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你,真的。求你下手痛快一点。”

    慕行秋点下头,“如你所愿。”

    务虚幻术进入半妖的头脑,寻找的不是记忆,而是情绪,飞跋的情绪同样混乱不堪。可是有几样还是非常清晰的,其中一样是厌倦——幻术加强了厌倦,飞跋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压过了身上的疼痛与将死的恐惧。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前所未有的深沉睡眠。

    慕行秋收回全部法术,飞跋的身体坠向冰城的火海,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相隔十余丈,慕行秋用霜魂剑发出一道白光,正中飞跋的额头。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下方传来一声高亢入云的尖叫声,兰冰壶奋力扇动翅膀,魂魄竟然挣脱了灯烛与玉斧的束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飞跋不只是她的主人,还是她“永生”的来源,兰冰壶试图去救飞跋,可是晚了一步,满城妖火将半妖一口吞下。

    兰冰壶调头飞向慕行秋,她没有注意到双翅上的光点再也没有恢复、脸上的血肉正在片片飞离,露出下面的骨头,她越飞越快,却没有施法,而是用手掌去抓敌人。

    慕行秋右手拿着草帽,罩向兰冰壶的手掌。

    兰冰壶停住了,鹰爪似的手掌离草帽帽檐只有数寸,感到全身由里到外地震颤,可是低头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很快她明白过来,她的魂魄又一次要离开身体,跟慕行秋以召魂之术强行取魂不同,这一次是魂魄自己要离开。

    “啊……我……”对飞跋的忠诚像一场荒诞的梦渐渐远去了,兰冰壶扭头看了一眼只有骨架的翅膀,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厌恶,“这不是我。”

    “告诉我,你对魔侵道士们用的是什么妖术?”慕行秋施展务虚幻术,突破兰冰壶的防护,可她的脑子里已经一无所有。

    兰冰壶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她正在失去对外界的感受能力,却想起了自己多半生都在耿耿于怀的事情,“左流英,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差一点入魔,他的父母为此而送掉性命,这是他的心劫,用念心幻术可以打败他。”

    慕行秋一愣神的工夫,兰冰壶也向火海坠去,骨翅断成了无数截,它是妖丹,却不具有妖丹的坚硬。

    慕行秋将草帽送回百宝囊,从怀里取出一块抹布,飞到跳蚤身边,轻轻擦去它角上的血迹。

    跳蚤显得有些烦躁,总想回到地面上去,可是冰城到处都是火,没有落脚之处。

    殷不沉眼睁睁瞧着带有魔尊正法的草帽消失,心痛不已,不由得长叹一声,“慕行秋,裴子函还要吗?他好像醒不过来……咦,他睁眼了。”

    裴子函的状况跟兰冰壶类似,也是被杀之后魂魄留在原身之内,但是不到十五天,对飞跋还没有形成完全的效忠之心,他醒来其实有一会了,看到了飞跋与兰冰壶的下场。

    “把我也扔下去吧。”

    殷不沉仍然抬头望着慕行秋,等他下达命令。

    慕行秋也抬头看着一件东西,闪电包裹的光球就在十余步之外,正在拼命挣扎。通过它,慕行秋将查出到底是谁在飞跋的脑子里注入了仇恨。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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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道尊(二更)

    白色的冰城变成了黑色的废墟,但是没有被摧毁,根基仍在,妖火已灭,外围的毒雾仍没有消散。

    万子圣母站在最高处,慢慢转身,看着一只只妖族从地下惊恐万状地钻出来,不由得笑了一声,“居然还剩下这么多,唉,冰城没有全毁,圣母后裔也没有死光,我还是离不开这里。”

    她避开地上烧黑的碎块,走出十余步,低头对慕行秋说:“最后的机会在你手里,怎么样,带着诅咒的道士,你要灭掉冰城吗?只要几道法术,你就能实现道统一直以来的宿愿。”

    慕行秋也在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裴子函,跳蚤和殷不沉分别站在他两边,一个满怀警惕,一个唉声叹气。

    裴子函只剩一只膜状翅膀,就连这一只也在慢慢腐烂,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破布,“妖族……永远没有希望了,即使道士不将我们杀光,魔族也会将幸存的妖族变得跟我一样。”

    他终于醒悟了,飞跋的化妖之术只是一次预演,远古时期的魔族正是用类似的法术将妖族变成奴隶与士兵,并取得他们牢不可破的效忠。

    他也绝望了。

    裴子函了解道统的实力,也领教了一回魔族的力量,生存在夹缝中的妖族根本没有自己的路可走。

    “杀死我吧,就当帮我一个忙。再求你一件事,不要等七天之后,待会就收了我了魂魄,将它彻底销毁,我不想再忍受这种痛苦。我一生中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错误的,害了我自己,也害了芙蓉山。”

    慕行秋看着非妖,仍然没有吱声。

    “杀了他吧。”殷不沉在一边劝道,“妖族就不该有太远大的理想,漆无上因此而死。裴子函也该死,他要是老老实实当道士,因他而死的妖族没准还能少一点。唉,理想这东西太危险了,像我,就没什么理想,铁脊蛟龙被灭族,我也没想过报仇。”

    殷不沉瞥了一眼慕行秋腰间的百宝囊,他的“理想”都在那里,只是不敢提出来。“我还不如刚才就把他扔在火里。”

    慕行秋开口了,“你该死,但不该就这么死去。”

    “我已经死了,只是魂魄还没有离开身体,我所求的只是减少一点痛苦……不,我应该承受这些痛苦,这是我理应受到的惩罚。”

    瘦高的万子圣母插口道:“你应该现在就除掉他,谁知道十五天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道士,你太心慈手软了。会给自己留下许多后患。”

    慕行秋转过身,看到幸存的妖族正在慢慢往山上行走,如履薄冰,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既恐惧又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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