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秋哥回来了!”
小秋刚走进庭院,数十道目光同时扫来,许多人还指着他发出惊呼,像见了鬼一样,倒把他吓了一跳,“张道士,孟都教让你马上去见他。”
“啊?什么事?”
“不知道。”
张灵生慌张地向外面跑去,在门口转身说:“谁也不许打架,否则……”他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威胁,慕行秋似乎没有受到严厉的处罚,这让他乱了阵脚。
张灵生走了,野林镇的少年们全都拥到小秋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询问详情,小秋咧嘴笑了,挠挠额头,“上山睡了一小觉,然后就让我回来了。”
“宗师什么也没说?”二良疑惑地问。
“就是让我好好修炼,别再惹事。”
其他少年也慢慢围过来,都对小秋的毫发无伤感到不可思议,辛幼陶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听人说过,庞山宗师和禁秘科首座都是极为严厉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小镇的孩子网开一面?
“宗师没在你身上查出魔种?”辛幼陶忍不住发问,“你连内丹都没有,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嘛。”
小秋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宗师倒是说了,道门法术无边,绝大多数依赖于内丹,可是总有个别法术例外,只要有道根就能施展出来。这些法术通常没什么威力,跟道统正法不可同日而语,对付普通人倒还可以,他让我尽量少用,除非碰到危险不得不用。”
辛幼陶惊恐地躲在亲信身后,觉得慕行秋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对自己发出威胁。
小秋推开人群,走到大良沈休明面前。
沈休明慌张地抬起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吸进一口气又咽了回去,突然指着二良沈休唯,“我不能让他们打我弟弟,小秋哥,我……我也是野林镇的人。”
“咱们都是野林镇的人。”小秋咧嘴笑了,他怀念与大良亲如手足的感觉。
大良沈休明刚参战的时候只是想把弟弟拉出来,待看到对方出手无情,他也怒了,打过不少人,挨过不少打,彻底得罪了辛幼陶,这时扯下王子赠送的衣裳,往地上狠狠一掷,像沈昊一样光着膀子,“小秋哥,咱们野林镇不要别人的施舍!”
其他野林镇少年回到小秋这一边,有人是因为帮助沈昊,有人开始只是旁观,最后还是因为野林镇的身份不可避免地卷入战团,与辛幼陶站到了对立面,这时全都脱下上衣扔在地上,还上去踩了两脚,跟伙伴们站在一起。
二良沈休唯穿的是馆舍发放的普通衣裳,一时兴奋也脱下来,想了想,没有扔在地上,就攥在手里,站在哥哥旁边。
馆舍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也不超过十四岁,眼见一群光膀子少年并肩站立,阳光破云照来,将一副副瘦小的身板映衬得如同虎豹,其他孩子对这样的场景深感震撼并印象深刻,甚至超过了对王子的印象。
除了成堆的礼物和一招火球,遥远的西介国王室在庞山道统并未显示出更大影响,与野林镇少年们近在眼前的团结相比,强弱易位。
辛幼陶用礼物收买到不少跟班,这时都有些含糊了,他们领教过这帮少年的打架实力,觉得就为了几样小礼物为王子打得鼻青脸肿,实在不值得,于是慢慢散开,没有一个人肯吱声。
辛幼陶对这种事向来敏感,发现自己建立的体系正在迅速崩溃,他退却得比谁都快,不屑地哼了一声,拉住最近的两个孩子,“走,去我屋里,我让你们看点好玩意儿。”
野林镇的少年都来到小秋的房间里,只有芳芳没参与这次“光膀子聚会”。
少年们兴奋地聊天,展示身上的伤痕,有意无意地掩饰他们过去一个月的分裂。
“小秋哥,宗师都说没事了,那你把咒语教给我们吧,晕三儿会火球又怎样?下回让他变晕四儿。”二良沈休唯比任何人都要兴奋,蹿来跳去,像只刚被放出牢笼的小猴子。
让他失望的是,小秋居然对他的要求摇头,“不行。”
小秋不像其他人那么激动,在山上睡的那一觉好像还没有完全醒来,他感到脑子还有点昏沉,整个人也提不起劲儿,“宗师对我说,修道最忌讳避难就易,咒语虽然有效,却会令人产生依赖,因而荒废正途,而且它还有其它隐患。我向他承诺尽量不再使用那条咒语,也不会将它教给别人。”
不仅二良,其他人也都失望了,沈昊晃晃拳头,“光用它我也能打得辛幼陶满地找牙,就是怕他偷偷摸摸对我扔火球。”
“不会。”小秋再次摇头,有些事情他没有在院子里说,“辛幼陶不敢再用法术,戒律科的人说了,再发现他滥用就将他送回西介城。”
老祖峰台院的小道士很愿意跟小秋闲聊,将戒律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怪不得辛幼陶刚才不那么嚣张了。”沈昊双拳抵在一起,更有信心了。
“不要再打架。”小秋现在是野林镇唯一保持镇静的少年,“张道士被养神峰叫去训斥了,从明天开始孟都教会入住馆舍,他真会撵走惹事者的。”
沈昊仍然愤愤不平,犹豫片刻才说:“只要孟都教公正,只要辛幼陶那伙人不来挑衅,我就先把这顿拳头寄存起来。”
少年们又聊了一会,沈昊突然一拍脑门,“小秋哥,光顾着咱们说话了,你应该去看看芳芳,她为你奋不顾身,我从来没见过女孩子打驾也这么厉害。”
“可不是。”二良哈哈大笑,“被芳芳打的那个小子,后来都抱头求饶了。”
后院的房间里,芳芳正在看书,因为前段时间被孤立,她没有室友,倒也落得清净。
现在的她又是秦先生严加管束的女儿了,双唇紧闭,看到有趣的内容会心一笑时,也要抬手遮在嘴前,绝不让有缺憾的牙齿外露。
小秋被伙伴们推进房间,芳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书。
小秋也随手拿起一本书,坐在芳芳对面,认真阅读,等到屋外再也没有切切的偷笑声,他放下书,“芳芳,是你念出咒语让火球停止的吧?”
(求收藏求推荐)
第三十一章 香炉传音
小秋是在被送出老祖峰台院的途中想明白真相的。
当着宗师宁七卫和首座左流英的面,小秋念出的咒语的确产生了效果,令空气微震,让火球爆裂,然后左流英立刻将他完全掌控,获悉他内心的全部记忆与想法。
小秋不喜欢这样的经历,等到小道士过后向他解释控心术之后,他更不喜欢了。
“其实这算不上多厉害的法术,达到餐霞境界的道士大部分都能学会,与此同时,只要你能凝结成丹,自然会对控心术一类的法术产生抗拒。防御总是比进攻要容易些,所以控心术的使用要求相当的实力差距,对大多数道士来说,实在没多大用处,也就能欺负一下你这种水平的小孩子。”
小秋开始回忆昏睡之前的事情,他在物祖堂念出咒语,当时的感觉很明显,随着错或落弱莫五个字吐出,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从心口生发,瞬间传到指尖,然后火球被定住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火球若有若无的重量。
再往前回想,他在馆舍庭院里被辛幼陶逼到绝境时,虽然也念出了咒语,但是没有产生任何类似的奇异感觉。
反复回想,小秋终于确定,刚刚在物祖堂里,是他第一次念咒生效,辛幼陶的火球爆炸与他无关。
如果不是他,那只能是芳芳了。
小秋的心提了起来,他刚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宗师与首座在争论一个词,当时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没听懂几句,但能听到与咒语有关。
“念心是什么东西?”
“原来你用的是念心之咒,怪不得。”小道士恍然,看到小秋神色有异,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三祖创建道统的时候发明了若干法术,各种类型都有,后来在实践中发现五行类的法术最好用,于是五行渐渐独大,其它类型不是失传就是埋没在故纸堆里无人修炼。念心是其中一类,比较特别的一类,只要有道根,无需内丹就能诵咒施法,可惜威力不大,所以从来都没有兴盛过,现在五行大兴,更是没人修炼啦。”
说到这,小道士望向镜湖村的方向,惋惜地叹气,“梅传安入魔之前一直在苦心钻研无人问津的废旧古术,希望能变废为宝,从中挖掘出另一条能与五行法术比肩的脉络出来。唉,可惜这样一位天才道士了,付出这么大代价,却只是……首座有说这条咒语是新的吗?”
小秋摇摇头,他记得很清楚,“首座说这是一条九祖时期就有的小法术,习之无益,让我以后不要再在上面花费时间,以免耽搁正经修炼。”
小道士又发出一声叹息,越发替梅传安感到不值,“首座说得没错,你还是把它忘掉吧。念心之术被道士遗忘还有一个原因:魔念常常由心而生,念心之术正好处在道魔边缘,威力不大却极易入魔,的确习之无益。”
宗师宁七卫也是这么说的,小秋点头,十分感谢这位小道士,感到他说话的语气有点老气横秋,忍不住问:“你有多大了?禁秘首座看上去十七八岁,实际上好几百岁,你呢?”
小道士的笑容跟普通孩子一样,“老祖峰上你看不透的事情多得很,等你起码开窍通关之后再来问吧。”
……
小秋将山上的事情都讲给芳芳,“对了,小道士告诉我,辛幼陶根本没有内丹,他用的是藏身符箓,就贴在腰上,右手伸出来的时候左手暗中祭符。他的火球术也很低级,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就算烧在身上也不会产生太大损伤。”
“原来是这样,当时看上去可挺吓人的。”芳芳歪着头,思考“藏身符箓”几个字。
“你还没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你施放的咒语?”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芳芳的神情有些茫然,当时她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全部注意力都在小秋身上,有点记不清当时的感觉了,“之前我就有过那种……从心里传到指尖的麻酥感觉,也见到过眼前仿佛有什么透明的东西在晃,没想到它能定住火球。”
芳芳露出歉意,早知道是自己诵咒生效,她不会让小秋承担责任。
小秋笑了一下,他当然不会埋怨芳芳,心里只有感激,“以后别再用它了。”
“嗯。”
小秋站起身,想了想又坐下,“我有种感觉……梅传安把咒语说给我们这件事并不简单。”
“你想到什么了?”
“左流英总想证明咱们体内还有魔种留存,梅传安从前偏偏是他的徒弟,莫名其妙地来到馆舍,又莫名其妙地在临死之前说出一句咒语,而梅婆婆照顾他十年都从来没听到过,这里面有点问题。”
小秋不是第一次怀疑左流英了,所以芳芳并没有意外,合起书本思考了一会,“只要以后不再用这条咒语,应该就没事了吧?”
两个十来岁的少年男女,当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应对老祖峰上的首座,小秋说:“没错,咱们再也不用这条咒语,让左流英干着急去吧。对了,我在山看到一只麒麟幼崽……”芳芳立刻产生了兴趣。
在馆舍前院的另一处房间里,王子辛幼陶独自躺在炕上,蜷缩成一团,因为今天的这场惨败而瑟瑟发抖。
计划本来执行得顺顺当当,辛幼陶轻易赢得绝大多数孩子的追随,迫使了解他底细的野林镇少年发生分裂,可就在他试图啃下最后一块硬骨头时,他被噎住了,结果一败涂地,将到手的胜利拱手相让。
野林镇的少年重新团结,别的孩子全忘了王子的好处,反而用猜疑的目光看着他,那两名最得宠幸的亲信,也只在他的房间里待了一小会就匆匆告辞。
独居一室原本是王子的特权,现在却成为孤独无助的象征。
还有老祖峰上不公平的高层们,慕行秋施展古怪的法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而他只是偷偷地用了一道小小的符箓,就遭到狠狠的训斥,他带来的所有符箓都被没收了,严厉的执法师甚至当着他的面将其全部销毁。
身为西介国王子,辛幼陶可以没有盔甲,可以没有朋友,但不能没有符箓,他蜷在炕上,忘了自己有多么怀念松软的床铺,感到全身光溜溜的,羞于见人,同时侧耳倾听,害怕沈昊和小秋会突然冲进来对他进行报复。
晚饭时间到了,辛幼陶没有去饭厅,这里的饮食寡淡无味,他本来就不爱吃,今天更是没有胃口。
夜色渐渐笼罩整个镜湖村时,王子辛幼陶重新振作起来。
“得从小事做起,连一群孩子都征服不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事?”他伸展四肢,以最坚定的语气小声自语,好像对面躺着他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游戏就是战争,我比他们看得都远,这是我的优势,他们还是小孩子,可我不是,我不当小孩子,再也不。”
他跳下炕,穿上皮靴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夜色已深,大部分孩子回房休息,只有少数人还留在外面,或是聊天或是练拳,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辛幼陶咬着嘴唇,他既然不将自己当成小孩子,自然也不想羡慕小孩子之间的友谊。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分崩离析,不是形同陌路,就是互相争得你死我活。”辛幼陶低声发出预言,对屋外的友爱景象嗤之以鼻。
外面的孩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野林镇的三名少年,慕行秋、沈昊、二良沈休唯,他们还在孜孜不倦地练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辛幼陶没注意到他已经盯得太久,低声自语,“一套锻骨拳也练得这么起劲儿。”
终于,连这三个人也回屋休息,子夜将至,馆舍里寂静无声,连虫鸣都听不到。
辛幼陶睡不着,坐在炕沿上发呆,突然听到外面又有开门的声音,于是悄声跑到门口再次向外窥望。
张灵生从房间走出来,鬼鬼祟祟地向正房与东厢房之间的练武场走去,白天从养神峰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躲在屋里不见人,也没来看望王子,显然是受到了都教们的斥责。
辛幼陶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他从一开始就瞧不起这个张道士,现在更觉得此人一无是处。
张灵生来到树下的石凳前,双膝跪地,先是将一只比巴掌稍大的小炉放在凳上,然后在上面插上一柱香点燃。
香烟笔直上行,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张灵生等了一会,像是在倾听什么,然后开口说话,声音很低,语气却极为恭谨,“是弟子的错,我的手段太软,没能将他们的魔种逼出来,我无能,明天养神峰会派来都教……我会再想办法,这次不会再心慈手软了。嗯……嗯……我只有一个愿望,就一个,助我凝丹,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达到吸气境界就好。”
张灵生向香炉叩首,刚要将东西收起来,又改变了主意,起身向墙角望了一眼,径直离去。
张灵生一进屋,辛幼陶就从墙角阴影里走出来,慢慢走到香炉面前,满怀好奇地盯着那股冉冉上升的烟气,隐约猜到这是与老祖峰通话的手段。
一个声音在辛幼陶脑子里响起,“你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你希望在庞山一步登天,然后返回西介城争得属于自己的那份家族荣耀。”
“我是。”辛幼陶开口道,对此不再有意外的感觉。
“你已经下定决心要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
“你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在乎。”
“去吧,让魔种露出真面目,逼它现身,实在不行——就帮它现身。”
(求收藏求推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二章 棍棒出高徒
养神峰都教孟元侯不仅相貌独特——毁了半边脸却从不加以掩饰——对如何训练新弟子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因此,入住馆舍的第一天凌晨,他就将所有孩子都叫到庭院里。
几十名年龄不同的孩子哈欠连天地走出房间,一看到那张狰狞的面孔,立刻变得清醒,乖乖走过去,互相谦让,谁也不想站在最前面。
张灵生现在是孟元侯的副手,恭敬但是冷漠地站在边上,偶尔帮助安排孩子们的位置,从不接近野林镇的几名少年。
天还没有完全亮,孟元侯招招手,示意孩子们靠得更近些,然后从地上拣起一根比他稍高一点的棍棒,这样的棍棒还有许多,全都堆在他的脚边。
“昨天你们当中有些人打了一架。”孟元侯右手握持棍棒,双腿微微分开,两脚外撇成八字形,个头虽矮,浑身上下却充满了劲力,若不是那身蓝衣,他看上去不似修道之士,倒像是城里的武功教头,“可惜我没亲眼看到,今天就让你们打个够。”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孟都教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
“有问题现在就问,待会就只能动手不准动嘴。”孟元侯突然严厉起来,将两名**岁的孩子吓得一哆嗦。
“真打吗?”有人小声问。
“当然真打,难道我是来看花拳绣腿的吗?打,使劲打,不顾一切地打,头破血流最好,只要不死人——我想你们也没有这个本事。”
总共五六十名孩子,听到都教的训导全都吓坏了,互相交头接耳,许多人摸着自己的脑袋,不想让它受到伤害。
“有话就大声说出来!”孟元侯本人的声音倒是足够大了,震得满院人耳朵里嗡嗡直响。
“我们是来修道的,为什么要学打架?”辛幼陶站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得到这位都教的欢心,莫不如借此机会重塑在馆舍中的首领地位。
他的质问得到许多孩子的赞同,在他们的想象中,修道应该是安静、沉稳、无欲无求,而不是像凡夫俗子那样打打杀杀,昨天馆舍里刚刚打过一次群架,可就算是当时的参与者,也不认为那样的场景符合修道规则。
“既然修道,早晚有一天会面对妖魔,到时你怎么应对?”
“我用法术。”辛幼陶抬起右手,虚握成拳,好像握着别人看不见的法术,“几招出去就能斩妖除魔,射它十几个窟窿。”
孟元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