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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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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我的道友,这正是欣赏奇迹的完美夜晚,月不必圆、星不必明、风不必柔,因为它们都是陪衬。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看我从虚空中采摘的珍宝,看我为道术所做的贡献,凭着它,我将传世,我将不朽,而你们,将有幸充当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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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虚空中的珍宝

    梅传安的入魔在许多人看来是有迹可循的,当初他不顾母亲的哀求和同年师兄弟的劝告,毅然决然地接受了首座左流英的招请,成为禁秘科弟子,他说:“最强者注定要站在巅峰之上,只求再往上迈出一步,纵然因此入魔坠灭,我也绝不后悔。”

    数年之后,认识梅传安的人都说,他那狂傲的宣言就已经有了魔意。

    禁秘这一科最易入魔,之所以仍能吸引出类拔萃的弟子加入,因为禁秘科的确走在九大道统的最前面,只有他们被允许接触那些模棱两可、带有妖魔特征的法术,可以翻阅最古老、最高深、最玄奥的书籍。

    作为禁秘科弟子,最大的荣耀就是能创造一门极具威力的新法术,许多人皓首穷经却一无所得,另一些人则中途迷失坠入魔途,只有极个别人能够做出成绩,从此在道统传承上名垂千古。

    十年前梅传安就声称自己悟出一道全新的法术,狂妄地要求九大道统的宗师齐聚一堂,他要当众演示,禁秘科首座左流英对这名得意弟子观察已久,毫不犹豫地动用法器对他进行细致的检查——对于法力高强者来说,魔念可能隐藏得极深。

    检查结果证实,梅传安入魔了。

    宗师宁七卫和其他首座又做了一次检查,结论与左流英一样,还好发现及时,梅传安的魔念才刚刚产生,尚未吸引到魔种,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一位大有能力的庞山弟子,哪怕被最微弱的魔种侵袭,也会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

    修道者的魔念就像是吸引猫儿的鱼腥,哪怕只有一丁点味道,也逃不过魔种的侵袭,这种侵袭甚至能够跨越时空的隔绝,最强大的法术也难以完全禁止。

    梅传安就这样在顷刻间失去了一切。

    神智尽失的梅传安还是很狂,每当稍微清醒的时候都会喋喋不休地的自称悟出了新法术,如果有听众,他会更加兴奋,当然大多数时候,他的听众只有母亲一个人,村民们在领教过疯弟子的破坏力之后,很快就对他避而远之。

    梅婆婆因此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对小秋和芳芳小声说:“他总这样,你们不用放在心上,他从‘虚空中采摘的珍宝’,谁也没见过,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他说今晚就要……就要‘自由’。”小秋有不祥之感。

    “也该差不多了。”梅婆婆擦去眼泪,“他这几天一直在说类似的话。唉,十年,是时候了。谢谢你们,你们可以走了,让我一个人听他胡说吧。”

    “我不急,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小秋说,他正在细心观察,想找到左流英控制梅传安的证据,目前尚一无所得。

    梅婆婆感激地点点头,“我去拿点水果。”

    梅传安早已与真实的世界脱离,他甚至感觉不到系在腰上的粗草绳,身躯笔直,在母亲与客人说话的时候,一直仰头望夜空,似乎在等天意的指示,或是倾听虚空中的命令。

    过了一会,他重新开口,语速一开始很慢,字斟句酌,然后逐渐加快,越来越快,好像时间不够用似的。

    “大道之初,始生三祖,三祖传火,分为九祖,是为九大道统之立。彼时道火初燃,法术不过三百,祖师立誓,不满十万此身不动,于是道门兴盛,弟子众多,可与魔族一战。魔族暴虐,戕害生灵,生吞人骨,活饮人血,夺人之产,灭人之族。我祖师亲率三千弟子下山,凡五战,终灭魔族,毁其形体,斩其退路,逐入虚空,禁封其门。经此五战,道火大衰,祖师弃世,十万法术百不遗一……”

    梅婆婆搬来小凳小桌和数盘杏梨,用极低的声音说:“如果你们能提些问题,他会更高兴。”

    “问题……”小秋挠了挠头,“梅道士,道火……为什么要叫道火?”

    梅传安指着小秋连连点头,“道之火,其妙不可言,其用不可知,非有道根者不传,非有际遇者不燃。此火非凡间自然之火,亦非道门五行之火,此乃奥义之火、智慧之火,减之又减不为少,增之又增不为多,天地因之小,尘芥因之大……”

    小秋望向芳芳,希望她能想出其它问题来。

    “禁秘科是专门寻找那些失传法术的吗?”芳芳开口。

    “重建古老法术只是一方面。”梅传安换了一种语气,没那么快,用语也没那么深奥,“最重要的是新建更强大的法术,早在第十一代祖师在世的时候,九大道统已经拥有二十万法术,此后日益月累,迄今已达百万之多。”

    “百万法术。”小秋发出惊叹,“那得多长时间才能全学会啊?”

    “法术虽多,可用者却不多,常用者不过数千,至极者寥寥百余,余皆不足为道。”

    “那你悟出的法术肯定是最强的了?”小秋刚问完就后悔了,这是在触人家的痛处,梅婆婆之前说过,梅传安从“虚空中采摘的珍宝”只是说说而已。

    梅传安微微眯起眼睛,“它不是最强,它是与众不同,它……”

    梅传安的呼吸突然沉重起来,右手捂着心口,面露痛苦之色,梅婆婆忙上去搀扶,他摆摆手,示意母亲不必过来。

    “它是一条信息。”梅传安的声音恢复正常,却没有了那股激昂慷慨,反而显出几分沮丧与茫然,“我还没有参透,远远没有参透。”

    “左流英是不是在帮你?。”小秋决定直接询问了,他来这里可不是听什么新法术的。

    梅传安似乎没听到这个问题,对左流英三个字毫无反应,深深吸入一口夜晚的空气,走到石墩前面,就在地上结跏趺坐,静静地整理衣裳,用下摆遮住双腿,然后他抬起头,“听我说——错或落弱莫。”

    “什么?”小秋没听清,这一连串相似的发音听上去实在不顺耳,梅传安偏偏念得极快,瞬间就结束了,好像就只有一个字。

    梅婆婆惊愕万分,“他、他从来没说过这几个字,他总对人说悟出了新法术,可是……”老人家激动起来,“他没骗人,对不对?我儿没有骗人,庞山宗师错了,禁秘科首座也错了,村里的人都错了!”

    “呃……”小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梅传安左手扶膝,右手捏剑诀指天,平淡地说:“道火不熄。”

    “道火不熄。”小秋和芳芳同时回道,内心里不由自主生发出一种庄严感。

    梅传安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此后一动不动。

    梅婆婆的激动慢慢消散,走到儿子身边,轻轻摘下他头顶的长簪,双手捧着送到小秋和芳芳面前,“请你们两位收下这份礼物吧。”

    “这怎么可以?我们啥也没做。”小秋推辞道。

    “你们能让我儿开心,这就是最大的恩情。我一个孤老婆子无以为报,这枚簪子是传安的道果信物,十年前,他二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星落境界,九大道统三百年来属他最快。”

    说到最后,梅婆婆的声音里也透出一股傲气,然后她叹息一声,“现在留着也没用了,就送给你们当件玩物吧,老婆子祝愿二位修道之途一帆风顺,早证道果,寿延万年。”

    小秋和芳芳互相望了一眼,最后是小秋接过簪子。

    “我送两位回馆舍。”

    “不用,我们认得路。”小秋说,梅婆婆还是将两人送出院门十几步远才转身回家。

    夜色正深,镜湖村村民早已休息,四下里无灯无火,只有星月照在头顶,芳芳紧走三步,两人并肩。

    “他死了,是吗?”

    “嗯,我想是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小秋不想沉浸在悲伤之中,又问:“梅传安说的真是一条咒语吗?”

    “我也不知道,梅婆婆好像很相信。”芳芳顿了一下,小声念出那几个字,“错或落弱莫。”

    “你竟然能记住?错落……错或落弱莫,好像没什么用,梅婆婆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

    “一般咒语要以法力为根基,咱们还没开始修炼呢,当然念出来也没用。”

    想起梅婆婆说起儿子修为时的一脸骄傲,小秋问道:“芳芳,你天天看书,‘星落境界’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九章传承经》里有介绍,修道先要开七窍,接着是通三关,奠定基础之后才能吸气以凝聚内丹,吸气之法进展缓慢,更高一等的道士能够餐霞,然后是吞烟,再往上就是星落境界了,到达这一境界的道士能够吸取星之精华,内丹就已经非常强大了,更往上则是注神、服月芒、服日芒,共是九等,每一境界又称道果,书上是这么说的。”

    “才九等,听上去不算太难。”

    “难着呢,书上说光是吸气境界就能挡住差不多一半修道之士,许多人虽然身怀道根,终其一生也无法凝成内丹,而且越往上越难,常常万中无一。”

    “我瞧张道士肯定没达到吸气境界。”小秋掏出那枚簪子。

    簪子长六七寸,质地坚硬,非木非铁,上面隐约刻着什么,举在空中,有光一闪而过,显出簪子上的三颗星星图案,“这东西有点特别,芳芳,你收着吧。”

    “不,这是梅婆婆给你的。”

    小秋将簪子塞到芳芳手中。

    两人一路闲聊,都觉得梅传安不完全像是疯子,不知不觉间已走回馆舍。

    “错或落弱莫。”芳芳在前院对着空中说,怕忘了这几个字。

    “错或落弱莫。”小秋跟着重复一遍,将这当成告别语。

    “你们两个去梅家了?”背后一个声音问,张灵生从房间里走出来,面带恼怒。

    小秋和芳芳急忙转身,就在这一刹那,两人曾经对着念出咒语的方向,距离地面四五尺高的一小块空气发生轻微的颤动,好像只是星星眨了一下眼睛,又像是凭空搅动的一阵微风。

    颤动持续的时间过于短暂,站在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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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拳法与早餐

    张灵生主管镜湖村迎宾馆舍已经十年,非常清楚一件事,那些懵懵懂懂走进院门的孩子里,没准其中某一位就是未来的庞山翘楚,所以他尽量温和地对待每一个人,除非有人做得太过分,或者这个人注定是个废物。

    “我不准梅传安来这里,意思可不是让你们去他家。”

    “梅传安刚刚死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见一见同门弟子。”小秋辩解道,觉得这不算多大的事。

    “这有什么稀奇?他是入魔之人,几年前就该死了。再说,你们算什么‘同门弟子’?”张灵生藏在心底的刻薄露出了真容,他越来越确信,野林镇的这群少年全是庸材,用不着他曲意奉迎,“道袍、道簪、传法半环,你们一样没有,就敢自称庞山弟子四处招摇?想结朋交友也太早了一点,而且你们的眼光着实差了点,难不成你们相信梅传安真悟到了新法术?”

    “他临死前念了一句咒语,错……”

    “闭嘴!”张灵生突然间暴怒,脸皮涨成紫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与挑衅,“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对我念咒?”

    对这股突如其来的愤怒,小秋完全摸不着头脑,“就是几个字而已,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竟然相信一个入魔者的疯话?”张灵生大发雷霆,身上仅有的一点仙风道骨消失无踪,“看来你不是太愚蠢,就是……你身上的魔种还没清除干净!”

    张灵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些孩子的问题在哪了,“你们体内的道根是假的,是魔种伪装的,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你们对魔种一点都不在意,还跟梅传安来往。山上的宗师和首座们日理万机,一时大意,所以被你们蒙蔽了,可我能看出真相。”

    张灵生指着自己的眼睛,“别以为我一无是处,我修炼慢是因为对入魔防范得最严格,跟魔有关的东西都瞒不过这双眼睛,你们是一群小魔崽子。”

    小秋越来越吃惊,然后也有点恼怒了,“魔种夺走了野林镇,我们恨它入骨。”

    张灵生后退几步,伸手挡在身前,做出阻止的动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给你们定几条规矩:第一,从今天开始,你、她、你们所有人,再不准走出馆舍一步;第二,你们两个,在忘掉梅传安的疯话之前,不准走近我五步之内,更不准对我、对任何人念咒;第三……第三,我得上报首座,对你们重新检查才行。”

    小秋脸也涨红了,从小到大他挨过不少责骂,可从来没人像张灵生这样,话语里充满鄙视与厌恶,好像野林镇的少年们沾上了脏东西,是一群被诅咒的人。

    小秋脑子里嗡嗡直响,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足足一头的张灵生,这是一位真正的庞山弟子,虽然学艺不精,开过七窍之后就再也没有取得进展,仍比普通人强壮有力得多,可小秋不会因此而退却,反而不顾刚刚颁布的规矩,向前迈出一步。

    无需更多的语言,形势已经再明显不过,张灵生慢慢吸进一口气,只要这个小子再敢靠近一步,他就要行使自己的管教权力,就算这件事以后捅到宗师那里,也没人能说他做得不对。

    庞山道统不是山门野派,在这里凡事都要讲规矩,他张灵生不是修道的奇才,但他懂规矩、守规矩,更愿意执行规矩,这就是他对庞山最大的贡献。

    一大一小两个人互相怒目而视,一个要维护馆舍的秩序,一个奋不顾身。

    小秋的第二步没能迈出去,他被芳芳拉住了。

    芳芳一句话没说,眼睛里满是乞求。

    小秋的胸膛起落三次,后退一步,回到原处。

    张灵生鄙夷地哼了一声,“马上回房睡觉,别让我知道你们再私自离开馆舍,否则,你们没机会穿上庞山道袍了。”

    小秋躺在炕上时,气愤依然难平,半天无法入睡。

    “小秋哥,你没事吧?”二良沈休唯在炕的另一头小声问。

    野林镇的九名少年占有馆舍三间房屋,芳芳独自一间,其他少年四人一间,倒也算宽畅。

    “没事。”小秋说。

    “张道士说咱们还不算庞山的‘同门弟子’,那是什么意思?”大良沈休明担心地问,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一想到无处栖息的悲惨景象,他吓得都要发抖了,“咱们不是记录在册了吗?”

    “咱们来得太早,得等到十一月人齐了之后才有入山仪式。”小秋安慰道。

    没人说话了,伙伴们鼾声渐起,小秋还是睡不着,不出声地只用嘴型一遍遍默念梅传安临终前说出的咒语,把这当作是与张灵生的对抗——“错或落弱莫”,最后连舌头都快打结了,也没产生一点效果。

    次日,张灵生起得比平常更早一点,既然要立规矩,就不能再对这群孩子有一点纵容。

    “起床!起床!准备练功了,笨鸟先飞的道理懂不懂?道根对你们帮助不大,你们就得更吃苦更努力才行,庞山弟子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少年们睡眼惺忪地下地穿衣,站在练拳场地上时,天还是黑的。

    张灵生自顾自打了一套锻骨拳,然后径直坐到树下的石凳上,冷冷地说:“挨个给我演示一遍,不合格的人——不准吃早饭。”

    沈昊第一个上场,招式有模有样,虽然还没能达到心静无碍的程度,但在张灵生看来算是合格了,“嗯,你可以吃早饭。”

    接下来的两名少年就差了一些,张灵生严厉地批评了几句,但也允许他们吃早饭。

    沈休明、沈休唯哥俩可就倒霉了,两人一块上场,第一招就出现失误,张灵生骂了一句“笨蛋”,两人从此心慌意乱,拳法越打越乱,都被判为不合格,吃不上今天的早饭了。

    第六、第七名少年也没通过,张灵生的脾气越来越差,对丁点失误也要冷嘲热讽,看到一半就命令两人停手,“你们是吃饭长大的,还是吃草长大的?怎么笨得跟头牛一样。”

    两人羞愧难当地退到场地边缘,不满地瞥了小秋一眼,觉得自己受到的恶劣待遇全是他的错。

    小秋和芳芳是最后两个人,张灵生冷淡地说:“你们两个一块上场吧,节省时间。”

    天边晨光微露,四周站着沮丧不安的伙伴,小秋和芳芳一块走进场地,他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因为芳芳昨天一直在看书,没怎么练过拳法,芳芳回以安慰的浅笑,只是睫毛微微颤动,显出一丝慌张。

    “希望你们两个除了东游西逛之外,也花了一点时间练拳,开始吧。”

    张灵生做好了准备,昨天早晨传授拳法的时候,他已经看出这两个孩子比别人学得都要快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失误仍然很多,他要将每一处都指出来,然后大肆嘲讽,直到两人的信心彻底丧失为止。

    规矩都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张灵生心中生出一股期待,相比于之前的好好先生,他更喜欢自己现在的面貌。

    第一招,没有失误,张灵生有点失望,张着嘴将一声哼咽了回去。

    第二招、第三招……锻骨拳第一段八招结束,两名少年一次失误也没有,而且真的做到了“心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全沉浸在拳法当中,一招一式皆是出于自然,没有半点雕琢痕迹。

    张灵生的嘴张得更大一些,他已经用最苛刻的目光审视两人,仍然无错可挑。

    围观的少年们没那么沮丧了,变得惊讶而兴奋,互相看着,不出声地进行交流,二良沈休唯甚至露出了笑容。

    八段六十四招锻骨拳打完了,朝阳初起,两名少年收势站好,小秋第一次感受到拳法的功效,不仅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神清气爽,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就是肚子很饿,他觉得自己能吃下至少三倍的早餐。

    张灵生的下巴已经快要掉下来了,他准备了一肚子冷嘲热讽,竟然没机会说出哪怕一句,这种感觉非常难受,早起练习拳法所带来的畅快感全都没了。

    芳芳垂下目光,无意挑战张灵生,小秋却没能忍住,“怎么样?我们能吃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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