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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这一次,沐家的战争进行的比上辈子还要顺利一些,至今,趁着周郑两家内战,借着丰朝的反扑,沐家不声不响地占领了丰朝半壁江山,大部分名声不错的义军,居然都聚拢在了沐家的旗帜下。
周家、郑家,回过神来之后,已然事成定局,虽然两家还是不甘心,数次联合围剿沐家的势力,可惜,沐家一统江山,是民心所向,他们纵使困兽犹斗,也回天乏力了。
到上个月,周家和郑家两家接连吃了丰朝与沐家的大亏,损失惨重,这两家似乎看透了如今的形势,先后与沐家接触,似有投诚之意。
但乐安侯水波,也以太子的名义,颁下圣旨,安抚周、郑两家,说明只要两家臣服,便既往不咎!
可是周、郑两家的当家人都不是傻子,丰朝实在是弄得民怨沸腾,也确实扶不起来了,就是他们豁出老本修理丰朝这艘破船,也只有跟着一起沉船这一条道路!
也许,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会比前世更早到来!
顾婉虽然早就知道,沐家夺取江山的步伐很快,但现在看到沐家的名声如日中天,天下有识之士,纷纷去投,还是不得不心生感慨——好名声的的确确不能当饭吃,但在这种乱世里,好名声真的至关重要!
顾家这位小娘子于中秋佳节躲在房间胡思乱想,默默念着她远在战场的未婚夫,而在大庸,还有另外一个惦念着她,也惦记着沐七公子的男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礼物
大庸
中秋佳节,本该人月两团圆。窗外却秋雨瑟瑟。
“不知沐七现在身在何方?”
水波的房间,依旧华丽无比,精致的桌椅,由皇宫里最手巧的绣娘织的山水屏风,地上铺着织锦,墙上的字画,千金难求,随意摆放的古董,连皇宫内库中都罕见。
香炉中,烟雾缭绕,香味清雅,焚的是上佳的贡香。
桌子上未动的珍馐美食,寻常人家一年四季都不可能品尝的到,红泥火炉上温的酒,香醇清透,让人见之忘俗。
高闵月跪坐在榻前,为他执盏。
“以后,这些锦衣玉食,美酒名妓,怕是享用不得了。”
水波叹了口气,略略有些寂寞。
沐七总对他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做派不以为然,可吟诗作画,赏花调琴,与美人相伴,出游狩猎,偶尔长歌一曲,这就是他二十多年生命里绝大部分的东西,去除这些,他的生命里,又哪里还能留得下其它?
“闵月,我会让楼音送你去涯州。”
他此话说的斩钉截铁,面无表情,高闵月只是低下头,并不曾抗议。
屋中一时寂静,水波把身上雪白的斗篷拉得紧了一些,目光晦涩难明,喃喃自语,声音低得连高闵月都听不见——“也许连沐七自己都不知道,他待顾婉,与众不同。”
水波心底深处有似乎有一丝丝的嫉妒,偶尔几次相见,沐七一说到顾家那位小娘子。眼角眉梢便温柔起来,那种缱绻的情意,自己恐怕永远也得不到。
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水波的目光中。却隐隐闪过一抹挣扎。似乎潜藏着说不出的痛苦,就连当日太子弃城而去,丰朝四分五裂,他也不曾像今日这般恍惚迷离。
他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远方——如今丰朝四面楚歌。沐家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不再是从前的沐家,其实,很早之前他便有过种种忧虑,只是那时当真没料到。有一天,他竟然真的会不择手段地想要谋算他生命里唯一的挚友。
那是沐延昭啊,无论多少次针锋相对,多少次恨铁不成钢。多少次看他不顺眼,可他水波,在这个世上,唯一承认的,最好的朋友,只有沐延昭一人……
今年中秋的月光,顾婉总觉得比往年寡淡了些。
刚才八娘来过,带来了一只箱子,说是沐延昭千里迢迢捎回来,送给顾婉的。
顾婉一笑,想起八娘揶揄的眼神,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到底是没有了。
那是一只半人高的箱子,雕刻的花纹很富丽,也有一点儿俗气,不过,考虑到沐延昭身在军中,能找到这么一只箱子,显然已经算是不容易。
顾婉把箱子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一个包袱,包袱用的是雨过天青色的绸缎,很细腻,迟疑了一下,伸手打开,忽然间华光四射,闪耀得顾婉眼前一片晶莹,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那竟然是一套凤冠霞帔!
凤冠并不大,却是顾婉前世今生看过最美丽,最精致的凤冠。那霞帔上每一颗玉石,样式都不同……
顾婉的手一颤,轻轻拿起,那霞帔上竟用金线细细绣上了她和沐延昭的名字!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顾婉心口柔软成一片,有一天,她会缨络垂旒,玉带蟒袍,带着满满的喜庆,嫁给心目中的良人!
小心地把包袱重新包裹好,顾婉才转移目光,看向同样放在箱子里的那一张白虎皮,那是一张毛色十分鲜亮的虎皮,完好无损,里面卷着一张纸条,上面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五个字——‘为佳人添装’。
顾婉失笑,摇摇头:“这么破的字也拿出来献丑?”都说字如人,人如字,偏偏在沐延昭身上就没显现出来,他的人是如玉君子,可他的字,实在庸常。
顾婉心下高兴,可转念又叹息,这阵子听闻战局紧张,她担心沐七分心分神,已是好长时间没有写信去‘骚扰’他,可现在看来,她的诸般顾忌,沐七却是不以为然呢!
若是沐延昭知道顾婉的心思,肯定会抗议,在沐七的心里,顾婉的信件,从不是骚扰,而是动力!
又摩挲了下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佩戴一次的凤冠霞帔,顾婉才重新收好,关上箱子,让王大王二抬去库房。
吃饭的时候,宝笙、宝琴都觉得自家小娘子今日精神甚佳,情绪也高,连方素都忍不住多瞧了小姑子几眼,打趣了几句。
吃罢饭,顾安然居然回来了,大约中秋佳节,顾南也不好意思真不让爱徒合家团圆,顾婉见嫂子一双明眸闪亮,刚想很识趣地走开,留给兄嫂二人一点儿独处时间,就听宝笙进来道:“小娘子,柳夫人打发人来说八娘生辰,虽然不请戏班,可也要摆几桌酒,给她庆贺一下,请小娘子也去。”
顾婉应下,中秋后一天,便是沐八娘的生辰,这她早就知道,礼物也早早准备好。只目前尚在国孝期间,实在没想到沐家还要给八娘正儿八经地办宴席,庆生辰。
第二日,一大早,顾婉换了身天蓝色的,袖口镶银边的衣裳,既不算太显眼,也不至过于寡淡,又取了一个玳瑁的梳妆盒,里面装着一把玳瑁小梳子,一套化妆用品,眉笔,眉夹,眼影,眼线笔,唇彩,胭脂,一应俱全,底下的抽屉里面,则搁了一套指甲刀,掏耳勺,一把小剪刀,都很别致,除了缺一面梳妆用的玻璃镜之外,这首饰盒和现代的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不是顾婉不想给沐茹兰准备玻璃镜,实在是缺少材料,即使有制作玻璃镜的方子,她也暂时做不出来,至于用水银做,毒性太大,一时半会儿的,顾婉还不至于那般急功近利。
收拾停当,顾婉便上了车,一路去到沐家,因为是早晨,宴席还没开始,顾婉先去见过柳夫人,说了几句闲话,因为柳夫人正招呼客人,是金家的当家太太,带着他家小公子金鹰,顾婉没多呆,就被打发去沐茹兰的院子了。
一进院子,沐茹兰的奶妈妈就迎过来,笑道:“小娘子来了,赶紧进屋,别冻着。”
顾婉和沐茹兰混熟了,在沐家下人眼里,根本不算外人,顾婉也没推辞,随意和崔妈妈说笑几句,塞给她一个刚绣好的荷包,就推门而入。
一进沐八娘的屋子,顾婉不觉愣了愣,这小妮子居然躲在帐子里说什么都不出来,她那两个贴身大丫头,一人捧着新衣裳立在一旁,另一人正细声细气地劝说。
“八娘,您快出来吧,今儿是您的好日子,要好好梳洗打扮才是。”
沐八娘把被子一拉,蒙上头。
小丫头裹着被子跟个大肥虫子一般,在床上缩成一团,十二万分的可爱,顾婉失笑,“这是怎么了?八娘,你这是干什么?”
捧着衣裳的大丫头如意要笑不笑地低头,小声道:“刚才陶夫人开玩笑,说要把茹兰许配给金家的哥儿,结果金家的哥儿不乐意,说,说……”
如意的脸色通红,嘴角渗出几丝笑意,沐茹兰忽然把被子一掀,气哼哼地叉腰:“他说我长得没有陶敏敏好看,他要娶陶敏敏,胡说八道,什么眼光!哼,就他一个小屁孩儿,就是想娶我,他,他也没那个能耐!”
沐茹兰愤愤不平,一张脸鼓得跟只大桃子似的,娇俏又可人,逗得几个丫头都低声而笑,顾婉也笑起来。
“是,是,金耀辉没眼光,将来想要娶咱们茹兰的好男子,会踏破门槛的。”
顾婉这么一说,沐茹兰也乐了。
茹兰比顾婉还要小一岁,过不多久,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这时代的姑娘早熟,说茹兰已然开始懂得男女之情,到不为过,可是,刚才陶夫人说的话话,明显是开玩笑,因为金家的哥儿,今年才刚三岁而已!
金家也是涯州的老牌世家,在涯州经营了几十年,虽说远远比不上沐家在涯州的地位,但是两家同是涯州世家,联姻是经常的,关系亲近得很,真算起来,金耀辉还得叫沐茹兰一声姑姑。
顾婉笑眯眯地拍了拍八娘的头:“行了,我带了礼物给你,赶紧出来。”这丫头其实就是为金耀辉那一句,她比不上陶敏敏好看而气不过。
陶敏敏是陶夫人的侄女,和沐茹兰同岁,同在涯州,两个又都是世家千金,难免时不时地被拿出来比较一二,论家世,沐茹兰占优,但论人缘,茹兰就比不上那个陶敏敏了,陶家的姑娘,出了名的处处周全,无论老少,都觉得她大方得体,是个好姑娘。
沐茹兰隐约也觉得自己跟个三岁孩子计较,太不应该,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婉儿姐姐是没有见过她,那个陶敏敏惯会装的,在别人面前,是处处周全,好像人家想什么,她都知道……总之,跟她呆在一块儿,我就毛骨悚然。”
第一百二十五章再次
小丫头的火气来得快,也去的快,一转眼就把那一点儿小别扭抛在脑后。
顾婉把她拉到梳妆台前坐好,把自己的小礼物拿出,细细地给她画了一个不算浓艳,却很精致的妆容。
“真漂亮……”
沐茹兰以前不大注重容貌,可毕竟是个女孩子,也到了爱美的年纪,这会儿捧着顾婉送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喜欢的不行。
“这脂粉真细腻,比我大嫂子用的都好呢。”
顾婉闻言一笑——虽然是她出的方子,可制作胭脂的却是陈郡主推荐的师傅,以前全是伺候宫里的娘娘们的,那地方的女人,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就是最正经的工作,胭脂水粉,自然都是用上好的,给她们制胭脂的师傅,手艺又怎么会不精湛?
顾婉亲自给小丫头化好妆,又指挥着如意给八娘梳好头,装扮一新,戴上鲜亮的金钗,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待宴会开始,八娘羞羞答答地出现,就连柳夫人都怔了怔,满面感叹。
“哎,以前八娘总像个假小子,我和你哥哥老是发愁,现在看看,我们八娘这么一装扮,也是鲜花一样的美人。”
沐茹兰被夸得脸色通红,低着头去扯顾婉的手,小声在她耳边儿嘀咕:“看见了没,金耀辉那个混小子看我都看呆了,哼哼,看他还敢不敢说我不好看!”
顾婉咬了咬嘴唇,才把溢出唇角的笑声给吞回去,茹兰还是小孩子脾气。居然和一个三岁大的小毛孩子计较,幸好这会儿陶敏敏不在,否则,她没准儿也要去和人家比一比。到底谁更好看。
其实说是给八娘过生日。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大人们聚一聚,还有就是给那些看到沐家的前程,企图巴结上来的人一个机会。
应该说,是给双方一个机会!
因为沐家地位的水涨船高。就连顾婉这个沐家未过门的媳妇。地位也跟着高了许多,以前顾婉陪同陈文柔去应酬,人们只把顾婉当成陈郡主的附属品,而现在。就算是到名门世家做客,顾婉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从这几个月来,别人对待自己越来越客气的态度,顾婉也能够大致估算到。沐家坐拥天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
一直闹到傍晚,宴席才散,顾婉便告别了沐茹兰和柳夫人,乘车而去。
沐八娘的生辰过后,天也一日日冷了,转眼就过了九月,秋风乍起,草木枯黄。
只是涯州的老百姓,却都没有感受到天气的寒凉,反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有一股奇妙的氛围铺陈开来。就连顾家的下人们,偶尔聚在一起闲聊,脸上都显露出不可抑制的喜意。
顾婉心里也热乎乎的,半月前,沐家军占据东都定安,齐王归顺,三天前,昌州郡守大开城门,率治下百姓迎接沐家军进入昌州,直逼津州,至此,大半江山,已经归属沐家。
更喜人的是,沐家军在定州连战连捷,重创塔塔尔部,达瓦族的三万骑兵,被尽数灭在峰谷峡口之外,世子桀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至少三年之内,塔塔尔部恐怕对中原地区没有威胁了。
最善于趋利避害的世家大族,大约已经开始‘投资’沐家,以便于在新朝的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了吧。
从来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这些世家大族,有自己生活在这个世上的规则,他们从不会真正把自己陷入绝境中去,无论怎样改朝换代,他们永远只做赢家。
顾婉勾起唇角——果然与前世不同,前世沐家的势力形成如此大的规模,还是在年后,现在竟然提前了好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对一场倾国战争来说,虽然并不算长,但对顾婉,却有着不同的意义,这代表了,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这日,顾婉在家里读书烦闷,便带着宝笙、宝琴去街市上逛逛,因为王大还有事情做,便找了马房一个伶俐小厮给她们驾车。
一路上,顾婉随口和宝笙、宝琴两个说笑,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声如擂鼓,要不是驾车的都是宝马良驹,一准儿会被惊到。
宝琴皱眉:“怎么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
宝笙连忙拉开车窗,向外看去,却见当头的居然是欧和,他一人领着足足有百位骑兵,个个身着甲胄,呼啸而过,马匹也甚是神骏。
顾婉挑眉:“欧和居然回来了?看来,定州那边儿安稳了,只看沐家想用多长时间攻克大庸吧……”
欧和现在可是赫赫有名的铁骑将军,这人于峰谷峡口一战成名天下知,论起名望,比在幕后无人知晓的沐延昭,还要高上许多。
与大庸决战在即,他怎么可能不回来?
“不知道东西送没送到沐延昭手里?”顾婉低下头,呢喃自语。
宝笙一怔:“小娘子别担心,孙镖头不是说了,必不负所托,小娘子给七公子的东西,肯定一样不少地送过去。”
宝琴也揶揄地偷笑:“小娘子给七公子的物件儿,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敢贪墨了去,您啊,一百个放心。”
显然,两个丫头还以为那不过是自家小娘子给未婚夫的回礼!心里还高兴着,小娘子和未来姑爷感情好。
顾婉轻笑:“嗯,我放心的。”
上一世,沐延昭是在阵前受了一次重伤,后来又带上工作,劳累过度,耗损了生命,这才因风寒,不治身亡,顾婉虽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患病,但顾婉还是把所有的积分都花了一干二净,才买下一件真真正正的‘宝衣’,还有不少治疗风寒的特效药。
虽然昂贵的很,让顾婉肉痛不已,多年来的积蓄全部花光了,但是,至少,现在这个时代的刀枪剑戟,就算是近距离刺在沐延昭身上,也伤不到他。
其实一开始他上战场时,顾婉就该买下来给他,只是多少有些担心给的太早,他过发现宝衣和药物的用途,早早送给别人。这才想着等到临近沐延昭去世时,才把东西给他。
沐延昭的性子,顾婉多少有几分了解,若是提早知道顾婉送他的衣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的宝甲,肯定第一时间给他大哥穿上。
不是沐延昭不重视自己的生命,只是和家国天下的大业相比,他把自己,放在了更后面的位置。
没想到,战事进展的比顾婉想象中还要顺利,她渐渐开始担心,沐延昭受伤的时间会不会提前?他会不会等不到沐家军围攻大庸的那一天,就……
这一次收到沐延昭送的礼物,顾婉便干脆下定决心,把东西买齐全,用回礼当借口,托了孙镖头帮她把这一箱子救命的物件送去给沐延昭。
想必,七公子未婚妻的东西,他们一定会重视,也一定会送到沐延昭手中吧?
顾婉苦笑,这件事情里,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可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老天爷愿不愿意成全他们。
从一开始,顾婉始终做着最坏打算,可事到临头,终究还是不能镇定自若地说出——他若活着,我便嫁给他,一生不离不弃,他若死了,我便连他那份儿一起活,照样要活得幸福精彩!
等到骑兵过去,马车重新前行,宝笙忽然一声低呼,指着窗外,脸上露出一抹惊色:“呀……停车!”
顾婉一怔,回过神儿,顺着宝笙的视线看过去:“怎么……那是……”
宝琴眨眨眼,满脸喜色,扭头冲顾婉道:“小娘子,是齐公子呢,齐公子怎么会来涯州?我们……我们师傅……”
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在宝琴的眼睛里骨碌打转。
顾婉笑了,以前宝琴可从没哭过,就是当年离开她们那位胡姬师傅,跟自己走,也只是红了眼眶而已,现在看来,宝笙和宝琴都变得更像正常的女孩子了。
一迟疑间,齐飞白已经穿过长街,走到马车前面,他依旧是身姿挺拔,依旧是瘦骨嶙峋,脸上的神情也依旧漠然。
只是……他的步伐虽快,却有些迟疑不决。顾婉忽然凝眉,他和以前有些不同,以前的齐飞白,眸子清透如稚子,但今时今日,他那双乌黑的,仿佛比最上乘的玛瑙石还要黑亮的眸子中,却充斥着说不出的痛苦。
“齐公子?罗姑娘近来可好?”顾婉眨眨眼。
齐飞白没开口,向来稳定如山的手,居然有些微微颤抖,许久,他才闭上眼,一只手伸出来,低声呢喃:“对不起……”
顾婉眼前一黑,十分不可思议,齐飞白居然会对她出手?这怎么可能?每次沐延昭说起齐飞白的时候,那种信任,让她几乎觉得,沐延昭比相信他自己,更信任这个男人,难不成,这样的深情厚谊,都是假的?
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