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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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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碎嘴让沈小鹏听不下去了,凤鸣祥反应极快,警觉问道:
  “你有仇人?”
  “呃,也可以这么说,其实他们也算是我的师兄,但心中对我一直有结……”莫不飞搔搔耳,忖思该如何才能详尽说明他与师兄们的恩恩怨怨……
  他突然抬起头,望向跃进二楼的男子:“糟,仇人来了!快走!”
  “莫不飞!我在对面饭铺里吃很廉价的米饭加酱菜,你倒有钱得紧,来这里吃香喝辣的!咦,我在说什么?我是说,你竟然当我是仇人——”
  青年背后背着长布包着的宝剑,忽地从袖中发出暗器,全然不理客栈二楼究竟有多少无辜百姓。
  莫不飞眼明手快地先运气翻身架起长凳挡暗器,大喊:“先走!”
  凤鸣祥吃了一惊,直接拉起沈小鹏往后退去。
  “鸣祥,咱们要帮忙吗?”沈小鹏是第一次瞧见实战,心里又惊又怕。“这……”根本插不上手,她低语道:“小鹏,你先回去……”
  她抬起眼,瞧见青年惊奇地注意到她,他的身子竟然像是无骨的蛇绕着一名吓傻的客人,直往这里飞来。
  “等等!你要做什么?”莫不飞叫道。
  “莫不飞,你敢诓我?你不是说你一生都不再交朋友了吗?此人与你相处必定超过三天以上,”青年诡异地说。见莫不飞要跃上前,他又洒了一把暗器在客栈中,另一掌直向凤鸣祥而去。
  这分明要他无暇顾及他未来的亲亲娘子嘛。莫不飞一时情急,运气震飞了二楼所有的桌桌椅椅,随即奔向凤鸣祥。
  “住手!她是我的女人!”
  “说谎也要先看人!他是男的,要当你女人,疑人说笑话!”
  “小鹏,别来!”
  电光石火之间,凤鸣祥见沈小鹏要出来对掌,她连忙拉开沈小鹏,直接对上青年的掌力。
  青年的眼一落在她的小掌,立刻闪过异色。对掌的刹那,凤鸣祥只觉一股内力冲进体内,随即她被人用力一撞,踉跄地退后。
  “鸣祥!”沈小鹏叫道。
  痛感从腰部传来,她才知道自己撞上了木栏,她的眼角看见原来是莫不飞为她续接了那一掌。她身子极轻,一时偏倾,整个人便翻出木栏,掉下湖中。
  短短不过刹那莫不飞惊叫一声:
  “鸣祥!”他来不及收回掌力,任由青年的内力打进自己的体内,飞快地跃到栏旁跟着跳下湖!
  “莫不飞!”青年惊叫得更大声:“你不是不会泅水吗?”
  啊?尚落在半空中的莫不飞闻言一惊,浑身寒毛竖起。习惯性的恐惧嵌进他的体内——不,为救佳人,就算当水鬼也甘愿。他连忙闭气,感觉自己扑通地沉进湖里。
  水灌进他的耳鼻,就像是无数的虫子钻进去一样,他直觉大口喘气,河水竟冲进嘴里。
  啊啊,吾命休矣……
  他拼命地划动四肢,无奈四肢沉重,他都能感觉自己在往下沉了。
  忽地,一双手臂用力抓住他。
  他可怜兮兮地张开垂死的眼。
  湖水是蓝绿的,清澄得几乎可以看见湖面上小舟的舟底。
  很美。
  但,在他眼底更美的是眼前在湖里飘游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的男装,衣袂随着游水而飘动,黑色的长发近乎蓝黑地顺着水纹而浮沉。苍白的小脸布满忧愁,细眉蹙起,是在担心他的死活吧?
  他一直认为,女子最美的神态是为所爱的男人担心。他是不是可以很贪一心地装作其实她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
  胸口里在焚烧着。他知道自己体内的空气快断了,却宁愿浪漫地以为其实自己是为她而焚烧。
  她的眼底略带指责,一把拉过他,十分不情愿地凑上脸。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嘴角不敢咧得太开,桃花眼也努力地瞪着她愈来愈近的脸。
  她含怨瞪他一眼,直接以掌心盖住他的眼,随即他感受到柔软的唇覆盖在他嘴上。仰赖活口的气到底有没有灌进,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一次完全不同上一回,上一回他痛哭流涕,这一回他还是痛哭流涕,是因为感动啊!
  多想一亲芳泽,但,时机不对,只会唐突佳人。她不似他,一旦认定了,感情可以如滔滔江水淹没自己,她的性子多疑而不易信赖旁人,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一脚将他踹出天水庄,已经是万幸了。
  柔软的唇轻轻压在他的嘴上,连盖住他眼睛的小手也是软软的。其实,不必看着她,也知道她细长的眼是闭着的,长长的睫毛有些蓝绿色,不卷,直直细细的;鼻梁有些像他,却极白,她的嘴是淡白色的,啊啊,原来,在第一次她以嘴渡亲时,他就已经把她给细细烙在脑中。
  如果,现在他装作很不小心地把舌头探进她的唇间,她会不会狠心地咬断?如果,先告诉她,其实早在把她当妻子看待时他就一直很想要碰触她,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他的意识有些模糊,直到大量的空气突然一股脑地涌进鼻间及嘴里,他才知道自己被拖上了河面,也被她硬拉上一艘小舟。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狼狈地拖着又湿又重的衣眼翻身上舟。
  小舟离大云楼已有一段距离,但四周的船家仍在围观。
  她与沧元、绣娘常来大云楼用饭,不会不知道从上往河底看,有多清澄!清澄到连一具躺在河底的尸体都能看见,何况是方才那难堪的一幕?
  “公子……”舟夫小心地询问。
  她满面通红,垂脸说道:“沿着河下去,找个远点的地方靠岸。”
  莫不飞凭着最后的意识,硬撑开眼皮。
  她微微俯下身,将脸凑近他。
  “莫不飞,为什么跟着跳下来?”他根本就知道自己会游泳,何必一块跳下来?找死吗?
  “我……终于……”他气若游丝地伸出手。
  她连忙握住他。“终于?”
  他嘴里咕哝一下,她皱眉,将耳朵靠近他的嘴边。
  “我终于……”
  她的耳垂一凉,被他轻轻亲了一下。
  “我终于……梦成真了。”语毕,他放心地昏厥过去。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上了岸,才知是到了河的下流。下流一带多农舍,凤鸣祥拖着莫不飞沉重的身躯实在是不胜负荷,干脆把他扔在路上,自行先去农舍借来拉车;把他扔上车后再慢慢推去仓库。
  农舍的男主人这时候正在耕田,原要付钱请女主人去雇车来,后来迟疑了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物。
  “算了,等我衣服干了换回来,再去请也不迟。”她喃道。小鹏的泳技还是她教的,他应知她的水性极好,不会太担心。
  就算他回去找沧元,沧元除了怕有人抢她外,倒也不会怕她活活淹死。就这小子,明明知她识水性,偏要跟着跳下来。
  “会是做给我看的吗?”她瞧着尚在昏睡中的他。
  他躺在草堆上,四平八稳的,除了微湿的头发外,他一身已换上农舍男主人粗劣的衣衫,男主人是个矮瘦的人,也难怪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紧绷。
  她正要盘腿坐下,后来又觉姿势太难看,改抱膝而坐。
  “做给我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差点被活活淹死。”在河里他明明快要呛死,偏偏他的神态又像极为快乐——
  她暗啐一声,怀疑自己一辈子也不了解这样的人。
  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有了倦意,便闭目养神起来。等到她忽地张开眼时,自己已经倒卧在草堆上,他的身躯也侧过一边,与她极为靠近,
  但他睡在外侧,只手微拱,很像在护着她。
  她看了半晌,确定他仍在睡,才暗暗吐了口气。
  “还好,他还没醒,不然岂不是见到我现在的模样?”
  他的俊脸相靠很近,近到他睡容里合上的眼睫毛几乎碰到她的鼻头,她的心脏扑通一下,跳得又高又可怕。
  “美之物,人人欣赏是自然。”她喃喃说服自己。即使如她,在瞧见美丽的人事物,也会打从心底的赞叹,莫不飞相貌的确生得好,同时也兼具了一脸的桃花相,她会赞叹是自然,会心跳更不意外。
  只是,自从他说喜欢她之后,她欣赏美之物时的心跳加多了。她垂眸,瞧见他略厚的唇,连着两次救命,她忙着以嘴渡气,哪里还顾得男女之分,也不把那样的嘴唇相触当作是亲吻,偏他就爱这样认定——
  等到她发觉时,她的唇已经微微贴上他温唇的嘴。她脸一红,连忙退开爬起来。
  “我在干什么?”轮到她在非礼一个男人了吗?
  她拉起裙摆,快步走出仓库外,喘了好大一口气。望着水面中的倒影,她有些自卑地撇开视线,迟疑了一下,又回首盯住水面中的自己。
  男孩气的脸庞,只要她换上男装,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自己是女扮男装,尤其长年内力愤压在体内,造成她难以入眠的现象,长久下来她的脸色极不好又难看。
  “怎会喜欢我?”说句难听的话,走在路上,人家还当他们是兄弟呢。她在庄里,虽是照顾其他姐妹的长者,但对于感情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她能找谁问?
  水面的倒影显得有些淡金黄色,她楞了下,直觉抬起头看天色。
  先前没有注意到,原来已近黄昏。
  “啊,我方才不过休息片刻而已,怎么时辰过得这么快?”她微讶,随即忆起短短的休息中,彷佛失去了意识般。“难道,我睡着了?”差不多也有一时半刻间自己没有记忆。
  怎么可能?自从她练了义爹所传授的内功之后,几乎不曾入眠,即使是强迫自己小憩片刻,神智依旧清醒,沧元曾试过要点她昏穴而遭她所拒,因为长久以来她防义爹,防到怕自己被迫失去意识,怕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难靠自己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就算累极生倦,也不该会入睡才是。
  若是说,因为他在身边而使她安心这种话,她可一点也不信。
  她暗暗调息了一下内力,体内仍是气乱难控。
  “奇怪……谁?”她耳力极尖地听见有人接近,脚步虽然熟悉,一时之间却也分不出来。
  树丛之后走出娇小的身影。
  “鸣祥,我找你。”来人的声音娇娇软软的,用字习惯性的简洁。
  凤鸣祥愕呀一声,脱口:
  “是你?”
  “我正好乘小舟要靠岸,瞧见你掉下河,便一路跟着你坐的小舟追上来。但,它慢,现在才到。”少女的神态显得有些天真,说话清晰而有些缓慢。
  凤鸣祥皱起眉,担心地望着她。“寿儿,你……多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忘了。”
  “慕容公子呢?”她试探地问。
  “不知道。我想见你,就来了。”
  啊,难道自己料错了慕容迟的真心?不及细问,就见司徒寿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
  “鸣祥,你穿女装呢。”惊奇的语气让凤鸣祥尴尬起来。
  司徒寿彷佛未觉她不自然的神色,偏着头打量她身上碎花的蓝衣裙。
  “衣服好旧。”
  “因为这是农舍大婶好心借给我的衣服。”农家的衣服能好到哪里去?大婶有些圆胖,所以她穿起来格外宽大,只能用织带牢牢束起腰间。
  凤鸣祥有些脸红,又紧张地问:
  “是不是很不适合我?”
  “是。”司徒寿点头。“鸣祥应该穿好料子。”
  “不,我是问,我是不是不适合穿女装?”
  司徒寿眼里闪过一抹困惑。“鸣祥是女的,当然适合穿女装。”
  “哦……”凤鸣祥露出淡淡的微笑。是啊,寿儿的思考路线异于常人,即使她的外表已似正常人了,但长年义爹的隔离,仍影响到寿儿的生活。问她,是白问了。
  “很漂亮啊。”司徒寿突然说道。
  “你在说笑话了。”
  “因为我喜欢鸣祥,所以在我眼里,鸣祥是最漂亮的。
  凤鸣祥呀了一声,抬眼看着司徒寿非常认真的眼睛。她的眸色很清澄,一如她的貌相,而她一向说话直接,不曾有过掩饰,有时候真觉得她好像是一头小野兽化为人形一般,虽有人的外表,骨子里却像兽类,不懂人类间的勾心斗角。
  “我喜欢鸣祥,所以鸣祥是最漂亮的。”司徒寿以为她没听见,又很认真地强调一次。
  凤鸣祥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而后微微一笑,低语:“谢谢。”
  “为何要言谢?”话还没间完,凤鸣祥的额轻轻碰触她的额。司徒寿没有反抗,只是用好奇的眼回望着近距离的凤鸣祥。这样亲匿的举动一向只有她做,鸣祥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义爹在世时,我有一阵子很怕你?”凤鸣祥轻声说道。“没有。但我知道。”
  “可是,你还是喜欢我吗?”
  “嗯。”因为她被义爹带回庄里,鸣祥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即使后来疏远了,心里仍然惦记着。
  “唉,我被义爹吓怕了,就算他死了,我对人还是有距离。我从来不知道短短句‘喜欢’可以让我有多感动,至少,还证明有人并非因为我身上的内功才来接近我——”
  “鸣祥,有人也喜欢你吗?”
  “啊?”凤鸣祥心里微感诧异不属于司徒寿的敏感。“你怎么知道的?”“因为鸣祥第一次把心事告诉我。”司徒寿静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保护我,以为我不懂这些事,以前我虽然不懂,可是鸣祥说,我会听。”随即她又眨眨眼。
  “现在,我掌握了很多人的秘密哟。”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啊!凤鸣祥心头热烘烘的,像是一道暖流不停地盘旋在心口。长久以来,一直是自己多想了吗?以为没有倾诉的人可以分担她心口沉重的心事,以为她这一生怕是难遇真心喜欢她的人了,却没有料到原来自己的身边一直存在这样的人。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一直当你是妹妹看待?”凤鸣祥沙哑说道。
  “没有。可是我知道。”司徒寿很得意地说:“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喜欢那个说喜欢你的人。”
  凤鸣祥脸一红。“我没有。”
  “如果没有,鸣祥就不会那么烦恼了。”
  是这样的吗?难道旁观者清?她定心一想,若依她拒绝麻烦的性子,早在莫不飞逾矩之前,就将他赶出天水庄了,也不会无奈地任由他东缠西缠的。
  “是余沧元吗?”
  “不,不是他。”
  “那就好,我一直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不想让鸣祥为难。”停顿一下,低声说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杀余爷爷,他会恨我,死的不是他;而且余爷爷是弱者,弱者就该死,这是义爹说的。一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恨我是因为他是余爷爷的儿子。但,我还是不喜欢他。”
  凤鸣祥惊奇地望着她。
  “怎么啦?”
  “不……没什么。”她花了多少时间都没有办法让司徒寿了解这层道理,难道会是……她垂下眼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要回庄吗?”
  “鸣祥,你要回去吗?”
  是啊,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莫不飞也该醒了。
  “你乘舟追我时,小鹏瞧见了吗?”见司徒寿一脸茫然,知她以前少与绣娘他们接触,于是补充道:“我与小鹏到大云楼用饭,他在二楼——”
  “那样的距离该见着了。”
  “哦?”凤鸣祥的心思开始运转。心想,既然小鹏见到寿儿尾随而来,定会回去告知沧元,沧元知寿儿功夫极好,若有难时,她也会护着自己。
  “他必暂时放下心,不会急着来找人。”凤鸣祥喃道。又对着司徒寿说:“寿儿,你去雇辆马车来。”
  “是为了那个跟你跳下河的男人吗?”
  “是啊。我怕他受惊过甚,走不了远路。”迟疑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她问道:“你……如果瞧见我落水了,你会跳下来救人吗?”她百思不得其解啊。
  司徒寿摇摇头。“我知道你识水性,为什么要跟着跳?”见到凤鸣祥也是一脸疑惑。“难道那个男人知道你会游泳,也跟着跳下去?我瞧你拖着他上舟,他已昏迷不醒了啊。如果他不懂泅水,为什么要跟着跳下去?”
  “唉,我要懂就好了。”
  司徒寿寻思一会儿,才突然叫道:
  “我明白了!”
  “你知道原因?”
  “因为,他是个傻子啊!鸣祥,你想想,除了傻子外,谁还会做出这种事来?”

  第六章

  目送司徒寿走之后,跟女主人买了一碗葱花粥,端进仓库里。她的脚步极轻,瞧见莫不飞仍睡得很沉,暗暗松口气。她将粥碗放在他旁边,走到窗口,瞧瞧晒在窗棂的衣服到底干了没有。
  “再不干,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咕哝道。
  忽地,背后起了声响,随即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心上。她暗叫不妙,只怨自己干嘛换上女装。
  她僵在那里,抱着男装,身后那道视线不曾移开过,像要活生生地在她背后烧个洞。
  像在比彼此的耐性,她咬着牙,是很想从窗口跳出去,偏又清楚地知道事后依他赖皮的程度,必会很认真地以为她是在意他才落荒而逃。
  她咬住牙,低声说道:
  “那有粥,你喝了,怯点寒气。”后头没有传来答应声,仍是沉默不语。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头都是要落地的,要笑就由他笑,这一辈子她就是注定男孩子气的脸了。
  她深吸口气,转过身垂首瞪着地面。“你要是喝完了,等马车一来就可以上路,省得一入夜,没法进城。”
  等了一会儿,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凤鸣祥狐疑地抬起脸,瞧见他正盘腿坐在草堆上,双目如她所想直勾勾地回望自己,而他的脸……则在傻笑中。
  “你……你笑什么你?”她微斥道。这种笑一点也不像是嘲笑,反而像是……像是……
  “我高兴啊!”他的嘴可以咧到耳后去了。高兴?一见她扮回女装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是我第一次瞧见你打扮回女装嘛!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动,我朝思暮想到连半夜都梦醒!”
  是恶梦梦醒了吧?她心里嘀咕着,不曾遇过这种人。
  她往左走一步,他的视线毫不迟疑地跟着她走,一双眸子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停留在她的身上,甚至像要穿透,穿透衣衫之后是什么,她可是很清楚。
  “别再看了。”她低喝。
  “上苍好不容易才听到我毕生的心愿,让你换上女装,我不趁机好好把你穿女衣的模样记下,难道你要天天穿给我看吗?”
  “你胡扯!”她恼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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