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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巫主。”绿火眼鬼和没毛鬼还是客客气气地应了。
被血契后的死魂灵，都会称呼自己的主人为——巫主。
马九明道：“他们在说什么？”
练三生这才醒悟过来，马九明和恶鬼道的语言并不通，所以马九明和两战鬼是互相听不懂彼此在说什么的。
“你管他们在说什么，”练三生冷笑了一声，揶揄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前几天你还囔着要杀我呢，结果你要成为了我的奴仆，要为我而战，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胡说，我怎么回事你的奴仆！”马九明虽然也知道体内对练三生有所感应，但他并不甘愿，也不信，便再度朝练三生扑了过来！
练三生也很想知道，跟战鬼间存在着的这缕感应，她能够召唤战鬼，还能够做些什么，比如惩罚措施？
然而就在练三生想动念头的时候，耳边却轻轻地传来一声：“小娘子，外面下雪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在庭院中，天色微亮，空气很凉，一片片的雪花从天上落了下来，落在草地上，柔软而迷人。
天地仿佛在前后地轻轻晃着，很舒服，很迷醉。
模模糊糊地转头，她发现自己躺在仇若狂的怀中。
仇若狂正望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忽然这天色更暗了，只剩下他的笑意在璀璨着。练三生觉得自己像躺在柔软的摇篮中，飘飘摇摇，美梦难歇。
嗯？嗯？嗯？
靠！
练三生顿时有些生气，她正在梦入恶鬼道，研究正事呢，这奇怪的梦境跑进来打扰自己是要做什么，太羞耻了，这跟做春梦有什么区别！
“滚！”
练三生伸手甩了一下仇若狂的脸，然后不管不顾地闭上了眼睛，抽空所有思绪，瞬间又进入了梦境。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马九明正被绿火眼鬼和没毛鬼按在地上暴揍。
“你们干什么？”练三生哭笑不得。
没毛鬼道：“因为它对巫主不敬。”
“救我！救我！”马九明扑过来抱住了练三生的大腿，哀嚎，“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
“……”练三生顿时觉得不用自己出手，马九明也会被制服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现在是我的奴仆，我的战鬼，时时刻刻等着我的引渡召唤，他们两个是你的大哥，懂吗？”
马九明沉默。
好家伙，真是找抽。
练三生刚起一个惩罚的念头，马九明便抱着头颅在地上嘶吼咆哮，好一会儿他承受不住了，他求饶：“我是你的奴仆，我是你的奴仆！”
“敬酒不吃吃罚酒。”练三生满意地收回了罚念。
马九明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练三生看着马九明：“你身上还有哪里痛吗？”
马九明摇头：“不痛了。”
“嗯？”练三生诧异。
第168章 你把第一个平安给我了（）
马九明在进入恶鬼道前，分明是受了重伤的，他不仅应该是双手被捏碎后要疼痛，就连之前被没毛鬼撞吐血，也是短时间内难以痊愈的。
而现在，马九明说他并不感到疼痛。
练三生只能这么问：“刚才你大哥们打你的时候，你疼吗？”
“不疼。”马九明摇头，“但我就是觉得心里害怕，而且，这样打下去，我很有可能会再死一次。”
练三生这才想起来，绿火眼鬼和没毛鬼似乎是不怕疼，没有知觉的，大部分的战鬼也是这样，所以马九明才不会觉得疼痛。不知道疼，这或许听来很不错，但却让死魂灵丧失了危机感。
“挺好的。”练三生拍了拍马九明的肩膀，“以后你就不会疼了。”
马九明：“……”
练三生让绿火眼鬼和没毛鬼带马九明去换一件衣服，毕竟他穿着院服，以后真的被召唤出来，有些不大好。死城中有很多裁缝铺子，刚好可以拿里面的衣服穿穿。
然而，练三生想的东西还要更多，如果马九明都能够成为死魂灵，进而成为她的战鬼，岂不是说明，她以后可以在中土大陆，将更多的武者拉入恶鬼道，成为她的战鬼？
驱使自己曾经的死敌，让死敌成为任凭自己驱使的奴仆，不是很有意思么？
这么想着，练三生便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现在她还离不远河泽城，所以实力强大的战鬼只有绿火眼鬼和没毛鬼，再加上一个还能凑合的马九明。她一个人，还是当不了一支军队！
如果能让仇若狂打败一个实力稍差的踏虚境武者，然后让他把那踏虚境武者踹到鬼门关中，那她不就拥有一个踏虚境的战鬼了？！
踹几个，她就有几个战鬼强者！
练三生这如意算盘简直打得哗啦啦响。
嘿嘿嘿……
练三生笑得口水都快流了出来，然后她就笑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盖着被子，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浑身穿着整整齐齐。练三生眨了眨眼睛，想起了在恶鬼道中，突然就被仇若狂拉了出来，现在想想，嗨，果然是梦嘛！
竟然做了这样羞耻的梦，脑子里到底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练三生拍了拍自己的脸，掀开被子穿鞋走了出来，用脉水洗漱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前，打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她登时浑身一个哆嗦，外加打了个呵欠。
惊喜，像是惊喜一样。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盖了整个庭院，夜色渺渺。这已经下了一尺高的雪，门前雪还因为练三生打开门，直接淹没了练三生的鞋子。
原来真的下雪了。
“真好。”
练三生轻叹了一声，今晚恰好是12月24号呢，算算，算是一个平安夜了吧。虽然中土大陆只有年历——麒麟弘元历，但练三生不管，她要把自己所知道的重要节日，强行加进去，否则她怎么算是一个穿越人士！
她张开双手，整个人直接往前倾，想要让自己埋进雪里。
然而就在她倒到一半的时候，身下的雪突然就动了动，然后蓦地冒出一颗骷髅头来。
“啊——”
练三生被活生生地吓了一大跳，双手猛地一拍雪地，然后整个人往前飞了出去，摔进了雪里，她转过身来仔细一看。
“小鬼头？靠！你要吓死我吗！”
练三生拍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口，整个人都心有余悸，在深夜里，在白茫茫的雪上，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森白的骷髅头，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怕好吗！
“你过来。”练三生冲着小鬼头招了招手。
小鬼头便天真无邪地从雪里爬了出来，一身骷髅架子又没有穿衣服，在雪上一晃一晃的，一踩一个浅浅的脚印，眼窝还弯弯地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看起来真是呆萌极了。
然后。
练三生把它抓了过来，拆成了好几块，乱撒天花一样把骨头丢在了雪地上：“混帐东西，让你吓我，让你吓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小鬼头的脑袋便在一旁“呜哇呜哇”的委屈着。
“不对！你怎么在这里？”练三生诧异地叫了一声，“大魔王呢？你不是应该跟大魔王在一起吗？”
有人在背后说：“小娘子，下雪了。”
“废话，我看得见。”练三生下意识地说了一声，却猛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仇若狂站在院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练三生一阵恍惚：原来仇若狂真的回来了，那么，之前在庭院里的事，究竟是梦呢，还是真的呢？
仇若狂从院门上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将小鬼头的骨架子给捡了起来，然后拼在了，不过看着似乎有些别扭。
练三生将小鬼头抱了过来，嘟囔道：“蠢货，你手脚拼错了。”
“哦。”仇若狂嘻嘻地笑着。
“你还好意思笑？你还敢回来？”练三生把小鬼头放到一边，捏了一团雪，“嘭”地一声丢在了仇若狂的脸上，“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得了？”
又接连丢了几颗雪球，但仇若狂都没有躲开。
即便被扔得满脸狼狈，可仇若狂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光华耀人。
练三生不由得叹气：真是妖孽，再长个四五年，粉丝团不得壮大到中土大陆各地去了？
仇若狂笑眯眯道：“怎么，你在担心我？”
“我巴不得你死在外面，谁担心你了？”练三生翻了白眼，站了起来，“这次从外面回来，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吗？”这次走了一个多月。
仇若狂笑眯眯道：“有啊，两颗不错的精魄。我去拿给你？”
“谁跟你说这个？”练三生恼火，然后憋了好一会儿，才道，“有没有带什么水果回来？比如……比如苹果？”
“怎么，你突然想吃苹果了？”仇若狂一脸茫然。
练三生泄气：“没有就算了。”
“有，有，有，我去拿，之前小鬼头挺喜欢吃的，我给囤了好多。”仇若狂转身去上海滩拿了一大堆苹果来。
练三生看着这一颗颗大苹果，忽然对仇若狂笑眯眯道：“这么多苹果，趁着这平安夜，我们去串门发苹果，发平安吧？”
仇若狂呆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从练三生怀里拿了一颗苹果咬一口，笑眯眯道：“你把第一个平安给我了。”
练三生：“……”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机智了？
第169章 傲娇教科书（）
自从昨夜各户串门回来后，练三生就陷入了忧郁状态。
她趴在了窗户上，一脸惨戚戚地望着白茫茫的院子，望着从天上轻飘飘落下的鹅毛雪花，但细细一看，练三生的双眸却是失去了焦距的，似是惆怅无比。
应无惜从院外而来，轻轻地走到了练三生的面前，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三生，三生？嘿！”她蓦地大喊了一声，然而练三生还是不为所动。
应无惜索性不再叫她，而是背靠在了练三生的窗边，看着院子里她一连串的脚印，嘴上还吃着苹果：“谢谢你的苹果啊，也谢谢你的平安，虽然我不知道这两天吃苹果为什么会平安。不过在这种千里冰封的日子里，还能弄到口味这么甜的苹果，实在是不错。”
练三生看着应无惜：“要谢就谢大魔王，谢我做什么？”
“哟，原来你还醒着呢，我以为你睁着眼睛做白日梦呢。如果有人过来杀你，我是不是要担心你还没醒，就死了呢？”应无惜伸手捻掉了练三生额头上的一朵雪花。
“我看着你进来呢，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那得问问对面的大魔王。”练三生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是，这种天气里面，能弄到这么多的好苹果，他是不是跑到南边边陲去了？那边有的地方还挺热的。”
“嗯，那边靠近炎凰国，如果不小心进了炎凰国边境，遇到了炎凰国的武者，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回来了。”应无惜笑眯眯道，“不过我看他还安然无恙的，应该没有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谁知道呢……”练三生也从屋里拿出一颗苹果啃了起来。
“这次他给你带了几颗精魄？”应无惜好奇地问。因为二人的关系在奇怪的闺蜜话题中火速加温，练三生也就将自己关于战巫的事情都告诉了应无惜。
“三颗。比以前的都要好。他每次出去，带回来的精魄品次都要高上许多。”练三生咧嘴一笑，“也可以猜得出来，他每次出去，总要杀一些更强大的式妖，你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想着你，想着你，哎呀，就莫名其妙地活下来啦。”应无惜笑嘻嘻地道了一句，见练三生要从窗子里跳出来打自己，赶紧往远处跑了过去，“嗨呀，嗨呀，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我呢？我猜中了他的心事，又不是猜中了你的心事，你激动什么嘛！”
“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皮痒了！”练三生果然翻窗出来，就追着应无惜要打。
只不过二人都没有动用脉力，只是单纯地嬉笑玩闹罢了。
两名身着淡蓝衣袍的少女，踏开满地细碎可爱的脚印，身上飘沾着洁白的雪花，院落里都是清脆得犹如泉水般的玲玲笑声。
青春，大抵也就如此了。
练三生感慨着，捏起了一团雪球，嘴里哼着圣诞节，“嗖”地就朝应无惜抛了过去：“接受我爱的洗礼吧！”
嘭！
应无惜闪了过去，然而雪球还是打中了人，打中了刚好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应无惜回头一看，耸了耸肩，一脸揶揄地看着练三生：“哇哦，爱的洗礼。三生，你是故意的吧？”
“去你妹的，给我闭嘴！”练三生光速般地赏了应无惜一脸雪球，然后对走进来的仇若狂有些心虚地说道，“你不好好地在你院子里呆着修炼，跑过来做什么？”
“怎么？”仇若狂拍掉了自己身上的雪花，笑眯眯道，“我听见你们在这边玩得开心，我过来看看我的小娘子有没有被欺负都不可以啦？”
应无惜哼道：“你小娘子没有被欺负，倒是我一个孤家寡人被她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你看看我这脸。”
“你这话我爱听。”仇若狂对应无惜嘿嘿笑道，“你那边瓜果还够吃么？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再给你多送一些去？”
此时，小鬼头也从隔壁蹦蹦跳跳地过来，它捏起一团雪，“吱吱吱”地就丢向应无惜。
应无惜闪了过去，对仇若狂道：“免了，你送的我不要，三生送的我才要，避嫌。”
仇若狂点头：“那也行。”说罢，他就回去自己的庭院搬瓜果。
“你作死啊你！”练三生瞪着应无惜，“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应无惜抱起了小鬼头，摸着它光溜溜的脑袋，笑眯眯道：“我在给你们牵线啊，郎有情妾有意，早在一起不就好了，真不明白你——”
“闭嘴！闭嘴！”练三生迅速地搓了一大团雪球，将应无惜给埋了进去。
噗通——
莫名遭殃的小鬼头在雪里探出了头，对练三生不满地挥舞着小小的骨头，眼窝分明是怒火冲冲的，然而下一秒它就被也从雪里探出头的应无惜给再度按进了雪里，身体又散掉了……
“你干什么呢！欺负我修为比不上你么？哼！”应无惜从雪里钻了出来，走到练三生的面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脸郑重地说，“我记得你常常说自己是一本傲娇教科书，以前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嗯，我现在懂了！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坏东西，小心你男人跟人跑了！”
“他敢，我——”练三生迅速闭了嘴，笑眯眯地看着应无惜的背后。
应无惜知道应该是仇若狂回来，便故意戳着练三生的腰，笑嘻嘻道：“你就什么，你就什么？嗯？说话说一半，真是坏透了！”
练三生抄起一旁的小鬼头，就将它给贴在了应无惜的脸上。
“凉！”应无惜赶紧扒掉了小鬼头，将它给抛了出去。
小鬼头一头栽进了雪里。
啊，可怜的小鬼头。
它跑到仇若狂的脚边，要仇若狂为自己主持公道，然而仇若狂没有空理它，它气得“哒哒哒”地跑出了上海滩院门。
仇若狂将瓜果放进屋里，对应无惜道：“你要什么，找三生拿。”然后他脸微微一红，“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哗！”应无惜摆了摆手，“你明明都听到了，还装什么蒜？臭不要脸！”
这下子连练三生的脸也红了，她掐了一下应无惜的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一个果子都别想吃到。”然后她抬头对仇若狂道，“我们在说，等会儿怎么把你做成雪人，摆在风云广场上。”
“哦。”仇若狂恍若未闻，“嘻嘻嘻。”
练三生、应无惜：“……”
第170章 年宴（）
明天就是新年了，麒麟弘元历也即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国都的大街上到处都挂满了红灯笼，黑夜的高空还时不时有璀璨的焰火绽放，照亮了天际，照亮了国都的屋檐，在城中河中倒映着水彩。刚好雪停了，不少国都百姓都将年夜饭桌摆到了门前，一边看着焰火，一边热热闹闹地吃着饭。
国院内大部分的武者都回自家去跨年了，但是来自外地的院生，因为修炼时间紧张，而且路途遥远，大部分都选择不回家，在国院中或修炼或思家。
眼见着外面热热闹闹，练三生便也找胡子要了一些年货，出去买了一些餐具，在上海滩院落中摆了一桌丰盛的年宴，这都是她和应无惜花了一个半时辰做出来的。
院子里陆陆续续地来了认识的人。
练三生从院角的厨房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两盘食物，她吆喝道：“你们都站得零零散散的干什么，赶紧上桌吃饭吧！是食物不合你们胃口，还是你们看不起我啊！”
众人闻言，连忙都入了座。
乔飞瞪了一眼腾冲山：“能不能把你的戒色丢到一边去？都快戳到我脸上来了！”
“这是练哥给我的爱，我怎么能够收起来？”腾冲山话刚说完，就被练三生瞪了一眼，他只能默默地将那金灿灿的碍眼锡杖插到了不远处的雪里。
乔飞这才冷哼一声，静了下来。
练三生正要喊大家动筷的时候，却道：“是不是还有人没到？”
“他们应该不会来吧？”应无惜瞅了一眼桌子上满满的人，不过还缺了两个位置。
这次年宴上的人可不少，但大多也都是练三生认识的。
练三生、仇若狂、应无惜、乔飞和腾冲山，还有其他来自星斗武馆被举荐的六名弟子。显然，云潇潇和楚冰，练三生是没有兴致请的，她们一定会破坏这场年夜饭的气氛。
甚至连之前帮助练三生在城中大街小巷拐来拐去，躲避潘家追杀的迷弟董冲，也请过来了。不过，他在席间低着头显得很安静，不知道是自卑被一群天才围在一起，又或者是之前和孟畅一起针对练三生的事，让他觉得羞耻。
本来练三生要将欠着一件晶矿武器的刑自孤也请来的，不过他已经回自家跨年去了，想想也是，刑自孤应当是大家族的后辈，这种日子自然是不可以缺席的。
咻——
嘭！
北边天际蓦地又绽开了几朵绚烂的焰火。
“哇，这焰火开得真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