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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历史在民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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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工资也就带走了。她们微薄的工资,对于她们的家越发显得重要了。毕竟,在黑市上,花高价还是有可能买到粮食或粮票的。她们的工资也等于十几斤粮食啊!一个家庭每月多十几斤粮食、少十几斤粮食,区别是很大的。何况,因为她们参加了工作,每月口粮比母亲高三斤半,比小弟弟小妹妹高六七斤甚至十来斤,自己每顿少吃,家人不是可以多吃几口么?
  那些年,是中国城市结婚率最低的几年。二十四五岁了仍不考虑婚事的大姑娘多了,不足为奇。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至中期相比,她们是接近老姑娘了。饥饿比宣传号召起了更大的晚婚作用。
  但在农村里恰恰相反。
  为了拯救家庭,大姑娘或者甘愿牺牲自卖自身,或被无奈的父母暗卖。因为她们没有工资,土地荒芜,工分也没了意义,只有自身还能换点儿吃的。又加上中国农民传统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仍十分严重,卖了女儿,起码家里少了一口“白吃”。保命的重点,是倾斜于儿子的。当然,也有父母,愿望是好的,考虑得极为现实——女儿让一个男人领走,只要他能养活她一条命,总比饿死在家里强。大姑娘白白被人领走了,接着,二姑娘、三姑娘也眼睁睁地被人领走。只有儿子,要死,也得和自己死在一起。因为只要留住儿子,只要儿子不死,就有能传宗接代那一天。
  我曾在一篇报告文学中记述过一位叫张劭的男人。他年轻时留美留英,获得过美国的医学博士和英国皇家医学院终生院士的殊荣。他归国后,一九五四年因受不公正对待,被判刑。刑满回了河南原籍某农村。一九六一年至一九六二年间,他“嫁”走了三个女儿。当然不是卖,当地农村也没人买。有男人肯以娶妻的名义领走就不错了。三女儿被领走时刚十五岁。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十五岁当属少女。
  城市里的少女们、半大姑娘们,亦即初中生、高中生们,比起农村的少女们、半大姑娘们来,落不到那么悲惨的命运,似乎该算是苦难岁月中的幸运。
  但她们中的许多,在身体正发育着的年龄,由于极度的营养缺乏而终止了发育。如果将今天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和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前三年的初一、初二学生混编在一起,并且都来一个向后转,那么可能较难分出哪些是今天的小学六年级生,哪些是从前的初一、初二学生。如果将六十年代前三年的高中生与今天的初中生混编在一起,那么会比较明显地看出,后者发育的良好程度远胜前者。良好中的忧虑,倒是营养过剩现象。
  许多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初中生、高中生,身体发育在不该终止的年龄终止以后,就永远地矮小了。排除个别遗传因素,共同的原因是三年饥饿。
  一进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国城市女性人口的年龄比例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过去是家庭妇女多,后来是学生多。过去,街头巷尾发生件什么事,哪怕仅仅是出现了个卖彩线的小贩,满街急匆匆聚去的全是中青年母亲们的身影。后来,如果正巧是学生们放学的时候,被吸引的往往是许多女学生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曾被母亲们经常抱在怀里或经常左手牵着、右手扯着的女孩儿们转眼间长大了、上学了,并且,在她们长大着的过程中,母亲们又为她们生出了小弟弟小妹妹。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全哈尔滨市仅六七所中学,包括高中在内。而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全哈尔滨市的中学已增加到七十余所。十来年内城市添生了多少下一代不言而喻。
  过去,早晨七点多钟,下午五点多钟,女人们的目光迎送的是上下班的丈夫们,而后来迎送的是上下学的儿女们。成群结队的中小学生从街上络绎经过,情形往往颇为壮观。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学女生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中学女生相比,头脑中对于上学的思想大为不同。她们已不满足于将来的自己仅仅不是文盲。她们已开始明白,学历的高低,不但关系到自己将来的婚恋和人生的质量,而且足以直接扭转自己的命运。
  绝大多数初中女生的志向是升高中。她们上中学不久,便开始了解到市里有哪几所中学是重点中学,而自己就读的中学之教育水平大致属于几等。在课堂上,老师们每每备感荣耀地告诉学生,本班本校的上一届、上几届学生中,有多少考了重点高中。那些使老师谈起来很骄傲的学生中的女生,便渐渐成了她们心中的榜样。
  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就业或读书,对绝大多数中学女生而言,并非什么重大的抉择,往往服从于父母。倘父母替她们找定了一份工作,即使是做小商店的服务员,她们从此中止学业,心里往往并无太大的遗憾和痛苦。甚至会觉得,早参加工作,早结婚,也好。因而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学女生中途退学的现象是司空见惯的。
  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她们想法已经变了。中止学业对于她们肯定是被迫之事了,她们会由于不情愿而伤心哭泣,而哀求,而抗议。做小商店的服务员已令她们感到委屈。她们自信如果继续上学,命运的安排很可能会是另一种。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城市里发生过在家长的逼迫之下退学的中学女生自杀的事件,也有过参加工作不久因终日郁郁寡欢精神分裂的。不消说,她们都是生活极其贫困的家庭的女儿。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大多数中国人虽在忍饥挨饿,但中国的工业却在一如既往地发展着。工业的发展形成了新的行业,新的行业似乎类分了人的命运区别。一个在小商店、小粮店、小饭店上班的女青年,看到别的女青年身穿的工作服上印着令世人向往的大工厂的厂徽,她心里的自卑和羡慕是难以形容的。而那样的大工厂,不可能招收中途退学的中学女生。
  绝大多数高中女生的志向当然是升大学或大专。那些重点高中的女生尤其如此,她们对于全国的名牌大学耳熟能详。
  “三六一十八,清华北大哈工大。”这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开始在哈尔滨初、高中生们之间流行的话,代表着他们和她们的学习理想。“三六一十八”,指哈尔滨当年的四所重点中学三中、六中、一中、十八中。
  中学生考入此四所中学之一,意味着离踏进全国名牌大学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的哥哥原在哈二十九中读初中,毕业后被保送到一中,前街和后街的大姑娘们都对他另眼相看起来。一九六三年我升入中学,哥哥考入大学,前街后街为之轰动,连派出所所长和公社的干部都纷纷到家里祝贺。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那一居民社区几千户人家中,还没出现过大学生。哥哥到外地上大学前,预选定亲的媒人终日不断。许多大姑娘和她们的父母,认为我哥哥将来必是工程师无疑,都愿早结良缘,等上四五年也心甘情愿。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城市里的人们开始无比崇尚起知识和学历来。既然人们的收入水平几乎是一样的,那么知识和学历就成了唯一被看重的区别。正如今天大学生、硕士生多如牛毛,甚至显出社会无法消化的过剩现象,那么在青年人知识和学历已不足为奇的情况下,收入就成了唯一被看重的区别。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学生们的好学,以及城市里的人们尤其大姑娘们对知识和学历的崇尚蔚然成风。如果她们料定自己难以成为拥有高等学历的知识女性,那么做一位拥有高等学历的知识男性的妻子,乃是她们认为的终生幸福。
  这一崇尚知识和学历的社会思潮,尤其体现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的女性思潮。饥饿的黑翼虽然笼罩着中国大地,虽然饿瘦了她们的身体,却“饿”不死她们头脑中每天都会产生种种新观念的细胞。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大姑娘们——她们已不怎么乐于被视为大姑娘了,人们已开始顺应她们的意识称她们为“女青年”了——无论是学生还是参加了工作的她们,依然是娴静的。
  但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相比,她们已外静内不静,态静心不静。是的,她们不再如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大姑娘们一样娴静得头脑空旷心思简单了。
  一九六三年后,饥饿的黑翼从城市里渐退,人们又能吃饱肚子了。女青年们择偶的标准在吃饱了肚子以后开始悄悄形成,“蓝制服、白大褂、枪杆子、舵把子”,这是当年女青年们之间流行的顺口溜儿。如果嫁给有大学文化的男人无望,这是她们退而求其次的择偶标准。
  “蓝制服”指公安干警。社会的许多方面,都对“执行无产阶级专政”的男人们礼让三分,故他们在女青年们的心目中地位颇高。
  “白大褂”指医生。中国百姓看病是件麻烦事,有时甚至是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事。嫁给医生,或只不过是在医院工作的男人,全家人包括亲戚朋友都会受益匪浅。
  “枪杆子”指排长以上现役军人。军官月薪高些。成了军人家属,不但生活有保障、光荣,还会受些优待。但嫁给军人有一点不中她们的心意,那就是将忍受婚后长久分居生活的苦闷。而随军不但须经部队批准,又有可能离开城市。离开城市是她们所不情愿的。故“枪杆子”在国家那儿虽然排在第一重要的位置,在她们心目中却只能屈尊第三。
  “舵把子”指司机。无论开卡车的还是给官员开小车的,总之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能沾点儿方便。
  看来,归根结底,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不是由任何其他的条件和因素所决定的,首先是由工业的发展所决定的。工业的发展带来了广泛的城市就业机会。广泛的就业机会增加了许多家庭的收入。收入提高了的家庭有能力承担儿女们的学费。而较普遍的文化教育,使普遍的男人和女人的意识受改变的过程和阶段是有区别的——它使男人开始关心自身以外的事情,它使女人开始思考与自身相联系的事情。好比展开一幅画在男人们眼前,使男人知道世界比自己所了解的广大得多;而展开一幅画在女人们的头脑中,使女人知道女人的命运比自己所以为的丰富得多。那幅画原先就存在于女人的头脑中,只不过它卷着,还捆着,非靠时代的咒语不能展开。只有极特殊的女性,能凭自己的觉醒先于时代的默许而展开它,她们是在任何时代都具有叛逆精神的女性。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后期的许多小媳妇,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前几年,不但早已是母亲,而且可能已是两三个儿女的母亲了。那时计划生育还没实行。她们的某些母亲们,在十来年内,尤其在饥饿威胁每一个家庭的三年内,已被年老扯拽得趔趔趄趄,过早地逝去了……她们可算是共和国的第二代母亲,她们生下的是共和国的次子、次女们。
  由于她们本身已是有些文化的母亲,她们对儿女们的企盼,比她们的母亲在她们小时候对她们的企盼高得多。她们每每因还没上学的儿女居然也会写她们教过的某些字而非常惊喜。而她们的母亲们,当年往往只因她们的脸蛋漂亮小嘴儿乖甜笑逐颜开……
  尽管共和国的许多次女幼小时吃过代乳粉,但智力却比第一代开发得早,接受文化的年龄也比第一代小,她们学龄前就已经培养起了学习的兴趣。甚至连她们的入学年龄,也比第一代提前了一两岁。
  然而,饥饿的黑翼刚刚敛去,中国人刚刚能吃上两年饱饭,一九六六年,“文革”爆发了,用“爆发”一词形容“文革”是并不夸张的。尽管它在领导人那儿是经过了较周密、较长期的运筹,但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它来得还是太突然了。尤其对于中国的初、高中学生们,它突然使他们一时懵懂。四月份“黑云压城城欲摧”,五月份席卷全国,六月份宣布“停课闹革命”,六月中旬公告各省市“废除旧的教育制度”,取消当年的中考、高考。
  全中国初、高中学生们的学业,都终结在那个月份里。像他们的父母的身体发育,终止在三年饥饿的年代……


三、政治乎,人欲乎?
  “文革”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力劈为两截。一九六六年以前是一种情形,一九六六年以后是天翻地覆的另一种情形。一九六六年以前的中国人和中国女性是一种常态,一九六六年以后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一反常态。
  因而,“文革”实际上在中国改变了世界一贯通用的年代划分的常识。我们简直无法不承认,一九六六年虽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间一年,但同时又是另一个疯狂年代的开史元年。从一九六六年到“文革”结束的一九七六年十月——这由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后五年和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前五年半“剪辑”组合成的十一年,自成一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中国女性很有些与此前此后的时代完全不同的表现。
  正如我们所公认的,人的欲望层面是金字塔式的。
  而最低的一级,乃是物质追求的欲望,包括本能的欲望。
  当人们的物质欲望相差无几时,或自以为相差无几时——新中国成立后“文革”前十几年,正是这样一种情况,同龄人之间相差无几的收入,商品的极端匮乏,决定了人们消费能力的接近一致。除了居住条件和由家庭人口中收入者的多少所显示的生活水平的高低,一部分人其他方面的物质占有率,其实较难奢侈地优越于另一部分人。
  那么,普遍的人们的欲望,是否就会自然而然地停止在最低的一级,不再试图另有谋求了呢?
  新中国成立后“文革”前十几年的历史,似乎回答我们正是这样的。
  但,我们今天认真分析,却会恍然大悟那结论的错误,发现那一页历史所记载的只不过是社会的表面假象。
  人的欲望原来是可以像寄居蟹一样缩在壳里的。它的钳在壳里悄悄生长着,坚硬着,储备着力量,伺机出壳一搏。欲望在此时是极其暧昧的,动机不明确的,它不知所要何物。这一点与寄居蟹又颇不同。寄居蟹一搏为食,或同类比自己高级的壳。人的蜷缩蛰伏的欲望,此时处于朦胧阶段。虽不知自己所要何物,但是能感受到它对自己造成的内部骚扰。像少男少女体内的性荷尔蒙多达一定程度,会遗精或思春一样,人寻找不到满足欲望的方式,期待着允许公开手淫的机会。那样的少男少女表面反而拘谨易羞,那样的成年男女表面反而循规蹈矩,安分守己,“温良恭俭让”。
  “文革”当年对中国人做了这样的宣告——政治是可以满足它所依靠和青睐的人的许多欲望的。
  于是在极短的日月里,千百万中国人都为政治而疯狂起来。
  但是绝大多数的家庭妇女们,当年并没有怎么忘乎所以地汇入那一欲望奔腾的“突破口”。家庭妇女之所以是家庭妇女,乃在于无论任何时代,无论任何社会情况下,她们所密切关注的首先是家庭利益的得失和安危。法国大革命时期,许许多多家庭妇女们也冲出家门勇敢地奔上街头,与公社战士们并肩战斗。但那是因为,在王朝势力的剥削和压迫下,她们的家早已不是家,在街垒后流血牺牲的,是她们的丈夫和儿子。
  政治的旋涡一旦将家庭妇女们也大批吸入,那政治便是具有魔力色彩的政治了。
  “文革”虽是具有魔力色彩的政治,但每个经历过的人如果冷静回忆一下,则不得不承认,其实也并没能使家庭妇女们都忘乎所以、都不像家庭妇女了。起码,应该承认这样一点,她们往往只不过是临时被吸入一下,并非狂热地主动介入。并且,往往本能地退身而出,转而去照料自己的家。或以照料自己的家为退身的借口。照料家,是家庭妇女们永远神圣的借口。
  但这并不等于说“文革”时期的家庭妇女们一如既往地相安无事,彼此亲和。也有中学生到社区去抄谁的家,或押个什么小小“走资派”到居民社区去游斗一遭的事。后一种情况下,家庭妇女们被迫捧场。但是如果中学生们以过分卑劣的方式凌辱被游斗者,甚而冷酷地殴打被游斗者,她们往往是不太看得下眼去的,她们会很反感。
  “这算什么革命行为?俺可不瞅这个!”
  “俺怕遭报应!俺走!”
  于是她们中就会有人拔脚便走。
  于是她们往往一哄而散。
  家庭妇女没有参与的积极性,那是神仙也怪不得的,何况些个中学生?
  我曾在“文革”时期亲眼见过一群家庭妇女将些个“红卫兵”围骂得无地自容狼狈逃窜的情形。倘“红卫兵”中有附近人家的儿子,那么这一户人家的父母就要遭到家庭妇女们不留情面的舆论谴责了。倘居然还有谁家的女儿,那么她在婶子大娘们眼里的形象从此算交待了。所以,连那些最热衷于抄家、游斗的“红卫兵”,也往往回避自己家所在的社区的“革命行动”。
  幸而当年的中国家庭妇女们大抵没疯狂,并管束自己的中学生儿女莫做恶事,经常教诲自己的高中生儿女莫参与打砸抢,否则,中国不知会更乱到什么程度。
  在此一点上,新中国的第一代母亲们,实在是功不可没。一想到她们中绝大多数人还是文盲,又不能不使人心生敬意。
  当然,在居民社区中,也发生过由家庭妇女们自己召开批判会的事。批判对象,无非是街道小干部、街道小厂的头头儿。但是一般不会过激,历数他们或她们的官僚主义、营私舞弊、办事不公、仗势欺人而已,也就杀杀他们平日的威风,出一口窝心多年的恶气罢了。她们中免不了也有人假“革命”之名泄私愤,揭人隐私,啐人脸面的,但仅此而已。太过激了,也是大失家庭妇女们之人心的。
  高中生、大学生“红卫兵”们一般不会深入普通居民社区进行滋扰,那太掉他们的价儿。
  作为学生,中学生也罢,高中生也罢,大学生也罢,“文革”中不少人是怀有私心的。“老三届”尤其如此。
  “文革”后,或升学,或分配工作,首先考虑的一条,是在“文革”中的表现。
  这乃是“文革”初对学生们的公开承诺,此承诺当年曾发表于“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
  后来又号召“上山下乡”,承诺就不算数了。
  而且当年强调,重在“文革”中的表现,“文革”前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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